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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放心

其中一條鏈條,我是記得的,那就是剛才我坐在沙發上觀察的那一條鏈條,果然是那些細微的劃痕形成了一幅圖案,原來秘密真的是在這裡!

不過,也正如師父留下的紙條所說,要用有顏色的水來流過鏈條!就這些細微的劃痕,憑藉肉眼,根本看不完全,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副圖案。

更絕妙的是,我不知道師祖是用了什麼辦法,這些細微的劃痕裡竟然可以保留墨水不散去,其餘的地方則不能,我用清水試了一下,結果清水可以輕鬆的洗去這些痕跡,弄得我又重新用墨水澆了一次,讓圖案重新顯現了出來。

之所以要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我怕這些圖案就這樣留下了,被有心之人發現,至於誰是有心之人,我心裡沒譜,只是直覺要這樣做而已!

但能夠輕鬆洗去,倒是讓我放心了下來。

一切不定的因素都排除了,剩下的,就是我們要解密這三幅圖案了,說實話這三幅圖案讓我非常的無語,只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怪異的圖案,而且你要把它聯想成個什麼圖形也是不形的。

試問誰有本事,能把一些雜亂無章的點點啊,線條啊想成一個圖形,這三幅圖案只能被稱之為圖案,具體代表什麼,我們看到頭疼,也看不出來個所以然。

這倒讓我想起了師父的那句話,能不能理解這個秘密,就看命運了。

我捏著拳頭在屋裡煩躁的來回走,還真他娘的的是看命運了!

就這樣,我們四個人傻愣愣的盯著鏈條上的圖案看了半個小時,沒有誰提出過建設性的意見,道心哥頹廢的說到:“看來是沒緣分了,得了,以後慢慢的解吧,我去把它洗乾淨。”

我也有些灰心的坐在沙發上,是啊,因為我自己也對這三幅圖案發表不了任何看法,曉芬輕聲的安慰我,讓我別著急,原本沒有這個線索,我們也不一樣對以後的事情有安排嗎?

卻不想曉芬說過這一句話之後,雨忽然大呼小叫了起來:“道心哥,道心哥,別洗,你別洗。”

道心哥拿著鏈條莫名其妙的望著雨,雨卻激動的在屋裡轉圈圈,然後對著曉芬說到:“曉芬,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讓三哥哥別著急。”曉芬莫名其妙的看著雨。

雨著急的抓抓頭髮說:“不是這個,就是剛才那句話。”

“我說,你們也不一樣對以後的事情有安排嗎?”曉芬更加的莫名其妙了!

“嗨,就是這個!”雨一下子興奮了起來,然後問我:“道良,你以後的安排是什麼?”

我看雨表現的那麼奇怪,知道這小子一定知道點兒什麼了,悶聲說到:“我很著急,所以,請你說重點!”

“好好好,說重點!”雨猛的一拍手,然後說到:“重點是什麼?就是你們以後的安排是要出航,江河湖海都要去,我一想到江河湖海,一下子就靈光一閃了,或許我有些印象。”

“什麼?!”我一下子站了起來,道心哥原本是準備去衛生間洗乾淨這三條鏈條的,也趕緊回來了,把三條鏈條擺放在了桌上,然後把雨拉了過來,聲音有些急切的說到:“快說。”

雨說到:“這兩條我不明白是咋回事兒,不過這條我有些印象!你們知道我爺爺吧,那個我不是顯擺的意思啊,他就是一個軍方不小的官兒,老爺子沒事兒就愛擺個沙盤,搞個推演,或者研究一下地圖,想一下軍事方面的事兒,還常常喜歡扯著我,給我說一下什麼戰略縱深啊什麼的知識。”

我和道心哥盯著雨大氣也不敢出,更沒有出聲催促他,而雨也不想囉嗦,直接說到:“就因為這樣,我也常常看見老爺子的那些地圖,你們知道軍事地圖是不會對外開放的,特別是我爺爺那個級別能看見的,總之那些地圖別的我不說,很多東西是標示的很詳細的!一開始我看著這鏈條上的圖案我就覺得眼熟,可打死我也想不起來到底是為啥眼熟,所以也就沒敢說”

雨說到這裡,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我和道心哥,而我則深吸了一口氣,說到:“我知道了,你是在某一張軍事地圖上見過這圖案,對嗎?”

“不是見過,是和這圖案的這一小截相似度很高啊,對了,那副地圖上有一條大江的支流,相像的就是它!”雨開口很肯定的對我們說到。

整個房間安靜了,因為我們至少至少其中一條鏈條意味著什麼了!

原來這鎖鏈上藏著的竟然是地圖,這樣的地圖要不是雨正巧見過,我們死也破解不出來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道心哥和我對視了一眼,下一刻我們幾乎是說了同樣一句話:“找江正濤合作。”

“必須和江正濤合作。”

是的,這鎖鏈上的地圖,怕是只有對比機密的軍事地圖才能具體的看出來這鎖鏈上的地圖代表的是哪裡。

而且既然涉及到江河湖海,也不難猜想,這藏著的地圖事關蓬萊!

到這個時候,我忽然有些理解師父為什麼會選擇合作的方式了,如果不這樣選擇,怕是他也破解不出來地圖具體所指的地方。

只不過想到這裡我又有些疑惑,按照劉師傅對我的說法,只要能找到如海化龍的蛟,我們應該就可以接近蓬萊,為什麼還會有這樣幾副地圖?難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所有的一切像重重的迷霧將我包圍,可惜猜測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我決定了,明天就離開這座小城,是應該放下悲傷,繼續以後的生活了。

——……—

“道良,以後有空還會回這裡嗎?”老張在和我緊緊擁抱以後,有些不捨的開口問我。

我此刻揹著行囊正準備上車,而雨曉芬道心哥已經同老張夫婦告別完,在車上等待了。

我這一年承蒙老張的照顧,自然告別的時候話就多了點兒。

原本是準備上車的,忽然聽見老張這句話,我又停了下來,認真的對老張說到:“來,怎麼不來?老張,如果以後我再要你帶我進老林子,你還會答應嗎?”

“咋不會呢?老林子裡還有故人吶,我還想再見見它們。”老張也認真的對我說到。

“好,等以後我所有的事兒都辦完了,我就再回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故人。”我鄭重的對老張說到,不管心不死也好,懷念也好,我總是想再去那條大河看一看的,哪怕是再也沒有那座筆直的高峰出現,沒有神奇的冰路出現,我也只是想去看一看,那樣我會離曉芳近一些的吧。

車上,雨開著車,窗外,北方的雪景快速的後退著,隱隱能看見遠方的山脈線,在那裡我們曾經發生了很多故事,在那裡,我和她終究分別

或許是車上的我倚著窗戶的樣子太過沉悶,坐在前排的曉芬把車上的音響開啟了,輕聲對我說到:“三哥哥,如果心裡覺得悶,聽聽歌也是好的。”

我笑笑,不置可否,卻不想在車內竟然傳來了這樣一首歌。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

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

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

天邊的你漂泊在白雲外。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分

情人別後永遠再不來

無言獨坐放眼塵世岸

隨著歌聲我竟然痴了,好多回憶和苦澀一下子翻騰在心中,初見時的那個背影,為我拔蠱時的那個眼神,在蟲洞裡用生命承載著我的重量,在出口時候,倔強的把我背在背上一直一直到最後,那個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她給我的,從開始到現在都是背影,可是我卻再也抓不住,只能說,或者,我該相信是緣分。

每當想起她難過時,我總是忍不住痛哭,卻很少像今天這樣,看著窗外的皚皚白雪,聽著那哀婉的歌聲,眼淚流得無聲無息。

車內的人都沉默,而我只是淡淡的擦乾了眼淚,用平靜的語氣對曉芬說到:“再放一次。”

我想,我是不會再流淚了吧,一年的沉淪,夠了,她不希望知道我是這個樣子。

……

我們在出了北方以後,就分別了,道心哥和雨先回BJ等我,曉芬要回自己的公司去一趟,然後再回寨子,她要替曉芳守護著寨子,培養新的蠱女。

至於我,要先去辦一件事兒,那是當年鬼市遺留的一件事情,然後再回家一趟,最後去BJ之前,我還決定去一次TJ,看看劉師傅和他的女兒,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一想起來,我總是會替劉師傅擔心,那樣的女兒,兩年的壽命,對了,還有那個傻傻的關來娣。

行程安排的太慢,時間也總是很緊迫的樣子,但這一次我還算順利,根據鬼市那個骷髏官兒給我提供的線索,很是順利的在南方某座城市找到了他的後代。

確切的說,是後代中最年輕的一輩,沒想到傳承到現在,只有這麼一個獨苗男子了。

我在路上沒有去想過骷髏官兒後人該是什麼身份,但結果卻讓我有一些驚奇,沒想到它的後人非常的富貴,包括最年輕的那一輩,那個30幾歲的男子,也已經是一家大公司的總經理,貌似是家族企業。

這種情況,倒是讓我有一些為難,如果生活困頓或者平凡,或許會對學這一些東西有一些興趣,如果是這樣的富貴,這傳承還能繼續嗎?

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心中有一些拋棄不掉的責任感,當年崑崙傳道,是冒著‘逆天’的罪名來進行的,如果付出這樣的代價,都讓傳承斷掉,那我心中怎麼能安寧?

就好比代價已經付了,還是一場空那樣讓人唏噓。

既然從那個可憐的年輕男孩那裡接來的緣分傳承,輾轉到了這裡,那麼我也應該好好的做完它,即便它不是一場交易!

見到那個年輕人不容易,我也是經過預約,等待了兩天,才坐到了他的辦公室,隔著一張辦公桌,他用一種說不出來是什麼意思的眼神,饒有興趣的盯著我,氣氛有些僵硬。

可我卻不受這個干擾,坦然而平靜的望著我,我很好奇在知道了我的來意以後,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你確定你不是開玩笑,收徒弟收到我這裡來了?”沉默了兩分鍾以後,那個年輕男子沒有趕我走,而是神奇怪異的問了我那麼一句話。

我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平靜的說到:“你說錯了,我所學的東西,到現在還沒有資格去當人師父!我說的很清楚,我只是把一項傳承送到你的手上,順便轉達一個人的意思,讓你們家族好好的學習這項傳承,嗯,是做為你們家族的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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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輕男人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然後‘唰’一下站起來,身體前傾的看著我,這倒是一項技巧,可以用這個姿勢在談話時,給別人壓力,掌握談話的主動,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別人的謊言,不過,對於見識了太多的我來說,卻是無用。

估計是年紀輕輕就上位,他的眼神倒是很到位,看著我的目光漸漸就凌厲了起來,而我看著他,依舊平靜,說到:“東西已經我送到了,沒明白的地方,可以隨時電話來問我,這是我答應別人的承諾。”

說話的時候,我隨手就拿起辦公室的筆,找過一張便籤紙,在上面寫了我的電話號碼。

雖然表面平靜,心中卻是腹誹,這骷髏官兒咋辦事兒的,怎麼不託個夢啥的,看它後輩這樣子,倒像是我是一個騙子,隨時準備抽我的樣子。

寫完電話號碼,我站了起來,很輕鬆的說到:“總經理,想必一定很忙,抽空見我這種神棍兒,說出去都是一件不好意思,不可思議的事情,畢竟這裡不是香港,神棍兒沒地位的。我就不耽誤您時間了。”

說完,我轉身就走,身後卻傳來了一個聲音:“你等等。”

我詫異的轉過頭,他還有什麼事兒嗎?

面對著我的詫異,那個略顯有些霸氣的年輕人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開口說到:“因為我爺爺年事已高,加上現代這個社會騙子很多,我們家就被騙過錢,所以”

“所以很防備我,是嗎?”我揚了揚眉,但是卻並不生氣,除開一些知情人,在這個社會上不管是富貴人家還是老百姓,對道家人是什麼態度,我還是清楚的。

“有事兒就慌亂的找,沒事兒就抱著看熱鬧,看騙子的心態,這種事情已經成為了普遍的現象,所以我有什麼好生氣的。”

重新走過去,我又坐在了這個年輕人面前,我看他要對我說什麼。

他估計是一個時間寶貴的人,所以也很直接,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張素描,遞到了我的面前,我接過素描一看,上面畫著一個人像,和我倒有六七分的相似,心裡也大概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了,於是放下素描,看著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事情原本是這樣的,我爺爺老是夢見先祖告訴他,有這麼一個人會上我們家來,帶給我們重要的東西,要我們以禮相待!你知道,做為一個讀過重點大學,出外留學過,從小接受過科學教育的人來說,肯定是不信這個的,我就是這樣的人,當時我的第一反應是,我爺爺遇見了騙子,做夢這種事情,如果給予強烈的心理暗示,是可以做到讓一個人在一段時間,夢到相同的場景的。”那個年輕人侃侃而談。

我喝茶,沉默著,聽他說。

“所以,我展開了調查,首先就是調查我爺爺身邊接觸較多的人,可惜的是,我沒得到什麼結果。於是,我有心的根據爺爺的描述,找到專業的人員,把夢中那個人大致畫了下來,一直等待著機會,在我的想法裡,既然經過了那麼長的鋪墊,騙子一定是會上門的,到時候,就是可以揭開一切的時候。”年輕人繼續說到。

“所以,你是要告訴我,你已經報警?”我放下了茶杯,心中想,為這麼屁大點兒事報警,有哪個警察閒的會管這個?但是,也說不定,有錢人家嘛,防備的總是要多一些,偶爾還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這麼算下來,平凡的普通人家不見得幸福比他們少,甚至更多。

錢是用來做什麼的?在我看來,如果不是帶來幸福感,那錢就是一張紙,一個抽象的數字而已。

想到這裡,我笑了笑,可那年輕人卻搖頭了,說到:“我原本是這麼打算的,只要你在我面前一提錢字,你知道的”

“嗯。”我淡淡的點頭,然後問到:“為什麼又改變主意?”

“因為我沒想到,你真的就只是來我們家送一本冊子的,哦,是你所說的傳承!我忽然就感興趣了,甚至有一種想試驗的衝動。其實不怕告訴你,當你的生命有錢到了一個地步,除了每天的疲累,不想從一定的社會地位走下來的忐忑,生活真的變得有些乏味,如果讓我看見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那年輕人的眼中有了一點點異常的光芒,我看得出來那是嚮往。

“瞎折騰!”我評價了一句,然後說到:“你要記得,如果你用所學害人,結果一定很糟糕!這個不是我的意思,是讓我把傳承給你們的那個人的意思。”

“那個人是誰?”那年輕人忽然開口問我。

“我說是你爺爺的夢見的,你祖先,你相信嗎?”說完這句話,我已經站了起來,轉身準備走了,身後是一片沉默。

在我要走出大門之前,那個年輕人忽然開口問到:“我現在不能肯定我是否相信,但你的聯繫方式是真的嗎?”

“除了你有弄不懂的地方,其餘的時候,沒事兒別打電話。”我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然後頓了頓說到:“另外,告訴你一個故事,曾經有一個家族,也就是第一個得到這個傳承的家族,用這傳承做了逆天的事情,結果就是家族裡的人幾乎全部死亡,到現在,已經註定消亡了,別以為我恐嚇你,好了,我言盡於此。”

說完,我就邁出了這扇大門,身後的年輕人是什麼表情,我也懶得猜測了,雖然是要傳承,但還是說清楚後果的好。

我以為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卻不想這個年輕人比我想象的骨氣,在以後的以後,跟一些事情竟然發生了牽扯,不過那是以後的事了,當時,是不可能猜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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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鬼市遺留的事情,加上路程,耽誤了我五天的時間,所以,從那座北方小城出發,到我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以後的事情了。

我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徑直去了爸媽的家裡。

他們的晚年生活,我還算放心,我們姐弟三人都不算太缺錢的人,爸媽也有自己的經濟來源,所以,晚年生活是比較富足的。

另外,我雖然常年不在,我的倆姐,還有小侄兒是常常來陪伴父母的,他們也不算寂寞。

“三娃兒,行了,你就不要瞎折騰了,讓媽來。”廚房裡,我執意要為父母做一頓飯菜,卻被媽媽執意的趕了出去。

我爸爸也在旁邊幫腔:“三娃兒,你就出來嘛,你媽媽是越來越懶了,你不在家,她一天到晚忙著參加什麼老年人活動,連飯都不給我好好做,你這次回來了,該她勤快一回。”

就這樣,我被爸媽聯合起來趕出了廚房,在客廳的沙發上,和爸爸相對靜坐,卻一時間沒有話說。

其實,我內心是忐忑的,畢竟在北方小城任性的停留一年,幾乎是訊息全無的頹廢過著,我爸媽不是不知情,不說別人,就算是三胖也不會對我爸媽隱瞞,所以,我怎麼能不忐忑。

這樣的行為,在我的生命中從來沒有發生過,自己回想起來,也知道這只怕是最大的不孝,可從我回來到現在,我爸媽幾乎就沒問過半個字。

他們不提,我也不敢說,所以,就只能和爸爸沉默的在客廳坐著。

媽媽的手腳麻利,身體也不錯,一桌子飯菜很快也就弄好了,然後招呼我和爸爸坐過去,準備吃飯了。

飯桌上,幾乎都是我愛吃的飯菜,爸爸拿起酒瓶,自己倒了一杯,也給我倒了一杯,很不容拒絕的話:“陪我喝一杯。”

於是,就陪爸爸喝酒,只是還是很沉默,除了媽媽不停的給我夾菜,讓我多吃點兒。

我發現自己越長大,反而越不會‘肉麻’,越不會去說一些話讓父母開心,就比如告訴媽媽一聲兒,就算我吃遍了全天下的美食,也比不上媽媽做的菜。

事實上,我在心裡也是這樣認為的。

酒過三巡,爸爸的話多了起來,卻都是天南地北的扯淡,沒有提起過我幾乎沒有訊息的一年,更沒有痛罵我,幾乎連手機都不開。

我很緊張,唯唯諾諾的聽著,我想多陪陪他們,卻在此刻很害怕陪著他們,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膽怯心理,我自己都不明白。

‘啪’爸爸忽然放下了酒杯,很認真的望著我,說到:“三娃兒,你以為你媽,你老漢是很想要個孫子,對頭不?”

我一下子愣了,這話什麼意思?

“喂,老頭兒,三娃兒才回來,我們不是說好不罵他,不煩他的啊?你是不是喝一點兒酒,又開始了?”我媽一仍筷子,表現的比我爸還厲害?

說好不罵我?不煩我?我端著酒杯,一下子心酸的發疼,爸,媽!

卻不想我爸卻說到:“不得行,我要說,我今天就是想告訴兒子,其實我們兩個是想抱孫子,但那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我們都怕,以後我們不在了,三娃兒老了,一個人孤獨終老,身邊也沒一個伴兒!如果是那樣,我們才是到死都閉不上眼睛啊。”

我一口灌下了杯子裡的酒,然後連聲的咳嗽起來,聽著爸爸的話,我想流淚,可是我已經長大了,一個男人怎麼好再哭,情願是假裝被咳出的眼淚吧。

我媽連忙走過來,幫我拍著背,柔聲的說到:“三娃兒,你爸說的是真話,哪怕你八十歲了,你也是我們兒子,我們在一天,就沒得辦法不擔心你一天。曉芳走了,你難過,我和你老漢跟著一起難過,難過的不比你少啊!原本,我們都認命了,你們要不結婚,以後老了,有個互相扶持的伴兒也好,哎這世界上的事情咋說的清楚喃?我們怕你想不開啊。”

我沒有答話,捂著嘴,假裝還在咳嗽,雙眼通紅,這咳得喘不過氣啊,所以淚水就流過了手背。

我在家住了一個星期,就是單純的陪陪爸媽,有些話長大了不好意思說出口,可是在我要走的前一天,還是告訴了爸媽。

“爸,媽,以後我去哪裡,不管是哪裡吧,哪怕是天上地下的,我出發之前都會告訴你們,只要能打電話的時候,我就一定會打,以後我再也不做什麼消失的事情了。”

說這段話的時候我很認真,我媽聽了,抹了抹眼睛,然後緊緊的摟著我,至於我爸,愣了很久,半晌才說到:“好,好,就是要這樣。”

其實是我該感謝父母的,不論我在外面受了什麼傷,經歷了什麼痛,回到他們身邊,他們總是用愛來包容我,就算他們不能撫平我的傷口,不能止住我的疼痛,可是有他們在,我就還有溫暖。

是我該珍惜他們,從懂事那一刻開始,就要一直的珍惜!

飛機飛往了TJ,我很安心,我有父母,就有家,就有根!

到了TJ,我第一時間就馬不停蹄的去找劉師傅,解決了他女兒的事情以後,劉師傅就沒有住在那小樓裡了,我也不知道他具體住在哪裡,唯一的線索,就是雨給我的一個號碼,他說那是劉師傅新住址的電話。

其餘的,雨好像有點兒欲言又止的樣子,沒有過多的評論什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是劉師傅接的電話,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難聽,只是對比起來,顯得更加的蒼老了。

“劉師傅嗎?我道良,我到TJ了,想來看看你?方便嗎?”劉師傅的性格多少還是有些怪異的,他不見得就願意我去看他,所以我在電話裡才問的小心翼翼。

那邊沉默了好一陣子,才說到:“來吧,一個人也怪寂寞的。我現在住在……。”

劉師傅回答的比我想象中的爽快,但是我卻是忍不住詫異,為什麼是一個人,他的女兒不是已經借用逆天之術完全恢復了嗎?

這樣想著,我還是招了一輛計程車,報了劉師傅給我的地址,朝著那邊趕去。

到了地方,我有些震驚,我沒想到劉師傅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是這個地方太偏僻簡陋了嗎?顯然不是,恰恰相反,這個地方是這裡的富人區,劉師傅所住的地方竟然是別墅。

想起他以前住的那棟簡陋小樓,產生了對比,所以才讓我震驚。

我按照劉師傅所給的地址,找到了劉師傅所在的別墅,按了半天門鈴,都不見有人來開門,我索性點了一支煙,耐心的等待著,直到一支煙都抽了快一半,才聽見門開啟的聲音,站在門前的不是劉師傅,又是誰?

以前我見他,幾乎都是在那棟昏暗的,大白天都要開燈的小樓裡,幾乎從來沒有見過在陽光下的劉師傅,陡然這樣看見,我忍不住呆了一下。

比起一年多以前,他更加的蒼老了,全白的頭髮沒有幾根了,長長的,支楞著,很亂的樣子,更瘦了,幾乎是皮包骨頭,而臉上的皺紋就跟乾涸的土地一樣,形成了深深的溝壑,比以前我覺得的風乾的橘子更加的誇張!

我以為聽他的聲音,顯得更加老了是我的錯覺,沒想到見到人以後,才清楚這一切原來並不是我的錯覺。

怎麼會這樣?從我師父帶我第一次見他,到一年多以前,他還在不時的為女兒續命,我都覺得他沒多大變化,到如今,女兒終於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了,他反而

我站在門邊,眉頭微皺的沉思著,劉師傅卻開口了:“不進來?”

“哦,進來的。”我趕緊說到,然後進了門。

門內是一間異常豪華的大廳,處處的都透著奢靡的色彩,我不太懂所謂的傢俱擺設,可是那種奢靡的意味就算不懂這些,也可以感覺的出來。

可我在乎的不是這個,我看見的只是劉師傅一步一挪的走著,每一步可能只能跨越20釐米左右的距離,而且相當的不穩,就如在狂風中的小樹,隨時都有摔倒的可能。

怪不得等了那麼久才開門,他就是這樣挪出來給我開門的?

這樣想著,我趕緊上前兩步,扶著劉師傅,問到:“去哪裡?”這個問題不傻,畢竟這是三層的別墅,劉師傅要帶我去哪個房間,我也是不清楚的。

“三樓,我的書房和臥室都在那裡。”沒有拒絕我的攙扶,劉師傅很直接的跟我說到。

我卻吃驚了,三樓?同時心裡還有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所以也沒忍住,就直接的問劉師傅:“你行動那麼不方便,為什麼要住三樓?樓下不是有房間嗎?”

劉師傅看了我一眼,眼神裡竟然有一絲哀傷,但更多的是責怪,好像我不應該多事一樣。

他沒說話,我被這樣看了一眼,也訕訕的不好再問,只能沉默著,幾乎是半抱的把劉師傅弄上了三樓。

三樓依然保留著劉師傅的書房,進去以後,發現除了地面和牆乾淨一些,幾乎和從前沒有太大的區別,劉師傅讓我扶他到老位子坐下,然後我坐到了他的對面。

“家裡沒人,就不給你泡茶了。”說這話的時候,劉師傅舔了舔嘴唇,其實我不是非要喝茶不可,可是我覺得他想喝茶,於是就站起來問到:“茶葉和杯子在哪裡?我來泡吧,正好渴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唄。”

劉師傅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但還是沒有說話,一切就盡在不言中吧。

我的心中升騰起幾分悲涼的感覺,劉師傅不說,不代表我沒有感覺,可是這種事我又怎麼好多說?

他到底是有些要強的人,否則也不會帶著隨時都會死的女兒,一個人靠著自己撐了那麼幾十年,他感激我,無非就是我藉著口渴,沒有說破他想喝茶,都沒有辦法的尷尬。

陽光照射在屋子裡,照著熱茶升騰的蒸汽,整個房間茶香嫋嫋。

我開口想說什麼,卻發現想說什麼都不合適,只能和劉師傅就這樣靜坐無言的呆在房間裡。

“呵”劉師傅手有些顫抖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發出了滿足的嘆息聲,眼睛半眯著盯著窗外的陽光忽然開口說到:“在以前呢,我是討厭這太陽光的,因為小囡見不得陽光,連帶著我也討厭了。”

“小囡?”我詫異。

“我女兒的小名,這麼些年,叫習慣了,改不了口了。”劉師傅半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說到。

我沒有開口,靜待劉師傅的下文。

“小囡住夠了那棟小樓,說以前沒有過過好的生活,所以想要住最好最好的地方,我們搬了兩次家,索性就拿出大半的積蓄,買下了這裡的房子。”

只是住兩年而已,這我有些發愣,可是別人的錢要怎麼花,顯然我是沒有發言權的。

劉師傅好像很寂寞的樣子,和以前少言寡語的他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又繼續說到:“搬來了這裡,也是不錯的。至少我發現了曬太陽的好處,以前不喜歡,現在覺得曬著暖洋洋的,很不錯。”

“那就多曬曬吧。”說著,我站起來,徹底拉開了窗簾,一時間房間變得陽光燦爛。

“陳星是個好姑娘。”劉師傅幽幽的開口說到。

站在窗前的我,身子僵了一下,然後強笑著開口說到:“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了?劉師傅,你的茶不錯。”

我刻意轉換著話題,可是劉師傅只是自顧自的說到:“那姑娘好,我幫她一次,她照顧我的飲食起居細心的很,還幫著照顧小囡,平日裡就安安靜靜的看書,是個好姑娘啊。”

劉師傅的聲音有些落寞,我卻連強笑都笑不出來。

“世間呢,有因果,就一定有報應,留不住的何必強留,就算強留下來也變了味兒,還不如小時候可可愛愛的站在那裡,脆生生的喊爸爸,彼此都好,我留下最好的回憶,她不用承受那麼多年的折磨。可是,就算這樣想,我還是捨不得她死啊,捨不得。”劉師傅似是自言自語的聲音迴盪在很大的書房裡,我卻只能假裝沒有聽懂。

“道良,過來坐吧,陪我說會兒話,是要出發去找蓬萊了嗎?”劉師傅忽然張開了眼睛。

我連忙的坐過去,說了一下大概的安排。

“能不能晚一些時候再徹底的出發,我想身後事讓你來辦,沒有多久了。”劉師傅忽然扭頭看著窗外,如此的對我說到。

身後事,沒多久了!聽到這句話,我的心陡然一緊,然後心裡就瀰漫著一種難言的悲涼與悲傷,其實論起關係來,我和劉師傅算不上多親密,我們總共見面也沒有多少次。

可我此時的悲傷算什麼?又一個和我還有師父有關的人要去了嗎?還是不知不覺中,我對劉師傅也有了一定的感情?

我不想去思考這個,只是承認心裡是不舒服,有一句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他女兒是有壽命限制的,也就兩年而已,其實劉師傅不必兩年就非要怎麼樣的,儘管他曾經給我說過,會帶著女兒一起‘走’。

想到這些,我反而愈加的沉默,不捨與疑問都沒有辦法說出,更不能說好的,因為面對的是生死。

彷彿是預料到了我的態度,劉師傅並不在意我此刻的沉默,只是說到:“我這身體也算是油盡燈枯了,再一次施術,就算不和我女兒一起走,也絕對是活不了幾天了,還不如一起走了,黃泉路上有個伴兒。道良,用不了多久的時間的,如果不是你給關來娣回魂,我是不放心啊。”

“劉師傅,給關來娣回魂是我應承你的事情,就算拖延一下出發的日子也沒有關係。再說了,我們原本就決定春末夏初出發,這時間也還合適的。”我儘量平靜的說到。

“唔,不錯,到時候我希望你提前一個月來我這裡,我還有”劉師傅的神情鄭重,顯然這話也很關鍵,我也在認真聽,為什麼要提前一個月。

卻不想此時,從樓下傳來了一個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老東西,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和我說,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老東西,你這是什麼心理?你是不是這一輩子就賴上老孃了,說好聽點兒,叫心疼女兒,說不好聽點兒,你是不是有戀女癖?!你真的是”

這聲音我一聽就知道就是關來娣,不,劉珍夢的聲音,這話罵的難聽到什麼程度,我已經不想去形容,我看見了劉師傅的眼神 中流露出了一絲膽怯,臉上也堆砌起了苦笑,一副噤聲不敢多說的樣子,就是獨獨沒有生氣。

我早已經過了熱血的年紀,若非必要,一般性的事件我已經可以無視,但在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胸中升騰的那股怒火,壓也壓不下去,戀女癖?這話是一個女兒該對父親說出來的話嗎?一個願意為了你兩年壽命,而揹負十世因果的父親說的話?

所以,我也沒看劉師傅的表情,幾大步就邁出了房間,站在走廊上,對著在樓下還在叫囂的劉珍夢,聲音低沉的喊了一句:“給你爸爸道歉!”

“我憑”劉珍夢想也不想的就開口拒絕我,後來反應過來不對勁兒,這才愣了一下,住了口,發現是我站在樓上正望著她。

“呵呵呵”她看著我,換上了一副笑臉,我卻有些彆扭,原本的關來娣清秀而樸實,如今換上了應該是很貴的衣服包裹身體,還化了妝,可我怎麼看怎麼沒有以前順眼,或許是我不懂欣賞。

劉珍夢笑了幾聲,然後開口對我說到:“我知道你,認得你,我現在能好好的,還得感謝你呢!怎麼有空來這裡?你看我都沒有好好的對你說過一聲謝謝,這家裡什麼都沒有,不如我請你出去吃飯,算是謝謝吧。”

我有些錯愕,我和她很熟嗎?開口就要請我出去吃飯!然後把劉師傅一個丟在家嗎?

“他是我的小友,不是和你胡混那些男人,他就不跟你出去吃飯了。”我陡然一回頭,發現劉師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身後,他那嘶啞難聽的聲音之下,有一股怎麼也掩飾不了的疲憊。

劉珍夢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張口就罵到:“老東西,你說誰胡混了?什麼胡混的男人?你倒是給我說清楚?你這個老不”

“你最好別說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嗎?”我能猜測她下一句要說什麼,我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然後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劉珍夢。

劉師傅在旁邊有些軟弱的拉住了我的手臂,而我決定不去理會,難道剩下的小半年也讓他過這種日子嗎?雖然他什麼也沒說,但是我大概能猜測的道。

面對我這樣說,劉珍夢沒有發火,反倒是換上了一副笑臉,彷彿很期盼我的秘密,看那樣子準備上樓,我卻說:“不用上來了,就站那兒聽著吧,又不是聽不見。”

“那你說。”劉珍夢的臉色變了變,彷彿我不準她上樓來靠近一些,傷她自尊了,可惜我原本也不在乎這個曾經我同情過的女孩子的自尊,不孝的人是我最痛恨的。

“我和你爸爸的交情很深,看他日子那麼難過,我心裡不舒服。原本我有個秘密,一直覺得丟人,不肯說,現在告訴你也無妨,那就是我很能打,而且我忍不住了管他是男人女人,我都會動手,你說這算不算秘密?”我很認真的對劉珍夢說到。

“你什麼意思?”劉珍夢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忌憚,但是劉師傅在,彷彿又給足了她底氣,她開口質問我。

“沒什麼意思,就是一個秘密而已!我不想下次來,看見你爸爸在家枯坐著,沒人照顧,連想喝杯茶都辦不到。”我的聲音變得有些嚴厲。

劉師傅在我身邊嘆息了一聲,終究還是帶著責備的語氣叫了我一聲:“道良。”

我閉口不言了,但不代表這樣我心裡就舒服了,劉珍夢看著劉師傅這次的態度也不是要護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哼了一聲,抓起她的手提包就衝出了家門。

“讓你看笑話了。”劉師傅倚著欄杆疲憊的說到。

我沒有答話,只是沉默了一陣子,對劉師傅說到:“你沒有吃飯吧?我去買點兒吃的,買點兒酒,咱們喝點兒,我陪你說說話。”

“好,好好”劉師傅忙不迭的答應著,此刻他哪裡還像那個充滿神秘,在TJ圈子裡人人畏懼,敬重的山字脈傳人?他只像是一個普通的,寂寞的老人。

……——

“我是沒有想到啊,小囡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道良,我心裡苦啊。”就在劉師傅的書房裡,我們面前擺著許多的菜,竟然被劉師傅吃了大半。

一個下午,我們都在談天說地,說一些修者圈子裡的趣事兒,沒想到,到了夕陽西下之時,或者是酒夠了,或許是心裡的苦已經再也關不住了,劉師傅竟然給我說了那麼一句話。

我沒說話,又開了一瓶二鍋頭,看著劉師傅,劉師傅一疊聲的說到:“倒上,給我倒上,人生難得幾回醉,這怕是我最後一回醉了。”

我依言把酒給劉師傅倒上了,在倒酒的過程中,我輕聲的對劉師傅說到:“什麼叫最後一回醉了,過些日子,你不是叫我過來嗎?我天天陪你喝。”

“呵呵,那不能喝,那一個月時間,是我要傳道統給你呢,哪能喝酒?”劉師傅眯著一雙醉眼,對我說到。

劉師傅要把他的道統傳與我?我愣了一下,然後輕輕的搖了搖頭,對劉師傅說到:“劉師傅,我怕是不能跟著你學那個,貪多嚼不爛,我也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啊。”

劉師傅一下子火了,拍著桌子說到:“你是看不起我還是咋的?難道你就生生的看著我這門手藝斷了傳承?我還有臉去見我祖宗嗎?”

“沒,真沒有!”我認真的對劉師傅說到,然後稍微思考了一下,對劉師傅說到:“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這小子在制器方面一定會有天才的,因為他之前算得上是陣法大師了,而且是年輕一輩的陣法大師。”

“嗯?這制器陣法的確很重要,畢竟很多東西要起作用,主要就是要篆刻陣法。你介紹的人,人品我信得過,就如你和你師父,人品我都信得過,那到時候帶來我看看吧。”劉師傅抿了一口酒,竟然非常直爽的就答應了。

我能理解他這一份直爽,到了這個時候,生命所剩無多,這一份道統能傳下去,就已經是幸運,何況還是一個有天分,人品又靠得住的年輕後生來承這份道統呢?劉師傅沒有拒絕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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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說好了這個,也放下了劉師傅的一大樁心事,他痛痛快快又喝了一大口酒,對我說到:“道良,你不要怪珍夢,其實我對她終究是恨不起來的,都是怪我啊,再好的孩子,這麼長時間的躺在床上,還要承受著身體的痛苦,看著自己‘腐爛’,心理都會扭曲的。是我,怪我,我憑什麼能對她生氣啊?”

我不說話,只是陪劉師傅喝著,如果這樣想,他能好受一點兒,那麼就讓他這樣想吧,哪一對父母不都是如此,就算自己的孩子千錯萬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難道心裡就不會給自己的孩子找理由嗎?

父愛,母愛,那是割不斷的,最有韌性的愛,到死也不會消亡,既然是這樣,又為何不找個理由讓自己好過一些呢?

有些事情,有些愛,你談不了原則,即便是那個承載你愛的人,被全世界所唾棄,你也沒辦法不愛他(她)。

我是第二天上午才離開的劉師傅家,劉珍夢就和我預料的一樣,到我離開她都沒有回家。

昨天,我和劉師傅一直交談到深夜,才各自睡去,因為酒醉,劉師傅說了很多,我都記得,記得他說常常一個人在屋子裡寂寞。

記得他說他一個人弄頓簡單的吃的,都要花一個小時時間,還是在屋裡有東西可吃的情況下。

他也說,劉珍夢偶爾會給他帶吃的回來。

他還告訴我,其實他偷偷放了一個陰魂跟在劉珍夢的左右。

“道良啊,我是沒辦法,這孩子從我給她續命開始,就是電視陪著,沒怎麼接觸過外面的世界,她沒有朋友,更沒有愛情,所以她很喜歡接觸男孩子道良,你能理解吧?可是,我害怕來娣的身體被她糟蹋了,然後我”

劉師傅終究沒有說下去,但是我能理解是什麼意思就夠了,他的父愛到底還是沒有超越底線和善良,他知道不能糟蹋了關來娣。

我走的不是那麼瀟灑,也瀟灑不起來,所以到附近的菜市場給劉師傅買了一大堆吃的,放冰箱裡,更不嫌累的,搬了一個冰箱到劉師傅所在的三樓,在裡面堆滿了方便食品。

我原本還想去保姆市場,請個保姆什麼的來照顧劉師傅,可惜被劉師傅拒絕了,他說不想有人參與他和女兒的生活。

說這話的時候,劉師傅的表情苦澀,或許有什麼難言之隱,可我卻不想去猜測了,有些事情知道了,無力改變,還不如不知道。

離開的時候,劉師傅送我一路送到了小區門口,他不在意周圍指指點點的目光,畢竟他老的太嚇人了,可他還是執意的送了我那麼遠

在我要上車的時候,劉師傅小聲對我說了一句:“如果珍夢有你一半那麼孝順,我哪怕揹負百世的因果又如何?”

我一愣,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對劉師傅笑了笑,然後讓他回去,自己上了車。

或許,在劉師傅的夢中,想要強留的只是很多年以前那個脆生生的叫著爸爸的劉珍夢吧,只可惜終究只是強留的

——……——

到了BJ,我沒有要任何人來接我,只是自己打車徑直去了道明哥的家。

難為道明哥那麼愛清靜一個人,如今家裡可熱鬧的緊,道心哥,道珍,道情,曉芬,慧能,連雨都來湊熱鬧,所以,一進門,我看見的就是道明哥的苦瓜臉。

一副不堪忍受,卻不得不忍受的表情。

沒有多餘的廢話,難得我們幾個師兄妹聚齊了,當然第一件事,就是要一起看那一張收藏已久的影碟,雨這小子倒也會來事兒,在這種時候,主動的避開了。

不是他不好奇,而是這種牽扯漩渦太深的事兒,又是我們師門的事兒,以他的身份的確不好知道太多。

隨著影碟的放映,房間開始安靜了下來。

每一個人都在認真的觀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影碟就播放完了上一次我看過的內容。

到這裡的時候,影碟出現了短暫的黑暗,接著有畫面的鏡頭出現時,地點已經在另外一個地點了,是在一艘船上,鏡頭有些搖搖晃晃的不穩。

然後我們聽見了一陣兒噪雜的聲音,這其中我特別分明的聽見了師父的聲音,但具體在說些什麼,聲音開得再大也聽不清楚,除非用專業的裝置,我們沒有那個。

但江正濤有吧,我點上了一支煙,皺著眉頭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這個,彷彿只是本能的想到了。

不過,應該沒有什麼吧,江正濤既然如此坦然的把影碟交給我,那至少說明他沒有看出什麼來。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鏡頭已經開始慢慢的轉開了,開始拍攝周圍的景象,這是一段陌生的江面,周圍是不知名的低矮群山,青青綠綠的,看起來很美。

我們都仔細的盯著這個地方,但就憑幾個鏡頭,根本認不出這是哪裡,記憶裡也沒有什麼地方和這裡重合,包括從小跟著王師叔走南闖北的道珍都一臉茫然。

看來,光憑影碟就判斷師父他們的足跡根本就不現實。

拍攝了一小會兒風景,又一次是師父站到了鏡頭面前,這一次沒有和慧大爺的打鬧,師父就是那麼平靜的站在了鏡頭的面前。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站在鏡頭面前的師父雖然一臉平靜,故作輕鬆,實際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態。

我雙眼緊緊的盯著鏡頭,發現師父的頭髮還有些溼漉漉的感覺,衣服卻很乾爽,乾淨的樣子,看著像才洗過澡一般,但是真實的情況是這樣嗎?

我看著周圍的江面,總有一種師父下過水的感覺。

“道良,這裡的風景也不錯,特意拍攝來給你們看看。”師父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如此對我說到。

接著,他揹著雙手,慢悠悠的踱步到了船舷邊上,鏡頭也就那麼晃晃悠悠的跟著他,師父望著江面,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對我說話:“道良,離開你也有一段日子了,最近老想起和你小子在竹林小築的日子。”

這一句話原本讓我有些傷感,可是下一句,師父就話鋒一轉,莫名其妙的說到:“那真是一段倍受折磨的日子啊!”

我一下就愣了,倍受折磨的日子?

而我師兄妹們,同時轉頭看著我,連曉芬也是,那目光中盡是問詢的味道,弄得我臉一紅,‘惱羞成怒’的說到:“看啥看,好好看影碟,我咋知道這個死老頭兒為啥會這樣說?!”

只要看著師父,我不自然的就會用上和他對話的語氣來說話,連死老頭兒這種用詞也不自覺的用上了,我甚至還有我屁股馬上就會被踢一腳的錯覺,可事實上什麼也沒發生。

師父還只是在電視裡說著話:“知道為什麼嗎?和你住在一起,就只能吃你小子做的飯,你完全就沒有掌握做飯的精髓,做牛肉,一定要配上香菜,做魚就一定要有芹菜葉子提味兒,你小子做的是什麼啊?牛肉就是牛肉,魚就是魚?你為啥你不把牛肉和魚乾脆扔水裡白煮了好?你折磨死我了!”

師父說到最後,彷彿是有一些激動,幾乎是跳著腳在控訴我的‘罪行’!旁邊還有慧大爺的旁白:“額就說咧,吃素好,吃啥是啥,吃肉真麻煩!就像額吃個雞蛋,也不用那個啥東西來配著吃。”

我哭笑不得,臉上一陣兒青,一陣兒白,我是這樣的做菜的嗎?是這樣的嗎?師父為啥要在影碟裡和我說這個?

他這番話,已經引起了巨大的效果,就比如正在喝茶的道明哥‘噗’的一聲就噴了出來,正在吃什麼零食的道珍,一下子就被咽到了,連聲咳嗽。

然後,每個人都神色怪異的望著我,嗯,做牛肉不放香菜的小子。

但是下一刻師父好像就平靜了,自顧自的說到:“做菜看人,所以我要教育你小子的就是,一件事情就好比做牛肉,不是有牛肉就行了,各種細枝末節的配合,才能做出好吃的牛肉,你小子懂了嗎?如果你不懂,你就是把牛肉煮熟了而已,味道也就事與願違了。”

說完,師父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氣哼哼的轉身走了!

而我卻眉頭一皺,好像抓住了點兒什麼,又沒有抓住的樣子,可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情,師父說這句話,一定是有他的用意的。

接下來鏡頭一轉,再一次出現的竟然是道心哥的師父,李師叔!

道心哥也一下子就激動了,在鏡頭前的李師叔彷彿也有掩藏不住的疲憊,我仔細觀察了一下,他的頭髮也有些溼漉漉的,這是在暗示什麼嗎?

到此時,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這盤影碟絕對不簡單!

站在鏡頭前的李師叔比我師父溫爾文雅多了,他看著鏡頭的目光多是溫和和慈愛,就如同道心哥站在他面前一般,他開口說到:“道心,師父這一走,也不知你可好,李師兄提出為了慰藉你們,錄製沿途的一些風光給你們,我是贊同的。”

“嗯。”道心哥整個人有些發呆,他不由自主的就嗯了一聲,犯了上次的我同樣的毛病,自言自語的就和師叔對話起來。

李師叔沒有多說,也和我師父同樣走到了船舷邊上,然後望著那茫茫的江面還有岸邊青山,輕聲說了一句:“你我師徒遊歷了不少地方,始終未嘗敢忘這大好河山,唔也需要我們的愛護,道心,你總歸是知道師父做事的習慣的,這一點很重要,不要忘記。”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李師叔已經轉過身來面對著鏡頭,眼神很平靜,卻也有一種吩咐的意味,好像是一個家長在教育孩子一件什麼事,讓他下次做事一定要記得一般。

這話聽起來像閒話家常,但仔細一咂摸起來,味兒卻不對,為啥閒話家常,就是讓道心哥注意‘環保’的事兒?莫非李師叔是一個狂熱的‘環保’維護者?

這種想法無稽了一些,自從見了師父那個手勢以後,我就堅定的認為,他們的每一句話都有用意,所以我不自覺的望向了道心哥,發現他的臉色此時變得很怪異,口中也在喃喃自語著什麼,彷彿是在回憶一件事情,為了確定,不由得自己就念出了聲兒,卻不自知的樣子。

李師叔說完就離開了鏡頭,然後鏡頭就開始拍攝著周圍的風景,不過拍攝的人並不專業,或者是因為船太過晃盪,所以鏡頭也一直晃晃蕩蕩的,給人一種頭暈的感覺。

這樣的拍攝持續了一分鐘以後,我們都感覺船好像猛烈的晃盪了一下,然後鏡頭就完全黑了下來。

這一段就算結束了,我下意識的去摁了暫停鍵,不知道為什麼最後那一下晃盪讓我心跳的厲害,到底是浪太大了,還是

而且,我隱約覺得那一段江面,我好像有一點點熟悉了,但的確又和記憶裡的任何地方沒有重合。

“你們怎麼看?”我神色認真的說到。

曉芬託著下巴,沒有發表意見,道珍,道情自然也沒有什麼意見,道明哥沉吟了一聲,說到:“最後那一個鏡頭太過詭異。”

慧能紅著個眼眶問我:“哥,額真的要去辦個養雞場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