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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不能阻止

道心哥畢竟沒有師父一起生活過,看得滿頭冷汗,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我,說到:“這後面的字誰寫的?慧爺?師父和慧大爺這也太扯淡了吧?”

我目光有些渙散的傻看著這面牆,嘴角帶著微笑的說到:“你沒有和他們真正一起生活過,其實他們實際上就是這個樣子的,這才是我一直想念的師父,還有慧大爺他們。你能看出來,師父對我無奈?他是反對我去找他的,就如他所說,他是希望我安靜生活,可是他有覺得恐怕不能阻止,為了盡量避免這種事情發生,所以,在離別那一刻,他選擇了那麼扯淡的方式,弄到現在我一聽到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這歌就想哭,而他還是牽掛著我,怕真的任何辦法都不能阻止,所以他應該在掏空的蒲團裡給我留了東西。”

“你真瞭解師叔啊。”道心哥感嘆的說了一句。

“難道你不瞭解我二師叔嗎?”我反問了一句。

道心哥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黯然,整個人也有些呆愣,過了很久才說到:“怎麼可能?那老頭兒,這世界上如果還能有幾個瞭解他的人,我絕對是其中一個。我,很想他。”

氣氛變得有些哀傷,我本能的把手放在那一篇留字上,來回的撫摸著字跡,說到:“其實,我還很瞭解慧大爺,他那麼扯淡,其實也只是在表達想慧能了。慧大爺沒什麼錢,他很饞慧能的蛋糕,可是沒錢也買給慧能吃,就慧能一個人吃。只是慧大爺不知道的是,他離開後,慧能已經不吃蛋糕了。”

“道良,你當年的問題,在這篇留字裡,不就得到解答了嗎?師叔當年這樣離開,是因為不想留下任何線索給你,也不想你踏上這條老路,情願你恨他,也不想你過顛沛流離的日子,你還想去找他嗎?”道心哥幽幽的說到。

“沒有辦法不去找了,就算我知道了答案,我也想說,老子失蹤了,行跡不明,安危不知,有什麼理由兒子不去找?何況,那盤碟片”我沒有說下去了,愣神,老是想起在湖邊,師父的那個手勢,反覆的做起,絕對不是巧合!

“是的,你的想法和我一樣。”道心哥也接了一句。

事情到此,謎題算是粗略的揭開了,整理一個時間線,那就是師祖早年未收徒之前,曾經來過龍墓,收走了龍魂,並解開了心中一點兒關於時間和空間的謎題!多年以後,為了四大妖魂,故地重遊,當然還有別的原因再來這裡,但是師祖語焉不詳,我們也只能猜測出給曉芳留下一段意念,和留下一個契機還有庇佑給我們。

很多年以後,師父在荒村一戰後,離開了我三年,那三年,其中一站就是這龍墓,那一年龍墓並沒有因為陣法不穩定,而顯露行跡,師父是依靠師祖在早年留下的一個契機,進入了龍墓,看到了留字,從而按照師祖教授的方法,封存了一個法術,配合師祖,解了我的危機。

迷霧到現在散開,當然只是表面的一層,中間有很多謎題未解,就如師祖留下的契機和庇護是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庇護還好解釋,契機又是為何?為何要讓自己的後人再入龍墓?而師父得到的契機又是什麼?他在這裡又得到了什麼提示?

可惜,這一切,並不是現在的我們能解開的,只能在以後的歲月中,走一步行一步,慢慢的接近真相了。

師父,原諒我,這一次,你的話我是不會聽的,老李一脈的宿命也好,痛苦也罷,我終究是不會回頭了。

對未來方向的決定,是平息現有哀傷的最好辦法。

就如此刻,我依然思念著師父,可我知道在未來我會去追尋師父,有了這個目標,哀傷就不是那麼明顯了,可以讓我熬過很多歲月。

又比如,對曉芳,在未來我們已經決定好了彼此祝福,愛過不悔的決定,那麼傷痛也會隨著坦然慢慢的淡去,因為我們在心靈上沒有遺憾。

也正如很久以前慧大爺和師父聊天,無意中說過的一句:“人生是活一個過程,老天讓你看見的結局當然不是死,而是到死時你的心境是否能夠達到某一種境界,說明白點兒,人生的過程就是一種歷練。”

所以,最後能否找到師父,見到曉芳,都不是事情的關鍵,而是我的人生又有了一個方向,到我閉上雙眼的那一刻,我經歷過,我內心寧靜。

這也才是真正的盡人事,安天命吧。

我看著師父的字跡,發了一陣子呆,收好了心酸,換上了平靜,然後朝著屋中那個蒲團走去,我自然不會不懂師父留字的意思,我當然明白。

拿起那個蒲團,扯掉蒲團外套著的黃布,我就看見了,中間的確是被掏空中,在蒲團裡放著一個拂塵,這個拂塵我很熟悉,這是師祖留給師父的法器,拂塵中鑲嵌有特殊的金屬鏈,配合拂塵三十六式使用,是一件異常厲害的法器,也是師父最趁手最‘得意’的一件法器,如今他竟然把它藏在蒲團中,留給了我。

我原本已經平靜了,看著這個拂塵,心裡又泛起了一種難過的情緒,就和我想的一樣,師父到底是牽掛我的,好比一個父親面對著執著的不按自己意見辦事的兒子,就算心中憤怒,無奈,但到底是心疼兒子的,會在兒子遠行的行李中悄悄的塞進一疊錢,用這種方式來默默的表達著,我不贊成你,可爸爸永遠的支援你,牽掛你。

默默的收起了拂塵,我深吸了一口氣,入口冷冽的空氣,恰好的能撫平心中的一些情緒,至少我明白,我的內心得到了安慰,師父那時一言不發的拋下我的憤怒,已經被這個拂塵給輕輕的拂去了。

淡定的放下拂塵,我轉身牽住了曉芳的手,說到:“走吧,我再送你一程。”

曉芳貼我近了一些,任由我牽著,輕輕的嗯了一聲。

而道心哥嘆息了一聲,沉默著什麼也沒說,愛情的悲劇亦或是喜劇,都是旁人來看的,其中真正的滋味,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你覺得遺憾的,別人未必覺得遺憾,你覺得快樂的,別人未必覺得快樂。

道心哥懂得這個,一聲嘆息,不加評論,也就是最好的態度。

我們三人默默的走出這一間靜室,剩下的路不過三五米的距離,我只是把曉芳的手越牽越緊,她也同樣的回應著我。

道理都是懂的,可傷心還是需要一些時間,感性與理性,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做到完全的平衡,只要他動了情。

在這裡已經沒有長明燈了,黑暗中,我們的腳步聲迴盪在這條走廊,很快就來到了影壁之前,我們沒有停留,默默的繞過了影壁,繼續前行。

在影壁背後,又是一條走廊,卻不過十米的距離,只孤獨的亮著一盞長明燈,讓整個走廊昏昏暗暗,有一種不真實的迷幻。

而這一點燈光,已經不影響我們看到走廊的盡頭,那一道青銅大門死死的關閉著。

蟲子在曉芳的身後飛舞著,就如同我們三人的身後有一大片的烏雲,但就算是真的烏雲,它化落成雨,卻也不能和我心中的哀傷合奏,那是說不盡的,也就只好忍著不說了。

牽手走在這條走廊上,我儘量平靜的開口對曉芳說到:“這是不是此生中我和你能夠並肩走的最後一段路?”

“或許是,也或許不是。剛才有話沒有對你說,如今心裡放不下,還是忍不住再叮囑你一句,如果真的忘不了,就放在心底,可你依然能夠平靜幸福安然的生活,這是我給你的祝福。”曉芳輕聲的說到。

我握著曉芳的手又用力了幾分,沒有看曉芳,只是盯著那道越來越近的青銅大門,說到:“我知道的,我也相信一句話,就算有一天天崩地陷了,也改變不了我愛你,深深的愛過你的事實,它留在了時間裡,我不怨,也不恨,這樣就夠了,我人生中好多年給了你,在那些年裡,我心中只有一個叫曉芳的女孩子。”

“真好。”曉芳安靜的說到,但轉眼我們已經到了青銅大門之前。

曉芳看著我,嘴角帶著微笑,我看著曉芳,亦同樣的笑著,既然是要分別,為什麼不能給對方一個笑容,哪怕是心酸的微笑。

“我要走了。”曉芳開口對我說到。

“你曾經說我們能有什麼結局呢?我說人的一生從出生開始就是死亡,如果不能同年同月同日同時死去,那麼結局不是生離,就是死別,所以在一起的時光就是結局。曉芳,我們現在是有結局了,對嗎?”我看著曉芳說到,儘管是笑著的,我的喉頭一陣陣的酸澀。

“嗯,是結局了,有好多年,你愛著我,我愛著你,彼此是唯一。不同的是我們沒在那個時候死去,世人看了,就以為這不是結局,可是,那有什麼重要,這於我們兩個來說,是結局就夠了,而且很開心,沒有遺憾。”說這話的時候,曉芳的手輕輕的撫上了我的臉。

我握著曉芳的手,終於一把把她拉進了懷裡,緊緊的擁抱著她,低聲說到:“其實總是不甘的,我舍不得你。”

“難道還要等你捨得的時候嗎?”曉芳難得‘調皮’的說了一句,靜靜的任由我抱著,好一會兒才離開了我的懷抱,看著我很認真的說到:“道良,我要走了。”

“嗯。”終於,我的淚水還是湧上了眼眶,曉芳亦是同樣。

“你們沿著原路回去,爬完那個階梯,就會走出這個地方,剛才我在靜室就已經得到了這樣的資訊。”曉芳輕聲的對我說到。

我點頭,望著天花板,拼命的忍著眼淚。

“道良,我有一個要求。”曉芳繼續說到。

“嗯?”

“等一下,推開這扇大門以後,就轉身就走,不要回頭。”

“為什麼?”就算是拼命的忍著,我的淚水還是從眼眶滑落,這一刻的傷心就像一片大海,而我是一個溺水的人,只能任由它鋪天蓋地的把我包圍,而我只能沉淪其中。

“在之前,你和道心哥曾經唱過幾段歌詞,你很傷心,你是不願意看見我的背影的,所以,到最後,我也不想留下一個背影給你,你就記得現在的我吧。”曉芳說這段話的時候,眼淚滴落的無聲,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靜。

我沒有回答,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狠心的不回頭。

可曉芳已經不願意再等待,輕聲對我說了一句:“開門吧。”

說完她就已經開始推動那扇大門,我死死的咬著牙齒,任由自己的眼淚鼻涕流了一臉,低著頭,和道心哥一起幫著曉芳推動那扇大門。

我以為很厚重的大門,沒有我們想象的重,其實是我不願意推開它,所以恨不得它再重一些。

開啟這一扇門,就如同開啟了我和曉芳人生中的一扇大門,門裡門外,我們已經不能再是一對可以任由自己‘昏昏沉沉’愛下去的情侶了,我們要各自‘上路’了。

‘轟’終究,青銅大門帶著沉悶的聲音,被我們推開了,那一瞬間,我聞到了一股說不上來,應該屬於滄桑的味道,我們身後的蟲雲迫不及待的飛了進來。

而我抬頭一看,卻被大門的背後所震撼,那就是‘宇宙’嗎?或者不是,因為沒有星辰,只有厚重的黑暗,帶著一種說不分明的扭曲和神秘,就這樣出現在了我的眼前,藉著身後的燈光,我竟然也看不透這黑暗,不知道裡面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有多大,有多寬廣。

我只能看見一個震撼的存在,漂浮在其中龍的骸骨!真正的,中國神話中的龍的骸骨!

我沒法形容這一刻的感覺,就如同我自己站在了一片虛無中,和我相對的只有那巨大的骸骨,它彷彿帶著一種巨大的威壓在和我面對,卻沒有一絲一毫逼迫我的感覺,平和卻浩大!

“道良,你走吧。”曉芳輕聲的說到,同時放開了,我在剛才牽住她的手。

我木然,我移不動步子!

“道心哥。”曉芳輕聲的喊到。

道心哥卻聽懂了,一把拉過我,扯著我就往回走,他緊緊的勒著我的脖子,扳著我的頭,扯著我走,對我說:“道良,你不要回頭,你聽曉芳的,不然你難過,她也難過,你別回頭。”

我不回頭嗎?我不回頭嗎?我的眼淚彷彿是不要錢一樣的一大顆一大顆的在臉上滑落。

我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響起,我全身,我的心彷彿都隨著那腳步聲被越拉越遠!

“不!”我大喊了一聲,然後一拳狠狠的打向無辜的道心哥,一下子掙脫了他,猛然回頭了。

在我回頭的目光裡,我看見她的身影,已經慢慢的消失在那扇大門後的黑暗裡,又彷彿是黑暗把她吞噬,青銅大門內就如同有人一般的,兩扇大門正在緩緩的關閉。

不,不要!我一下子覺得呼吸都困難,發瘋般的朝著那扇大門跑去,我要拉著曉芳,或者我要同她一起,我那麼愛她!

道心哥死死的抱著我,聲音帶著哭腔的從我背後響起:“道良,不要讓她不安心!當她在我背上越來越沉,再也沒有動靜的時候,你相信我,我的難過不比你少。”

“曉芳啊!”我撕心裂肺的大喊,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終於那片悲傷的大海已經讓我溺亡,我再也沒有力量在此時忍住哭泣。

又是一年北方的冬天,夜深。

還是那一個邊境小城,在如此寒冷的夜裡,已經沒有什麼行人在路上了,除了我。

從那一家熟悉的小酒館出來,我忘記了給老闆道歉,又一次的在別人早已打烊的店喝到夜深。

走出店門的時候,感覺自己是醉的,心裡卻是醒的,習慣性疼痛的心臟在胸腔跳動,可我已經對這種狀態的自己麻木,每隔兩三天,總是這樣的狀態才能沉沉入睡,一年了,若還不麻木,我想我已經被痛死在某個角落了吧?

寂寥的走出店門,老闆叫住了我,我有些醉眼朦朧的轉頭,有些口齒不清的問:“是是錢沒給夠嗎?”

“哪能呢?這一年你幾乎是天天來這兒照顧我們兩口子生意,一次兩次沒給錢,就當哥請你了。”老闆很憨厚,耿直,說這話的時候挺真誠。

在這天寒地凍的夜裡,他的話帶著溫暖的熱氣兒,倒是讓我冰冷的心稍微的暖了一下。

“那老哥,啥事兒啊?沒事兒我我得回去了。”雪花飄落,落在我的肩膀,稍微暖了一下的心又開始疼痛冰冷起來,我發現在很多時候,我失去了和人好好說話的耐心。

“大兄弟,我那意思是這天寒地凍的,又這一大夜了,你就在這兒將就住一晚?這麼冷,可是會是凍死人啊,我家小店二樓,有間房”那老闆開口對我說到。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打斷了他,說到:“不用,我得回去,回去心裡才能好受點兒。謝謝您了。”說完,我就扭頭,騎上了自己那輛腳踏車,歪歪扭扭的上路了。

身後傳來的是善良老闆兩口子的議論聲,我聽見老闆娘責怪老闆:“這大夜裡的,這冷,他喝的這醉,你咋能讓他一個人走了呢?萬一出事兒呢咋辦?”

“我留了啊,可人家不領情啊,哎,這好好的大小夥子,瞅著也不像個壞人,咋隔三岔五的就這副德行呢?非把自己弄得這醉?”

“那我們哪能知道呢?是有什麼傷心事吧?”老闆娘不確定的說到。

隨著距離的拉開,他們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小,小到我已經聽不清楚,腦子裡唯一反覆過濾的就是三個字兒,傷心事。

是啊,傷心事,一生所愛或者已經永不再見,算不算傷心事?我執意的留在這個小城,留在我們來這裡之前租的房子,生活了已經一年,想等待著奇蹟出現,等待著她會出現,卻日復一日的失望,越來越絕望,算不算傷心事兒?

“或者不再見,或者還會再見,一切都看緣分。”想起這句話,我有些恍惚,曉芳,你該不會是騙我的吧?沒人有回答我,只有天上的雪花飄得洋洋灑灑。

一個人的街道,是那麼冷清,街道的兩旁,窗戶裡散發出來的黃色燈光又是那麼的溫暖,只不過幾米的距離,我卻感覺身處在冰冷天地裡的我,離那溫暖遠得像十萬八千裡。

沒有淚水,表情麻木,卻也不知道哪幾家在放電視,那聲音在這冰冷的街道迴盪,我完全不知道在講些什麼,只是機械的蹬著腳踏車,可是漸漸的我就呆了。

因為不知道從誰家的電視裡,傳來了一陣熟悉的曲調,一個女聲淡淡的唱著:“半冷半暖秋天,熨帖在你身邊,靜靜看著流光飛舞,那風中”

我從發呆一下子變得激動,我發瘋的找是哪一家窗戶傳來的這一首歌,如果在這麼冰冷的街道,我竟然聽見了這首歌,是不是代表我和曉芳的緣分未盡?

我腦中恍惚,心中的喜悅來得莫名其妙,我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月堰湖畔,輕紗飛舞的涼亭,曉芳靠在我肩頭,一起看著我們身前那個紅泥爐子上的湯散發著嫋嫋青煙,然後輕聲的給我唱起這首歌。

我陷入回憶裡,終於找到是哪個窗戶,卻因為整個人恍惚加醉意朦朧,一下子從腳踏車上跌落了下來,我沒有覺得疼痛,雖然雙手被這冰冷的地面搓得血肉模糊

我踉蹌的跑到那窗戶下,靠牆呆坐著,靜靜的聽完了這一首流光飛舞,臉上早已經是冰冷的淚水一片,卻再也不想動彈,任由雪花飛舞在我的身上,讓它將我掩埋吧,就如曉芳的擁抱。

在一片朦朧中,我感覺自己的身子越來越冷,那冰冷的雪花原來根本沒有曉芳的溫暖,是我想錯了嗎?我閉著雙眼,麻木的傻笑,感覺自己的頭昏昏沉沉的,整個人更加的恍惚。

那就乾脆在這裡休息吧?我躺倒在了路邊,整個人已經思維不清,在黑暗中,在朦朧中,我看見曉芳從那道大門裡出來了,她來找我了,我看見師父在旁邊笑吟吟的看,說到:“道良,這姑娘不錯,娶了她吧。”

我臉上笑著,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幸福的?娶了她以後,從此就和你們生活在一起,然後每一晚也有一盞黃色的燈光在等著我嗎?

在迷糊中,我聽見有人在叫我:“三哥哥,三哥哥”

“道良,道良”

好多聲音啊,可是那麼幸福的時刻,我怎麼捨得睜開眼睛,我執意的陷入自己的世界,不願意再醒來,我感覺有人在拖動我,然後我躺在了一個稍微溫暖一些的地方,我聽見了發動機的聲音,是有人開車嗎?如果是要帶我離開這裡,我不願意

我想掙扎,可是全身痠軟的沒力氣,哼哼了兩聲之後,終究陷入了更沉更沉的昏沉

——……————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我只是感覺自己很熱,頭很疼,很昏沉,我很口渴,也很難受,所以我開始掙扎起來,在掙扎中,我才發現自己的眼睛是閉著的,我在哪裡?我猛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我那麼刻在心裡的五官,曉芳嗎?不,不是她,是曉芬,她們長的很相似,可是還是一眼就能區別兩人。

我的眼神從驚喜變得平淡,抬眼看看,看見的依舊是那熟悉的天花板,我也就知道,我還在這座北方的邊境小城,那間熟悉的出租屋,這就夠了,我要在這裡等曉芳!

我一點也不好奇曉芬為什麼會在這裡。

“三哥哥,你醒了?”見我睜眼,曉芬開口問到,她手上拿著一張毛巾,一邊問一邊就給我搭在了額頭上。

我是發燒了嗎?想到這個,我忽然就笑了,我這是怎麼了?從小師父給我打的如此好的身體底子,我竟然會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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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我衝著曉芬點點頭,然後開口喊到:“喝水”一出聲,我自己都嚇一跳,為什麼聲音會變得如此沙啞,而且有種開不了口說話的感覺。

卻不想,一個人一把把我扶起來,然後水就遞到了我嘴邊,我看了一眼,是雨!

“道良,我說你咋這樣?得得,活該是我和曉芬欠你的,大老遠的還要跑來照顧你這個大爺?你他娘的能不能振作一點兒?”雨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卻當沒聽見,‘咕咚咕咚’的喝著杯子裡的溫水,水滑過喉嚨,我感覺自己的喉嚨好了很多,卻還是不想說話,一把又躺在了床上。

“得了,別躺下,馬上得喝藥了。”另外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我一聽,就知道是道心哥來了。

他還是那副乾乾淨淨的樣子,手上端著一碗正在散發苦澀滋味的藥湯,走了進來。

我的心一下子一緊,是時間到了嗎?

我想起了那一天,在這裡分別時的場景,道心哥勸說著我:“走吧,道良,跟我回去,你好歹得看看你爸媽不是?”

“不了,我現在難受,我哪兒也去不了,我只能留在這兒,離她近點兒,心裡還能舒服點兒!”

“你是想留在這裡等曉芳吧?你覺得她還會到這裡來找你,對吧?”

“”

最後,道心哥無奈,只能這樣對我說到:“那你留在這兒吧,我們在外邊湊錢,辦一些相關的事兒,等到能出航那一天,我就來找你。”

“好,我的存摺在屋裡衣櫃的第二個抽屜,密碼是xxx,當是我湊的錢。”

往事歷歷在目,道心哥這一來,就是我們要出航了嗎?時間終於到了,我要離開這裡了嗎?

我發燒了兩天,這其間一直是道心哥,曉芬還有雨在照顧我,老張夫妻也來得挺勤快!

這一年,老張照顧了我不少,道心哥他們就是老張看我越來越不像話,然後叫來的。

那一個我喝醉的晚上,也是老張帶著他們滿城的找我。

兩天後,我的燒退了,人也好得差不多了,而曉芬說要和我談談,其實在這兩天,他們都一直迴避和我談話的,曉芬是第一個要找我談的。

是談曉芳的問題。

關於曉芳的問題,我覺得曉芬比我看得開,經歷了短暫的悲傷以後,曉芬就恢復了,反而活得越發的堅強和有朝氣,我很好奇,這是為什麼,所以我也沉下心來決定和曉芬談談。

短暫的扯了一點兒別的,曉芬果然開始說曉芳了,她的第一句話是這樣對我說的:“姐姐又不是呆在那個漆黑沉沉的龍墓裡,只是每隔一段時間會去龍墓‘施術’讓蟲子沉睡,其餘的時間都是生活在那片森林裡,多好啊。”

“有什麼好的?見不到親人,也不見不到朋友。”還有一句話,很自私,我沒說,那就是我和她也彼此見不到了。

面對我的話,曉芬幽幽的嘆息了一聲,一邊看著我一口一口的喝粥,一邊對我說到:“三哥哥,如果那片森林就真的如你和道心哥描述的那樣美好,就像一個與世隔絕的桃花源,姐姐在那裡是不會那麼難過的。這麼多年來,你一直不瞭解姐姐,她是一個喜歡把每一個重要的人都放在心底的人,她不需要日日和誰相守,她只需要知道這些人在她心裡,如同她在意這些人一樣,這些人也同樣在乎她就夠了的人。”

我放下碗,看著曉芬,好像領悟了一點兒什麼東西。

曉芬繼續說到:“其實姐姐很苦,她守在月堰苗寨是守,守在龍墓也是守。可是那樣一個神仙般的地方,充滿了靈氣,又有那麼都修煉的前輩,還有那麼多珍奇藥材,姐姐說不定還得到了一段機緣,三哥哥,你覺得是有什麼不好嗎?”

是啊,有什麼不好嗎?我愣了!

曉芬嘆息了一聲說到:“三哥哥,當初不是說好,祝福我姐姐,坦然放下的嗎?你就放下吧,雖然我知道這件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很難,需要時間,可是你總得讓我們看見你有放下的心啊?”

我不說話了,因為我知道曉芬說的都對,當初不是說好了嗎?只是心太痛,那一幕離別對我來說太慘,我也就任由自己沉淪在悲傷裡了。

每一個關心我的人,都在‘寵’我,師兄妹,朋友,親人,他們都在給我時間讓我去消化傷痛,難道他們不難過嗎?他們只是不想打擾我,有些事情不是旁人去勸,我就能做到,就如曉芬說的,我需要時間,但如今,一年了,時間也該夠了吧?

想到這裡,我摸了摸鬍子拉渣的臉,忽然就笑了,還像小時候那樣,寵愛的摸了摸曉芳的頭髮,說到:“嗯,我知道了,再過幾天,李道良,就回來了,曉芳會在那裡生活的很好,李道良也會生活的很好。”

曉芬聽見就笑了,就像小時候那樣,皺起鼻子笑,很是可愛,也如同一縷陽光,照亮了這一年來,我一直陰霾的心情。

窗外,雪早就停了,窗外,竟然有冬季裡罕見的陽光,那陽光透過窗戶,照的我眯起了雙眼,照的我暖洋洋的很舒服,我的神情在這一年以來,第一次有了放鬆,這種放鬆讓我覺得連呼吸都暢快了起來。

也不知道雨什麼時候站在門口,看見我,忽然就鼓掌了,大喊到:“嘖嘖,歡迎啊,咱們的英雄李道良歸來了。”

我望著雨,說到:“你小子再這麼誇張,信不信我要找你單挑?”

雨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就把我從床上扯起來,嘴上喊著:“走,跟我去衛生間,看看到底是你誇張,還是我誇張。”

一年來醉生夢死,兩天來都幾乎躺在床上,我的腳步有一些虛,幾乎是雨扶著我進的衛生間。

剛進去,雨就拉我在鏡子面前站定了,然後他人站在我身後,扶著我,大聲說到:“看看你自己,李道良,你說到底是誰誇張?”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頭髮蓬亂,雙眼也沒有什麼神光,這一年瘦的厲害,因為都喝酒,不大吃東西,喝完了又吐,連胃都隱隱有些毛病了,怎麼可能不瘦?外加,那很久沒刮過的絡腮鬍子,讓我看起來,就如同老了十歲,像一個深山裡來的野人似的。

“不說話了,對吧?覺得自己誇張了,對吧?要不是我和你認識那麼多年,你的眉眼我早已經記得清清楚楚,你說我他娘的敢認你是李道良,是我那鐵哥們嗎?別動”雨一邊說話的時候,一邊就手腳麻利的忙開了,先是在我臉上用熱毛巾敷了一會兒,然後給我塗上了刮胡膏,開始用刮鬍刀幫我颳起鬍子來。

我不說話,任由雨幫我刮著鬍子,就好像當年在四合院裡,他用水幫我整理頭髮,硬是把‘崔健範兒’給我弄成‘乖學生範兒’,免得我回去被師父痛揍!

鬍子夾雜著刮胡膏,一縷一縷的掉落在洗手池裡,就如我那頹廢悲傷的情緒也一點一點的被刮掉,我的臉乾淨了起來,心情也慢慢的沉澱了下來。

煉的苦,沉的痛,我用了一年,終於是快要走到了光明,師父,我有些明白了。

十來分鐘以後,雨仔仔細細的把鬍子給我刮乾淨了,看著鏡中煥然一新的自己,我望著鏡子笑了,雨一把把梳子塞我手裡,對我說到:“道心哥在外面等著你了,說和你去江邊走走,有話和你說,你自己收拾整齊點兒吧?最好洗個澡!人精神點兒,那還有什麼事兒放不下?自己都把自己弄成那德性了,就是等著人來可憐嗎?”

“得了,別囉嗦了,我知道了。”我打燃熱水器,爽快的脫起了衣服,雨還站在那兒沒走。

“咋了,你還得看我洗澡,是吧?”我調侃了雨一句。

“得,這一年,每次我來看你,包括三胖這天寒地凍的還抱著我乾女兒來看你,你哪次不是一副要死要活,就差沒說我是要飯的頹廢範兒?這一下還真不習慣。”雨搖著頭說到。

我笑著把衣服扔他肩膀上,說到:“行了,你就是怕老子帥哥歸來,搶了你的風頭,你以為我不知道?”

“我日,你省省吧。”雨笑著離開了,我能看出來他是真的開心。

李道良或者不幸,少時離家,青年離師,還痛失一生所愛的女人,可李道良,其實也很幸運,因為他身邊的人對他的感情都很真,包括離開的每一個人。

熱水打在臉上,我的想法就是這樣的簡單。

——————……————

洗完澡,收拾了一番出來,我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舒服了很多,雨陪著我一路走出門,走下樓,他告訴我道心哥就在院子裡等著我,我也弄不明白,是有多嚴重的事兒,道心哥要搞得這麼鄭重其事。

只是走到樓下的時候,雨忽然叫住了我:“道良!”

“嗯?”我詫異的回頭,看見雨的表情有些複雜,我微微皺眉,不知道雨這是有什麼事兒。

“我我準備明年春節過後,就和曉芬訂婚,不是結婚,就是訂婚。”雨說的吞吞吐吐,彷彿這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一般,還特意給我解釋了一下只是訂婚,不是結婚。

我皺著眉頭,望著雨,忽然就大步的走了過去,雨以為我要抽他,下意識的縮了一下頭,我卻一把給了他一個熊抱,然後在他耳邊說到:“哥們兒,我真的為你開心,是真的!和曉芬要幸福!這話,你要我說一百遍,你才肯放心嗎?”

雨松了口氣,然後也感動的抱了抱我,然後離開錘了我一拳,說到:“我這能放心嗎?總覺得我是趁人之危了,況且曉芬這麼多年一直喜歡你,現在你和曉芳又那樣,我總覺得我自己要和曉芬訂婚,不地道,想著是不是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有曉芬會好點兒呢?我一直都是這麼想的。”

雨聽認真的對我說到。

我對他比了一個中指,罵了一句:“傻缺!”

雨樂了,沒生氣。

然後我轉身就走,說到:“得了吧,妹妹永遠都是妹妹,你對她好點兒,就是我最開心的事。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代替誰,也沒有誰的感情是可以偉大到讓出的,因為感情不是東西!我有一天能讓下曉芳,曉芬有一天,也會心裡乾乾淨淨的嫁給你,就是這樣。”

雨在後面沒有做聲,只是忽然就用HB話罵了一句:“李道良,你個他娘的,剛才竟然裝著要抽我,嚇死老子了!”

我哈哈的笑了幾聲,抬頭,看見道心哥就在院子的大門口,懶洋洋的依著門站著,微笑的看著我。

我和道心哥懶洋洋的走在江邊,江面早已經凍住了,岸邊的積雪被踩得‘咯吱咯吱’響,配合這我和道心哥一人手裡一根醬骨頭,吸得‘吱溜吱溜’作響的聲音,倒也相得益彰。

吃完醬骨頭,我擦著手臉,一向吃相不咋好看,可想手上和臉上是怎樣一個黏黏糊糊,倒是道心哥,吃了跟沒吃似的,乾乾淨淨的,面對這種有潔癖的人,我發現自己有些傷不起。

一路上只是隨意的扯淡,也沒談啥正事 兒,走了一段兒,有些累了,我緊了緊帽子,很乾脆的坐下了,望著那凍的堅實的江面兒,我開口了:“時間到了嗎?一切事情都搞定了嗎?我們啥時候出發?”

來了兩三天,道心哥一直對我這個問題避而不談,既然這次出來談話,我乾脆就問得直接點兒。

“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那些江江河河的倒也沒啥,出海的準備倒是麻煩了一些,出發的時間估計還有小半年,明天春末夏初吧,咱們就出發了。”道心哥這一次回答的很是乾脆,也順便挨著我坐下了。

“你們的妖魂在供養了嗎?”我原本想扯根草叼在嘴裡,卻發現這兒是天寒地凍的北方,不是HB,這大冬天的,哪兒去尋草根。

沒尋找草根兒,我乾脆的捧了一把雪在手裡,但思緒已經飄到了一年前!

一年前,道心哥應該很辛苦吧,那麼長的階梯,幾乎是半託半抱的把我給弄出去的,我們出去的地方,是一個背風的山坡,積雪皚皚,一看就知道已經不在那片老林子裡了,更詭異的是我們只是走了幾步,我發瘋的又要往回跑,卻發現一回頭,哪兒還找得到入口?

那時的我們真是狼狽啊,隨身的行李早已經扔了,又不知道自己是身處在老林子的哪一片兒地方,我陷入在頹廢痛苦之中,全是道心哥一個人在操持所有的事情。

不過,我們找到的四大妖魂並沒有讓我們操心,畢竟魂器在我們的手裡,它們始終是受到魂器‘牽引’的,我們只是在出了那個入口不到一個小時,四大妖魂就紛紛迴歸!

這四個傢伙回來的時候,已經沒了當初在龍墓入口的那種威風,大懶虎依舊是大懶虎,玉面狐狸,八肢蛇,玄武龜也同樣恢復了那副讓人‘極不信任’的模樣,然後它們一歸來,選擇的就是沉睡,當時也喚不醒,這倒讓我有些擔心肖道勇,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在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和道心哥會死在老林子裡的,畢竟我們沒有打獵的技巧,身上也沒有食物和任何工具,要如何走出這片茫茫的老林子?

沒想到連番的大戰,我們活了下來,卻要困死在茫茫的老林子裡。

可是,事情總是有轉機,雖然這個轉機充滿了讓人疑惑不安的點,是啊,我和道心哥誰也沒有想到,江正濤會帶人,出動直升機找到這裡來。

我和道心哥是在凍了一個晚上以後的第二天上午被江正濤的人發現的,接著就是我們被帶出了老林子……

我們自然是見到了江正濤,對於他的出現,在那個時候,我已經懶得去疑惑什麼了,因為我沒那個心情,可是我不會忘記那片碟片給我帶來的警惕,所以,對於江正濤的‘噓寒問暖’,我一直都是保持沉默,一切都是道心哥去應付的,我執意要留在那個小城,而道心哥對江正濤說的是,一切回去再說。

再之後,我沒有去關心那任何的事情,關於江正濤,我曾經簡單的給道心哥說過一些,當然也沒忘了給道心哥說我對江正濤的一些防備,沒有原因,就是單純的有些防備,我想道心哥應該能夠應付。

到這時,我才想起,我這一年沉浸在悲傷裡,好像錯過了很多事,這時,再想起江正濤的突然出現,忽然就覺得‘詭異’的讓人提心吊膽。

“你放心吧,妖魂大家都已經按照你說的辦法在培育了,道明哥選的是龜魂,道珍選的是妖蛇,玉面狐狸跟著我,你一直擔心道情的妖魂,是元龍大哥那邊的蛟魂,你不知道,我們都想把自己的讓給道情,可是道情很執意,而且我們恐怕還低估了元龍大哥的‘家傳’,比起我們的妖魂,那條蛟魂很厲害的。”道心哥儘量的把事情都給我交待清楚,難得我已經從悲傷中走出來了,他也終於可以和我說起這些了。

這樣就好了,畢竟江河湖海的未知那麼多,沒有妖魂我真的沒什麼把握,我們幾個都太‘嫩’,這壓箱底的老李一脈絕技,是我們的保命符。

“那江正濤呢?”剛才想到了往事,回想起那莫名的‘提心吊膽’的感覺,我自然是要問問的。

“他回去之後,倒是直接,要我說出龍之墓的一切,並且問我在裡面得到了什麼,他委婉的給我提出了一點兒想法,就是說讓我們一切要以大局為重,龍之墓的東西對部門說不定也很重要這樣的話。”道心哥慢慢的說到。

“什麼意思?難道你在那裡得到的藥也沒保住?你給他說了?”我莫名的有些著急,越想這件事情越不對勁兒。

“沒有,其實當時挺有壓力的,不過一個人出現之後,這件事情我就算擺脫了。”道心哥點燃了一支煙,然後接著說到:“出現的人是艾薇兒姐,真是霸氣啊,那一天也不知道她是怎麼闖進那個秘密辦公室的,直接給江正濤說,人她帶走了,就這樣把我帶走了。我這次叫你出來談話,就是因為江正濤這個人太敏感,雨聽見了什麼,也不見得是好事兒,道良,這一次,我只是想說,不止你感覺他有問題,我也感覺到有問題了。”

我眉頭緊皺,我當然不會忘記,他說的崑崙之路‘合作’問題,畢竟沒有他的出手,我們的行動也沒有那麼方便,如今他這手是伸進來了,我們……

我自然把我的疑慮告訴了道心哥,道心哥長吁了一口氣,說到:“你擔心的問題,其實早就已經發生了,江正濤是要委派人和我們一起行動的。只不過,還是感謝艾薇兒姐,直接幫我們拒絕了,她的人脈真得了不起,我們這一次的行動大概可以擺脫江正濤吧。”

“為什麼是大概?”我不解。

“你知道,江正濤面對艾薇兒姐,一向都不敢強勢的,只是在這件事情上,艾薇兒姐拒絕了他,他卻沒有任何應承,反而告訴我們,讓我們好好考慮一下他的建議,道良,他不肯放手。”道心哥說到。

我沉默了一會兒,畢竟現在判斷江正濤有問題,只是我們的主觀感覺,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而師父和他也算合作多年,我一下子扯破臉,這是絕對不合適的。

這些想法,我自然也告訴了道心哥,說完後,我說到:“不是還有小半年才能出航嗎?這件事情,我們再好好考慮,斟酌斟酌吧,不能一棍子就完全打死。站在艾薇兒姐那個地位,她是不用和江正濤有任何的解釋,你覺得我們能嗎?再說,如果江正濤真的有問題,按照艾薇兒姐的性格,她會不馬上翻臉嗎?這其中怕是有一些尚待斟酌的問題。”

“嗯。”道心哥點了點頭,忽然問我:“你什麼時候回去?我們等著你一起把那個碟片看完啊。你放在道明哥那裡,他說你沒回來之前,我們都不能動,那個傢伙,小小年紀,老古板吧!”

“咳”我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聲,對於自己這一年來,我該說什麼?抱歉恐怕也不合適,我想轉移話題,卻在這時,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讓我很疑惑的問題。

我開口說到:“道心哥,你還記得師父留給我的東西嗎?就在那龍墓裡。”

“記得啊,不就是那個拂塵嗎?”道心哥看我鄭重其事的樣子,覺得莫名其妙。

“這個拂塵怕是有問題。”說著,我眉頭就緊皺了起來,這一年我沒辦法去思考太多,因為情緒的左右,到這時,我自己說起,倒是覺得越發的詭異了。

因為此刻才來思考詭異的點,所以聯想起前後種種,就一下子讓我陷入了沉思,幾乎是百思不得其解,而我說話說一半,就開始皺眉在那個地方沉思,一下子讓道心哥急了,他催促到:“道良,說話可不興說一半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然後拿過道心哥手裡抽了一半的煙,抽了一口才說到:“還記得在墓裡,師祖和師父給我們的留言嗎?”

“怎麼不記得?那和拂塵有什麼關係?”道心哥有些疑惑。

“我們當時一致判斷,師父出現在龍墓是那三年他出外的時間,留言也清楚明確的那麼說了,可是後來,你知道嗎?師父是有回來的。”我慢慢的說到。

“嗯,是啊,回來解決那惡魔蟲子的事兒,那一次我也在。當時我還疑惑,為什麼我師父加上師叔都那麼積極,在龍墓裡也才明白,那是崑崙遺禍,這個因多多少少也要算到咱們師祖頭上。可是,這跟拂塵有什麼關係?”道心哥推了推眼鏡,他畢竟不知道我們戰鬥的細節。

“因為你是不知道一個細節,那個時候,我們在秘洞裡遇見了吳先雷,我在那個時候動用了中茅之術和吳先雷一戰,也就是在那一次的戰鬥中,我師父拋給了我一件兒東西,當做是武器用,你猜是什麼?”我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道心哥不傻,先是呆了一下,接著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他用不肯定和充滿疑惑的聲音說到:“你的意思是,難道是那一柄拂塵?”

“是的,就是那一柄拂塵,拂塵中有特殊的金屬鏈,金屬鏈上刻有特殊的陣法和符籙,按照師父的說法,那柄拂塵是極其厲害的,打人,打鬼,打殭屍,打妖物他奉若珍寶,在我很小的時候,師父還小心翼翼的拿出拂塵給我炫耀過,說這世間還有什麼東西能稱為‘法寶’的話,這拂塵就是。”我回憶起了當年,那是越想越疑惑。

道心哥聽後也默默不語,這時間上的時間差,是做不得假的,就像偵破一件案子,最先確定的,也是異常重要的證據,就是不在場證明。

如果說,一兩個小時,有聰明的犯人能利用這時間差,一年多的時間差要怎麼解釋?

沉思了半天我開口了,說到:“這件事情,說到底只能有兩個解釋,第一個解釋是師父故意把時間說成是那三年。第二個解釋就是拂塵不止一柄,師父給我留下了一柄,然後自己手上還有一柄。”

道心哥接著說到:“師叔已經離開,你覺得在往事上打這種時間差的意義在哪裡?如果是第二個可能,我們就假定拂塵有幾柄吧,那也不現實。”

“對的,是不現實,如果有幾柄,師父不會說那樣的話,如果這時間還有什麼東西能稱為‘法寶’,那就是這拂塵,只有獨一無二,才能配上這樣的話,這是一個人們說話習慣的問題,而且我那時候那麼小,師父也只是無意的‘炫耀’,應該不存在什麼‘伏筆’,這樣說來,就只有一個可能!”我認真的說到。

“對,那就是給你留的是真,他拿在手上的是假,就是說那是他根據真的拂塵仿製出來的法器!可是,道良啊,你覺得有這必要嗎?我從來不覺得我們老李一脈缺少法器。”道心哥皺眉說到。

“嗯,這就是事情的關鍵,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也開口了。

說到這裡,我們面面相覷,然後同時說了一句:“回去!”

是的,只有回去,把那拂塵拿出來研究一下,才能確定事情到底有什麼蹊蹺,可憐我,這一年沉溺在悲傷中,這麼關鍵的問題,竟然在一年後我才想起。

而在回去的路上,我和道心哥又發現了一件蹊蹺的事情,那就是師父他們既然去過東北老林子,為什麼不收取妖魂?畢竟崑崙之路,一路險惡,有妖魂不是更好?

可這件事情,又隱隱是有兩個可能完全可以成立的。

第一,是老一輩想把妖魂留給我們。

第二,是他們既然是透過契機進入龍墓的,說不定根本不知道妖魂之事。

總之,師父他們那一輩的事情,不想還好,一想就覺得迷霧重重,中間還夾雜了一個身份背景不俗的江正濤,還扯到了師祖的朋友(姑且這麼算吧)艾薇兒姐,我發現所謂的解謎還不如不解,越解越是迷霧重重。

小城不大,很快我和道心哥就回到了家裡,雨懶洋洋的窩在沙發裡看書,曉芬則在收拾房間,難為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強人洗洗刷刷,看得我倒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因為心中有事,我們也沒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就衝到我的屋子裡,從我的行李中拿出了那一柄拂塵,這種‘神經兮兮’的行為惹得雨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道心哥,道良,你倆搞啥啊?房間沒失火啊,我檢查了的。”

道心哥悶聲回了一句:“得,你就扯淡吧。”然後和我一起觀察起我手中這柄拂塵來。

因為含有特殊的金屬鏈,拂塵入手很沉,我很懊惱的在回憶,這柄拂塵入手,和在黑煙苗寨裡那一柄拂塵入手是有什麼不同,而懊惱,就代表我實在對比不出來。

一是因為時間久遠,二是因為那拂塵說起來,我也就接觸過一次,還是在中茅之術的情況下,我是怎麼對比的出來?只是模糊的記得,當時在中茅之術的情況下,師祖摸著手柄彷彿是說了一句:“真是熟悉吶。”

這時,雨和曉芬也圍過來看熱鬧了,恰好我想起了這一點兒,也就說了,道心哥說到:“師祖應該不會判斷錯誤吧?莫非你手上這柄是假的?師叔給你留給假玩意兒做啥?沒道理啊!”

道心哥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我低頭仔細觀察起這柄拂塵的手柄來,那柄拂塵的手柄,我自然是不會記得,我只是希望這柄拂塵的手柄能給我一點兒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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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半天,我忽然覺得有小小的問題,卻又不敢肯定,皺眉想了一下,乾脆問旁邊一臉迷茫的雨:“你覺得這拂塵的手柄是不是有點兒新了?”

雨抓抓腦袋說到:“拂塵這玩意兒,我倒是不懂!不過我爺爺常用的撓背的,我倒是經常看見,這種用老了的手柄是有一層油浸浸的光澤,這個沒有,覺得很新啊。”

“你說那東西叫包漿,是看古玩老不老的一個判斷,人手長長把玩兒或者使用一件兒東西,就會產生這種玩意兒,這麼說起來這拂塵的手柄是很新吶。”道心哥也反應了過來,然後用一種真的是假貨的眼光盯著我。

是假貨嗎?我開始仔細的觀察起拂塵中的金屬鏈來,卻發現這金屬鏈隱隱的有一層‘血光煞氣’在其中,這是純粹憑靈覺感應出來的東西,不會有假,如果有這種東西,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這拂塵不知道‘飲’了多少血,奪了多少命,才會有這麼一層‘血光煞氣’,就如上過戰場的劍,飲過血的劍,一抽出來,人們就會感覺到從心底發寒,一個道理!

而上面的陣法和符籙,憑藉我這麼多年在山字脈學習的經驗,我也一眼就看出來了,只能用四個字形容‘博大精深’!這絕對不是我能‘篆刻’出來的,怕是我師父也不能,要知道,道家的手段也包括了‘篆刻’一行,同樣威力的符文,‘篆刻’的難度可遠遠高與書寫繪畫,那需要精神更長久的集中。

所以一時間我已經有了判斷,我說到:“你們都別說了,我心裡已經有答案了,現在我要拆了這柄拂塵!”

“啥?”道心哥愣了。

“我覺得可能手柄是假的,拂塵本身是真的,我不能理解師父這樣做的用意,只能拆了它找找答案,這拂塵厲害的關鍵就是這些金屬鏈,拆了它是不會影響什麼的。”我淡定的說到。

接著,我說做就做,很快就把拂塵和手柄拆開了來,這時,我才發現入手的那個金屬手柄竟然是中空的,而裡面仔細看去,竟然藏了一張紙條!

紙條被取出來時,已經有一些泛黃,是啊,畢竟已經過了至少7年了,展開紙條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句話,是師父的筆跡,

道良,如果命運的安排要讓你發現這一張紙條,那麼秘密師父也就不再保留,秘密在金屬鏈上,用有顏色的水流過金屬鏈,再擦乾你自然就會看見這個秘密,能不能理解,還是看命運的安排吧。

我拿著紙條,覺得莫名其妙,就算我發現了秘密,能不能理解,還要看命運的安排?但是紙條我還是習慣性的收好了,師父留給我的紀念太少,他是一個連照片都沒有的人,就算是工作證件,也是得到了特許,上面竟然是一張他的素描!

後來,也不知道他是否撕掉了,總之我是沒有找到。

至於師父有沒有身份證,這個問題成迷,反正我沒有見過!

想什麼都不如做,這張紙條大家也看見了,道心哥二話不說的就站起來,說到:“我出去買一瓶墨水。”

有顏色的水,墨水自然是最合適的,說完道心哥就出去了。

屋子裡剩下我和雨曉芬三人,雨和曉芬倒是挺合拍,遇見這種充滿了迷霧的事情,興奮的跟什麼似的,討論開來了。

我看似鎮定的坐在沙發上,心中又怎麼鎮定的下來,這樣想著,我又忍不住拿出了一根金屬鏈條到眼前細細的觀看。

我發現這金屬鏈條入手相當的沉重,至少比一條鐵鏈子沉重!而且異常的堅硬,外帶也有一定的柔韌度,如果沒有柔韌度,又怎麼可能打造的成鏈條?

我不懂金屬,也不知道這具體是什麼材質的,只覺得這銀白色的金屬鏈條,仔細看去有著迷人的光澤,不過非常的內斂。

難道是合金,想想也覺得不可能,在師祖那個年代有合金嗎?有嗎?

這個問題,我不能細想,畢竟師祖的際遇太過奇特,你就是告訴我,他從火星帶回來的金屬,我也會相信。

從金屬方面,我發現不了問題,只能從上面篆刻的東西上去發現,但是上面除了篆刻的一些陣法和符文,我又確實看不出什麼來,說得搞笑一點兒,我就連上面篆刻的符文和陣法都理解的有限,若是真的要憑興趣去研究思考下去,不誇張的說,五年吧,我或許會有一定的理解,但是完全的做出來這些卻又不可能。

說是沒有發現,但也有一點點微小的不對勁兒的地方,微小到我自己都懷疑自己是否太過吹毛求疵了,那是什麼呢?就是這金屬鏈條上有一些微小的劃痕,我看起來是雜亂無章的,這種算是不對勁兒嗎?

就在我抱著金屬鏈條研究的時候,道心哥很快就拿著幾瓶紅墨水回來了。

我放下鏈條,既然我自己看不出個啥,那就老老實實按照師父說的辦法去辦吧。

把紅墨水放在桌子上,我也把金屬鏈條拿了過去,一共九條,然後開啟了一瓶紅墨水,拿起其中一條鏈條,就把紅墨水從上到下的淋了下去。

紅墨水流過鏈條,很快的滑落了下去,貌似這金屬鏈條有古時描述的神兵那樣的特性——殺人不見血!因為血痕很快就會從兵刃上滑落。

但是鏈條上篆刻有符文和陣法,那些地方倒是‘留’下了墨水,讓符文和陣法越發的清晰可見,但是這有什麼?我不解,莫非就是讓我把符文和陣法看的越加清楚?

靜待了片刻,鏈條沒有新的變化,我們拿過一張紙又按照師父的說法,把鏈條擦乾了,卻發現整個鏈條沒有任何的變化,和任何的線索。

這是在搞什麼?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難道師父惡趣味發作,在逗我們玩?

“道良,你是什麼看法?”雨這種對解秘最是感興趣的人,最先按捺不住,連忙開口問我。

我微微皺眉沉思,倒是道心哥淡定,取下眼鏡擦了擦,說到:“還能有什麼看法,師叔留言說金屬鏈條上有秘密,又沒有說哪條金屬鏈條上有秘密,或者是全部都有,所以把所有的金屬鏈條都試驗一遍再說吧。”

道心哥的看法是正確的,倒是讓我心裡鎮定了不少,於是也就不慌不忙,把每一根鏈條都試驗了一次,到最後果然讓我們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

其中三條鏈條,給我們留下了難以理解圖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