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深
將軍府蘭兮苑落蘭紛雪斷飛揚,此情綿綿無絕期!
紛揚的梨蘭若雪,香氣幽冷清雅,飄墜落地,月光在地面一層厚厚的花瓣上傾注一片銀白色的光芒,猶如世外桃源,堪比神仙之境。
沉穩的腳步聲漸近,男子大步流星地跨入蘭兮苑,完顏澈一身戰甲未更,高大的身姿在夜裡更襯傲凜挺拔,堪比神阺。
常年握兵刃的手張開,瑩白花瓣飄落,完顏澈幽黑的鷹眸如一汪死水,他看著手中的蘭瓣出神,站了良久,久到自己都忘了今昔是何年?
將蘭花瓣端於鼻端輕嗅,幽冷的香氣如一抹清露注心,男子甘之如飴沉醉其中,言兒,這是屬於你的味道。
“完顏澈,你真是個儒夫。”完顏澈喃喃失聲,眸光一熱,乾涸沙啞的聲線帶著隱忍的哽咽,甚是難聽!
熱氣上湧,意欲奪眶,他頓時抑面望月,堅持不讓自己的淚水放縱,這,是他最後的驕傲。
只是為何,他的心仍覺蒼涼萋萋。
遠處,老太君柱著玉柺杖,挪揄半晌,終是見不得孫子這般隱忍。
“澈兒!”老太君柱杖跨步,慈聲一喚。
男子身形一怔,聞聲望去,對遊曲欄內的老人家苦笑應允:“太奶奶,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上前攙扶她到蘭亭落座。
“睡不著。”老太君溫慈一笑。
兩人走到蘭亭內,老太君不讓孫子走到對座,將玉柺杖擱好,兩手攥緊他的手臂問道:“澈兒,心裡頭,很苦吧?”
平和的聲線,言辭一針見血,真透心脈,如一根利刃直擊對方要害。
聞言,完顏澈原本還能隱忍的淚瞬時奪眶湧出,終究還是潸然淚下,偉岸的身姿緩緩跪下,哽咽笑道:“苦,但,值得!”
他笑得肆然,笑得無悔,笑得蒼白。
如果他的愛是她的負擔,那他又為何要繼續執著?與其兩人痛苦,還不如他一人承受。
孫子的話始料未及,四個字道盡他滿心苦楚,老太君張手將他攬進懷裡,老淚縱橫地道:“傻澈兒,太奶奶的傻孫子,真是委屈你了。”
她的孫子原是如何驕傲的鐵漢子,可如今卻——
造物弄人,當真是造物弄人啊!
完顏澈將臉埋進老太君的懷裡:“太奶奶,我,來生,我還想娶她,你說,我和言兒會有來生嗎?”
男子問得蒼茫無力,更問得幼稚可笑,乾啞含泣的聲線滿是悽怮與濃濃的不捨。
“有,一定會有的,你娘常說,‘今生債來世還,五千回眸成夫妻’,你欠言兒那丫頭的債今生還未還清,來生一定能再做夫妻的。”老太君像哄小孩一樣輕拍著孫子的背,心疼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完顏澈喃喃囈語,滿足一笑。
今夜,他做了個夢,終於等到了言兒對他回眸一笑,溫婉含羞地輕輕一喚:“澈郎!”
落蘭紛雪,雅香幽冷,夜裡的風寒瑟刺骨!
然他一夜未寒,若可以,他願意用一生的沉睡來換一個夢的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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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朗晴日
皇宮,觀景樓!
天子一身明黃龍袍,背手而立,威儀姿態若一座山峰挺立!
黑眸侫視望下,入目的是一座風景秀麗的小山,青山綠樹,碧草如茵,清幽韻味,賞心悅目。
從這足有十丈高的觀景樓俯視望遠,幾乎可以看到大半個戟晉京城,然,江山本在眼底,此時,天子的內心卻萌生出一種挫敗!
凌厲的黑眸冷侫一斂,桃色夭唇微抿,最後無奈輕揚,帶著幾分不甘和嘲弄,她,終歸不屬於他,終究還是他自己越揄了!
樓梯處傳來聲響,夙孤冷蹙緊龍眉,吐吶生寒。
來人一身銀色玄錦,清貴的身姿謫雅若仙,墨夜綢裡被冠玉鉗束,氣質高潔,風采絕華舉世無雙。
“什麼時候起程去桃花谷?”夙孤冷問得雲淡風輕,倨傲的身姿威迫攝人。
夙煞絕移步右側,風肆意撩發,潭眸俯視望下,淡漠回言:“越快越好!”
“你是在防朕嗎?”夙孤冷沒有回頭,言辭盈滿嘲諷。
聞言,夙煞絕看著山下景象,轉驀幽然一笑,清絕高雅,坦誠道:“算是吧!本王累了,想過些清靜的日子,這裡,不適合她。”
夙孤冷雙眸閉閡,握住扶欄的手緊鉗泛白,青筋爆突,數個吐吶後,道:“八月中秋是個好日子,朕打算將薛太君的義女君子言賜嫁夙親王,這是朕,對你們最後的祝福,希望五哥不要推脫。”
一席話道完,他的指甲已鉗進木屑,指腹泛出腥紅血絲。
夙煞絕身心一怔,回眸望著自己的六弟,那威儀倨傲的身姿在這一刻看來,卻是如此悲冷脆弱!
“本王代君子言謝主龍恩!”夙煞絕聲線清冷,幽深的眸光閃過幾分複雜。
“還有一件事朕要告知你。”夙孤冷將手藏袖,黑眸回覆王者平日漠然,眉宇間的墨痣迸出攝人的威儀。
“何事?”夙煞絕蹙眉,不知為何,只覺隱隱不安,手心不覺間已然沁汗。
“那一晚,我對她下的藥是一種‘醉情蠱’,與她合弞的男子便是她一生的解藥,以後,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月圓之夜,你必須與她交融承歡,否則她會蠱毒發作,吐血身亡。”夙孤冷的話說的雲淡風輕,似乎那個下蠱之人並非自己。
那一晚做的決定他不後悔,本以為五哥會被自己藏匿一生,讓她的身體慢慢屬於自己再愛上他,可是終究,還是徒勞,她本不屬於他,終究還是他強求了。
聞言,夙煞絕只覺當頭一棒,晴天霹靂,臉色瞬間蒼白,渾身透骨噬冷,如墜冰窯,緊抿的雙唇緊顫,潭眸閃過戾芒狠辣:“你,竟然卑劣至此!”玄袖下的兩拳緊握,眸光盈滿殺氣,恨不得殺了眼前的男子。
聽此辱言,夙孤冷不怒反笑:“兵不厭詐,如今對你來說不是很好嗎?君子言一生都不可能離開你了。”這也是他當初為何會下的原因,只希望她一生都離不開自己。
“你——”夙煞絕憤言一滯,氣得渾身發抖,緩緩吸氣收斂情緒,慍怒地咬字迸言:“除了合歡解蠱,難道就別無他法了嗎?”
聽此,夙孤冷只覺一陣怪異,側首望去,見他兩眸凝滿殺氣,頓時一怔,那樣的眼神即使是一向獨尊倨傲的他也不禁後背生寒。
待反應過來,夙孤冷黑眸侫芒一閃,驚道:“莫非,那一晚,不是你與她交hu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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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王府墨吟閣
渾渾噩噩如遊魂般回到府阺,夙煞絕步伐沉重,如萬千斤重。
突然,段侍衛的聲線急喝入耳:“王爺小心。”
哐!段侍衛兩眸一閉,深咽一口吐沫,自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大開眼界地目睹到主子英勇撞門板。
夙煞絕捂著額頭悶哼一聲,頭冒金星,一陣暈眩。
“屬下已經警告王爺了,是王爺心神不定地往……”一記狠冽的眸光投來,段慕識趣地閉嘴,將要道出的話生生扼滅,強行吐腹消化,憋得俊臉漲赤。
“子言呢?”夙煞絕冷哼一聲,撫著額頭上的仲包睨眼瞪問。
“大將軍來了,與君姑娘在煙波亭,兩人正在品茗攀談。”段慕回道。
夙煞絕神色一變,急急朝煙波亭奔去,神色匆匆。
夙親王一走,原本躲在暗外的完顏亦夕即刻冒騰出來抱住段慕的腰身,對著夙煞絕的疾步離去的身影連翻白眼,呶嘴道:“真是不甘心,明明是我家大嫂,現在居然搖身一變成我義姐姐,唉……老天爺真會尋我哥開心。”
段慕含笑轉身,用鼻尖去蹭她的鼻尖,寵溺問道:“所以孫小姐一不甘心就來拿我這塊木頭尋開心嘍?”
“哇,木頭,你現在已經被我調教得越來越體貼知心了,來,夕兒賞你點甜頭。”完顏亦夕笑得天真爛漫,昏眩了段慕的眼,使他身心盪漾,在他未反應過來之時兩手攬緊他的脖頸落唇一吻。
直到唇離去,餘香殘留,段慕渾身只覺酥麻一派,待回神過來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被人侵犯。
看她笑得一臉燦爛無害,段慕氣得倒抽一氣,漲紅著臉低斥:“完顏亦夕,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頃刻,段侍衛威風凜凜地一拉孫小姐的衣襟,兩人四唇相貼,主動權卻已鋒迴路轉,光天化日之下行苟且之事,兩人唇刃相見,一來一往,鬥得難分難捨,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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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湖粼粼,銀光閃閃,素荷浮幽,清韻高雅,旖旎繞苑的青鬱竹林葉葉相撞,唰唰生響,竹墨生香!
亭內,男子墨色勁裝不改,姿態儀然,背挺如松。
對座的女子一身淡綠輕紗迎風飄然,眉宇間慵懶愜意,泉眸含笑,一派祥和。
完顏澈與君子言各自對桌落座,臉色皆上揚著釋然的弧度。
“茶香醇濃,尾喉雖澀卻心甘,讓人回味無窮。”男子低啜茶茗後做出評價,將玉紗杯擱下,對眼前的女子溫雋一笑。
“看不出大將軍也會品茶!”君子言淺笑一揚,為他再倒一杯。
“你忘了嗎?我第一次去溫州,品的第一杯茶就是你為我沏的。”完顏澈眸色一暗,苦笑解釋。
聞言,君子言眸色剎那稍顯怔忡,隨之展顏一笑:“我忘了。”這樣的回答雖然淡漠無情,但是卻也是替顧兮言快刀斬亂麻。
完顏澈兀自一笑,道:“忘了好,忘了甚好。“這樣,他和她才能真正過去。
“言兒,太奶奶很是想你,你再過不久就要和煞絕去桃花谷,若是方便,可否落住將軍府兩日。”幽黑的潭眸如死水毫無生氣,眸底是他最後的誠乞,是為太奶奶所請,也是為自己最後的殘念所求。
面對完顏澈這樣誠摯的眸光,君子言一陣遲疑,蹙眉不語。
“你……大可放心,我搬來夙王府住兩日便是,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完顏澈心鈍澀一疼,苦笑道。
聞言,君子言泉眸輕顫,熤熤波光閃過幾分複雜,心頭的顧忌被猜中,也不解釋,朝他螓首淺笑:“呆會,我隨夕兒過去。”
完顏澈俊容展顏一笑,一向高傲如他,何時因一句話露出這般滿足知足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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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端向茶杯,想用品茶來摭掩住內心的狂喜,然,顫抖的手卻仍是暴露了自己的狼狽。哐,水灑一桌,汩汩流下。
“手有些滑。”完顏澈狼狽解釋,瞬間身形一僵,他的手被她握住,指腹傳達著久違的溫熱與滑膩。
“完顏澈,謝謝你!”君子言用帕巾為他輕輕擦拭,抬眸對他一笑,眸中一片澄透真摯,她是真是感激他,如果不是她,也許自己早就死在寒潭。
聞言,完顏澈身形一怔,喉嚨一陣哽咽,顫抖的手想要伸向她的臉,指腹輕顫,在快要撫上時,終究還是屈起收回,薄唇揚起蒼萋的弧度,問道:“言兒,你現在覺得很幸福嗎?”
君子言展顏一笑,輕輕頷首。
完顏澈抽回手,喃喃失神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從未見過完顏澈這般模樣,君子言心頭一陣複雜,再為他倒沏一杯:“丁芊容再不濟也是個可憐的女子,若可以,你就原諒她吧!”
她並非聖母心腸,只是發生了那麼多變故,她對丁芊容也慢慢生出幾分同情。
說到底她不過也是為愛爭取的女子,只不過,她的方式選擇了自私。
完顏澈笑容驀然一僵,逃開她的眸光,答非所問地冷硬道:“我還有軍務,先告辭了,今晚我會住在夙王府,你隨夕兒過府住兩日。”
見他口氣冷硬,君子言也懶得多言,淡淡螓首:“知道了。”
跨出煙波亭,完顏澈側首欲轉,鷹眸一斂,眸光凝滿不捨,拳緊握,即刻大步流星拐向轉角處,正好與夙煞絕撞個正著。
瞬時,兩人眸色皆是一陣尷尬。
挪揄半晌,完顏澈伸手大方地拍拍他的肩膀,僵笑道:“我還有軍務,先告辭了。”
聞言,夙煞絕不禁為自己方才的偷窺之舉甚感愧疚,朝他僵硬頷首,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想起夙孤冷的話,眸光閃過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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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將軍一走,君子言一人品著茶,心神卻有些散亂。
驀然,腰身一緊,淡淡地雅香襲鼻,君子言展顏一笑,微微側臉:“你回來……唔……”唇上一熱,放大的輪廓讓她兩眸張膛,熟悉的滑膩登堂入口,霸道不失溫柔的索取帶著濃濃的不安。
君子言安撫般兩眸輕輕閡上,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帶著安撫地回吻著,這樣的親密傳達著自己對他滿滿的信賴。
夙煞絕渾身輕顫不止,她是如此真實,雙臂一緊,將她的身子緊貼向自已的胸膛,欲將兩人急促跳動的心脈相貼,只有這樣,他才有了與她面對一切阻礙的勇氣。
氣息紛亂,唇舌勾纏,碾轉反側,吐吶灼燙,燻緋了兩人的臉,滾燙了彼此的心,唇齒撕磨,帶著挑逗的溫柔,磨人的渴望。
風輕柔拂面,將兩人的青絲撩起,灼燙的肌膚被深秋的風撩噬著,激起深處陣陣酥麻。
男子厚實修長的手輕棒著她的臉,在彼此呼吸變得愈發急促時分開,額相抵,鼻尖相蹭,四眸脈脈相對,彼此眸中,滿溢著春水柔情。
此時的她眉宇慵媚,剪眸旖旎迷濛,緋容豔嬈,這樣的君子言讓他渾身覺得撩然酥麻。
夙煞絕眸光灼灼,盈滿愛意,那濡溼紅仲的朱唇潤澤嬌嫩,隨著她對自己慵懶淺笑,喘吶微張間形成最致命的罌粟誘惑。
君子言輕聲嬌yin,朱唇再一次被掠奪封住,他的熱情讓她沉淪,他的惶然不安讓她心疼,此時,不想問,只想回以熱情來安撫他的患得患失!
磨人的唇舌勾纏,伴著男子輕快饜足的笑聲,女子酥耳的嬌呤,亭內兩人形成一副香豔的畫作。
嘻戲半刻,夙煞絕攬緊懷中佳人,唇貼在她的額頭說出內心深處最濃烈的渴望:“子言,我好想就這樣抱著你到白髮蒼蒼。”
有時候,他真想拿條繩索將她綁在身邊,讓她哪裡都去不了,只屬於他一人所有。
“那你也得給我個名份啊。”懷中女子溫馴地窩在他的胸前,貼耳聆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那跳動的心脈醇厚踏實,讓她沉溺。
紅豔的唇輕勾,此時心頭正被甜蜜充斥,不想動,只想這樣靠著心愛之人,任自己的傲氣化作一灘柔水,只供他飲盡。
“那,你馬上嫁給我,可好?”夙煞絕分開兩人,按著她的肩膀與她四眸兩對,屏息問道。
瞬時,君子言剪眸驚膛,稍稍怔仲,一時間竟不知作何回應?
幾個吐吶過去,君子言仍然只是兩眸不眨地看著自己,夙煞絕按住她雙肩的手心已沁出冷汗,每一聲呼吸都帶著磨人的煎熬與焦燥。
直到他再也等不了,攬緊她的腰身急道:“你,你可不許耍賴,如今你君子言可是我夙煞絕的人,再加上我們之前還有白首之約,所以,你非嫁給我不可。”俊容一沉,口氣強硬,霸道的字眼不容人拒絕。
興許是他的表情太過緊張,配著霸王的字眼顯得幾分滑稽,君子言忍不住撲哧一笑,笑得夙煞絕一臉莫名到惱羞成怒。
“本王如此認真,你居然笑,哼!”夙煞絕臉色一寒換回尊稱,氣得幾乎當場吐血。
“哈哈——”君子言見他氣得耍起彆扭,第一次見到慍冷沉著的夙親王這般彆扭,霎時,更是笑得難以抑制,清脆的笑聲如泉露浮萍,清吟悅耳。
若是平時他自然不會生氣,可是場合不對,他怎會不惱!
“你……君子言,你到底還要笑到什麼時候!”夙煞絕俊容一燙,怒吼斥道,胸口被鬱悶堵塞。
然而儘管生氣,心裡卻在反思自己方才的話到底是哪裡不對,竟惹得她笑得如此沒心沒肺,他堂堂親王,何時受過這種汙辱?
見他似乎真惱了,君子言即刻識趣地用手捂嘴,憋得滿臉通紅,憋得渾身發顫。
“你——哼!”夙煞絕氣得說不出話來,即刻身形一轉,背對著她,眸光帶煞一臉肅殺,後背隱隱生寒,深秋的燥熱瞬時被寒冽的氣流取代。
見狀,君子言也知曉自己有些過份,只是方才她確實是忍不住,才會笑得放肆,卻忘了場合不對,夙王爺長這麼大第一次跟女子‘求婚’,結果卻是被當成笑話,相信換作誰也會鬱悶生氣。
君子言抬肘動動他的手肘,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生氣啦?”
夙煞絕冷哼一聲,將臉移右一點,眸底寒氣頓散,夭唇卻揚起淺淺的弧度。
“我錯了,你別生氣嘛!”君子言的臉微微靠近,伸指捏著他的袖口輕搖,軟聲求饒。
剎時,伴著一陣蘭香襲然,那軟膩的聲音兀耳,幽蘭氣息帶著她的吐吶撩噬耳墜,夙煞絕身形一僵,心頭一陣心猿意馬。
不甘不願地微微側首,潭眸脈脈地盯著她,見她蹙著眉頭,一臉坦誠自錯,夙煞絕伸手一環上她纖細的腰身往懷一帶,蹭著她的鼻尖一臉挫敗地問道:“我方才的話真有那麼好笑?”
他承認自己不會說些讓女子中意的甜言蜜語,可是她也不應該取笑他,讓他這個夙親王好失面子。
看著他一臉鬱卒,被那含情脈脈卻滿是憋屈的眼盯得心頭一暖,面色一緋,君子言伸手抬起,撫向他總是微顰的眉梢,為他輕輕撫平,動作細微,盈滿心疼。
男子潭眸輕顫,在她的指腹撫上自己的眉梢時,剛硬的心一片柔軟,面對她突如其來的溫柔,他選擇棄械投降,只想自私貪婪地索取她一切柔情。
指腹一移,再到他右頰結痂的淺疤上停留,清顏揚出淺淺一笑,淺笑嫣雅,將他的不安和焦燥驅散。心中只剩一派寧靜,使他不禁閡上雙眸,享受著與她在一起的安逸。
突然,頰疤被溫熱貼附,女子喃喃啟音中攜起一陣幽蘭襲鼻。
霎時,夙煞絕潭眸霍然睜開,與她四眸脈脈相對,她含笑的嬌顏近在尺尺,她的承諾使他眸波瞬時升起一層熱氣,胸腔溢滿暖流,濃郁得化不開。
攬緊她纖細腰身的手一緊,在她的素額印上一吻,將她的臉按在胸膛,幽聲道:“子言,如果我的生命沒有了你,我該怎麼辦?我夙煞絕要怎麼做才能找回以前的那個我,嗯?”泉吟般清潤的聲線帶著惶然與執著。
“那就永遠別放開我,也別把我推開,失去你的那段人生我已經嘗過了,不願再去回味。那種絕望能將你的身心吞噬,讓你看不到任何一絲光亮,所以,我不會離開你,因為我舍不得你受那樣的苦。
而我,所要求的並不多,只希望可以與你相守到白髮蒼蒼,即使我老到走不到了,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待我。‘落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願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說到最後,君子言紅唇淺揚,雙眸微溼,卻是喜極而泣的幸福。
夙煞絕的心似被人用石鍾狠狠一敲,痛得鬱抑窒息,雙臂用力收緊,幾乎與她骨血相融貼合。這樣的渴望濃烈極致,聲線乾涸,男子夭笑絕然:“當然,我夙煞絕寧死,也不會將你推開,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變變慢老。”
君子言喃喃輕應,安心地靠在他的懷裡沉沉睡去,當聽到最後四個字‘慢慢變老’時,唇揚起幸福的弧度。
察覺到她均勻的吐吶聲,夙煞絕低眸凝視著她的臉,潭眸浮熱,熱淚滑頰滑落,滴墜在她的嘴角:“子言,不管我們將會遇到多少阻礙,多少困難,我夙煞絕今生今世都不會棄你不顧,將你推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