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UU看書 > 都市 > 伏魔術師最新章節列表 > 第60章 竹林小築
選擇背景顏色: 選擇字體: 選擇字體大小:

第60章 竹林小築

離開這裡八年了,再次回來,這個熟悉的村子不是沒有變化,和鄉場一樣,村子裡的大多數人都修起了小二層,可見村民們的生活比起當年是好多了,就連村子裡的大路都和鄉場一樣,從以前的土路變成了石板路。

我有些激動的一手攬著爸爸,一手挽著媽媽,帶著虔誠的心情踏上了這條路,沒走幾步,就遇見了熟悉的鄉親們,寒暄自然是少不了的,驚喜自然也是有的。

這些年,山村人已經不像當年那麼純樸,可是有些骨子裡的東西不是利益,時代的變遷能夠改變的,幾乎每一個人都熱情的邀請我們一家人去家裡吃飯。

無奈,我們另有打算,自然是拒絕了。

和鄉親們的寒暄,讓我瞭解到了一些人和事兒,至少我知道了小學時候的同學劉春燕,現在是村民口中有大出息的人了,人家已經是個公務員,好像是調配到鄉場上當小官了。

我想起了中學時的那一封封信,現在想來,忽然覺得有些感懷少年時代,不過在鄉場一路行來,卻沒有遇見她。

這樣也好,遇見了,反而不知道說什麼了,有些緣分散了也就散了,只要當年那份情意留在心中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兒,離別太多,我反而對這些看得很淡。

我關心的三胖父母倒還好,身體很好,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開朗,我在CD遇見過三胖,我當然給他們帶來了三胖的訊息,我告訴他們三胖生意做的不錯,雖然我並不知道三胖在做啥,可是給這兩個老人寬心是必須的。

果然,聽聞這件事兒,三胖他爸大嗓門一吼,就說到:“我家兒子一臉機靈相,做生意那能成,我們等著他把我們接城裡呢。”

三胖一臉機靈想?我想起了那張胖臉,搖搖頭,有些好笑的想著,估計也只有三胖父母能從那張胖臉中看出機靈,我沒好意思告訴三胖他爸,三胖已經把他們家和董存瑞扯上了親密的關係。

就這樣,不知不覺,我們走到了自己的老宅子。

我爸媽沒有想到我隨身竟然帶著老宅子的鑰匙,當我們走進那棟近乎荒廢的宅子時,一家人都沉默了,各種滋味都湧上心頭。

這個老宅子代表著什麼?又銘刻了什麼?我想我的家人都清楚,在這裡,記錄了我們一家相依為命的一段日子,也是唯一一段一家人都在一起的日子。

那段日子和現在比起來,算得上是清苦,可那段日子,卻那麼的溫暖。那段日子,卻再也回不來……

我們幾乎是沒有什麼方向的在老宅子裡轉悠著,我忽然就聽見了大姐的哭聲,我轉頭一看,她的手撫摸著牆壁,在對著牆壁哭。

顯然她的哭聲吸引了一家人的注意,大家都紛紛走向那裡,只有我含著眼淚沒有動,因為我還記得那是我離開的時候,在牆上刻了一行字。

爸媽,姐姐,我愛你們,在心裡,我們永遠在一起,不分開。

————李道良。

沒想到,八年的歲月竟然也沒能消磨那一行字,到今天被我大姐發現了。

我大姐在哭泣著,我二姐也忍不住在旁邊掉著眼淚,我媽靠著我爸帶著哭腔說到:“我這些年,就是不敢和你一起看看這老宅子,就怕想我們家三娃兒,那麼多年看不見人影兒。”

我大姐‘嗚嗚’的哭著,對我大姐夫說到:“我弟弟很苦的,從小就不敢在家住,小小年紀就要離家,還不能和家人聯絡,我弟弟可憐的……”

大姐夫安慰著大姐,而我二姐性格比較內向,說不出什麼,只是眼淚掉的比誰都厲害,二姐夫也忙著安慰,只不過比起大姐夫軍人的鐵血氣質,二姐夫是個文人,多少性格要敏感一些,我看見他盯著牆上的字,眼圈也紅了。

是啊,要多深的離別之苦,讓會讓當年那個少年,在自家荒廢的老宅刻上這一行字啊?

只有被我抱著的小侄兒有些不解,為啥大人們都哭了,我不想此行那麼傷感,把眼淚生生的吞了回去,故意樂呵的說到:“你們哭啥嘛,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可是,在我內心,卻比誰都傷心,我活了23年,自以為最圓滿的歲月,就是和家人,和師父常伴在一個風景秀麗的地方,但這對於普通人來說,很容易的夢想,對於我來說,卻只能是夢想。

人生自古就是如此,每一個人的追求都是那麼的不同,可是有些追求放別人身上卻又那麼普通,這就是人生不如意的體現嗎?所以,只能活在當下,珍惜自己所有的,並且知足,因為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你的所有,說不定就是別人一輩子的夢想,為何要不知足?

我們一家人的午飯是在竹林小築吃的,自帶的乾糧,誰都沒想到,大清早的出發,到了竹林小築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

不出意料的,竹林小築秀美的風景,惹得大姐夫和二姐夫是一陣驚歎,也不出意料的,竹林小築外面的陣法已經荒廢,沒有人打理,那些竹子自然是瘋長,我們走的那是格外艱難。

好在這裡的地勢是如此的偏僻,那麼多年來,竟然還是沒有人發現竹林小築。

再次見到竹林小築,心情最不平靜的是我,可是今天已經太多的感觸,我不想再去想什麼,強迫自己平靜,我像神經病一樣的,從行李裡拿過一張手帕,竟然開始擦拭著竹林小築。

我的舉動在外人看起來也許很神奇,哪有一個人去擦一棟屋子的,可是我爸媽,我姐姐們卻能理解,她們拉著我說到:“吃了飯,我們一起擦。”

到晚上的時候,竹林小築真的被我們一家人擦拭一新,我早說了,我要在竹林小築住幾天,我爸媽也堅持要陪我,所以帶了被子什麼的上來。

而在今天,我的姐姐姐夫們也留了下來。

這個竹林小築的夜,讓我一如回到了當年,只是這段歲月還會不會再有,誰又知道?坐在竹林小築的長廊上,我這樣有些傷感的想著,而我的兩個姐夫這一路行來,早已經對我產生了十二萬分的好奇。

他們當然或多或少的聽過我姐姐們說起過我的事情,出於一些原因,他們在保密的情況下,多少也有些不信,覺得誇張,經過這一路,他們就算想不相信,都覺得有些難,所以他們忍不住問。

但姐夫們畢竟只是普通人,我雖然對他們也很有好感,但不意味著很多事情就能對他們說,我儘量避重就輕的說了一些事兒,儘量用比較接近科學,比較不玄幻的語氣來解釋了一下玄學,就是這樣,也惹得姐夫們一陣陣驚歎。

我,和爸媽在竹林小築住了5天。

這5天我親自給爸媽做飯,當年我在竹林小築吃的最多的就是山筍,溪裡的魚,蘑菇,還有一些野味,如今我也如法炮製的做給爸媽吃。

雖然在這什麼都沒有的山上,僅靠著我爸媽帶來的一些簡單炊具做飯很困難,可也不影響我們一家人吃的很香甜,那些味道,是我懷念已久的當年的味道。

這5天,我去過一次餓鬼墓,看見的確實一個火炮加工廠,當年的痕跡幾乎是一絲都沒有了,這讓我不得不感慨國家的雷霆手段。

這5天,我也去看過一次於小紅和李鳳仙的墓,果然如同郭強說的那樣,修的華麗無比,只是墓再華麗又有什麼用?這些都是外物,消失的人或感情能再回來嗎?

這些年,隨著成熟,我越來越佩服李鳳仙和於小紅的感情,在我看來,無論如何,感情是沒有錯的,是純粹的,不管外人理解與否,怎麼看這一對禁忌的戀人,可在我心裡,總是會自私的編制她們能美好的,幸福的在一起的畫面,不要再有遺憾,不要再像這樣的結局,一個人守著思念,死在他鄉,一個人帶著怨氣,魂飛魄散。

一個月的時間看似很長,可實際上卻很短,我過了那麼幸福的一個月,終於也是時候離開了。

當我收拾好行李,準備走的早晨,又和當年離開一樣,下著濛濛的細雨,這HB多雨潮溼的冬季啊,總是讓離別之人傷感。

我媽早早起來為我做好了早飯,逼著我吃完,又準備了大包小包她親手做的小吃,結果我行李原本不多,這些小吃讓我的行李硬生生的多出了一袋。

我爸在旁邊守著我吃完,然後對我說:“混不下去了,就回來,我老了,不怕大災小難的,我比較在乎我的兒子。”

我沉默,我也比較在乎我的爸媽,不管你們多老,我也不想你們經歷任何大災小難。

我媽說:“記得和我們常聯絡,先寫信吧,這次花大價錢,我和你爸都得把電話裝上,常給家裡打電話。李師傅說每年你可以和我們相處一個月,但沒說現在不能聯絡了,你記得聯絡啊。”

我點頭,這一次,我一定會常常聯絡爸媽,我不想他們像過去的八年一樣,只能在夢中想象兒子的生活。

“三年後,找到李師傅,把他帶來這裡吧,我們想他了。”我爸忽然說到。

我心裡一疼,說到:“肯定的,我師父常說我媽做菜好吃。”

“那好,走吧,兒子。”我爸乾脆的說到,提著我的一包行李就出去了。

門口,胡叔叔早就開車在等我了,可我爸卻大手一揮的說到:“老胡,你到xx(出縣城的路)去等著我們吧,我用腳踏車帶我兒子去。”

這一次離開,我的想法是去找三胖,胡叔叔負責送我到地級市去坐車到CD,可我沒想到我爸竟然要用腳踏車送我。

看著門口熟悉的那輛老二八,我沒有推辭,把行李交給了胡叔叔,我那麼大個個子則直接跨上了腳踏車。

在車上,因為腿太長,必須得蜷縮著,不是那麼舒服,也有行人覺得好笑,覺得不解,咋一個老頭兒用腳踏車馱著一個大小夥子呢?

可是我和我爸都沒有去管,和當年一樣,風吹起了我爸的頭髮,已經是白髮多,黑髮少了。那年我離開的時候,最怕回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情景,卻沒想到這已成真。

我想說點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是我爸的聲音幽幽的從前面傳來:“三娃兒,爸爸在以前呢,就希望你有大出息。到現在,爸爸就希望你平平安安。”

一顆孤獨的心在家得到慰藉,倒讓我一路上開朗了許多,看風景,看人都多出了幾分親切,下車時,遇見前來搭話的三輪車,我也有了笑容,始終是微笑著和別人講話。

CD我不熟悉,好在到站的車子就在荷花池一帶,三輪車七萬八繞的,順利的把我拉到了三胖租住的地方。

我提著大包小包敲響了三胖的門,一邊又在忐忑,這是上午10點多,三胖這小子該不會出去了吧?

結果,不一會兒,屋裡就有了動靜,三胖這小子睡眼惺忪的來給我開門了,一看是我,這小子來了精神,樂呵呵的說到:“三娃兒,那麼早啊?”

我擠進屋,一如既往的臭味撲面而來,我說到:“早個屁,都10點多了,你還在睡。你不是做生意嗎?”

三胖懶洋洋的往沙發上一坐,說:“這生意是晚上做的,你不懂。這三年就跟著我混吧,三娃兒,你看吧,我以後會非常有錢的。”

坐了幾乎一天的車,我也累了,把行李一仍,往三胖床上一躺,說到:“我沒這樣打算,先跟著你賺點兒錢吧,然後我準備四處走走。”

“沒錢你走個屁。”三胖端著個搪瓷缸子,看也不看,就大口喝著裡面的隔夜茶,一邊喝一邊罵我。

“隔夜茶不好。”我自己有打算,懶得和他爭。

“在外面哪那麼多講究,不過我也打算攢錢到處走走,只有多走才能發現商機,我們分開那麼多年了,這次我得跟著你,別甩開我。”三胖很平靜的說到。

我望著三胖,心裡有些感動,我知道這小子是不放心我,他覺得我沒啥社會生活經驗,他跟著總是好一些,反正他現在也是四處飄著。

這個我不是亂想的,從三胖租住的環境,還有大上午都在睡覺的情況,我知道這小子生活的不是太好,偏偏又想找個機遇一飛沖天的感覺。

“走,下樓去吃點兒東西,餓了。”三胖拍著肚子說到。

“別,我媽給我弄了一堆吃的,省點兒吧,就在家吃。”說話間我去翻行李,一會兒就翻出來許多東西,我媽滷的雞腳,做的冷吃兔兒,麻辣雞……

三胖口水直流,嚷著我就愛吃翠花姨弄的菜,而我翻著翻著卻愣住了,我發現包裡有一疊錢,很厚的一疊百元大鈔!

三胖見我愣著,也走過來,發現了那一疊百元大鈔,一看就嚷嚷到:“我日!不用數,我一眼就看得出來,這是他媽一萬塊錢啊。三娃兒,你什麼都不用做,白吃白喝兩年都夠了。”

是啊,90年,一萬塊,不買什麼東西,用兩年絕對是夠用了!

我拿出錢,不用想也知道是我爸媽悄悄塞給我的,心裡一陣感動,卻又一陣內疚!我那麼大個人了,竟然到現在還要爸媽給錢。

三胖看見我不停變化的臉,知道我在想啥,一拍我肩膀說到:“三娃兒,其實李叔和翠花姨現在挺有錢的,他們老了,不就想兒女好嗎?你要有本事,就拿這一萬塊錢做點啥,賺更多的錢來報答他們。”

我對錢不是有太大的概念,師父不在身邊的這幾個月,我才漸漸意識到錢的重要。不過,就算如此,我還是不太有概念,就如師父給我留下的古玩件件值錢,說關鍵時候,可賣,用作修行,可我還是很迷糊,而且我下定決定不賣這些東西,才想著把東西運回家,讓爸媽幫著收藏,陡然拿著一萬塊錢,忽然就覺得有些燙手。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要咋用。

三胖的話倒是給了我一些提示,師父說修行不能停止,但修行是什麼,是要用錢來支撐的,這三年我必須要賺錢啊,有了這個本錢,那我做點兒什麼呢?

三胖激動的在屋裡走來走去,說到:“哥們我早就想做點大事了,真是雪中送炭啊,三娃兒,和我一起幹吧。”

我茫然的點點頭,只是說到:“不過只能有7000,我要還別人3000。”

然後我以為,我剩下的三年就會在和三胖做生意的過程中過去,卻沒想到,命運對每一個人總是不一樣的,它會牽引著人走到他該走的道路上去,就如我是一個道士,我總要做道士該做的事兒。

我避開苗疆,可我還是會輾轉去到那裡…………

————————————————————————————————————————————————————————————

因為累,我在屋子裡一覺睡到下午,醒來的時候三胖不在,我起床,經過四處打聽,總算在郵局把錢給雨匯了過去,等到我回去的時候,就看見三胖一臉著急的等著我。

“你走哪兒去了哦?等著你辦大事呢。”三胖急吼吼的說到。

我看見屋子裡堆了一堆東西,那堆東西比較讓我臉紅,竟然是女人的內衣什麼的,另外還堆了一些普通的襯衣,西褲什麼的。

我不知道三胖要做啥,只是說到:“我那麼大個人又不會走丟,辦啥大事?”

三胖也不說話,拿過兩個編制袋,就往裡面裝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他說:“來幫忙吧,這年頭什麼最好賺?女人的錢最好賺,有個牌子什麼事兒都好說。我的財力是不夠,就只能做小成本的內衣,有了你這筆錢加盟,我這內衣好賣了。等賺了這比錢,我們就去廣州……”

我有些茫然的聽著三胖絮絮叨叨的說著,完全不懂生意是咋回事兒,問到:“女人錢好賺,你弄些男人的襯衣,褲子來幹嘛?”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廢話,女人除了給自己買東西,還得給誰買?自己的男人啊!你就等著吧!”三胖已經麻利的裝好了一袋子東西,我也跟著裝,裝好兩口袋之後,三胖招呼著我出門了。

提著編織袋,和他一起七拐八繞的,我們來到一個小廠,是一個成衣加工廠,我有些茫然和三胖把袋子放在了門衛室,然後在一包紅塔山的作用下,我和三胖成功的進了廠。

奔到廠長辦公室,我看見一個精瘦的男人坐在辦公桌後面,一見到三胖就用一口GD腔普通話嚷到:“你怎麼又來啦?我說啦很多次啦,你係不繫聽不懂啦?違法的事情我們不幹啦,我要去陪我鵝子,鋁鵝啦,就這樣。”

鵝子,鋁鵝是啥玩意兒?我沒想到一進門就遇見這樣的待遇,聽一個GD人用那廣式普通話,差點把我繞昏,可不想三胖拉著我進去,一把就把門關上了,然後一張胖臉上堆著笑,對那廠長說到:“這點小意思,給您兒子,女兒買點兒好的唄,這次我給大價錢,您就幫個忙吧?”

說話間,我看見三胖已經遞了兩百塊錢過去,那個年代,兩百塊錢雖然不如80年代那麼誇張,可是也絕對不算少了,這一遞看得我心都在滴血,我以為我面前這個廠長,那麼大個老闆,不會要這兩百塊錢,可他還是收了,對三胖的臉色也緩和了很多。

“不繫錢不錢的問題啦,你知道啦,我係合法商人啦……”那老闆這樣說到。

我強忍著把茶杯扣他腦袋上的衝動,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你那麼大個老闆收人兩百塊錢?然後收了錢又準備不辦事兒?而且一口一個合法商人,難道三胖要做違法的事兒?

“一個標誌10塊錢,咋樣?做不做?”三胖根本沒二話,直接一拍桌子說到。

“你有錢?上次你不繫說先欠著?你知道啦,我這小本生意”那老闆轉了口風。

“沒錢的話,咋可能送你兒子,女兒禮物呢?”說話間,三胖從兜裡摸出一疊一千的,然後說到:“長期合作關係,成吧?一個標誌,你們投入的本錢多低啊?你不是也常常和王五合作嗎?我給的價錢還高,你覺得呢?”

那老闆不動聲色的說到:“生意少了,我可不做啦,你知道啦,要虧本的……”

走出那個小工廠大門的時候,三胖哈哈大笑,我從交談的時候,也大概知道了三胖要做什麼事兒,心裡有些不舒服,問三胖:“這不是騙人麼?”

三胖不以為然,說到:“這算什麼騙人?你以為大牌子的衣服質量就真的非常好嗎?還不是人們現在有錢了,想追求個名牌?再說,我賣的價錢能和那真正的大牌比嗎?就是換個方式,讓人們買的東西,賺個辛苦錢而已。三娃兒,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掙扎,你娃兒該不會要當衛道士吧?”

我肯定不是一個衛道士,我想起曾經我和師父來過一次CD賣玉,那個時候師父說過盜墓的問題,他就和我說過一段話,大意就是告訴我這世界,每件事都有每件事的因果,盜墓的也是為生活所逼,他們自然也會因為盜墓有自己的報應,這世界有白天就有黑夜,而我們要管的不過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兒。

是的,三胖為了生存不得不這樣做,我也是一樣!就如他說的,換個方式,賺個辛苦錢而已。

想到這裡,我沒多說什麼,三胖怕我不高興,一把攬住我,說到:“說點你感興趣的事兒吧,你別看這荷花池人來人往的,別看這片兒廠區繁華,可不平靜呢,鬧鬼。”

這倒算是符合我的胃口了,就問三胖:“咋回事兒?”

“我也不知道具體的,聽說半夜有人聽見女人哭啥的,還有個門衛看見骷髏架子在走路,嚇個半死!聽說這裡的老闆要集體出錢請出名的道士來做場法事呢。”三胖跟我說到。

“出名的道士?誰,很厲害嗎?”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幹這行的,總是會和同行比較,我年輕氣盛,忍不住就開口問了。

“我知道個屁,到時候去看個熱鬧唄。聽說那道士一出手,很多事兒都給擺平了,CD好幾個有名望的人都請他呢。你也去看看唄,到時候和他鬥鬥,看是你厲害,還是他厲害。至於我們撈完這一票就走,要說發財還是得去廣州。”三胖說著說著又轉回賺錢的問題上去了。

我倒是很想看看別的道士怎麼做法事,於是說到:“走之前,我咋也得看看那道士是個什麼人。對了,去廣州我也不反對,但去之前,我還得去一個地方,看一個人。”

“誰啊?”三胖不以為意的問到。

“一個叫元龍的人,你不大認識。”我隨口說到。

————————————————————————————————————————————————————————————

有錢就是好辦事兒,三胖委託那個小廠老闆做的事兒,在錢的作用下,三天就搞定了!

三胖喜滋滋的拿回他的貨,仔細檢查了一遍,果然每件衣服,包括內衣上都做上了新鮮的商標——夢特嬌。

90年,做為中國第一個崛起的品牌,夢特嬌受到了太多人的追捧,可是那個時候也不是人人都能買得起,三胖就是要鑽這個空子。

拿到貨以後,三胖跟我說起了他的辛酸史:“三娃兒,我以為省城錢好賺,揣著1000塊錢就來省城了,誰知道租房啊,吃飯啊什麼的得留一筆錢吧,然後做生意的錢就很少了。三娃兒,你不知道,我啥都倒騰來賣過,最困難那天,進了貨,連他媽吃碗麵的錢都沒了。這好不容攢了點兒錢吧,就想來筆大的,我觀察過女人的錢好賺,就決定從這兒下手,就弄了一批內衣,你知道其他衣服本錢太高,然後晚上去擺攤,誰知道他娘的”

三胖說不下去了,他一大男人如何懂得欣賞女人的內衣?好賣才怪,我大概也能猜到。虧這小子那時還跟我說,他做生意風光,原來是不想讓我看到他的狼狽啊。

“我算是發現了,人們現在喜歡名牌,老子就去弄個名牌內衣吧,想著把這批貨賣出去,可是老子沒錢!三娃兒,幸好,幸好我有你這哥們……”三胖越說越激動。

我攬著他的肩膀,說到:“我就知道你小子以前跟我裝風光啊。不過,你賣內衣就賣內衣吧,咋弄一批男人的衣服來賣。”

三胖悄悄的湊到我耳邊,小聲說:“你可別說出去,夢特嬌可沒啥內衣,都沒女人的衣服。我這要把內衣賣出去,就得弄些男人的衣服,增強真實性。”

我無語的望著三胖,這小子真的賊精賊精的,那憨厚的臉上,一雙眼睛正閃爍著機靈的光芒,我他媽忽然悟了,為啥三胖他爸會說自己兒子一臉機靈相,但同時我也忍了很多次,忍住想一巴掌拍在那張臉上的衝動。

“走,三娃兒,現在我們去喝個小酒,然後呢,晚上我們就去賣東西去,有你在,那些大媽衝著你這臉也得買啊,你這次回家一次,咋也得跟我說下劉春燕。”三胖羅裡囉嗦的。

我這次是真忍不住了,一腳蹬在三胖的肥屁股上,說到:“你娃兒找打吧?憑啥我在,大媽就買衣服?你意思是我就只吸引大媽是不是?我就知道你還惦記著劉春燕,老子偏不給你說。”

三胖跑在前面,嘻嘻哈哈的笑著:“你這種小白臉當然吸引大媽,年輕姑娘得喜歡我這種,我這種!知道不?憨厚,老實,好依靠的。”

“你憨厚個屁,有種把劉春燕追到手再說吧,哈哈……”我快步的追上去,攬著三胖,出門了,樓道裡不時傳來我們爽朗的笑聲。

我忽然發現,在三胖的帶領下,我有些適應這個社會了。

————————————————————————————————————————————————————————————

晚上,CD的春熙路。

我第一次見識到什麼叫真正的屬於HB的熱鬧,曾經我和師父來過一次CD,他也帶著我四處晃盪過,買小吃給我吃,還給我買了一身難看的土黃色衣服,可就是沒來過春熙路。

到今天我來到這裡,差點被這裡的熱鬧晃瞎了眼睛。

“幹嘛啊?土了吧?別跟我說你在BJ呆過八年,跟個土包子似的。”三胖在旁邊說到。

我瞪他一眼,只是說到:“沒想到我們HB也能這麼熱鬧。”

“龜兒子,滾一邊去,看不起我們HB,是不是?”三胖斜我一眼,拉著我很快走過了春熙路,這裡在90年代是有夜市的,可地盤卻是固定的,我們只能在這總府路找一處熱鬧點兒的地方擺攤。

“好啊,那我滾了,你自己一個人賣。”其實我咋也拉不下臉來賣東西,說真的,內心緊張,我早就想開溜了。

“別,我還得指望著你吸引大媽呢,走走,就那兒,我們就在那裡擺攤吧。”三胖哪能讓我走,拖著我就過去了。

鋪好塑料布,我和三胖在擁擠的,周圍都是小攤的地兒,把自己的小攤擺好了。

我望著來來往往的人群,忽然就有些恍惚,我這是幹啥?來賣東西,和三胖一起當個‘投機’分子來了?我們今天會順利的賣出東西嗎?能賺錢嗎?

這樣想著,我彷彿置身在夢中,彷彿是站在一個奇異的角度,看著眼前的繁華,看著眼前這來來往往的人群。這就是生活嗎?這就是每一個人的掙扎嗎?

紅塵練心,紅塵練心,原來真的只有投身於此,才能真正感受到生活的每一絲喜怒哀樂,感受到了,也才能超脫它!

就像是演一場戲,總是要投入角色,最終才能演好這個角色,昇華這個角色。

這樣想著,我忽然覺得我以前好像活的頗為不沾人間煙火,我也忽然體悟師父為啥會為我的心境著急,我為何又不能當一個苦苦奮鬥,掙扎的小人物呢?

沒那麼緊張了,我覺得好像放鬆了很多,此時,三胖已經在我的旁邊,拿著個大喇叭,帶著哭腔的喊到:“做生意真的虧了,確實虧了。大家來看看啊,正宗夢特嬌,低價甩賣了。”

三胖的喊話起到了絕對的作用,也許是在90年代,夢特嬌這個品牌太閃閃生輝了,總之一會兒就圍過來了一大群人,開始對著衣服挑挑揀揀。

“大家看清楚標誌啊,絕對正宗的夢特嬌,傳出去那叫一個洋氣,真的是跳樓價兒甩賣了啊,這個價錢我的心子把把(心尖)都在痛啊。”三胖口沫橫飛的說著。

剛才還豪情萬丈的我,面對著人群,忽然就紅著臉說不出話來了。

這時,一個大媽舉著一套內衣問我:“小夥兒,這夢特嬌啥子時候有內衣的哦?”

我臉更紅了,不是三胖,我連夢特嬌是個啥都不知道,這問題我要咋回答?難道說三胖造假的?這時,三胖面對人群笑著,一隻手卻在後面,擰著我腰上的肉,都快把我擰哭了,我一邊回擰著三胖一邊終於憋出一句話:“就是有內衣,廣州那邊就有。”

“哦。”那大媽倒是信服了。

這時,我不得不佩服那個小老闆,仿照個標誌仿照的那麼逼真,連這些買東西‘火眼金睛’的大媽都能騙過去。

那一天晚上,我和三胖的生意相當的好,帶過去的衣服啊,內衣啊基本上全部賣完了。這時,我也才意識到了中國的鉅變,早幾年,能有個樣式不錯的衣服穿就好了,牌子是啥概念?估計沒人在乎。

而我經過了這一番歷練,從一開始的不好意思,也開始變得和三胖一眼油嘴滑舌了,不得不承認,生活就是有它獨特的魅力,讓人沉淪其中,於我來說,就比如收錢的時候

收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三胖高興的拉著我,悄悄跟我說:“三娃兒,照這速度,我們再賣個7,8天就能全部賣光,然後我們就遠走高飛吧。”

“滾你的,說的像老子要和你私奔一樣。”我笑罵了一句。

三胖開心,才不和我計較,跟我說到:“三娃兒,你別不信,這批貨甩來下,我們能賺5000塊呢,今天一天就回本了,但這事兒不能多做,打一槍就得閃。走,今天高興,我們去吃好的。”

“啥好的?”我問到。

“大出血!去去吃玉林串串!”三胖沉痛的說了一句。

我無限鄙視的望著他,這小子摳門的,吃個串串,也叫大出血?

———————————————————————————————————————————————————————————

人聲鼎沸的店裡,我和三胖守著一口熱氣騰騰的火鍋,同時咽著口水的,等待著裡面的串串快點熟,那紅湯的鍋底帶著一股子特殊的麻辣香味,衝的我和三胖都恨不得吃生的了。

我們面前有個小碟,碟子裡的作料有花生,香菜,蔥花兒,辣椒,蒜泥三胖饞的不停的用筷子蘸著作料吃,我還得穩得住,必須要保持形象嘛。

鍋子裡的紅湯在翻騰,三胖終於忍不住了,拿起一串牛肉弄碗裡了,顧不得燙,在碗裡把牛肉滾了兩下,就扔嘴裡了,一邊嚼一邊跟我說:“三娃兒,快吃,牛肉不能太熟。”

我其實也忍不住了,乾脆拿起一把牛肉,都給弄碗裡了。

三胖見我‘窮兇極惡’的樣子,趕緊來搶,於是我倆誰也顧不得形象,開始大口吃起來,一邊吃一邊灌啤酒,串串麻辣鮮香,啤酒爽口解膩,這大冬天的,我們是吃的熱呼呼的,就連冰涼的啤酒也澆不熄我們那滿頭汗。

吃到一半,三胖看著筒子裡堆的滿滿的竹籤兒,對我說到:“你看吧,我說是大出血吧?你不信。”

我無言,三胖能吃,我更能吃,雖然他胖,我長不胖。這我數不清的竹籤兒確實也證明了,三胖的話是對的,確實是大出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