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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走

我再次想衝過去,我不會准許林良辰就這樣帶著艾琳,可這時,一隻手拉住了林良辰,我一看,是我師父。

“你下去罷,就依你所說的,我們在寨子外活動活動手腳,艾琳是不許你帶走的。”師父開口這樣說到。

林良辰用一種冰冷的眼神望著師父,只低聲問了一句:“你憑什麼?”

師父根本不理會林良辰,只是說到:“逝者已矣,多餘的話我也不想說,你沒資格帶走她。”

估計感受到了我師父平靜之下的憤怒,估計林良辰有些忌憚我師父,他竟然沒有動手,而是深吸了一口氣,對我師父說到:“她的確不是我唯一的女人,可她是我最用心的一個女人,這是最初意料不到的,讓我帶她走,她也想跟我走的。”

師父搖頭說到:“她若想跟你走,她也不會選擇自殺,你走罷。否則,你就徹底的留下!”

我不知道師父有什麼安排和打算,這段日子我曉芳太過甜蜜,根本沒有關心其它任何的事情,但此刻看來,師父他們估計早有什麼安排,而且也不想在這裡和林良辰動手。

但師父到底和我一樣,骨子裡是一個性情中人,我們都有衝動型的人格,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憑著自己的本意來做事了,師父這是在警告林良辰,再不走,就死在這裡吧。

林良辰帶著怒意與恨意深深的看了我師父一眼,忽然就放聲大笑,他瘋狂的笑著,然後轉身就走,而他那張狂的聲音又再次飄到大家的耳中:“就讓艾琳在你們這裡多留片刻吧,我在山下等你們,艾琳我是要帶走的。”

師父嘆息了一聲,然後對艾琳的哥哥說到:“姑娘已經去了,你們好好的去準備後事吧。別在黃泉路上冷落了她,我們去解決一點兒事情,完了會親自來給她上一柱香的。”

我心頭悲涼,那個活生生的,火辣熱情的姑娘轉眼就要我焚香送她走一程了,同時,我也鄙視林良辰,這愛是有多愛?到底是自己比較重要。

如果是我這種曉芳口中的傻子,估計命都不要,也會帶走自己的愛人吧,哪怕只是一具屍體。

只不過,我是瘋子,林良辰才比較正常吧。

我失魂落魄的站在一旁,想起曉芳,想起艾琳,愛情怎麼就那麼苦?但如果愛情有一分甜,這世間的人們還是甘願用十分苦,來換這一分甜吧。

這是世界上唯一人們不計較得失的事情,因為愛情。

師父長嘆了一聲,走到了我身旁,對我說到:“道良,記住這個林良辰吧,也許你以後會陷入和這個組織的糾纏。這個林良辰比肖道勇厲害很多,他才會是你的宿敵。”

林良辰也是山字脈?他比肖道勇厲害?那為什麼沒安上一個道字頭?關於那個組織我有太多的疑問,但這個時候顯然不是多問的時候。

人們已經散去,艾琳的家人也帶著艾琳的屍體回去了。

此時,地上那灘艾琳留下來的血跡是那麼的刺目,這就是愛情盛放到最後的絢爛嗎?讓人如此心疼,我心裡隱約有了一點明悟,同時也更為師父而感動。

他沒有在眾多人,特別是艾琳家人面前說出一件事,那就是艾琳可能是這個寨子的叛徒。

可能師父早就知道了吧,他一直都沒說,直到最後,這是給予艾琳最好的尊重。

我這時也才懂了,師父為什麼反覆的唸叨著傻丫頭,傻丫頭,艾琳真的那個傻丫頭啊。

該死的愛情,我長嘆了一聲,同時也心疼起我和曉芳的那份理智,但是在愛情面前,到底艾琳是對的,還是我和曉芳是對的,恐怕再過一千年也不會有答案。

見我愣愣的,師父什麼也沒說,而是率先邁開了步子,對我說到:“跟上,我們下山去。”

我沒想到下山竟然會面對那麼大一群人,隨便看一下,大概有上百人了吧。

而我們這一邊,就只有不到十個人,我們這一脈的人,慧大爺,慧能,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還有就是莫雨青奶奶。

對面的那群人打著電筒,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點燃了火堆,藉著這些光亮,我看見了不少熟悉的人,黑巖苗寨的波切大巫,烈周,補周父子,橋蘭。“”

他們帶領了好幾十人,佔了這群人的絕大多數。

和他們站在一起,又隱隱隔了一條界限的,大概就是屬於那個組織的人,只有十幾個人,每一個人看起來都頗有氣勢的樣子,其中我看見了林良辰,還有一個面孔很熟悉,是那個老頭兒。

曾經在那個荒村口,出手救下肖道勇的那個老人。

不到十個人面對上百個人,按說是應該有壓力的,可是站在師父的旁邊,我只覺得雲淡風輕,大家沉默的對持著,一時間誰也沒有先說話。

倒是補周見到我,就跟打了雞血一樣的跳出來,連聲音都變調的對我吼到:“你怎麼在這裡?你個卑鄙小人,是不是趁著這種時候,來追曉芳的,我告訴你,曉芳只會是我的女人。“”看

說完,他激動的對烈周說到:“爸爸,你這次一定把曉芳幫我帶回去,我只要曉芳。”

面對這個補周,我已經沒力氣和心情和他計較,我看都沒看他一眼,反倒是他的話引得周圍一陣咳嗽聲,那個組織的人甚至已經不顧忌的大笑了起來。

惹得烈周一陣火大,對著補周大吼了一聲:“給老子滾回去。”

可補周也已經破壞了這種對持的氣氛,弄得黑巖苗寨的波切大巫不得不站出來說到:“我們寨子和月堰苗寨原本是相安無事的,只要你們願意表達臣服。可是你們寨子竟然包藏禍心,甚至和我們的敵人為伍,所以我們不得不來討個說法了。”

這個波切老頭兒,我聽了他的話,覺得有一種暈乎乎的感覺,這明明已經現代的文明社會,怎麼還有這種寨子與寨子之間的古老談判?但現實就是如此,在文明之外的地方,有很多你看不明白的事實,而偏偏這些事實,卻是國家有時不得不允許存在的。

而面對這種質問,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也站了出來,大聲說到:“什麼是敵人?李師父不是一直是你們寨子的監管人嗎?我們月堰何時又表達了臣服?只是願意維持這種相安無事罷了。倒是你們,帶著一群陌生人圍住我們寨子是什麼意思?”

這和政治談判幾乎沒有區別,只要不是說穿了承認了的事,大家都可以打太極或者全盤否認,我師父第一時間成了黑巖的敵人,而月堰也不承認這幾百年幾乎是在臣服之下過的日子。

拋開這些表面上暈暈乎乎的套詞,大家都可以敏銳的抓住一件事情,那就是月堰苗寨是在強勢的和黑巖苗寨撕破了臉了。

果然,這邊大巫所說的話,引得黑巖苗寨的波切老頭臉都抽搐了,他大聲說到:“今天就是問你們要個答案,要麼臣服於我們,你們寨子所有的人併入黑巖苗寨。要不,就在手底下說話吧。”

估計是高高在上了那麼久的時日,那波切老頭兒首先忍不住了,手裡拿著的骨杖狠狠的剁了一下地面,惡狠狠的說到。

說完這話以後,他又用手遙遙的指著我說到:“還有這個人我必須帶回去,他和我們寨子一個大叛徒有關係,我們要審問一下他。”

我心裡無言了,果然人無恥到一定的境界,就算天上的神仙都會怕,你是想逮我回去放血吧?這倒是打著高金村的旗號還對我賊心不死啊?

這時,我師父終於說話了:“齊收,你就這樣當著我的面,口口聲聲要帶我徒弟走?你是老了,也愛上了說笑話?我是國家派來監管你們寨子的人,什麼時候成了你們寨子的敵人?你的言下之意是?”

我的臉抽搐了一下,我這師父太陰險了,不動聲色間就把黑巖苗寨推到了國家的對立面,這個大罪怕是黑巖苗寨也承受不起吧?這下看他們怎麼辦?

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那波切老頭兒的真名,原來是叫齊收,可見我師父也沒多尊重他,連一聲波切都懶得叫他。

果然,我師父話裡的圈套這齊收是不敢輕易跳下去的,沉默難受了半天,他才說到:“我們是屬於這個國家的,我們也沒有輕舉妄動做出非分之事。我們的敵人不是指你,難道你的徒弟也代表國家?**,你不用扯著大旗來庇護誰,我也不介意問國家要一個公道的。”

果然這齊收也是一隻老狐狸,話裡還隱隱有威脅我師父的意思,說是他們沒有輕舉妄動,其實是提醒他們有殺手鐧,甚至警告我師父別因為一個徒弟,把臉撕破。

可是,我師父有可能交出我嗎?當然是不可能,師父嘆息了一聲,說到:“你們走吧,和他們合作,你們寨子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不過,現在不是和你們計較的時候,也給你們機會反省一下。當然,你們如果不甘心的話,我們也會找上門來要一個說法的。”

“哼,等你們找上門來害我們寨子嗎?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小動作。”齊收惡狠狠的說到。

看來他們知道的不少啊?我在心裡嘆息了一聲,同時也感慨了一下艾琳那個傻丫頭。

“走吧。”師父只是說了這一句,就背著手轉身要走的樣子,看來是不想和這些人多囉嗦了。

可我卻覺得奇怪,人家那麼多人上門來,怎麼可能輕易就走?看師父有恃無恐的樣子,彷彿是有什麼底牌?可惜我什麼也不知道。

師父要走,我這個做徒弟的也不能留著,我趕緊跟上了師父的腳步。

就在這時,我聽見齊收哼了一聲,他也沒說多餘的廢話,竟然率先開始吟唱起咒語來,隨著他咒語的吟誦,他周圍的有十幾人立刻圍成了一個奇怪的陣法,把齊收圍在中間,也跟著齊收一起吟唱起來。

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臉色一變,喃喃的說了一句:“齊收太狠毒,竟然一來,就用如此惡毒的詛咒來對付我們寨子,當我們寨子無人嗎?”

可他剛說完話,我就聽見一陣動槍的聲音,是那個組織的人,他們站出來十幾個人,全部都帶著武器,而這武器可不是可笑的手槍,而是標準的軍用武器,我對軍械不太懂,可看樣子我還是能模糊的認出,這是某國的標準制式軍用機槍,威力不小。

這是現代手段和‘神秘’手段一起上場嗎?

我師父冷哼了一聲,然後第一次,我看見他掏出了一把槍,我有一種強烈的違和感,道士拿把槍?師父難道是個秘密的神槍手,要一個人單挑那麼多人?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師父只是朝天鳴槍了一聲,結果周圍立刻響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從各個角落冒出了很多人。

這些人身穿著軍裝,都帶著武器,這是屬於我們那個部門的特種部隊,原來他們一直埋伏在這裡。

特種部隊起碼來了五十人,一下子就圍住了那十幾個人,優勢就不用多說了,師父望著那群人說到:“苗寨的事情,道巫蠱的事情,還是各憑手段解決吧。其它的,就別參合了,鬧大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那個組織的老頭深深的看了師父一眼,然後哼了一聲,說了一句什麼,那個組織的人就收了槍,特種部隊也後退了兩步。

而那個老頭對師父說到:“**,我們手底下過倆招可好?”

他的話剛落音,林良辰跳了出來,望著我說到:“原來,你就是李道良。”

原來我就是李道良?又一個認識我的?我心下疑惑,不由得想起,當年在荒村,肖道勇迫不及待的挑戰我,後來又到BJ找我,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

這下又來了一個林良辰?這個組織的人那麼‘愛’我?一聽我的名字都這副反應?

師父的表情未變,依舊平靜,我猜他一定知道些許內幕,可是如此的話,師父又怎麼會說,這個組織他都沒有預料到會存在呢?

我滿肚子的疑問,可此時師父也說話了,他淡然的看著那個老頭兒說到:“你要與我一戰,也並非不可,但也得等別人兩個寨子手底下見個真章才行吧。”

師父說這話的時候,我已經盯著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了,可他並沒有出手,出手的卻是莫雨青奶奶,不是大巫之間的事兒嗎?怎麼輪到莫雨青奶奶一個蠱女動手了?

莫雨青奶奶面色凝重,拿出了一隻奇形怪狀的樂器,有些像葫蘆絲,卻又不是,她放這東西到嘴邊,開始吹出一種類似於嬰兒的呼喚般的聲音,而她閉著眼睛的樣子,也讓我知道,她不僅在用樂器溝通著什麼,她的整個人也在溝通著什麼。

樂器發出的聲音不大,我不是站在莫雨青奶奶不遠的地方根本就聽不見,面對對方十幾個巫士上場,手舞足蹈,齊念咒語的場景,簡直是不值一提。

但是莫雨青他娘的此番舉動,卻讓師父的神色格外的‘精彩’,有些凝重,有些哀傷,有些註定般的接受,師父在我眼中一直都是猥褻的,這麼嚴肅的樣子,在我記憶中都沒有幾次,讓我不由得問到:“師父,莫雨青奶奶這是在幹嘛?”

師父看著我,嘆息了一聲,然後才對我說到:“你看著吧,接下來你就會明白蠱女的守護和牽掛是什麼了。”

我默然,這也提到我心中的隱痛,為什麼曉芳一定要在寨子裡,為什麼一個寨子要靠蠱女來守護。

月堰苗寨的大巫顯然也知道我們師徒倆和他們寨子兩代蠱女之間的糾纏,不想我們太過哀傷,走過來對我們岔開了話題:“並非我不出手,一來二去之間的鬥法會損耗實力,而我們寨子的底蘊顯然是不如黑巖苗寨的,不如一次性給個下馬威吧,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底牌。”

我和師父也明白他的用意,各自點了點頭,不再多話,我專心致志的看著莫雨青奶奶,卻發現有個人一直用一種不太友善的目光跟隨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盯著我的人是林良辰!

這人倒是奇怪,一句我是李道良之後,就沒有了下文,就是盯著我,表情複雜,眼神陰鬱,我還以為他會和肖道勇一樣迫不及待的向我挑戰呢。

他們組織的人都有這個毛病。

那邊黑巖苗寨的巫士手舞足蹈的越來越快,咒語也越念越投入,我不太懂巫術,但好歹見識我幾次,知道這是施術已經接近完成的表現,莫雨青奶奶一個人能擋住嗎?

也就在這時,讓我驚奇的變化發生了,我們的鬥法地點是在靠近月堰湖的草坪上,在這時我聽見了水聲。

是那種浪濤翻湧的水聲!

不止是我,所有人都聽見這個聲音,所以有人不自禁的把手電都打到了月堰湖的水面上,接著就看見很讓人震驚的一幕,月堰湖的水面此刻很不平靜,開始起了大片大片的波紋,伴隨著水波的翻滾,就像是有什麼大家夥要出來了一樣。

我的內心也無比震驚,月堰湖是曉芳最愛的地方,湖水一直都很平靜,平靜的像一面鏡子般的美麗。

但曾經曉芳告訴我月堰湖很不簡單,以前年年發大水,是因為有條錯綜複雜的地下暗河通到了海里。

對於這個說法,我在當時還笑過曉芬,我對她說,YN是內陸中的內陸,一個湖怎麼可能透過地下暗河通到大海?

雖然我也不能完美的解釋為什麼一個內陸湖會年年發大水,只能解釋為雨水造成的地下水累積太多,造成了發大水的現象,但是這是年年都會發生的事兒嗎?

曉芳和我辯駁不了,她知道我這個道士小哥兒在師父的影響下,對科學能解釋的事物態度還是比較嚴謹的,況且她也是出外接受過高等教育的,她只是搖頭,對我說:“地下的世界錯綜複雜,地下的河床也是蜿蜒交錯,就連最頂尖的地質學家也是沒有完全搞清楚過的。這個湖通海是古老的傳說,說不得就有它的道理。”

此時,看著湖面如此的動靜,我怎麼可能不聯想到這個說法?

所有人都盯著湖面,除了全情施法的那些巫士,我看了一眼所有人的表情,都一副很有壓力的樣子,我內心也有一種壓力,就是整個人情不自禁的對湖裡的所在有一種敬畏的感覺,想要膜拜。

師父倒是顯得比較平淡,但臉上的神情也是莊重的,他看著我,說到:“咱們華夏人對某種圖騰的崇拜和親切是刻進了靈魂裡的,儘管要出現的不是它。”

聽到師父的話,我的心情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我們華夏人崇拜的圖騰還能有什麼?只會有一樣東西,那就是龍!

莫非我要看見龍了?其實我不懷疑它的存在,就是小時候天成哥和我探討科學的一次談話,都曾經透露過,在那個秘密的標本室,有某種生物的骨骼,只是他當時沒有細說,就閉口不言了。

但在道家的說法裡,龍隨風雨,如果真是龍的話,此刻應該是風雨密佈,雷鳴電閃了,師父也說了儘管要出現的不是它。

可就是如此我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水面的動靜已經很大了,就像發了大水,水面以人眼可見的速度往上漲著,也在此刻我們所站的地方莫名其妙的起了大風。

那邊黑巖苗寨的波切老頭兒已經徹底陷入了瘋狂,一下一下重重的跺著他手裡的巫杖,可這邊月堰苗寨的大巫卻大聲的吼到:“齊收,夠了,如果你們不停止,你們一個都不能可能活著出去。”

那邊的波切老頭顯然聽見了這句話,他的咒語慢了慢,但還是固執的進行下去,在全情投入之下,他很可能不知道外面的變化,他說不定以為是這邊的波切大巫影響他心緒的一種做法。

可就在這時,一陣驚天動地的水聲從月堰湖傳了出來,而一大股湖水也被帶了出來,‘嘩啦’的一聲,那水從天而降,就如下了一場大雨,離得近些的人都被淋成了落湯雞。

但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敢計較什麼,整個場地安靜了,包括正在施展巫術的巫士和波切老頭兒,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愣愣的呆在當場。

沉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終於有人忍不住吼到:“那是什麼?”

“天,我看見了什麼?”

我也目瞪口呆的站在當場,猜測的事情和親眼看見的事情,感覺果然是不一樣的,湖中此刻立著一個巨大的身影,它只是浮出了小半截身體,就讓人有膜拜的衝動。

雙角分岔為龍,獨直角為蛟,我沒有任何懷疑了,也不能懷疑,我眼前不遠處的月堰湖裡立著一隻黑色的大蛟。

它的樣子已經和蛇,甚至是蛇靈有了很大的區別,蛇靈頭上有冠,但絕對不會是角,而且這只蛟的七寸往下的地方,甚至有一對爪子。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師父則背著手對著那邊驚叫連連的特種兵們吼到:“身為我們部門的人,大驚小怪的做什麼?部門的規矩你們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說了。”

而黑巖苗寨的波切老頭兒喃喃的說到:“毒蛟,這是毒蛟……”

“這就是我道家幾位先祖留給幾個白苗寨子的底牌,他們算到黑巖苗寨是不會甘心的。”師父忽然轉身對我說到。

我看著毒蛟,它那冰冷的雙眼看著在場的任何人都如看螻蟻一般,只有看著莫雨青奶奶時,目光才流露出一絲人性化的溫和。

在這個時候,我也才明白了師父那句話,蠱女的守護是什麼,這只蛟接下來是要曉芳來‘繼承’的,所以就算失了本命蠱,曉芳依舊是這個寨子雷打不動的蠱女。

而且,就如曉芳所說,本命蠱是可以再培養一隻的。

我以前總是有一點那麼微末的希望,總覺得我和曉芳說不定還有機會在一起,到現在卻是完全的絕望,從某種角度來說,蠱女對寨子,比大巫對寨子更重要。

而道家人最重道統,我是不能放棄我山字脈繼承人身份的,那就是絕了我師父的道統。

苦澀在心底炸開,見到蛟的興奮也消失了,可機緣牽扯的是,這只蛟竟然是我道家人留給苗寨的,這也是老天的安排嗎?

“白苗人原本就稀少,你現在明白他們為什麼不離開寨子,都會回寨子的原因了嗎?他們在這條毒蛟的守護下是安全的,出去生活,說不定就被黑巖苗寨的人給滅了,消失任何一條血脈對於他們來說都是罪惡的。”師父嘆息了一聲。

我沉默。

道巫蠱之間自古就是糾纏不清,中間流傳的感情也頗為複雜,但從來都越界不了,難道這是上天的制約。

我有些哀傷,可是場中的氣氛卻已因為毒蛟的出現而緊張起來,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已經喊話說到:“齊收,帶著你的人離開吧,你到現在還看不清楚形勢?就算你們寨子的老妖怪來了,也在這裡討不了好去。”

齊收的表情變幻不定,但畏懼已經寫得明明白白了,他說到:“乾樓,你也不必得意,要是我等拼著性命,你以為一條毒蛟能護住多少人?”

原來月堰苗寨的波切大巫叫乾樓啊,可面對齊收的挑釁,他只是淡淡一笑:“守護的了多少人,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嗎?是的,這幾百年來,我們寨子是被你們處處壓制,族人也不敢在外出,求學都選在有道家之人庇護的地方。但只要我們在這個寨子裡,你們就不能把我們怎麼樣,就算我們死了一部分族人,也定叫你們付出更大的代價。”

齊收憤怒的哼了一聲,終究沒有說什麼了,看他的樣子是準備帶著族人妥協的退去了。

我說師父怎麼那麼淡定,原來他早知道這個寨子是有毒蛟守護的,只是我看齊收的樣子心裡卻不怎麼舒服,總覺得他是忍一時之氣退去的權宜之計,樣子頗有些有恃無恐。

但毒蛟真實的存在於這裡,他的依仗是什麼?

面對齊收的沉默,乾樓爺爺沒打算就算了,而是厲聲問到:“齊收,你們退是不退?”

“也難得你們守這個秘密守了幾百年,這一次就當我們摔了一跤。不過,乾樓你要記住,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的人,我們走。”齊收拔起地上的巫杖,就要離開。

可就在這時,那個一開始叫囂要挑戰我師父的老頭兒卻說話了:“**,兩個寨子的事情恩怨已結,是不是我們該比劃兩下了?”

他的話剛落音,就見齊聲恭敬的對那老頭兒說到:“還請先生忍下一時之氣,跟我們退去吧,那毒蛟可是不認人的,我怕族人……”

黑苗人何嘗不珍愛自己族人的生命,他怕我師父用毒蛟對付他們,所以急急的懇求那老頭兒不要動手,就算他知道毒蛟是由莫雨青奶奶控制的,他也不敢冒這個險。

在他看來,莫雨青奶奶和我師父就是一夥的。

那老頭斜了齊收一眼,說到:“我們要做什麼,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寨子指手畫腳了?”

那齊收臉色不好看,一時有些下不來臺,可就在這時,我師父忽然大笑了起來,然後說到:“我**要與人鬥法,還不屑於以勢壓人,還莫說這毒蛟是月堰苗寨的。只是……”師父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目光爍爍的望著那個老頭,忽然聲音就如滾雷一般的爆發而出,衝著那老頭吼到:“你有資格嗎?叫吳先雷來吧!”

每一次師父用出道家獨門的吼功時,我的心神都會受到影響,可見師父功力之深。

那老頭是直面師父的吼功的,竟然被師父吼到一陣失神,半響才急退了兩步,回神過來,剛才一吼之下,他絕對被師父驚得魂魄不穩。

就如師父所說,他有資格嗎?不用細比,就是一吼之下,功力深淺,就立見分曉。

那老頭兒回過神來之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就在這時,林良辰站了出來,說話了,卻不是衝著我和我師父說話,而是對著那老頭兒說到:“戚爺,不如讓我來試一試李道良的身手吧,您哪裡用得著出手。我們小輩之間都能立見高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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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這話是解了那老頭兒的尷尬才是,卻不想那老頭兒冷哼了一聲說到:“你是以為你比道勇厲害?你是不是心裡一直不服”

但這可能涉及到他們那個組織的一些秘密,那老頭兒閉口不言了,倒是林良辰低著頭,也看不見他表情的變化,他沉默著。

倒是我師父小聲說到:“一群人極端了,心胸也就狹隘了,以為道家的傳承就是自家的傳承嗎?說起來這林良辰的天賦比肖道勇好了很多才是。如果他能和你比試,你用全力吧。輸贏不重要,但總是贏了我們這一脈臉上才有光彩。”

我用全力?我忽然想起這段日子都陷入和曉芳的感情之中,加上紛紛擾擾的事情太多,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來得及告訴師父,但師父一向也是以我的功力為重,我會些什麼術法,倒是其次,他是不太看重的。

想到這裡,我也就點頭說到:“師父,你放心好了。”

但這林良辰真的能出手嗎?面對那老頭兒一疊聲的質問,林良辰並沒有出言辯解半句,只是那老頭兒說了一陣兒,沉默了一陣兒,終究是不敢出手親自面對我的師父,雄心壯志都被我師父一吼之下化為了烏有,他終是對林良辰說到:“算了,你出手一次吧,老爺一向很看重他們的,切磋未嘗不可。畢竟少爺的修行比你晚了些年,這個倒不是天賦能彌補的。”

這是什麼話?我有些不屑這個老頭兒給肖道勇找什麼藉口了,想著師父的話,在這個時候,我反倒是有些同情起林良辰的委屈了。

但是得到了這個機會,林良辰還是面有喜色的站了出來,他望著我說到:“李道良,如果我贏了你,我要去寨子帶走艾琳。”

我搖搖頭,拒絕他這個莫名其妙的要求,說到:“這個不是我能代表艾琳的家人和寨子決定的事情。”

“那好,我贏了你,就問他們要去。輸了,我轉身就走。”林良辰這樣對我說到。

我覺得他腦子有些不正常,這叫什麼話?為什麼把已經死去的艾琳介於我們兩個人的鬥法中?要知道,這根本是毫無關系的兩件事情啊。

“他是在逼自己,利用艾琳的事兒逼自己發揮到最好。”師父在我身後說到。

我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忽然間有些憤怒,這個男人倒是什麼都可以利用啊,包括自己的感情也毫不猶豫的利用起來了。

誰都知道,術法的威力和靈魂的力量有關,而刺激靈魂的潛力,又和情緒有關係,如果是兩個功力差不多的人鬥法,就看誰能最大程度的發揮潛力了。

可是面對我的憤怒,林良辰就像沒看見一樣,上前一步,直接踏起了步罡,這步罡我太熟悉,他竟然也要施展下茅之術!!

而且還搶先出手了。

看著林良辰如此行動,我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覺得他們好像很瞭解我一樣,連我的殺手鐧是下茅之術都能知道,無論是請神術,還是茅術,這都是道家比較特殊的術法,因為一旦成功,就可以突破功力的桎梏。

無奈這兩種術法要求的天分太高。

林良辰動用這個術法,也是在告訴我他的天分不弱於我嗎?或者,他想借我去證明什麼?

“”

我搖搖頭,擺脫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凝神靜氣,踏出了第一步步罡,這套步罡和林良辰所踏步罡相同,都是茅術必踏之步罡,說白了這步罡只是壯大靈覺所用。

一旦施術,我就是全神投入,看不到周圍人的表情,但從周圍安靜的氣息來判斷,可能所有人都以為我也會施展下茅之術。

如果是那樣,他們也就難免擔心,畢竟林良辰搶得了先機,很大可能就是他會先成功的請到上身之物。

那麼這場比鬥的重點,就在於在茅術之外施展的術法,看誰的威力更大,很有可能會是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面,這是最正常的判斷。“”看

所以,我周圍的人們才會那麼安靜,我知道是包括在師父在內,都在為我擔心。

我的心情很平靜,卻難免有一絲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古怪在其中,因為我不知道這張底牌掀開後,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可我不得不賭。

那邊林良辰已經踏完了步罡,開始掐訣行咒起來,他們這一脈的東西也很有意思,不論是步罡還是手訣都和我們這一脈有著微小的差別,但就是因為這些微小的差別,他們施術更快一些。

不過,威力大小,我卻不好判斷。這差別代表著什麼呢?我決定事後再問師父。

這邊,我的步罡已經踏完了,也開始掐動手訣,可當我開始掐動手訣開始,我就聽見師父震驚的吼到:“這不可能!”

我無法對師父解釋什麼,要知道一旦施術,是無法停止下來的,強行停止,會心神受損的。而我這些日子,好不容易調理好了上次的傷勢,但精血都還沒完全彌補過來,所以我更是不可能停止給師父解釋什麼了。

相對於我的淡定,師父卻很不平靜,他忽然急切的說到:“三娃兒,我要你盡全力,卻沒讓你好勇鬥狠。你能駕馭中茅之術嗎?而中茅之術於我們這一脈幾乎是廢術,你快停止施術,師父護你無事。”

我心中感激師父,他是如此的擔心我,但也只是一瞬,我又沉入了無悲無喜,平靜的心緒,我沒有停止施術,所以不能開口對師父解釋什麼,連一個眼神都無法傳遞於師父。

也難怪師父那麼著急,茅術一旦反噬,後果是極其嚇人的,最平常的後果就是不知道請了個什麼上來,而且很容易就會佔據你的身體。

況且,我們這一脈並沒有什麼同門的英靈可請,中茅之術確實是廢術。

見我沒有停止掐訣行咒,師父長嘆了一聲,對著那個組織喝到:“這一場我們認輸便是,等一下,我和你鬥法。”

他是對那個老頭兒說的,卻不想那個老頭兒回敬了師父一句:“小輩鬥法,我們怕是不好干涉的吧?再說了,你不是說只有老爺才有資格與你相鬥嗎?”

那邊,林良辰的下茅之術已經完成,他開口張狂的吼到:“李道良,我請到的可是鬼仙。你絕對不會是我們這一脈天分最出眾的人,絕對不會!”

說話間,他已經開始施術,但施展的卻不是什麼引雷術,而是另外一種術法,只見他劃破了自己的手腕,用一張符接住了那一絲鮮血,然後符紙燃燒,他開始踏著奇異的步罡

這是道家詛咒諸術中很陰毒的一種,非大功力者不能成,用自己的鮮血獻祭瘟神,一旦成功,瘟神就會纏住受術之人,那後果

如果我一旦中術,就連我師父也不能為我驅走這種詛咒,畢竟瘟神也是神的一種,驅神只能靠神, 這種已經超出了請神術的概念,接近於上茅之術,師父如果要強行為我驅除詛咒,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這個組織好毒的心思,先是用不能插手小輩爭鬥來堵住我師父,接著用如此惡毒的術法來同時消耗我和師父的力量!

師父冷哼了一聲,也不說話,幾步踏上前來,就要阻止我繼續施展中茅之術,他為人正直,是不會干涉林良辰施術的,他要救下我,認輸就認輸,哪怕付出代價。

我雖然不能睜眼,但是施術之時,靈覺高度集中,周圍的一切我是都能感受的,而我的術法也到了關鍵的時候,我已經觸控到了那股力量,還是和上次一樣,和我一點兒不相斥,而且還有一股子親切的感覺。

只要成功的指引那股力量找到了我,接下來就會很輕鬆,比下茅之術還要輕鬆,看見師父阻止我,我不由得大急,忍不住分出心神,大喝了一句:“師父,我行!”

剛說完這話,我的額頭脹痛,鼻血就流了出來,這就是分耗心神所帶來的後果,師父聽見;額我的大喝,也見到了我分耗心神的後果,一下子躊躇了起來。

沉默了兩秒,他才嘆到:“也罷,是我叫你用全力的,就算是廢術,也證明了我徒弟的能力,也罷也罷。全力施展吧,事後我會為你驅咒。”

說完,師父退到了一旁,而在那邊,林良辰的行咒聲不止,顯得有些吃力,畢竟是讓瘟神纏身住一個人,哪怕只是分神的一絲力量,也屬於驅使神仙的範圍的,驅和請,是兩個概念,怪不得林良辰吃力到如此地方。

就算他下茅之術請到的是高等級的鬼仙也是一樣。

也就在這時,我的中茅之術終於成功,那股子力量一下子落入了我的身體,瞬間就佈滿了我的全身。

這一次,我任由那股力量的‘侵襲’,而不像上次那樣,急急的就收術了,我在賭,賭這力量對我是有親切感的力量,是一脈的力量。

這時,我的神智開始模糊不清,或者說我身體裡的‘真我’開始被擠壓到了靈臺,這和在荒村那次,師父施法讓趙軍上我身的感覺沒有什麼不同。

可見這力量強大到了什麼地步。

我在黑巖苗寨的山腹秘窟裡不敢動用這術法,就是怕施術之後我會神志不清,畢竟我也不知道請來的到底是什麼,就如師父所說,我們這一脈可沒有同門英靈可以請。

那時候,命懸一線,我怎麼敢賭?中茅之術只是我無聊之時的一次檢驗自己的試驗,無意中卻順利的成功了,我當時在力量上身之時,就急急的中斷了,根本不知道這力量是什麼。

這一次,如此多的人守護在旁,我倒是可以去賭一把了。

沒有收術,這股力量很快就順利的‘駐紮’在了我的身體裡,和每一次施展下茅之術不同,我要動用意志力來壓制請來的力量,這力量根本不容我壓制,反倒是把我壓制在了靈臺,我瞬間就成了旁觀者。

此刻,我是忐忑的,如果這是一股惡意的力量,那麼我就麻煩了。

可我也總是這樣,如曉芳所說般,是一個賭徒,再一次的在賭。

“哼”此時我已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聲冷哼,有些冷淡的盯著不遠處正在施展詛咒術的林良辰,然後揹著雙手,很是狂放冷淡的說了一句:“雕蟲小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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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說這一句話開始,我自己就看見師父的表情瞬間變了,變得不敢相信,變得哀傷,變得敬畏依戀,複雜之極。

可是我自己是說不出什麼的,反倒是那個我一步走到我師父面前,也不知道用什麼手法就取下了我師父揹著的黃布包,說到:“先念兒,三清鈴借我一用。”

如果說剛才師父只是在神情上起了變化,隨著這聲先念兒的落下,師父一下子就老淚縱橫,可師父還沒來得及表態,那邊先亦師叔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衝了過來,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望著我,熱淚滾滾的喊到:“師父,真的是你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