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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滴血

亞希伯恩根本聽不到祁止在說什麼,只是揮舞著手臂,十指呈爪,瘋狂向前掙扎。

好香,好香的味道...

“給我!快給我!”

亞希伯恩狀若癲狂,再看不出丁點曾經高高在上的伯爵模樣,幾近就是一個最低等的血族了。這若是被凱萊爾的子民看到他們尊貴的陛下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祁止微皺眉,舉著手上的傷口又走近他一點,堪堪地停在亞希伯恩碰觸不到的地方。

空氣中彌散的血液甜香味更濃郁了。

亞希伯恩就像一個深度的癮君子,面對可望而不可即的極致誘惑,痛苦地敲擊著自己的腦袋,吼間發出野獸般痛苦的吼聲,拴在手腕上的鐵環重重地敲擊在他的頭上,他卻跟沒有痛覺一樣,癲狂之態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

“再堅持一下,馬上就過去了。”

祁止身形絲毫不動,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地盯著幾近崩潰的亞希伯恩,時刻注意著他身上的點滴變化。

我知道你很難受,但是極度的痛苦邁過去之後,就能觸碰到黎明的邊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亞希伯恩掙扎敲擊的動作慢了下來,筋疲力盡,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了地上,腦袋低低地垂下來,一動不動。

祁止急不可聞地松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張雪白的帕子,把劃傷的手腕隨意地包紮了一下,半蹲在亞希伯恩面前,伸手抬起他低垂的腦袋。

亞希伯恩額頭前面的頭髮被痛出來的冷汗打溼,一根一根的垂在眼睛前面,嘴唇抿成一條筆直的線,毫無血色地泛白,乾燥脫皮。

“現在你清醒了一點沒有?”

亞希伯恩深深地喘了一口氣,仰頭,那雙曾經被血色籠罩的眼睛終於恢復了曾經溫柔的淺綠色,他有點脫力,也還是艱難的把手搭在祁止的肩上,藉著他的力道慢慢站了起來,聲音很虛弱:“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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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應該明白,你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吧。”

“嗯,我明白,我身體裡的詛咒吞噬了我的血液之後,已經越來越強大,我清醒的時間也會越來越少了。”

亞希伯恩身體晃了晃,支著牆壁,闔上眼睛稍微休息了一下。

“罪夢,你是過來和我討要當年的那個承諾的嗎?那個讓你帶希希莉婭出去,好好照顧她,我就會答應給你的報酬。”

祁止嗤笑一聲,搖搖頭:“那個所謂的承諾在我這,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可她畢竟是你的親生母親,你自出生就沒有見過她一面。雖然我現在的實力大不如前了,但是只要你願意,我或許可以想辦法讓你見見她。實在抱歉,這可能是我現在唯一可以為你做的事情了。”

血族自誕生的那一刻,家族內就會為其在血脈裡落下一枚烙印,烙印分成兩份,另外一份就永久的儲存在血族的宗堂裡。兩枚烙印生生相息,血族的實力越強大,生命力越強,其烙印的光輝就越明亮。

往往在一個系族的宗堂裡,可以尋到許多明亮如皎月的烙印,那是孩童、壯年的、也會有微弱似螢火之光的,那是重傷或年邁的;當然,還有許多許多灰暗無光的。無數的烙印存放在次,有如漫天星光,美不勝收。

只要烙印還在閃爍,不管人在何處,總是可以憑此斷定他的生命狀態。就算是生命終結,烙印變成暗淡的灰色,也能從烙印裡讀出些其主人生前的氣息和影像。

“不用了,或許我當初來血族就是冥冥之中的註定,與她的關係並不大。”祁止的面色很平靜,他已經習慣了孑然一身,最艱難的時間過去了,對於這些冒出來的血脈至親,反倒沒有什麼特別的波動,他現在的全部心神,只放在了一個人身上。

想到這裡,祁止的淡漠的眼神止不住的軟化。

“或許,你還有一件事情可以幫我。”

“你說吧。”亞希伯恩無奈地嘆了口氣,輕勾嘴角:“說實話,我確實沒有想過希希莉婭會再次回來,她總是這樣善良又溫軟。血族的一切都腐朽陰暗,一點也不適合她,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把她再次帶走。”

亞希伯恩的聲音帶著微不可見的苦澀。

從他預知到自己的未來的時候,他就徹底失去了保護她、擁抱她的權利。他只能站在一個兄長的角度,把她親手送到別人的手中,不喜不悲,沉默且寬容。

因為這輕飄飄的“宿命”兩字,把自己的生命奉上,亞希伯恩從來沒有一刻曾去後悔、埋怨命運的不公。有時候他甚至會慶幸,這個註定的犧牲者是他,而不是希希莉婭。

他絕對無法想象,要是有一天,在他身上發生的一切會發生在希希莉婭身上。

“你就這麼確定自己已經被宣告了死刑?這可不像你們血族驕傲的處事方式。”

亞希伯恩搖搖頭:“可是,這就是被詛咒的血族的宿命所歸。”

“什麼宿命,這只是你們習慣被現實打壓,退縮懦弱罷了。論起詛咒,’罪夢‘不才是根源嗎,處於食物鏈的低端,最後還不是奮起反抗,把血族趕進了這個小小的地方與世隔絕?”

祁止幫亞希伯恩解開手上的鎖鏈,臉色很臭,他的確很少對除了希希莉婭以外的人苦口婆心講這麼多,一般不聽話的,直接打一頓或者扔著不管,哪有這麼多事。可是這個太一樣,不能太粗暴,祁止按捺著,動作儘量溫和。

“還有,你們血族所謂的預言,你們所有人把關注點都放在了前面幾句上,整日揣揣不安,反而把最後的幾句重點遺忘在了腦後,實在是愚蠢至極。”

祁止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月曜日出生;

火曜日受洗禮;

水曜日結婚;

木曜日得病;

金曜日病加重;

土曜日死去;

日曜日被埋在土裡,

這就是愛德華的一生。

遠方傳來炙熱的心跳,

那是藏在匣子裡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