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都市 > 伏魔術師最新章節列表 > 第40章 異樣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40章 異樣

如果說師父原本功力就可以輕鬆畫出這銀色符,那大風也沒啥,因為風起之時,符已成,可是師父那麼吃力……

我生怕大風吹迷了師父的眼,一個閃身,就擋在了法壇的前面,現在傻子都能看出,風是朝著法壇吹的。

我面對著師父,那風吹的我頭髮都亂了,我從來沒想過夏天的風竟然都能吹出一股冷冽之意,那冷是冷在心裡的,不是那種陰冷,而是那種凍結你心的冷,讓人下意識就想避開!終究是天道之威啊!

可我不敢避開,我看見師父臉上已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顆一顆的幾乎佈滿了臉頰,連脖子上都是青筋鼓脹,行符非常之慢,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本行符之時,講究一氣呵成,氣息不斷,筆力不斷,符紋不斷,速度當然是要快一些,如果慢下來,符紋很容易就斷開,也不能保持均勻的筆力,師父這狀態真的是太危險了。

我幾乎想開口叫師父放棄,可我看見師父雖然慢,但是氣息,筆力,甚至符紋都沒斷開,連顫抖都沒有一絲,我更不敢影響師父。

大風吹的我實在難受,而我看見師父的臉已經越來越紅,連眼珠子都紅了,這時間已經過了一分鐘,也就是說師父已經憋氣了一分鐘,原本動用功力,血氣就會急速上湧,何況在憋氣的情況下?

我真的快忍不住叫師父停筆了,可我看見師父的眼神中忽然出現一股狠色,下一刻行符竟然快了起來,只用了不到十秒,竟然符成了。

‘噗’一口鮮血從師父的口中噴出,他大喊到;“道良,結符煞!快!”

我來不及多想什麼,飛奔到法壇背後,直接就打出了接符煞所需的手訣,下一刻,心中已經開始默唸口訣,當口訣唸完之際,我就陷入了存思的狀態。

關二爺,關二爺,現在我的腦中全是關二爺的形象,溝通如果成功,腦中自有異象表明。

這時,我強大的靈覺終於是發揮了作用,關二爺的形象在我腦中栩栩如生,在某一個時刻,符煞異象成,我毫不猶豫的對著銀符打出了結的手訣,意味著符煞將結於其上。

可此時,我也敏銳的感覺到了有一股天大的阻力在阻止我一般,這是一種很玄妙的感覺,就如我如果想的話,我可以很輕鬆的伸手摸到眼前的這張銀色的符,但是這阻力卻這麼清晰。

這是非修道之人不能感覺的,這也是修習的苛刻之處,沒有靈覺的人,根本無力感受這些。

我幾乎是調動了全身的精力,思想全部用於結符煞之上,想把這符煞打進去,過程卻如此的艱難。

我知道現在誰也幫不上我,可師父成符如此艱難,我不能辜負了他,在下一刻,我的眼睛幾乎瞪到了最大,從它的熱度來看,我幾乎不用想,都知道,我現在的眼睛有多紅。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我忽然就大喊了一聲,腦中全是關二爺走進符籙的景象,給老子結!

下一刻,我的眼前就一片黑,出現了那種昏迷之前的那種恍惚,我噌噌噌的倒退了幾步,勉強才站穩了身子,可終究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就吐了。

鼻子癢癢的,我一摸,是鮮紅的鼻血。

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我知道那是師父,他關切的望著我,嘴邊是沒有擦乾淨的鮮血。

他沒有問我符煞結成與否,這時候,只是擔心的望著我,我一把抹去了鼻血,有些虛弱的對師父說到:“師父,成了,關二爺走進了符裡。”

師父微微一笑,說到:“我不用問的,我一開始就知道你能行。”

我也笑了,雖然現在感覺自己很是虛弱,可心裡全是滿足感,但在下一刻,我的眉頭卻深鎖了起來,師父他,師父的臉色竟然成一種異樣的灰白色。

很多高深的術法我不懂,可是我有基本的常識,我一眼就看出了問題,忍不住大喊到:“師父,你是不是動了本源功力?這樣是會損壽元的!”

所謂本源功力,就是常練氣功之人,聚於丹田之下的一股氣息,有意的去聚,但是效果甚微,往往經久數年才能得到一絲聚於丹田之下。

這就是氣功難練的地方,這就是武家的內功為什麼會失傳的原因,兩者有極大的相似之處。

而這股氣息,還有一個別名,叫精氣,每個人都含有生命的精氣,這精氣說直白點兒,就是一口先天元氣,在母腹之中,胎兒浸泡在羊水中,和母親一同呼吸,所用呼吸法就是是道家推崇備至的胎息術,而胎息所得的氣息就是天地間最純淨的氣息,這氣息是天地靈氣,也就是人的先天元氣。

先天元氣充足者,自然身強體壯,壽命悠長,這先天元氣不足者,則身體孱弱,壽元有限。

修者,一邊要提煉要從繁雜的氣息出提煉出這股先天元氣到丹田溫養,一邊又要吸收新的氣息。

道家有一個說法,通俗的說,就是下等食法是為食五穀雜糧,中等食法是為食丹,而最上等的食法則是食氣。

可見食氣是多麼不易的事情,先天元氣,除非你的氣功已經練到了胎息的程度,才能得到補充,一般練氣只能反覆的提純雜氣而已。

而且這先天元氣,原本抽離出來,到丹田中溫養就極為不易,據我瞭解,師父第一還有完成全部先天元氣的提煉。第二,他的氣功也沒高深到胎息的境界。

在此刻,為了畫符,動用先天元氣,不是減壽又是什麼?

我幾乎全身都在顫抖,我不能接受師父的壽命減少一絲一毫,我要師父長命百歲,瞬間,我的眼圈就紅了,原來師父畫符之時的那一抹狠色,就是準備動用丹田的精氣,他早就如此打算了吧?怪不得後面行符會如此的順利!

師父扶起我,卻比我坦然許多,他說到:“三娃兒,你別擔心我,你為修道之人,自然知道丹石藥丸是能補充自身損耗,延年益壽的,這點壽元的損失算不得什麼。”

我知道師父的說法,古時候一個個突破人類壽元極限的,無不是精通藥理,善用草藥食補之人,只是到了現代,資源已經難找

師父知道我要說什麼,拍了拍我肩膀,說到:“你李師叔送來的藥丸很是珍貴的,王師叔送來錢,不也是一種資源嗎?再則,你師父我也有很多珍藏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珍藏?珍藏幾乎都給我了!我又不是不知道。

一想到這裡,我竟然鼻子一酸,哭了出來,師父把我摁在凳子上,無奈的說到:“都多大了,咋跟一個小孩似的,你我道家之人,常習氣功也是延年益壽之法,這一兩年的壽元算得了啥?李道良,你是男的,又不是大姑娘,給我收!”

我不敢哭了,一把抹去了眼淚,師父其實現在是越來越討厭我懦弱,也不知道為啥?再說,師父說的也有道理,他的氣功境界已經非常高深,說不定是真的可以補回來的。

見我不哭了,師父拿出一個瓷瓶兒,倒出裡面的藥丸,給了我一顆,自己也吞了一顆,這藥丸我知道,小時候就吃過,精心養神的,是道心送來的。

銀色的符,由我出面,送給了李師叔,當李師叔接過符的時候,一隻手都在顫抖,雖說他是命卜二脈的人,可也粗通山字脈的一些常識,知道這銀色的符是有多麼的不易。

“不是師父一人的功勞,這其中李師叔送藥,王師叔送錢,這是他們全部人的心意。”我在旁邊解釋到。

偌大的辦公室內,就我和李師叔兩人,這是我第一次來這個辦公樓,發現說話倒也方便,而且這是師父一再強調,要給李師叔言明的事情。

李師叔是個嚴肅的人,表情向來少有變化,可此刻我明明就看見他的表情真是十分豐富,感動,生氣,哀傷,簡直是各種表情生動之極。

過了好久,李師叔才把疊成三角形的符小心的揣進了胸前的口袋,平靜了很久才說到:“我年紀最大,反倒要他們來照顧我,心意我領了,回去得好好的,親自縫製一個紅布包裝上這符才行。”

我覺得有點兒好笑,李師叔想儘量的表現出平靜,淡定,可那句親自封布包還是出賣了他,我很難想象一個如此威嚴的男人,拿個針線縫東西的樣子。

見沒事兒,我就想走了,和李師叔那麼嚴肅的人呆在一起,我總覺得壓力很大。

另外,在這辦公樓,我全身不舒服,要知道,前幾年我還跟個街頭小混混似的。

卻不想,李師叔根本不理解我的心意,忽然叫我坐下,要和我談話。

談什麼呢?我一和李師叔談話就緊張,老是會想起上次他不動聲色訓我的場景,還透露出了他查我的底牌,這能自在嗎?

可是李師叔卻很輕鬆,問我:“我送你的那枚銅錢呢?”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說起這個,我還有些迷糊,當日我拿了銅錢回去,就讓師父看過,問這銅錢是啥東西?師叔給我是啥意思?

說真的,銅錢也是道家常用的法器,因為錢幣一類沾染人氣極多,對陰邪之物有天生的剋制作用,難不成李師叔是送給一枚法器嗎?

可師父看過,卻大笑不已,扔給我之後,說到:“好好帶著吧,不要離身,銅錢嘛,當然是充滿銅臭味兒的值錢之物啊。”

這師父真的莫名其妙。

此刻,李師叔問起,我不由得從褲兜裡掏出了那枚銅錢,說到:“在這兒呢。”

李師叔先是很吃驚的看著我從褲兜裡掏出銅錢,接著是帶著生氣的眼神,看我把銅錢隨意的丟在了桌上,他非常沉默的望著我,接著我看見他手第二次顫抖了起來。

一拍桌子,生氣的吼到:“要不你的虎爪,你師父在幫你溫養去穢,我怎麼可能給你這枚銅錢?你竟然如此對待它!”

我一愣,我咋了?這不就是一枚銅錢嗎?李師叔至於這樣嗎?這銅錢到處都可以找到,買到的

不過,我也得到了一個訊息,讓我欣喜不已,原來我的虎爪沒有遺失在餓鬼墓啊,師父竟然給我收揀了起來,並且在溫養去穢,這老頭兒竟然不給我說!害我難過了那麼久!

看來,師父在餓鬼墓一定有不少事情瞞著我!

我想得正出神,忽然被一陣兒咆哮聲拉回了現實:“臭小子,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我真的太生氣了,你看清楚,這是天成元寶,天成元寶啊!這是你師祖親手溫養的法器啊!”

天成元寶,啥東西?我愣住了!聽見李師叔因為激動,聲音都變得尖厲了起來,我冷汗直流。

我決定說點兒什麼,於是小心翼翼的開口;“李師叔,天成元寶是什麼?這是銅錢啊,怎麼成了元寶了?元寶是金子銀子之類的吧?那個,是不是師祖溫養過,就叫元寶了?”

李師叔一拍額頭,被我的話刺激的差點暈了過去,嘴上喃喃的念道:“你故意的,不然就是你師父故意的,是嫌棄這沒那虎爪珍貴吧,肯定是!”

騎車在回去的路上,我的腦袋都還有些眩暈,天成元寶,此刻安靜的躺在我衣兜裡的天成元寶竟然那麼值錢。

李師叔的話還在耳邊縈繞:“知道啥是天成元寶嗎?五代十國時期的銅錢,出土極少,每一枚都價值不菲,如果是小平錢倒也罷了,頂多算是珍品,可你手上這枚,你可知道,是折十錢,存世稀少,甚至考古界都不承認它的存在,可一旦用高科技儀器分析出它的年份,就是稀世之寶啊!”

我不懂什麼是小平錢,更不懂什麼是折十錢,李師叔給我上了一課,我才明白小平錢就相當於是一元錢,而折十錢比小平錢大的多,相當於是十元錢。

而我衣兜裡這一枚天成元寶,是存世不知道才幾枚的折十錢,這都不算重要的,重要的是它經過了我師祖的溫養,所含的法力驚人。

我就是那麼暴殄天物的!

另外,李師叔怕我以後再糟蹋東西,狠狠的跟我說到:“你那虎爪珍貴之處在於那是一隻活了五十年以上的老虎身上取得的,你師祖說那老虎幾乎可稱之為百年虎妖,幾乎就要開靈智了,更重要的是,你師父在收拾了它以後,用收魂符收取了它的一魂一魄,封入了虎爪,你自己掂量掂量這分量!百年妖虎,煞氣最重的一根爪子,要擱現在去測個骨齡,會引起轟動。”

“你手上的沉香,是奇楠沉,價格堪比黃金,你自己再去掂量。”

“你師祖愛好收集奇珍,做為法器之物更是千挑萬選,你師父那裡得到的是最多的,我個人偏好銅錢,得到了全部,這次給你的也是其中的上品了,你竟然這樣對待。”

“更重要的是,這些東西都禦寒了你師祖的法力在其中,一件兒最為平常的玉,只要溫養成了靈玉,都價值不菲,你小子身懷重寶,竟然不知道珍惜。”

太陽很毒,**的曬的我更加恍惚,可比不上我心情的恍惚,敢情,我師父他們幾個都是有錢人?我想起了師父那幾個大箱子,曾經隨意取出來都是一副惲壽平的畫,我後來上了大學偶然才知道惲壽平的畫那叫一個價值千金,只是沒多想。

李師叔的話算是提醒我想起了這一茬,我忽然覺得我師祖真的很神奇!連帶著我現在都沒啥安全感,為啥?虎爪啊,整整一串兒奇楠沉都在身上了,哦,還揣了個天成元寶折十錢,這不他娘的一個移動金庫走在路上嗎?咋可能還有安全感?

回到家,我就這事兒興沖沖的去問師父,師父卻瞟了我一眼,淡淡的說到:“別打這些東西的主意,都是你師祖留下來的,給我一代一代的傳下去!法器這些東西,你隨便用,古玩啥的,留著當擺設,餓死都不能動。”

這時,我才從有錢的驚喜中清醒了過來,是啊,師祖留下的東西,紀念意義更大於金錢的意義,作為徒子徒孫的我們,只能再去充實這些東西,讓我們這一脈的底蘊更足,怎麼能去打它的主意呢?

“收拾一下,後天出發去SC。”師父對於這些事兒根本不在乎,隨口就轉了個話題。

我的心態轉變以後,也變成了從前的不在乎,也不再去想這些事兒了,就問到:“師父,去SC哪兒啊?”

“南充。”說話間,師父拋給了我一件兒東西,我接過一看,不就是和我分別了8年的虎爪嗎?

“總算溫養去穢到位了,戴上,好好養著,在你不能佈置大陣,驅魂之前不能再動它了,我也不會再動它了。”

“嗯。”我非常的開心,後天就可以回到我魂牽夢繞的SC了。

SC南充,一個在SC普通的城市,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和其他中國人並無不同,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勤勞,本分,善良

要說這裡有什麼不同,那就是關於殭屍的傳說特別多,尤其是下屬南充的一個縣,NB縣。

1990年,NB縣,一個普通的村子。

孟大偉在這個夏天的早晨起了一個大早,現在並不是農忙的時節,可他卻不得不起一個大早,只因為今天村民們要刨他爸的墳,他做為兒子不能反對,還必須協助大家的行動,想起來還是有些苦澀。

家裡有比他起得更早的人,是他的媳婦兒,聽見孟大偉的動靜之後,他媳婦兒麻利兒的打了一盆洗臉水,擰了帕子就遞給自己男人擦臉了。

SC男人疼老婆是出名的,平日裡孟大偉的媳婦高燕可不興那麼伺候孟大偉,只是今日裡特殊,得溫柔點兒待著自己男人,畢竟誰爸的墳要被刨了,心裡會痛快啊?

悶悶的擦了臉,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孟大偉就坐在自家門口發愣,望著早晨6點多,就已經有些明晃晃的天,他有些想不通,咋偏偏就是我爸呢?村裡的方士是不是弄錯了啊?

高燕嘆息了一聲,把手裡熱騰騰的紅油素面遞給了孟大偉,想著自己男人今天不開心,她一狠心,特別在面裡臥了兩個雞蛋,吃得香點兒,心情也會好點兒?高燕是這樣想的。

孟大偉接過面,西里呼嚕的就開始吃了,可是吃到一小半,嘆息了一聲兒,又把面放下了,連面裡的雞蛋都沒有動。

“大偉,心情還是不好?”高燕端根小凳子,挨著孟大偉坐下了,自己媽曾經教育過高燕,不能讓男人把心事兒憋心裡,憋壞了,身體就不好了,身體不好了,誰還能撐起來這個家啊?

她覺得有必要開解開解自己男人了。

面對高燕的問題,孟大偉沒直接回答,嘆息了一聲,只是悶聲說到:“香火,蠟燭,紙錢準備的多不?”

“多,買了一百多塊錢的,大偉啊,你的心意你老漢能曉得了。”高燕握住自己男人的手,柔聲安慰到。

孟大偉眼圈一紅,快速的抹了一把,然後才開口說到:“你說,咋能是我老漢呢?放今天這一燒,我這輩子連拜祭我爹都不行了,就今天能擺最後一回了,我真的想去問問袁道士,他到底弄清楚沒有,咋能是我老漢呢?”

“大偉啊,我也不想是我公公啊,這樣事哪個村沒有?遇見了就必須要處理啊!公公的墳裂的那麼不正常,周圍草都不長一根,還有人路過的時候聽見了怪聲兒,你說哎”說到這裡,高燕也嘆息了一聲,心裡更多的是恐懼,雖然自己是孟家的媳婦兒不假,但是從心底來講,對公公這份感情絕對沒有自己男人對爸爸的感情深,她是害怕的。

從感情因素來講,她覺得這樣還是有些殘酷,但從更多的方面來講,她還是希望早點燒了了事。

孟大偉再次抬頭望著明晃晃的天兒,悶聲說到:“今天肯定太陽毒的很,我老漢怕是今天躲不過了,爸爸啊”想到心酸處,孟大偉忽然就流下了眼淚。

“算了,大偉,吃麵嘛,等會還要幹力氣活兒。”高燕看見自己男人哭了,心裡也揪心,只能把面遞給孟大偉,柔聲的勸到。

孟大偉接過面,賭氣似的大吃了起來,吃了幾口,他抬起頭來,狠狠的說到:“今天要是開棺,沒得任何問題,我就要那袁道士上門來給我家擺十桌壩壩席,當著全村的人給我道歉,給我老漢敬酒三杯。”

高燕不說話,看來自己男人還是抱有那麼微末的希望,即使特徵已經那麼明顯了,她的沉默只是不想打破自己男人的希望,但是她卻不認為自己男人說的話,能夠實現。

吃完面,整理了下屋子,再帶上了要拜祭的東西,時間已是8點整了,高燕剛說出門去望望,卻不想村裡有名望的幾個人領著大家已經來了。

還沒進門,就聽見眾人嚷嚷著:“大偉,出門了,要做事兒了。”

在全村人的目光之下,那一堆厚厚的紙錢終於快要燃盡,墳前的幾對紅燭滴下的蠟也已經把那一小片兒地面染紅了,孟大偉悲傷的朝天扔出手中最後一疊紙錢,然後再次對著墳頭狠狠的磕了三個響頭。

“老漢啊,兒子不是不孝,而是你要是變成了那個東西,害的就是全村的人吶!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兒子也不得不從。不過,老漢,你放心,如果是受了冤枉,兒子是拼盡性命也要給你討個公道的。”這幾句話,孟大偉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出來的,在場的村民無一不聽了個清清楚楚。

但沒有人說話,現場沉默的可怕,這是擱誰身上都是不太好接受的,要是受了冤枉,討個公道也算正常。

高燕默默的扶起孟大偉,兩人站到了一邊,11點左右,就會開始刨墳了,開棺的時間一般在午時三刻,也就是11點45的樣子,那時的陽氣最盛,過了這個時間,陽氣會猛然轉陰,那時會有可怕的後果。

此時完成祭拜,不過10點多一些,大家都默默的等待著,這事兒雖然不是每年都有,可是這一片的許多村子,哪個不是過2,3年就會這樣做一次?對圍觀在旁的村民來說已經不新鮮了。

今日裡幾乎沒人下地幹活,因為規矩定下的就是5歲以上的,70歲以下的男丁必須來,用陽氣鎮場子,這樣一來自然就沒人幹活了。

高斌是高燕的弟弟,也是孟大偉的小舅子,此時也在現場,他算是個見過世面的人,當建築工跑了好幾個城市,這好不容易回來休假,就趕上這檔子事兒,也算晦氣,重要的是,等下八個開棺人,其中一個就有他,誰叫他是孟大偉的小舅子呢?

看見姐姐,姐夫難過的樣子,高斌有些煩躁,從兜裡摸出一根兒紅梅煙點上了,他跑過好些城市,漸漸的覺得自己出生這片兒村子的規矩真的有些不靠譜,其它地方吧,也能聽說燒屍的事兒,可遠遠沒有這裡來的頻繁,這裡連小孩都他娘的知道殭屍啥的,有了些見識,高斌就常想,這是不是以訛傳訛啊?一點點事情都搞的疑神疑鬼的,還弄得人那麼難過。

此時,袁道士正巧走了過來,遞給高斌一個小布包,還有一個口罩,說到:“規矩都知道吧?呆會兒可別大意,小心讓屍氣兒衝了身,那可難辦了。”

高斌有些不耐心的接過這些東西,說到:“都知道,把這小布包放口罩裡,掩住口鼻,放心吧。”

袁道士在高斌胸前的口袋裡塞了一把糯米,說到:“要好好做,這可不能放心哦,你曉得隔壁村的王老頭兒不?他就是逞強,開棺的時候不肯用布包掩住口鼻,非要抽他的旱菸,結果被屍氣兒衝了身,回去就全身青白,臉發黑,送醫院都來不及了,然後死了還得燒,不能下葬。”

這事兒,高斌聽說過,那時高斌還是小孩子,不僅是王老頭兒,這樣被屍氣兒衝身的人,聽說這十里八村的還有好幾個,都是不小心,不像王老頭兒,是個人囂張中的槍。

想起這些,高斌又有點兒信服了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他一把拉過袁道士,遞了一根煙給他,說到:“袁道士,你忙完了不?忙完了和我吹會兒嘛。”

袁道士接過煙一看,紅梅煙,很不錯了,微微一笑收起煙,說到:“馬上,還有最後一個人沒分到東西,弄完了,我來和你說。”

過了一會兒,袁道士挨著高斌蹲下了,問到:“你要找我吹啥子?”

高斌吸了一口煙,問到:“袁哥,你幹道士那麼久,你給我說實話,你見過殭屍沒有?”

“殭屍,我哪兒能見到?能見到的都死了!你問這個,不是跟我扯淡嗎?”袁道士點上煙也吸了一口,顯然,高斌那聲袁哥他是受用的,說話也就不神叨叨的了,而是很實在。

“既然沒見過,為啥還要燒屍?這個不是有點兒對不起先人嗎?”高斌其實就是不忍心見到姐姐,姐夫那個樣子。

“這話你就說的不對了,你從小到大在這片兒長大,難道你聽說的還少嗎?莫名其妙死的牲口,還有被咬死的人,你敢說你小時候沒見過?”這話袁道士可不愛聽,做為這裡的道士,做為這裡土生土長的人,雖然沒有親眼見過殭屍,耳濡目染聽過的,見過的事兒可不少。

高斌沉默了,他確實在小時候是見過慘死的牛的,死的莫名其妙,全身到處是傷口,而且乾癟癟的感覺,不是說是乾屍的感覺,就是有一種乾癟癟的感覺。

後來,那牛死了之後,村裡還有一戶人家半夜聽到動靜,然後爬起來一看,自己豬圈裡的老母豬也死了,這事兒鬧的挺大,直到燒了一具屍體後才得到的解決,至少村裡就沒鬧過所謂的殭屍了。

聽說當時鬧的最大的時候,還來過什麼科研人員,語焉不詳的給大夥說了一通是什麼牲口的傳染病,牛有傷口,豬身上沒有,是因為牛在死前,曾經掙扎過什麼的。

就在高斌想起這一茬,沉思的時候,袁道士已經急吼吼的說到:“高斌,你也是村裡的男丁,別的不說,挖出來的屍體你總見過的吧?70幾年,形勢那麼嚴峻的時候,村裡也燒過屍體,那具屍體鼎鼎有名的,李槐立的屍體,你還想的起不?”

高斌臉色一白,他一輩子都不想回憶的那個場景,開棺,李槐立的屍體被拖到陽光下曝曬時,那爪子,那牙齒,甚至身上還有暗紅色的汙痕,有人說那就是他吸了牲口的血,留下的痕跡!

甚至有人翻過棺材板兒,還看見棺材板上有不甚明朗的痕跡,說是李槐立用爪子刨的!

李槐立變成厲害殭屍的說法,幾乎是傳遍了這裡的十里八村的。

高斌還想起,燒這屍體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兩聲怪叫,有點兒像蛤蟆,又有點兒像人在喊,這回憶有些恐怖,高斌一直不太願意回想,由於本能的逃避,他幾乎都忘了,或者已經開始變得不真實起來。

這時,袁道士提起這一茬,他終於想起來了,狠狠的罵了一句:“錘子哦!”高斌不說話了。

袁道士見高斌信服了,彷彿完成了一件兒他職業生涯的大事兒,滿意的點點頭,就要離去,畢竟說服一個見過世面的人,去相信老祖宗這一套,還是極有困難的,不是?

見袁道士要離開,高斌不願意了,他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問,他一把拉過袁道士,有些急切的說到:“袁哥,我就想搞明白一件事兒,為啥我們這一片兒特別鬧殭屍?別的地兒這樣的說法就很少?”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刁鑽了,袁道士有些為難的撓撓腦袋,想了半天,才說到:“我也沒太去過別的地兒,反正很多農村也是鬧的,不管南方,北方吧!我們這一片好像是SC鬧的比較厲害的地方,我想只能有一個說法,我們這一片兒,養屍地多唄。”

“養屍地兒是啥?”高斌確實不懂這個概念。

袁道士重新蹲下,然後說到:“養屍地兒特別容易出殭屍,但具體我也不知道為啥,這個除了和養屍地兒有關係,還跟下葬的各種忌諱啊,啥子的有關係,反正你也曉得,一旦起屍,那些殭屍吃夠了牲口,要吃人的話,第一個找的就是自己至親的人!你也不要為你姐姐,姐夫難過了,這是為他們好。”

高斌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心裡的疑問還沒得到徹底的解答,可是以袁道士的水平,能答到這個程度也算不錯了。

忽然,高斌就想起一個問題,這姐夫的爸爸,埋的地方,離李槐立埋的地方很近啊,姐夫為此還鬧過彆扭!

不過,這個村子孟姓的祖墳幾乎都集中在一片兒,眼看著祖墳地兒越來越小,耕地又多,選這一片兒也是無奈,莫非……

高斌心裡又不舒服了,也就在這時,村裡的老輩子喊了一聲:“時間到了,大家開始挖墳吧。”

挖墳的工作進行的很快,因為要趕在午時三刻開棺,所以人們必須抓緊時間。

整個現場很沉默,包括圍觀的人群,畢竟這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在十幾個壯年男丁的全力挖掘下,這座憤怒很快就挖開了,黑色的棺材全部露了出來。

這時,人們停手了,全部默默的退開了去,現場有一種壓抑的靜謐,已經換上了道袍的袁道士鄭重的走了出來,先是在棺材周圍,墳周圍灑了一圈兒糯米,然後開始對著墳,走著不規整的步罡,念起了一段人們也不咋聽的懂的咒語。

做完這一切後,袁道士焚了三支清香,然後在早已經準備好的柴禾堆上貼了一張符紙,看了看表上的時間,已經11點40了,算上撬開棺材的時間,差不多就能趕在午時三刻開棺了。

“開棺。”隨著袁道士這聲兒話語的落下,早已經帶好口罩的八個大漢,就拿著撬子,先把棺材拖了上來,然後把撬子插進了棺材板,就開始用力的撬開棺材了。

孟大偉看著這一幕,捏緊了拳頭,畢竟棺材裡睡著的是自己的爸爸,不能入土為安,這是極大的不孝,如果爸爸真的變成了那玩意兒,也是自己不孝,沒給爸爸選一塊兒好好的埋屍地兒…………

高燕在旁邊,緊緊的挽著孟大偉,她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兒,她也在乞求,自己公公最好別變成那玩意兒,要不然自己家在村裡不知道要被議論多久,這真的不是啥光彩的事兒。

高斌有些恍惚,甚至心裡有些害怕,有些退縮,究其原因,當然是因為袁道士的那番話,可是這事兒已經落到了自己身上,可不能當著全村人的面兒慫了,高斌也乞求自己能看見一具正常的屍體,哪怕是腐爛的,就是別再看見什麼奇怪的玩意兒了。

隨著‘嘣’的一聲,棺材鬆動了,說明棺材釘已經被撬了起來,接著就是難聽的木材摩擦的聲音,高斌的心也隨著這些聲音提了起來。

“1,2,3,起!”隨著領頭那個人的大呼,八個漢子一起用力,‘轟’的一聲,棺材板兒最終被撬開了。……

‘澎’是棺材板兒落地的聲音,裡面的屍體到底有沒有屍變,就是這一刻了。

此時,現場的所有人,心跳都同時加快了,就算這種場景對於這裡的人來說,已經不算陌生了,可是真正面對起來的時候,還是會心跳。

人都有一種獵奇的心理,想看看殭屍什麼的,這些年也不是每次開棺都有什麼發現,很多次,都是要全村人湊錢,給主人家擺個謝罪酒什麼的,錢其實不算是問題,主要是沒看到那新鮮,心裡總是掛著。

至於還有一些情況,那就是特徵及其不明顯,勉強算是有些特徵,也就草草的燒掉了,弄得人心裡很懷疑,也不算是件高興的事兒。

人們咋想的,孟大偉不知道,可此時他卻緊張的心臟都要跳出喉嚨了,高燕也緊張的指甲都掐進了孟大偉胳膊上的肉裡,至於高斌就是覺得一陣兒一陣兒的恍惚,心想,千萬別屍變,否則我還得把這玩意兒拖出來。

棺材板落地的餘音未散,忽然袁道士因緊張而顯得尖厲的聲音就在人群中炸響,難為他也戴著口罩,還能發出那麼尖厲的聲音。

“快,灑糯米!”袁道士是一直站在棺材跟前觀察情況的,一見這屍體,首先就穩不住了,幾乎是聲嘶力竭的吼到。

孟大偉‘啪’的一聲就坐到了地上,從袁道士喊出這句話,他就知道完了,他爸爸一定屍變了,而且袁道士那麼激動,這可不是那種似是而非的屍變。

至於高燕蹲下就哭了。

八個大漢幾乎是同時從胸前的口袋掏出糯米,朝著棺材裡狠狠的灑下,至於高斌,他不敢看,灑糯米的手都在抖。

密密麻麻的糯米幾乎覆蓋了屍體的全身,這是一種難聞的屍臭也漸漸的瀰漫開來,人們紛紛拿起手裡的幹艾草點燃,驅散這種味兒,不然誰吸多了,中了那所謂的屍毒,可不是好玩的事兒。

“把屍體拖出來。”袁道士大聲的吩咐到,然後大步的走到棺材面前,一根削的非常 尖銳的桃木樁子也不停頓的,狠狠的插在屍體的心臟。

那一刻,袁道士幾乎瘋了,他當道士那麼久以來,按照老祖宗留下的規矩一絲不苟的辦事兒,在他親自主持的事情裡,這情況還是第一次遇見,那桃木樁子插下去,不見屍血,就流出一點點黑色的,幾乎是半凝固的東西!聽師父說,當年他處理李槐立的屍體時,也是那情況,甚至更兇一點兒,下桃木樁子的時候,那屍體有些微微的動靜,在白天都有起屍的徵兆。

屍變,確認無疑的屍變。

袁道士沒由來的也一陣兒緊張,大聲吼到:”把屍體拖出來,我下了桃木樁,這又是大太陽,沒事兒的。”

高斌終於不能逃避了,他抖抖索索的拿著繩索,靠近了棺材,拿眼睛一看,頭皮就炸了,從現在開始,他是徹底的相信了屍變一說。

棺材裡的老人,是他姐姐的公公,他是熟悉的,去年送葬的時候,他還專門回來過,卻不想一年的時間,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沒有腐爛,全身呈一種詭異的灰黑色,只是幹扁了下去,就像曬乾的臘肉,手上的指甲非常的長,非常的尖厲,牙齒也很長,也很尖厲,特別是身上,竟然起了一層非常細,還很稀疏的白毛。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這要咋解釋?事實就在眼前!另外一個大漢已經開始給屍體的一隻手套繩索了,農村裡有膽兒的人不少,高斌不想丟了面子,也流著冷汗,勉強的把繩索套上了。

隨著四肢繩索的捆綁完畢,八個大漢一起把屍體拖了出來,直接的置身在了熾熱的太陽底下。

‘譁’,當屍體從棺材裡拖出來的一瞬間,人群開始騷動,譁然起來,這屍體只要有常識的人,都知道是徹底的屍變了。

有一個有經驗的老人對旁邊的一年輕後生說到:“這傢伙厲害啊,看見那些白毛了嗎?還沒長成,長成我們全村人就遭殃了啊,這是白兇啊!”

“白兇?秦老爺子,啥是白兇?你見過沒有?”那年輕後生顯然接受了科學的教育,對祖上傳來來那些規矩似信非信的,也似懂非懂的,今天見到這奇異的場景,因為人多,說不上怕,可是好奇總是有的。

“我活了70幾歲,開棺燒屍經常見,黑白雙兇真是見得少啊,一般都是長了牙齒和指甲,這長白毛兒的麼,嘖嘖,加上今天才是第三回,我說孟家老爺子的墳裂的兇,必有怪,看來果然如此啊。”那秦老爺子感慨的說到,同時祈禱自己以後千萬別變成這玩意兒。

按照老祖宗的說法,這半死不活,沒有靈智的傢伙,可是入不了輪迴的。

“那秦老爺子,你說黑白雙兇,這是黑兄弟厲害點兒,還是白兄弟厲害點兒?你見過黑的沒?”那年輕人可能是人多膽氣兒壯,竟然還能開玩笑。

秦老爺子一陣兒緊張,小聲說到:“這可不能胡亂開玩笑,啥子白兄弟,黑兄弟的,小心它們來找你!你要那麼問,我只能告訴你,絕對是黑兇厲害!”

“你見過嗎?”

“嗨,哪能沒見過啊,還是我們的村的,就在十幾年前,那李槐立的屍體就活脫脫的變成了黑兇,見血食就吃,要不是處理的及時,我們村的人都要死好多。”

“啊!”年輕後生終於嚴肅了起來,那李槐立的事兒,他聽父輩說起來過。

就在老人和年輕人討論的時候,孟大偉忽然發了瘋般的從人群中衝了出來,大喊著:“爸爸啊……”

袁道士立刻緊張的吼到:“把他給老子按住,就算在太陽底下,沾了至親之人的氣兒,這殭屍也要起屍的。”

孟大偉最終被人群給按住了,別看那具乾屍躺在地上,人們不是那麼害怕,要起屍了就不是開玩笑的了,這裡的人們都知道,這殭屍力大無窮,打不死,要燒它,還得用加了符的特殊火,哪能讓它起屍?

所以孟大偉是被十幾雙手狠狠的按住的,孟大偉是個孝子,全村都出了名的孝子,大家對於他這樣的行為是理解的,同情的,但也是絕對不能允許的。

屍體在陽光下曝曬了兩個小時,這是規矩,必須曬滿兩個小時,此時孟大偉被一群人圍著,勸解著,卻還是時不時的看一眼屍體,掉兩滴眼淚兒。

剛才自己是衝動了,可是被活生生拖出棺材的,是自己的親爹啊。

事情已經無力扭轉,孟大偉嘆息了一聲,想著自己爹從此以後不入六道輪迴,心裡就一陣兒悲傷。

兩個小時,頂著正午的毒辣太陽,全村的男丁都堅持了下來,這事兒除了陽光,還要陽氣鎮,誰都不敢馬虎,眼看著,時間也就快到了。

袁道士穿著道士袍,抱著一捆幹艾草,莊重的走到了堆好的柴禾面前,在周圍均勻的灑下了艾草,然後喊到:“把屍體拖過來吧。”

聞言,人們就立即把屍體拖了過去,置放在了柴禾堆裡,袁道士又念了一段不知道是啥的咒語,然後才大聲喊到:“點火。”

火把遇見了幹柴禾,立刻熊熊的燃燒了起來,袁道士看著這旺盛的大火,心裡有一種淡淡的自豪,自己的手裡總算處理過了一隻白兇,也算對得起自己的職業生涯了。

至於孟大偉,看見大火燒起的一瞬間,就不顧人群的阻攔,爆發般的衝出了人群,朝著火堆的方向跪下了,然後大喊了一聲:“老漢啊,你沒福氣,得不到兒子以後的拜祭了,兒子今天就在這兒,把一輩子該給你磕的頭,都磕完。”

見到這一幕,村裡的人都很心酸,這裡有個說法,是下輩子做豬,做狗,都不要變成殭屍!果然這是悲劇!

但很快,人們就被另外一幕奇異的場景吸引住了,那就是燒這屍體燒出來的,黑騰騰的濃煙,竟然非常的凝聚,一點兒都不散。

袁道士則給大家解釋到:“這就是燒黑白雙兇特有的事兒,大家不用擔心。”

熊熊的烈火,沖天而起的黑煙,瘋狂磕頭的孟大偉,低聲哭泣的高燕,恍惚的高斌,莊重無比的袁道士以及每一個眼神中都帶有一種莫名敬畏的村民……

這一幕就這樣被定格了,不管時光如何的流逝,都刻在了人們的心裡。

十幾年後的2012年,在這片土地上,依然還會時不時的發生燒屍的事兒,只不過頻率比起從前,變得很低了,畢竟火葬的推行,已經慢慢的讓古老的土葬傳統漸漸的被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哪怕是農村也慢慢的開始改變。

此時的高斌已經是一個小包工頭,在城裡也立足了下來,有一次兒子在看電視的時候,入神了,高斌好奇就問兒子:“小子,在看啥呢?”

“講殭屍的。”那小子頭也不回的說到。

高斌忽然就想起了一些事兒,臉色一沉,吼到:“都高三了,還賴著看啥電視,做作業去,殭屍可不是啥好玩意兒。”

“爸,我這是在學習科學知識呢!你別這麼迷信好不好?根本就沒有啥殭屍,那是古代人愚昧,看見牙齒啊,手指甲啥的長長了,就以為是啥屍變。其實不是這樣,是因為肌肉萎縮,露出了齒根兒,手指甲根兒,才造成的這誤會,你看,電視不是在講嗎?”

高斌沉吟了一陣兒,忽然就想起了曾經的那具屍體,那尖厲的指甲和牙齒真的是因為肌肉萎縮嗎?肌肉萎縮指甲能長到幾乎三寸那麼長?牙齒呢?兩寸多長的獠牙,就算肌肉不萎縮,人的嘴也包不住啊?而且光萎縮獠牙那裡了?

高斌有疑惑,也自然的盯向了電視,此刻電視正在講,之所以棺材板上有時會出現劃痕,是因為某種病啊,人假死啊,被活埋之類的,才出現的。

或許有白毛,黑毛,是因為某種細菌,就像做黴豆腐,豆腐不也會長白毛?

看著上面的科學家振振有詞的解釋著這一切,高斌有些默然,到底什麼才是真相?忽然他又有些釋然,自己現在生活幸福,還去刻意追尋什麼真相,如果這個世界的大趨勢是相信科學,那自己就徹底的相信科學吧,至於在村子裡發生的一幕幕,高斌是不打算給兒子講的,一個迷信的孩子在學校裡,可是被人看不起的。

是啊,除了生活安穩,子女健康成長,自己還需要什麼呢?這才是最重要的吧?至於曾經發生過的,那些帶著濃厚的迷信色彩的事情,就讓它隨風而去吧。

——————————————————————————————————————————————

火車行駛在鐵道上,哐啷哐啷的聲音讓人昏昏欲睡,在一間只有兩人的包廂裡,看起來像是祖孫的兩個人,此時卻面對面的沉默著,並沒有選擇舒服的睡下,氣氛甚至有些壓抑的哀傷。

“爺爺,這次為什麼帶我去SC?你不是說我還小嗎?有些本事不傳給我,你的病是不是不行了?”開口說話的是那個看起來才17,8歲,一張臉還有些稚嫩的男孩子,他一開口,如果是湘西人,立刻就能聽出來,這生硬的普通話裡,帶著一股濃重的湘西味兒。

“生老病死,聽天由命,我的病沒什麼好瞞你的,屍氣入體,我怕是沒幾年好活了,我的手藝不傳給你,又傳給誰?我現在對你就兩點兒要求,第一是學好手藝,第二是練好普通話,以後去大城市生活。”那老人的面色倒是坦然,對生老病死的事兒真的看得很輕,很輕。

“爺爺……”那男孩一下子眼眶就紅了,他以為爺爺還是要刻意的隱瞞下去,沒想到,在火車上,爺爺竟然乾脆的給他承認了。

又是沉默了半晌,那男孩抬起頭來說:“爺爺,我想過了,我不要再繼續學這些手藝了,這手藝把爺爺害成了這個樣子,我學它做什麼?現在我們也很少再能接到活兒了,除非是非常偏僻的農村,也賺不了幾個錢,你還要我去大城市生活,我不學了,我堅決不學的!”

‘啪’的一聲,那老頭兒就激動了,那聲音是他拍桌子的聲音,他激動的吼到:“我們這一脈就要失傳了,我讓你學,不是要你學到討生活,我是要你把這門手藝傳承下去。”

“傳承的總要是好的東西!沒用的東西,這樣傳承下去有什麼意思?我恨這門手藝,我不學!”那孫子倔強的說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