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都市 > 伏魔術師最新章節列表 > 第55章 火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55章 火

我們倆有了一個短暫的對視,我看見,也能感覺到他對我的恨意,那麼多年構築的怨氣世界,竟然被我三言兩語的破去,聽起來是兒戲了點兒,可這就是事實。

他低估了人們在絕境中,對救命稻草的渴望,我的出現和我的話就是人們的救命稻草。

但不管他是高估還是低估了我,總之他恨我。

我絕對躲不開他的第二擊,因為面對殭屍那麼能打的傢伙,你只有三個辦法能對付他。

第一,你比他還能打,前提是你也要和他一樣不怕疼,不怕傷,除非被打死。

第二,你有高明的道術能夠成功的剋制他,鎮壓他。

第三,你跑的比他快!

別以為手槍炸彈什麼的能對付殭屍,就算能對付那也是普通的殭屍,對於這種動作快若閃電的殭屍,除非你不惜使用大面積的爆炸物,而且必須要威力十足的那種,否則現代武器沒什麼大用。

但是大面積,威力十足的爆炸物,國家能輕易動用嗎?答案是不可能,特別是找不到目標的情況下。

當然,如果我們能聯絡到上級的話,說不定有這種可能……

我的腦子裡閃過很多念頭,但這些念頭應該是我死前最後的念頭了吧?我自嘲的想到,卻不料,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過了我頭頂的天空,這只是一道很小的閃電,波及的範圍也不過這方圓一裡,可這代表著元龍的雷訣已成!

終究還是阻止不了了,我的心沒由來的一陣絕望,就算和老村長這樣危險的對持都沒有讓我絕望,卻不想元龍的雷法卻讓我徹底的絕望了,我救不了他!

彷彿是感覺到了危險,老村長結束了和我那不到兩秒的對持,直直的朝我撲來。

我有些木然的面對著老村長,卻聽得元龍如同雷神一般的一聲怒吼:“雷來。”接著我看見紛繁的雨點落下,猶如悲傷絕望的淚水灑下,與此同時,一道金色的雷電從天空落下,準備的轟擊在了老村長的身上。

那只是一條細小的雷電,可你永遠不要懷疑雷電的威力,它是世間唯一帶著毀滅意志,對陰邪之物有最大剋制的東西。

在鬼片中,往往那些厲鬼會出現在雷雨夜中,那是多麼荒謬的拍法,有什麼不要命的鬼物敢直接出現在雷雨夜中?

‘啪嗒’一聲,老村長的身體落在了我的面前,我聞到了一股難聞的焦糊味兒,看來這個強大的老村長也怕這個,至少面對天雷他全無反抗之力。

雷訣一成,天雷盡落,緊接著,第二道雷又朝老村長劈去,同樣是一道細雷,可是老村長是有智商的傢伙,他想也不想就爬起來,努力的想跑出這個範圍。

‘轟’‘轟’‘轟’,雷電不停的落下,如果這裡還有其他的人的話,說不定就以為這只是夏天的一場小雷雨,沒什麼好奇怪的。

畢竟東邊日頭西邊雨,是夏天常常出現的自然景象,可他們哪裡能想到,這是一個道士用生命導引的雷法呢?

老村長不可能再對我有威脅了,我掙扎著站起來,一步步的走向元龍,大顆大顆落下的雨點打溼了我的身體,模糊了我的視線,讓我冰冷的身體更加的冷,可這也比不上我的心冷,那是因為眼睜睜的看著元龍可能就要死去,而自己不能阻止的一種冰冷。

看了一眼老村長,我心頭竟然第一次生出了濃濃的恨意,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狠天恨地,恨盡所有?死了一個村的人不夠,還讓他們無盡的陷入恐怖輪迴,接著,又要我們一個個的為你陪葬嗎?

元龍用生命導引的天雷,也只是讓你畏懼嗎?因為我看見他身形依然靈活的跳入了那條河中,那條河中到底有什麼?河水裡就能避開天雷嗎?

水可導電,雷擊在水上,威力只怕更大,雖說元龍的雷雲只籠罩了方圓一里的範圍,但還是籠罩了一小部分河床,正確的選擇絕對不是逃進河裡才對啊。

可是,此時是思考這個的時候嗎?我繼續朝元龍的方向走去,我也不知道我這樣還能挽回什麼,老村長已經逃出了雷雲的範圍,可是元龍的天雷還是不斷,朝著老村長身影最後消失的地方轟擊。

我數著天雷的道數,元龍竟然招了27道天雷,雖然只是一個小範圍,威力也不怎樣的天雷,可這也是他的極限了。

當最後一道雷落下的時候,我終於走到了元龍的面前,站在我面前的,是一個全無血色,七竅流血的元龍,他的目光都已經有些渙散。

在平日裡,元龍雖然是一個囂張的人,可是衣著潔淨,風度沉穩,也有一副高人風範,此時卻是狼狽無比。

我們站在雨中,元龍望著臉色同樣慘白,被凍的沒有知覺的我問到:“李道良,我元家可是厲害?比你師父如何?”

我喉頭滾動,輕聲說了一句:“元家很厲害,我們師徒自嘆不如。”

元龍露出一絲微笑,喊了一聲爺爺,身體轟然倒下。

綁在我身上有兩道繩結,剛才我只是解開了第一道壓制我靈魂的繩結,而身上還有另外一道鎖陽結,鎖住了我的陽氣,讓我的身體虛弱不堪,想要抱起元龍都沒力氣。

元龍還有呼吸,只是具體怎麼樣了,我卻不知道。但是我不能讓元龍死,一定不能!

雨點紛紛擾擾的打在身上,我拖著元龍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我沒有力氣背起他,可是我也不能把他留在這裡,我怕潛入河中的老村長隨時會回來。

茫茫的雨幕中,我很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平日裡頑劣,只是完成師父佈置的任務,便不再多學,要是我能在空閒的時間,跟師父學習這繩結的打法多好?

師父曾經說過,如何打各種繩結很重要,所需功力也不是很多,只是這活兒比較精細,比較考校耐心。

可我偏偏喜歡大威力的術法,瞧不起這些細枝末節,如果在今天我能順利的解開繩結…………

望了一眼緊閉著雙眼的元龍,我心裡恨,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種感覺太難受。

雨水打溼了我的臉,模糊了眼前一切的景物,對的,只是雨水,我低著頭埋頭走著,不想承認自己眼中還有淚水。

“是打不開鎖陽結嗎?”一個聲音在遠處響起,是我師父。

我抬頭,一直壓抑的淚水忽然就奔湧而出,這一次師父沒再扮演從天而降救我的人,師父也是人,不是神,不可能每次都在關鍵的時候來救我,這一次我慶幸有元龍在,有一塊石頭剛好絆倒了我,那下一次呢?

這一次的淚水不是為見到師父激動而流,而是為自己的無能而流。

望著師父一步步走來的身影,我忽然明悟,這個世界上沒人能永遠的保護你,自己自立才是關鍵,這種自立有時也並不是為了自己,在某種時候,這種自立也是為了給需要你的人擋風遮雨。

終究有一天,是該我去保護師父吧?終究有一天,是該我去侍奉父母嗎?也終究有一天,我要還上元龍這人情。

師父默然不語,只是伸手為我解開了鎖陽結,一股溫暖的感覺頓時遍佈了全身,不再壓制陽氣,我的生機總算回到了身體,雖然我依舊冰冷,依舊虛弱。

依舊是默然不語,師父走過去要背起元龍,我攔住了師父,說到:“我來吧。”說話間,我把元龍背在背上,雖然感覺沉甸甸的有些邁不動步子,可是我說什麼也不想放下背上那個人。

師父沒有阻止我,只是轉身走在我前面,一如往常,總是他走前面,我跟著他的背影前行。

只是這一次,我覺得師父的背影有些蕭瑟,他有些低沉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中:“可曾怪我來晚了?”

“我怪我自己。”我同樣低聲的回答到。

“道良,你是長大了。”師父身子一頓,卻沒有回頭,接著他說到:“回去好好學習道術吧,這一次你沒錯,心有餘而力不足不算錯,在下一次,你會心有餘而力也足的。”

師父的話對我充滿了鼓勵,可是我卻難以開懷,我說到:“還有下一次嗎?元龍他……”

“引雷從來不傷人,但也只是可引之人。不然道家雷法流傳頗多,知道的人豈不是人人可引雷,完成這大威力的法術?不可引而強引才是傷他的根源,引雷而來傷他靈覺,控雷傷他功力,徹底壞他本源。所幸的是,元龍底子紮實,這一場雷法才沒要了他的命。”師父很平靜的說到。

我不懂師父為何會那麼平靜,只是有些悲傷的說到:“那元龍會怎麼樣?”

“一聲修為盡廢,傷及靈魂,如若好好護理,也許有醒來的一日。”師父依然平靜。

“師父,你為啥不說點什麼?元龍他……”我終於忍不住開口。

“說什麼?說悲傷的話,不如做實在的事。元龍不可引雷,而強引,就是他要付出的代價,強引的根源是因為他的執念,這也是代價。這世間事,一飲一啄,哪能有果沒有因。可是,這次他的目的卻是為了保護你,你已經背上了因,所以你該要怎麼做,你自己心裡怕是有數,而不是這時的背上。”師父說到。

我默然,然後說到:“師父,我知道了。”

“嗯,元龍有一個女兒。”師父再說了一句,接著就閉口不言了。

談話間,我們早已走出了雨幕,走進了村子,慧天誦經聲不止,我莫名的發現,竟然有很多縷真切的陽光透進了這個村子。

“大陣已成,就等他上門。”師父忽然說到。

“可是師父,元龍的雷法我覺得並沒有傷到老村長太多,這……”

“對付殭屍,最好的辦法是火。”

村民們的靈魂是強悍的,因為幾十載的恐怖輪迴,堆積的怨氣,讓這些靈魂強悍。

可是村民們的靈魂又是脆弱的,一旦剝離了怨氣,他們只是幾十年飄蕩在這裡的孤魂野鬼,沒有三尺埋聲地,沒有供養,受盡折磨,又怎麼能不脆弱?

所以,慧天在村民們身死的祠堂超度亡魂,除了他和慧根,我們並不能靠近,因為生人的陽氣會有可能都會把這些村民的魂魄衝散。

我坐在一塊大石上,據師父說,此時整個村子都已經覆蓋在大陣之下,而這一次大陣非同小可,人只能在陣法預留的一些位置呆著,才能確保不受傷。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陣法,竟然厲害到如此的程度,連人都會傷及,可是師父卻不肯說,我想在這種關鍵的時刻,師父是不想出什麼岔子吧。

老村長畢竟是一個太神奇的存在,他有時好像知道我們的行動。

慧天的誦經聲還在繼續,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師父說過,一整個村的怨氣,就算高僧也要超度很久,這個很久是多久,師父說可能是一天一夜。

時間緩慢的流過,每一分每一秒,我們都很緊張,也很壓抑,生怕老村長會出現,可時間卻又流動的非常快,這一轉眼,已經是月上中天。

人們在陣眼預留的位置生氣了一堆堆火,每一個預留的位置只能呆5個人,而且非常靠近,我沒有看見莫雨青奶奶和莫曉芬,同樣也沒有看見孫林強倆爺孫。

我這次也不好奇了,我想師父應該是有安排吧。

師父,我,雨呆在一起,此時雨已經生起了一堆火,喊到:“道良,下來啊,你要在那石頭上坐到死啊?”

我跳下大石,首先看了看在火堆邊依舊沉睡的元龍,然後再蹲到了雨身邊,雨扔給我一支煙,說到:“道良,你師父說給元龍含著藥丸裡有百年人參,是真的嗎?”

“嗯。”那瓶有百年人參的藥丸,說起來是師叔送我的,因為太過珍貴,師父總是隨身帶著,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就是人參在關鍵時刻有吊命的作用,沒想到用在了元龍身上。

原本,我體虛,也可以用人參補,可是幾次的折騰下來,我已經虛弱到虛不受補的情況了。所以,不敢妄動這藥丸。

“真搞不懂你們,到底是有錢呢?還是窮啊!你說一支百年人參扔出去,可以讓普通人家過多好的日子了……”雨碎碎叨叨的念著,他只是想讓我輕鬆一點兒,可此時他卻忽然不說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我有些詫異的望著他,雨卻有些驚恐的望著我說到:“道良,我眼皮跳的厲害。”

雨的話剛落音,我就感覺到一種巨大的危機感,而師父早已經站在了大石頭上,神色嚴肅的左右觀望。

這倒不是說雨靈覺比我強大,而是因為我的心思剛才都還在悲傷,不經雨提醒,我還真沒有注意。

四周靜悄悄的,人們在分批的睡覺,守夜,看不出哪裡不正常,我望著師父,也沒有從他的臉上找到答案,難道剛才是錯覺?

畢竟只依靠靈覺行事判斷,不見得準確。

師父也有些迷惑,剛對上我的目光,準備說點什麼,卻發現有一個人走出了安全地區,朝外走去,師父瞪了一眼他,大聲說到:“你幹什麼?這樣盲目走出去很危險的!”

那人一臉無辜加著急的望向師父,說到:“李師傅,我真的想方便一下,憋一天了,我不可能在人面前那啥吧?”

原來只是個內急的人啊,他說話合情合理,也沒什麼值得人懷疑的地方,我重新尊在了雨旁邊,只是心思警惕的還在觀察著,師父則沉吟了一陣兒,問到:“你要去哪裡方便,不要離得太遠了。”

那人一臉恐懼的說到:“李師傅,我就在那草叢裡解決一下,我怕的慌,你要盯著點兒我啊。”

師父點點頭,那人就捂著肚子朝不遠處的草叢跑出,眼看他就要跑進草叢了,他忽然回頭望了我一眼,我像是有感覺似的,也盯了他一眼,我忽然覺得這人看我的目光很怨毒,我有得罪他嗎?

疑惑只是一縱即逝,下一刻一股不對勁兒的感覺就瞬間瀰漫了我的心,師父曾經說過,以前道家常用搜陰符來判斷陰邪鬼物的所在,否則就算是天眼也判斷不出一些情況,就比如上身,那需要高等級的天眼才能看出來,可惜搜陰符早已失傳,現在打著搜陰符名號的都是一些沒有什麼功力的假符。

如果有一張搜陰符,我們這次的行動就不會那麼被動了。

我當然也沒有搜陰符,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靈覺,但我也不知道哪兒來的自信,忽然就站起來,對那個快要鑽進草叢的人喊到:“你等一下!”

光靠眼睛看不出來,但是近身的話,道家有的是辦法判斷那個人是否被上身了。

那個人真的停住了,但沒回頭,所有人包括師父都疑惑的望著我,不知道我要幹嘛,我懶得解釋,只是大步走向前去,想去自習檢查一下那個人,這個時候寧可得罪人,我也不敢冒險,那個又是鬼,又是殭屍的老村長,誰敢放鬆?

就在我走過去的同時,那個人忽然回頭了,朝我陰測測的一笑,這時,師父也察覺到不對勁了,吼到:“攔住他。”

卻不想那個人卻舉起了手中的武器,對著我,扣動了扳機…………

我只是想著攔住他,看看有什麼不對勁兒,卻沒想到如果這個戰士真的被上身了,那他手中有配槍,豈不是很危險?

“媽的,小心…………”我從背後被人推了一把,撲倒在了地上,我回頭一看,是雨,子彈沒有打中我,卻打中了雨的手臂。

我發覺我最近真的是個掃把星,自己倒黴不說,也連累著別人倒黴。

在師父的命令下,人們紛紛行動,準備去攔住那個戰士,那人卻一副豁出去的表情,舉著手中的槍,一陣亂射,沒什麼準頭,卻還是擦傷了幾個人。

人們畢竟是有顧慮,這個人還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是以前的戰友,不可能對著他開槍,可他已經不是他自己了,對著人們開槍卻毫無顧忌。

師父身為這次行動的指揮,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情況出現,只得沉痛的下令:“開槍吧。”

被老村長上了身,他的魂魄再回到身體的可能性已經很小,慧天又在主持超度大陣,如果他的魂魄沒有被老村長拘住,很有可能會下意識的被吸引去超度大陣,總之站在面前的,可以說,只是一具被他人控制的行屍走肉。

師父的命令看似下的很無情,因為上身不是不可以挽救,但實際上卻是最現實的,因為上他身的厲鬼是老村長。

面對師父的命令,換來的是人們的一陣沉默,還有幾道憤怒的目光,那幾個人是這人生前的好友,顯然不能接受我師父的命令。

可現在是解釋的時候嗎?師父再說了一次:“別忘了你們是戰士,開槍!”

終於有人扣動了扳機,卻不想那人的反應更快,扔下手中的武器,轉身就跑,動作快得不可思議,而方向赫然就是慧天超度的祠堂。

看見如此的情形,師父毫不猶豫的追了上去,我望了一眼雨,雨懂我,立刻說到:“我沒事兒。”我也轉頭追了上去,同時跟著的還有幾個戰士。

這些戰士都是一把好手,在追逐的過程中,不忘邊追邊開槍,無論如何,先把上身在那個戰士身體裡的老村長逼出來再說。

可不想,那個戰士好像毫不畏懼子彈,只是回頭望了我們一眼,下一刻,我就見他從褲兜裡掏出了一個紫色的東西往嘴裡塞,然後毫不猶豫的咽下去。

那紫色的東西是什麼?原本在這夜色中,我的視力不可能好到能看清他手中的東西的,可是那紫色的東西,竟然發出一層淡淡的熒光,想不看見都難。

吞下去那個東西以後,那個戰士竟然放慢了腳步,面朝著我們走來,奇異的事情發生了,子彈打在他身上,明明中了要害,可是他依然沒有倒下的朝我們衝來。

師父原本跑在我身後,沒有看見那個戰士吞噬紫色植物的一幕,可是看見這一幕,師父卻臉色一變,吼到:“

糟了,我們中計了。道良,你先回去,一有不對,你替我發動大陣,這是陣眼之物,這個怪物他們對付不了,我要幫忙對付著。”

說完,師父從他隨身的黃色布包裡掏出了一件兒物事給我,我一看,是一面令旗,這只是一套令旗中最大的一面,也就是陣眼之旗,其餘的八面陣旗,想必師父已經佈置好了,只要這旗一插上,念動咒語,就能開啟大陣。

“師父,咒語呢?”我急忙問到。

此時,那怪物已經衝到了一個戰士面前,張嘴就朝那個戰士咬去,師父扔出一本冊子給我,然後喊到:“不要被他咬到,快退,把他腦袋打爛,或者把他脊椎打爛。”

我無心留在這裡,而是轉身往回跑去,按照規矩,口口相傳的咒語是不能用冊子記錄了,師父一定是早已料到有意外,才提前把咒語記錄下來,那麼這次的事情一定不能耽擱。

其中的原因我不想去想了,別人不知道,可我知道,大陣的陣眼,就在我坐的那塊大石頭身後。

幾分鐘以後,我終於跑回了原來的地方,卻發現人們一個個全部神色驚恐的蹲在那裡,包括雨也是,一張臉煞白。

我大步走上前去,抓住雨問到:“雨,雨,你沒事兒吧?到底怎麼了?”

雨望著我,說到:“他在土裡冒出來,他藏在土裡。”

“誰?”我一時間沒明白雨的意思。

“一個黑色的怪物,出來有個人剛好就在那塊土旁邊,他一下子就把人殺了。”雨有些發抖,我的心一沉,我明白雨看見誰了,他看見老村長了。

我強自鎮定,往周圍看了看,果然,一具開膛破肚的屍體就在不遠處,我走過去,看見那人的眼睛還睜著,臉色凝固著一個驚恐的表情,我去幫他閉上眼睛的時候,感覺他身體還是熱的。

我明白師父的意思了,魂魄出竅,上身,引開我們,然後躲在土裡的殭屍之身,再趁機出來,老村長是要做什麼?師父又是怎麼發現的?

可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拿著那面令旗,徑直走到了那塊大石的後面,我要發動陣法!我已經沒辦法形容我心中的憤怒了,就是這樣,我們這邊已經死掉了兩個人。

人們不知道我拿著令旗要做什麼,可我師父不在,人們卻自覺的把我當成了主心骨,有人告訴我,老村長朝祠堂的方向跑去了,我知道他的目標一定是慧天師徒,他要阻止人破壞怨氣世界,無疑殺了慧天師徒,這事情就好辦多了,有誰超度的本事能高過高僧?

我擔憂的望了一眼祠堂,然後用力的拍了拍雨的肩膀,以他和我的默契,他應該明白,我是在無言的安慰他。

然後,我站定在陣眼面前,毫不猶豫的把那面旗幟插了下去,當旗幟入土之際,天空忽然就陰沉了下來,狂風一下子就吹起了,可是和那些陰風不同,這陣狂風是吹的讓人心底如此的爽快,彷彿要吹散這個小村籠罩的陰霾。

我掏出放在懷裡的小冊子,上面記錄著咒語,因為唸咒之時不能中斷,而且關鍵字節的停頓什麼的都有講究,我不能照著念,只能背下來再開始行咒。

咒語不長,也就三百來字,我的記憶力也算好,而且在重壓之下,我很快就記熟了咒語,確認無誤後,我把那本小冊子重新塞進了懷裡,開始行咒。

這符合陣法到底是什麼,師父之前沒有告訴我,但是看著天色,我卻知道,這陣法應該是雷火大陣,道法不是人們想象的那麼神奇,什麼憑空生火之類的純粹是扯淡。

所謂雷火大陣,有雷才有火,雷生之火,是天火!當然,這只是道家的說法。

因為有陣法的幫助,聚集雷電磁場,我唸咒存思也就要輕鬆許多,跟雷電的溝通也就順利了很多。

和元龍不同,他是在召喚雷,而我只是在引導雷,然它落在陣法之內。

我閉上眼睛,念動著咒語,我看不見外面的情形,也沒有心思想別的事情,可我能感覺到狂風拂面,也能嗅到空氣中的溼氣,這才真實的生活的氣息,早就應該有一場狂雷來徹底摧毀這個到處瀰漫著腐朽的小村了。

三百多字的咒語抑揚頓挫,當我行咒完畢時,我睜開眼睛,發現師父已經回來了,身上還有血跡。

此時,儘管是在黑夜,也能感覺那股暗沉之意,還有天空中蘊含的狂暴!

“除了這預留的幾個罩門,還有祠堂中是安全的,畢竟不能打斷慧天超度。我要去一趟那邊。”師父很簡單的說到。

“我來主持大陣嗎?”我問到,其實我從來沒有主持過陣法,也不知道該如何主持。

“這個陣法是自動發動,不用主持,只是陣法太大,蓄勢需要一定的時間,沒你們什麼事了,好好休息吧。是生是死,都是命,我去了。”師父說完,轉身就走。

在這個時候,我聽見慧天的誦經聲終止了,換上的是慧能的聲音,一種不好預感像紮根在我的心中,揮之不去。

我對一個戰士說:“幫雨把子彈拿出來吧,幫他弄一下傷口,我要去一次。”

雨擔心的望著我,終究還是沒有開口,我轉身小跑,跟上了師父的腳步,師父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有說話。

接著,師父快步的跑動起來,我也跟著師父跑了起來,我們都在擔心著慧天。

我沒問師父那個上身的戰士怎麼樣了,也沒問老村長的鬼魂究竟逮到沒有,我和師父沉默的跑著,原本就離得不算太遠的祠堂,不到10分鐘,我們就已經到了。

推開祠堂的大門,村民們的靈魂早已經不見,要知道這個村子難以超度的是整個村籠罩的怨氣,而不是那些靈魂,他們應該是被度走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個祠堂的真面目,是如此的悽慘,牆上留著暗紅色的血痕,地上盡是枯骨,早已分不清楚誰是誰,可能因為有高僧超度的念力淨化的原因,這一切讓人看著並不覺得淒厲,只是哀傷。

我沒聽見師父說話,卻能感覺他的憤怒,我抬頭一看,那個愛吃雞蛋的慧老頭就站在祠堂的大門口,嘴角全是血跡,胸口上更是有一大片暗紅色的血跡,手持禪杖,守在大門。

和我對峙的,是那個黑色的身影——老村長。

透過慧天的身影,我看見慧根盤坐在法壇前面,一張小臉蛋兒上全是淚水,可是唸誦經文的聲音依舊沉穩,充滿了悲天憫人的念力。

老村長像是忌憚著什麼,沒有上前,又似乎是被綁住了,我不太懂佛門的法門,可我看出來慧大爺有一種油盡燈枯的意思。

“為什麼不叫莫雨青,孫愛民他們幫忙,他們就在附近,你我算到他必來這裡,可你……”師父的聲音刻意的平靜,可是我卻發現他每說一個字都在顫抖。

“超度未完,大陣發動需要時間,他來得太早,這是你和我沒算到的,我只能拖住他,因為莫雨青,孫愛民要在關鍵的時候出手。再需要一小會兒,超度就會完成,大陣也成,我鎮不住多久了,該你了,先念。”說話間,慧大爺彷彿很累很累了,扶著禪杖緩緩的坐下,接著又一口血噴了出來。

師父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然後說到:“我還沒準你死,你和我單挑了幾十年,還沒有個結果,沒結果之前,你不許死。”然後,師父從背後的黃布包裡拿出了拂塵!

死?慧大爺已經嚴重到要死的程度了嗎?我的眼圈一下子紅了。

師父拿出拂塵,就是要拼命了,別人也許以為師父最厲害的是道術什麼的,想想吧,引雷而下多麼威風,可是我卻清楚,我師父最厲害的是他的拂塵——拂塵三十六式!

這柄拂塵,是老李都鍾愛的法寶,拂塵柄由桃木心製成,據說是千年桃木心,而且用了秘法製作,堅硬無比,卻又韌性十足。

而在普通的拂塵絲裡,隱藏了三十六根由老李親自刻畫陣法的精鐵鏈,鐵鏈邊緣無不鋒利無比,這樣的拂塵用來殺人都可以,除魔抓鬼更是利器,因為上面刻畫的陣法精妙無比,功力可以很好的傳導於拂塵之上,而且陣法也會因為功力發動,據師父說,上面的陣法全部是剋制陰氣的陣法,而且煞氣十足。

師父常說,這拂塵有違天和,太過犀利,而且上面的陣法也不該屬於人間,所以他輕易不會動用,一旦動用那就是拼命之時。

那時的我雖然也是個小道士了,但不代表道士就是迷信之人,我對什麼不該屬於人間是嗤之以鼻的,開什麼玩笑,不屬人間,難道屬於神仙?

但是現在,我隱約間已經對天地有了一種敬畏,也覺得這個世界很神奇,我相信這柄拂塵應該很厲害。

師父要拼命了,做徒弟的自然也會跟上,我決定要動用下茅之術。

慧大爺坐下,從懷裡抖抖索索的摸出了一個雞蛋,他還沒有剝開蛋殼,就有咳出了一口鮮血,而此時老村長動了,他狂吼著撲向慧大爺。

慧大爺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用顫抖的雙手繼續剝著蛋殼,於此同時,我師父也動了,配合這個拂塵,老李自創了拂塵三十六式,據說是改編自一套鞭法,而師父出手就是威力極大的一招,在老村長撲向慧天的時候,他身形一動,狠狠的朝著老村長抽去,一柄拂塵,生生的抽的老村長倒退了一步,拂塵在老村長身上所過之處,竟然冒出了陣陣青煙。

我也不再猶豫,有師父在,我內心很安穩,我放心的閉上眼睛,掐動手訣,開始施展下茅之術,鬼中有惡鬼,法力高強,可是還有更厲害的,那是鬼仙!

這一次,我要請鬼仙上身,反正我身體虛弱無比,陽氣不足,這正好能讓鬼仙順利的上身。

師父這一次,沒有阻止我!

下茅之術,我已經做過一次,這次再請也就順利了許多,而這一次,我已經瘋狂了,溝通的全部都是鬼仙一級的。慧大爺的模樣,讓我心底有說不出的痛,這種痛不是能用言語來表達的。

師父也和我一樣!否則,他也不會動用那個所謂有傷天和的拂塵三十六式。

當我睜開雙眼之時,一股強大的力量瀰漫了我的靈魂,這股力量還是帶有無比的陰冷之意,和上一次的狂暴不同,這一次我的心中竟有一種毀滅一切的殺戮。

這是下茅之術的不足,你只能分清哪一個強大,卻不能分清所請之鬼的性格,所以請鬼只能是下茅,畢竟鬼物就算修成了鬼仙,也還是鬼物,也許它只是因為強大,度過了劫數,不代表它沒有沾染因果,沒有作惡。

而且下茅之術對身體的傷害是最大,它不像中茅,上茅之術,所帶的是正能量。

同時我看見師父和老村長戰鬥的很辛苦,師父全身上下很是狼狽,衣衫也破了,面色呈一種怪異的紅潤,這是功力透支的表現。

畢竟師父不是師祖,也許由師祖來施展這拂塵,說不定就拿下了老村長,因為師祖功力深不可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