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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滴血

“你的意思是...”

亞希伯恩愣了一下,默默地看著祁止給自己解開手上的鐵鏈。

“月曜日出生;火曜日受洗禮;水曜日結婚;木曜日得病;金曜日病加重;土曜日死去;日曜日被埋在土裡,這就是愛德華的一生。遠方傳來炙熱的心跳,那是藏在匣子裡的救贖。“祁止慢慢的開口,清朗溫潤的嗓音裡,這段被血族視為不詳的預言優美得就像是來自天國的梵音。

“你現在的狀況非常糟糕,離死去的土曜日應該也不遠了吧。”祁止盯著他,眼神有幾分戲虐。

“...”

亞希伯恩沉默一會,突然抬頭,嘴裡喃喃唸叨:“日曜日被埋在土裡...”

“終於抓到點子上了,你們血族在死亡之後的狀態你應該最熟悉吧,瞬間消散為一堆黑灰,消散在風裡了,哪裡會有什麼機會把你在埋進土裡?”

亞希伯恩淺綠色的眼眸有點點的光亮閃爍,就好像是死寂的生命復甦了一般。

兩個人都是極頂聰明的人,只需要對視一眼,就明白了對方心裡想說的話:“向死而生。”

原來這才是血族命運輪盤上應該轉動的最重要的按鈕。

腐朽到根子裡面去的種族,尋常的藥物根本無法解救,只有把潰爛從根部完全撅起,才能有新的嫩芽從他原來的地方長出來。

心中一直壓著的沉甸甸的大石頭落地,亞希伯恩的精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明朗起來。

“說起來,你到底想讓我幫你做什麼事,只要是我能力所及,我一定會竭盡我所能。”

“死去的時候,安靜一點。”

“?”

亞希伯恩想了很多種可能,甚至想到了祁止可能會在這個時候乘機和他挑明和希希莉婭的關係,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件事情:“死去的時候安靜一點?”

他不由得又重複了遍,覺得自己理解的意思可能和他所說的不一樣。

“嗯。”祁止在自己綁在手腕上的白色手帕上擦了擦手:“你上次說的話,惹哭了我的小公主。”

亞希伯恩微頓,想起了自己上次和希希莉婭說的話,面露些許苦澀之意:“我以為我命不久矣,她要一個人生活在這吃人的世界太艱難,我想用我最後一點作用,來讓她成長得更快一些。是我不好,從前以為我可以庇護她一輩子,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我竟然會用自己的消亡去逼她長大。”

“不,你做得很好,希希也不需要學會成長,以後的路,由我來庇護她。”

亞希伯恩垂眸久久的沉默,他看到自己沾滿灰塵的衣服,看到了自己滿手血汙。

末了,釋然地一笑:“你發誓你會一直好好地照顧她嗎?要知道你們兩人之間懸殊巨大,你會老、會死,血族的生命卻長久漫長。”

“那又怎樣呢,我甘願被她初擁,成為她永世的奴僕。”

這場愛情的陷阱,當初掉進去了,他就再也爬不出來了,也沒有打算爬出來。

...

至於兩人最後到底談了些什麼,誰也不知道。

希希莉婭醒來的時候,有橙紅色的霞光從飄窗的窗簾縫隙裡透進來。

掀開被子想要起床,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身上竟然什麼也沒穿,一眼望下去,身上竟然沒有一處皮膚是完好的,上面佈滿了大大小小的青紫痕跡,曖昧又挑釁,時不時地會跳出來尋找一點存在感,提醒她今天早上在這張床上發生的所有事情。

耳朵又熱了起來。

希希莉婭哀嚎一聲,跌進了柔軟的大床裡。

她覺得她的腰都要斷了啊!是被什麼推土機在身上一遍一遍的碾壓過了嗎?那個狗男人是在她暈過去之後又對她做了什麼!但凡他肯收斂一點,她也不會是這副起都起不來的慘樣吧!

希希莉婭咬著床角,神情憤恨。

說狗男人,狗男人就到。

祁止穿著一身筆挺的制服,長身玉立,神清氣爽,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聲音溫柔得快化成了水:“醒了?身上有沒有地方不舒服?”

準確的應該問身上有沒有地方舒服才對吧,你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自己心裡沒有點13數嗎?

希希莉婭不想理他,在被窩裡費勁地翻個身,用後腦勺對著他,悶悶不樂。

太不公平了,憑什麼她就這麼萎,而他就跟脫胎換骨了一樣。

祁止只覺得她可愛,從頭到腳哪裡都可愛,生氣的樣子都可愛。

坐在她的床邊,輕拍她的肩膀,想把她轉過來:“生我氣啊?”

希希莉婭一縮,像一尾靈動的紅鯉魚,從漁夫手裡溜了出去,用現實行動回應他:莫挨老子!

“看來真的是很生氣了。”祁止笑笑,自言自語道:“那我幫你穿衣服賠罪好了。”

他從衣櫃裡給她找出一身長裙,大方不失精巧的設計,淺淺的藍色讓人一直甜到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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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不錯,襯你。”

眼見著他就要過來掀自己的被子,希希莉婭繃不住了,從被窩裡探出來一隻雪白的小腳,一抬腿就踹到祁止臉上。

空氣彷佛靜止了一兩秒。

祁止伸手把那只精緻的小腳握在手裡,連雪白的腳背上都印著點點紅痕。

跟沒脾氣似的:“腿還抬這麼高,我看你是一點都不痛了。”

福至心靈般的,希希莉婭狠狠地抽了一口氣,理智佔據上風後,痠痛感陣陣傳來。

她抓著自己的被子,把臉埋進去,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老老實實的承認:“還是痛的。”

祁止本來就心裡沒氣,這麼一來,心疼得不得了,趕緊輕輕的把她的腿放下,輕聲哄她:“哪裡疼,我幫你拿藥按摩一下。”

他已經很收斂了,無奈小姑娘實在太嬌,皮膚上輕輕一按都留下一個印子。

“才不要,你個臭流氓。”

希希莉婭吸了下鼻子,探出一隻纖細的手臂去勾他放在旁邊的衣服,瞪他:“你快出去!”

小姑娘的眼睛裡還含著淚光,瞪人的時候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顯得嬌嗔可人。

這樣都能...祁止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個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