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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緣天賜【19】

褪去夜慕的屏障,朝陽至東方升起,溢射萬物四方,天空青色朗朗。

夙王府,墨呤閣

虛設雅奢的寢閣裡,暖爐虛置赤楠矮案。

燻香菸繞縷縷,喜貼紅赤奪目,溢滿新婚燕爾的甜蜜與喜氣。

隔著紅紗,繞過赤竹屏風,隱見一張繡著龍鳳呈祥的高枕軟榻上,一對新婚夫婦緊擁而眠。

男子身形側臥,上身赤*祼隱現,暴露在空氣外的是結實有力的後背,滿頭黑髮慵懶垂肩披肩,帶著幾分散漫蠱惑的風情。修長有力的手臂鉗攬住身側的女子,俊雅貴氣的臉上溢滿幸福的笑意,幽深的潭眸此時爍爍發亮地痴望著正睡得香甜的愛妻身上。

紅襖被下,女子如玉若脂的身子更映襯得晶瑩剔透,水嫩潤澤,惹人愛憐。三千青絲披散在紅豔奪目的紅襖被褥,墨白相間中,她細玉白鶴的脖頸佈滿幾處曖昧的紅斑玫瑰。胸下的酥軟在毛絨絨地赤襖被下半遮半露,嫵媚風情盡現無遺。

臉頰粘沾幾縷綢亮的青絲,紅潤緋李的清顏在空氣中泛著動人的光澤,眉宇平舒,緊閡的剪眸長睫若蝶,彎彎翹起,溫馴可人。瓊鼻小巧秀氣,紅豔嬌潤的櫻唇微張,吐氣如蘭,惹人採拮。

經過洞房花燭的雨露初融,如今她身上每一處都綻放著罌粟誘惑,誘惑著偷窺者一嘗芳澤,而不是望梅止渴。

夙煞絕夭唇輕抿,眸色一深,最終還是不安份地俯下身吻在她圓潤的秀肩,性感的鎖骨。

厚實溫熱的身子覆上她纖細的身子,一隻手攬進她的盈柳腰枝,一隻手不安份地在她身上四處侵犯,獨享其芳。

然而這一動,卻讓受侵者即刻嚶吟一聲,君子言黛眉微顰。

痠疼的腰肢讓她手下意識地推拒著,身子卻無意識地挨向那副溫暖厚實的懷中,不滿地嬌嗔著。“別鬧了,讓我再睡一下!”

然,這番可人的模樣卻該死的嫵媚撩披,夙煞絕劍眉緊蹙,看她這副疲倦的模樣,慵懶一笑,看來昨晚真是把她累壞了。

將她壓塌在自己的身上,輕輕撫著她的後背,笑意皆是滿足。

昨晚折騰了她一夜,她已經累到不行,而他便攬著溫香軟玉的愛妻夜不能眠。

他沉侵在虛浮的幸福不能自拔,不敢睡,深怕一睜眼眼前的一切都是幻影痴夢。

所以,後半夜都盯著她看,越看越幸福,越看越惶然,看到他心疼,心酸,不忍。

不夠,真的看不夠,她的一切都看不夠。

“子言,活了二十八年,我第一次覺得活著是一種滿足!你永遠都像這樣呆在我懷裡,別離開我,嗯?”泉潤磁性的聲線滿是懇乞,雙臂收圈,臉埋在女子的髮間吸吮著她身上的氣息,隱嘆一息。

眸微抬,感覺到他的不安,女子心如針扎悶疼。溫軟的身子忍著腰肢的痠疼在他懷裡微微掙開支起,淺笑:“想什麼呢?我不是在你這裡嗎?都是夫妻了,我還能跑哪去!”

將她輕柔地反壓在身下,一陣纏綿窒息的索取後慢慢慢成輕盈的淺啄細吻,抵著她的唇沙啞地哼聲笑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反正你這輩子休想逃。”

厚實的身子把她壓個紮實窒息,臉埋在她脖頸,用鼻尖磨蹭著,口氣皆顯霸道。

君子言玉臂圈抱住他的腰身,在他耳畔宣言:“我發誓,我君子言這輩子都是你的,還有,你也是我的,永遠都是。”清柔的聲調滿是皆是傲漫不羈。

“嗯!”夙煞絕失笑,然而,眸光卻閃過黯淡愧疚!

半個時辰後

兩人沐浴更衣,君子言如一般的新婚夫婦無異,為夫君整衣著裝。

而夙煞絕也不閒著,為她綰發畫眉,不識偷香幾個,兩人盡顯恩愛。

“今天我帶你認識一個人。”夙煞絕執起她的手輕吻,笑道。

“誰啊?”君子言一愣,笑問,剪眸滿是好奇。

“‘臥潛閣’閣主墨隨風,我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生死之交。”夙煞絕愛溺一笑。攬緊她的腰聲續言:“我們如果沒有他,也許你早就死在‘鐵扇無名’的鐵刃下,而我,也許也躲不過大皇子‘平遠候’的‘暗殺冷衛’,他啊,功德無量!”

聽此,君子言剪眸輕顫,滿是驚詫,抑臉笑道:“那,我非見不可!”眸光皆是濃重的好奇。

“你一定會喜歡‘他’的。”夙煞絕曖昧一笑。

“啊?”君子言顰眉一愣,感覺他話裡暗藏玄機。

此時,門阺被人輕釦兩聲,玲瓏銀鈴般的聲線響起:“王爺,血歸熬好了。”

聞言,夙煞絕笑容一僵,潭眸躲閃著君子言不解的目光,回道:“端進來。”

“是,王爺!”玲瓏啟門而入。

對二人福身請安:“奴婢給王爺、王妃請安。”杏眸望向君子言時,皆是曖昧。

君子言對這種稱呼和那曖昧的目光有些不適應,乾笑問向夙煞絕,眸光閃過憂慮:“血歸是什麼?你傷勢未愈啊?”

“呃……不是我,是你喝的!”夙煞絕回言,潭眸閃過一絲忐忑。

“我?你要我喝那碗像血一樣的藥?”君子言剪眸一膛,低眸看了那碗血淋淋的‘藥’,只覺腹部一陣翻湧。

未等夙煞絕回答,丫環玲瓏躬身回道:“啟稟王妃,這可是王爺在未成親前親自為王妃去‘藥王谷’所採拮的血歸藥籽然後日夜細心培植出來的,今日王爺還為王妃煲這血歸,為的就是要給王妃補身子,而且這一碗血歸蘊含著王爺對王妃的濃濃情意和用心良苦,難道,王妃捨得不喝?”

聞言,君子言一愣,側眸看著他,見他只是淺淺含笑,心頭只覺暖暖旖旎:“既然如此,這碗血歸就是毒藥,我君子言也要把它喝了。”

言罷,忍著胃部翻湧的反感,端起‘藥’果斷飲下。

夙煞絕潭眸收縮,看著她喝下去的動作,俊顏霍然刷白,袖下的拳頭緊握,渾身微顫。

“好了!”君子言將碗擱下,拿帕拭唇,忙含一塊蜜餞,對著玲瓏蹙眉道。

血歸不是很苦,但對於不常吃藥的她,很是反感。

“很苦是不是?委屈你了!”夙煞絕一把攬住她的腰身,為她撫順後背,眸光溢滿複雜揪結。

“沒事?其實不苦,只是不常吃藥,喝起來有些不適應。”君子言搖頭解釋,眉頭卻是緊蹙未舒。比起他對自己的用心,這些苦又算得了什麼?

“王爺,墨閣主兄妹二人已在正廳等候多時,請王爺、王妃過去。”玲瓏見兩位主子抱在一起,秀容一紅,端起空碗,恭敬稟道。

“知道了!”夙煞絕頷首一應,而後對君子言道:“走吧!”

“嗯!”君子言淺笑螓首,眸光皆是幸福流光,未曾察覺到他眸中的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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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廳

恢宏大氣的客座上,落座著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青衫儒雅,丹鳳黑眸狹長灼亮,五官俊柔相合,既有男子的俊秀,眉宇間也有女兒家的陰柔。

他,便是在江湖雄霸一方的‘臥潛閣’閣主墨隨風。

此時的他正一臉不耐煩地等著,和一臉黑線地看著正在發花痴的‘妹妹’墨二小姐墨隨湘。

“老二,你可不可以收回你垂涎欲滴的口水,這可是夙王府,坐正經一點。”墨閣主坐姿端正,氣質儒雅,玉潤聲調溢滿隱怒,滿是恨鐵不成鋼。

他就知道,不該將她出來。

而,反觀那俏麗可佳,一身杏色厚錦羅裙的二小姐卻是身形斜坐,一手撐腮,兩眸處於呆滯狀態,潤澤桃唇不時還掛著傻笑。

聽到兄長的低斥,墨隨湘失神地答非所問:“哎,我以為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卻沒想到!”

“死光,誰死光?你哥我不是男人嗎?咳……不是活生生的坐在這裡,你腦袋瓜裡到底在瞎想什麼,真是胡扯。”墨隨風奇怒蠢蠢欲動,若在‘臥潛閣’,她早吃他的拳頭了。

“你不會懂的,哎呀,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俊毅不凡的男子,怎麼會呢?哥,我現在才突然發現你真不是男人?比起他來,全身上下,幾乎找不到一點男子該有的象徵。”

言罷,一手無意識地端起秀綰貼頰的青絲,卻不知這句話已引來兄長忍無可忍的暴斥。

“不過是一個將軍,就把你迷得團團轉,你可真出息!他只是顧著妹妹才順便扶你一下,你倒是自作多情。”墨隨風只差沒氣得掐死他,竟為了一個外人詆譭他。

“這樣就夠了,緣份果真妙不可言,哦,我的心又在跳動了。”墨隨湘伸手捂胸,若他還在,該有多好。

昨晚,飲喜酒時,因為人多擁擠,兄長一來就被人團團圍住,拉擾生意,而她卻被遺落一方。

突然,有人攔了她一下,她如柳的身形一個趔趄險此拌倒,她手無意識的一抓,只聽到一聲尖呼。

瞬時兩個身影閃來,那人攬住她的腰身,一個蓮花一旋,穩穩落地。

那一瞬時旋轉間,她便知道,哦,她淪陷了。

還有他對自己冷酷的眼神,蹙眉不滿地神情,更是讓她不可自拔地沉了下去。

然而,墨二小姐卻不知道,當時完顏澈大將軍不過是看妹妹險此拌倒時的上前一扶。

卻不料竟被段侍衛搶先了一步,而他被段侍衛的一撞,身形一旋間,理所當然地扶了‘二小姐’一把!

正在墨隨風一臉受不了得幾乎要抓狂時,一道熟悉的聲線傳來。

“隨風!”

聞聲望去,墨隨風陰鬱的臉色才慢慢轉暖,起身作揖恭賀:“恭喜你們覓得良緣,有情人終成眷屬,昨日晚到了,沒有看到你。呵呵……”

未等夙煞絕做出回應,只見君子言泉眸睜膛,待看清他容貌後,失聲詫道:“是你!”

墨隨風竟然是當日替她搶回銀兩的男子!

“嫂子好眼力!”墨隨風儒雅一笑。

本以為一面之緣,她便會忘記,倒是沒料到她還能記起他。

不過對於她,他可是印象深刻!

“意外吧,沒想到昔日的義士,會變成我們的救命恩人。“夙煞絕笑道,原來冥冥中自有安排。

“恩,是挺意外的!墨閣主,謝謝你救了我們,子言不甚感激!”君子言謝道。

“嫂子不需要如此客氣,你要謝也謝謝你夙大哥,夙大哥心思慎密脫,考慮周到,才保全了你的性命,所謂患難見真情,看到你們兩情相悅,情比金堅,很是欣慰。隨風希望你們好好珍惜彼此得來不易的感情。”墨隨風儒雅一笑。

“我們會的。”君子言與夙煞絕相視一笑,朝他頷首道。

突然,君子言注意力轉向墨隨風的旁座,對那正託腮失神的女子面露疑惑,問道:“這位是?”。

“隨風的二妹,墨隨湘。”夙煞絕笑著介紹,君子言看過去,卻發現那丫頭好像有點不對勁,傻呼呼的,不由困惑的看向墨隨風。

夙煞絕見一向話多的墨隨湘頓時變得呆滯失魂,同樣不解地看向墨隨風,問道:“隨湘怎麼了?怎麼兩眼發光,卻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樣?”

“呃,她!咳……”墨隨風舌頭直打結,只覺那丫頭簡直丟臉到家,索性不提:“她就是老毛病犯了,甭管他。”

“老毛病?”君子言兩眸疑惑,只覺那女子的表情很是滑稽,腦中閃過兩個字眼‘花痴’。忍笑不禁地上前走向她,謙禮道:“墨姑娘,墨姑娘!”手伸到眼前晃了幾下。

然而,那二小姐還是呆滯的份。

君子言與夙煞絕面面相覷,又看向墨隨風。

“嫂子別搭理她,她,她毛病一犯就是這樣,一會兒就沒事了!”墨隨風伸手抹汗,總不得說她此時是在想男人吧?

“既然來了就住幾天,何必那麼急匆匆!”夙煞絕眉頭一擰,一臉婉惜地道。

“是啊,就住兩日,因為第三天我們就要隱居桃花谷了。”君子言淺笑道。

不知為何,總覺得這個墨隨風要比一般的男子來得秀雅,不是陰柔的那種,而是那種有點像女兒家的那種秀雅,可是她的氣質又不像!

難道是她的錯覺?

“不巧了,過幾日‘慕容山莊’要來‘臥潛閣’提親,若非你大喜,我也不會離開。而且,我總不能讓下人迎接吧,那樣豈不是有失禮數?”墨隨風同樣一臉可惜。

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妹妹一眼,若這個妹妹肯爭氣,那他這個‘兄長’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提親?慕容山莊?”夙煞絕一愣,滿是疑惑。

“對,墨家與慕容家有世家婚約,提親的物件便是慕容少莊主‘慕容羿’,而被提親的物件,當然是我這不爭氣的妹妹墨隨湘了。”墨隨風失笑。

這兩個冤家到時指定會打得落花流水,不過,現在,他也能隨遇而安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反正,父母遺命不可違背。

“原來如此,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勉強,那後會有期。”夙煞絕正準備作揖施禮。

“若有機會,就去桃花谷看我們!”君子言笑道。

“一定!”墨隨風作揖回言。

當墨隨風說出‘慕容羿’三個字時,處於失神的墨隨湘霍然起座。

大腦迅速運轉,側首對自家大哥凶煞道:“哥,你怎麼還在想著提親的事?我不是說了不嫁給慕容羿嗎?你怎麼還對外宣揚!”

俏臉因惱漲得通紅,卻更顯朝氣,口氣滿是喝斥,那氣勢,還真有點女霸王的氣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可以讓爹孃從墳裡跳出來跟我點頭,你便可不嫁。”墨隨風擰眉,對夙煞絕、君子言尷尬一笑。

這臭丫頭,發小姐脾氣也不看狀況!

夙煞絕和君子言朝他乾乾一笑,一臉‘你們繼續’的態度!

“哼,要嫁你嫁,我墨隨湘才不要嫁給那個好‘龍陽’的臭男人,我要自己去追尋幸福嫁給將軍,哼哼!”言罷,墨隨湘不管三七二十一,連哼三聲後,腳步一溜,準備閃人。

只見一道青影一閃,墨二小姐後領被人攥住,只見墨閣主搖頭嘆息,恨鐵不成鋼的道:“家門不幸,出你這種不肖女,想開溜,也得過了我這關。”

隨之,對夙煞絕連招呼也不打,兩兄妹已凌空閃去,消失在夙王府正廳。

只聽幽遠中傳來一聲悽喝:“墨隨風,我恨你,我詛咒你只能吃素,不能吃葷……!”

君子言看著傻眼,眨眨剪眸,問道:“將軍?倒追將軍?完顏澈?”

夙煞絕聳聳肩,一臉‘我也不知道’的表情,笑道:“我想不是說澈,估計是韓離吧?”

“不過,他們兄妹感情真好。”想起那二人方才離開的畫面,君子言很是佩服。

盈柳腰身一緊,耳畔傳來夙煞絕沙啞曖昧的愛語:“我們的感情才好。”

君子言清顏一紅,哼道:“這可是正廳,人來人往的,你別亂來。”

“我們是夫妻,怕什麼,他們不會那麼沒規矩的。”夙煞絕將她壓向自己的,笑意盈盈地道,含笑的唇慢慢俯身,就快湊上。

君子言擰不過他,只能本能地閉上眼乖乖就範。

“爹,娘!你們在做什麼?”突然,正廳傳來一聲琴睜童音。

兩人親密的動作一僵,默契十足地聞聲望去。

只見木質輪椅上,正坐著他們的‘兒子’夙軒瀚,此時正一臉單純無害地看著他們,還有身後一臉平靜的煙發白衣男子毒尊。

“早啊!”毒尊淡定啟言。

“早!”夙煞絕與君子言下意識地頷首附和。

瞬時,君子言才發現他們還粘在一起,迅速掙開男子的懷抱。雙頰緋豔若李,信步走到‘兒子’面前,鎮定解釋道:“瀚兒,孃親要去玉楓軒,你陪孃親過去好不好。”

“好,瀚兒陪孃親去。”夙軒瀚注意力被移開,星眸發亮。

霎時,木質輪椅發出重重地碾地聲,母子二人一溜煙便不見人影。

最後,只留下夙煞絕與毒尊兩人大眼瞪小眼。

見妻兒尷尬離開,夙煞絕眸光不捨地回座,為毒尊沏茗,心頭一陣暖流洋溢。

毒尊端起杯掀羔低啜,淡定問道:“血歸喝了?”

聞言,夙煞絕眸光一黯,頷首回道:“恩。”

“不後悔?”毒尊依然問得雲淡風清,寒眸飄渺,不知望向何方。

“我,”夙煞絕臉色煞白,潭眸閃過一抹痛苦,遲疑片刻後搖頭回答:“不後悔!”

“那就好!”毒尊依舊一臉平靜,置身事外。

夙煞絕手微顫,將杯中香茗飲盡,卻飲得太快被嗆得連連咳嗽。

見狀,毒尊寒眸一抹深意的精芒一閃:“沒有自信不後悔就別硬撐,否則她不會原諒你的。”口氣意味深長。

言罷,白衣身形已飄然離開,只剩下握緊拳頭的夙煞絕。

潭眸緊閡,而後睜開,迸射出堅決的光芒。

他,不後悔!

兩日後

玉楓軒

“你要離京一年?”夙煞絕潭眸膛睜,對完顏澈的決擇很意外。

他和子言都要離開這裡隱居桃花谷了,為何他還要如此?老太君肯嗎?六弟怎麼就答應了?

“你這麼大驚小怪作甚,我只是突然想四處走走,反正現在國家安定,‘平遠候’已經擒獲,我在不在,都無所謂。”完顏澈兀自一笑。

方才看到子言和瀚兒兩人在一起,那種母子溫馨的畫面讓他受不了。

他不想親眼看著他們離開桃花谷,他只要記住他與兮言在一起的時光,而不是去關注他們一家子的幸福生活。

聽此,夙煞絕也不再說什麼,沉聲道:“若有空,去桃花谷看看我們吧。”

“怎麼?是在我面前炫耀你此時一家團娶,有妻有兒的幸福人生嗎?得了,我只想一個人呆著遊遍戟晉大江南北。”完顏澈冷睨了他一眼,道:“我還是那句話,你若對不起言兒,我會帶走她!不論她願不願意。”

夙煞絕微微螓首:“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哼,最好是!”完顏澈將杯中酒釀抑脖飲盡,心頭一陣萋澀無力。

驀地,夙煞絕突然想起什麼,笑問:“對了,你是不是認識墨隨湘?”

“墨隨湘?誰啊?不認識!”完顏澈擰眉果斷道。

“她是墨隨風的妹妹,昨日她說要倒追一位將軍,不會是你吧?”夙煞絕問得意味深長。

“你有完沒完,我說不認識就不認識。”完顏澈狠瞪了他一眼。

不過,這名字有點印象,但他卻想不起來。

最後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喝酒,反正不關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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戟晉十五年,十一月,冬

將軍府

一年後

潑墨的夜幕,寒月清皎若盤。

漫雪飛揚,寒風冷嗖,落英繽紛,如夢似幻。

凌風閣

九曲遊欄人行走動,腳步匆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沉重、焦慮。

丫環和僕從們端著一盆又一盆地熱水送進閣間,不稍一會,一盆又一盆地血水被丫環端出來,有的還沾滿了她們的手。

“啊……”一聲淒厲的聲線從裡屋傳來,撕烈著深夜,也撕扯著從房閣裡急急往凌風閣走過來的老太君和孫小姐。

“怎麼樣了?芊容她怎麼樣了?生出來了嗎?”老太君被那一聲驚得一陣趔趄,蒼雪的雙鬢失了平日的光華,月牙眸滿是焦慮。

完顏亦夕挽扶著柱著拐仗瑟瑟發顫的太奶奶,緊張地問杏兒:“不是還要再等半個月才能產子嗎?怎麼會突然……”

杏兒此時手中正端著一盆熱氣猶騰的血水,那濃烈的血腥味使兩婆孫後背生寒,渾身一顫。

“回老太君,二夫人,二夫人她不行了,她想見將軍,她一直在叫著將軍,穩婆命杏兒問太君,到時若是難產,是要保大人,還是保胎兒?請太君要有心裡準備。”

“什麼?”老太君被杏兒的話嚇得腳步趔趄,蒼老福態的身子骨哪裡經不住這句話的衝擊。

幸而身旁的孫小姐眼明手快地將她挽扶住,腦子一片空白,月牙眸盈滿痛苦:“怎麼會這樣,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太奶奶!”完顏亦夕將為人qi,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聽到杏兒的話時也不禁雙眸驚駭,奪淚湧眶。

“穩婆在裡面催生了一個多時辰孩子都沒有生下來,說再這樣下去只能保一個,否則大小都會保不住。”杏兒不敢隱瞞,將利害關係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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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淒厲的痛喊聲撕裂耳膜,如磐石龜裂一般鑽心入骨,撕扯著老太君的理智。

老太君再也不敢遲疑,讓孫女在外候著,而後推門而入,隨之將門掩上。

那掩門合門的那一瞬時,完顏亦夕神經一崩,那濃重的血腥味使她俏顏瞬然蒼白。

老太君一進屋,那嗆重的血腥味掩蓋了她所有感官,老身子顫顫發抖,入目便是床塌上那刺眼奪目的紅。

寒冽的冬天,屋裡即使擺置著十盆炭爐,暖如三春,然而那腥紅奪目的紅即時讓這房間變得森冷刺骨。

床塌上,女子滿頭銀髮如雪披開,在昏黃的燭火泛著晶瑩的光澤,蒼白的嬌容溢滿粗汗,與眼角不停因痛沁出的熱淚相融,難分難辨。

她此時咬著帕巾,胸膛起伏劇烈,兩雙手向後抓床欄,幾乎要將它擰斷,那樣倔強不放棄的她讓人忍不住勸她放棄。

高隆的肚子因劇烈的痛起伏收縮,緊咬帕巾的唇因產子之痛見紅,滲透了嘴裡緊咬的雪色帕巾。

兩個時辰的產子折磨,已讓她身心交猝,力氣盡消。

然而,她雙眸的絕然,卻告訴著任何人,只要她丁芊容還有一口氣在,她就要把親生骨肉生下來,那是完顏家唯一能繼承的繼脈。

她身為完顏家的媳婦,即使是個棄婦,也要盡這最後的本份職責。

“二夫人,再吸氣,已經看到胎兒的頭了,若再不能生出來,一定會悶死胎兒的。”穩婆大汗淋漓,撐開丁芊容的兩腿,憂聲道。

“小姐,你要撐下去,已經見到胎兒的頭了,你再加把勁,想想將軍,將軍回來後一定會很高興的,一定會對小姐既往不咎。你再想想這未出世的胎兒,你還不知道她是男是女,你還沒給他起名字,要撐住,一定要撐住啊,珍兒求求你了。”珍兒攥住丁芊容的手,緊緊握住,欲要給與她勇氣,喉嚨哽咽,淚流滿面。

這一幕,在老太君的眼裡是如此的駭目驚心,她床下執起她的手,蒼勁溫熱的手摩擦著,意圖將將這冰冷的手搓暖,心中五味雜陳。哽聲道:“芊容,太奶奶來了!”

“太,太奶奶!芊容,芊容終於為完顏家繼得香脈了,一,一定會讓,讓太奶奶,抱,抱得曾孫!”丁芊容忍痛喘息,強顏笑道。

下身的痛像一把鋸刀,幾欲將她的身子劈開,使她緊攥住老太君的手,即使如此,她也要讓這個老人家安心,她定能給完顏家生下子謫。

聞言,老太君身心一震,淚奪眶落在她的手背上,月牙眸溢滿愧疚:“芊容,你辛苦了,太奶奶不用你勉強,盡力而為就好,來日言長,太奶奶不會怪你的。”老太君伸拭擦去她的額鬢的冷汗,安慰道。

一年前,在她得知澈兒要離京時,她在澈兒出發的前一天晚上,在他的房間事先點了媚香,灑裡放了合-歡散,為的就是要給完顏家得一香火繼傳血脈

如今,她還記得丁芊容七個月前跪在她面前的情景。

“太君,讓芊容生下他,為完顏家繼一枚香火,這是芊容唯一能為將軍府做的事,請太君成全。”雙眸痊癒之日她終於等到了宇文太醫診出已懷孕兩月的訊息。

而宇文太醫的勸告卻是對她說要不得!

因她曾被強罐十碗紅花,產子的話,定會喪命。

然而,丁芊容卻笑得一臉幸福,雙眸皆是初為人母才有的光輝。

“不,我一定要為夫君生一子,這是芊容欠他們完顏家的,得還,否則,身為孫媳,我愧對太君,愧對完顏家列代祖宗!”

思緒回聚,老太君緊握著她冰冷的柔荑,身為女人,站在她的立場她感受身受。

丁芊容知道澈兒今生除了言兒不會再娶,她更知道自己因為兩次墮胎,未能抱到曾孫的遺憾和耿懷,所以,芊容才拼命至此。

然而,當她看到眼前曾被自己不中眼的女子如此大的毅力時,這一刻,她動搖了,在大人與曾孫之中猶豫徘徊。

老太君為她拭去額鬢的冷的汗,安慰道:“芊容,別生了,聽太君的話,以後還會有機會的。”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啊,香火固然重要,但人命也同樣重要,她,做不到至此。

聞言,丁芊容搖搖頭,忍著腹下的巨痛,對太君強顏展笑:“太,太君,芊,芊容沒事,芊容真的沒事,給芊容一個機會好不好,讓我把孩子生下來,就一次,好不好?啊……”

“求你,太君,芊……芊容求你了,啊,啊……”丁芊容痛苦一嚎,子宮一陣收縮,痛如抽筋剝骨,撕裂心脈。

“可是……可是……”老太君揪心一緊,雙手顫抖,猶豫不決。

“太君,現在已經不能保全母子,你快給個主意吧,再拖下去,大人和小孩可都會沒命的。”穩婆不敢遲疑,將危險性道出。

看著二夫人子宮下面的收縮如此費力,一向接生無數的她,也不禁有些慌亂緊張。

珍兒一聽穩婆的話,即刻大驚,雙膝撲通跪下,對丁芊容求道:“小姐,珍兒求求你別生了,別生了,再這樣下去,你們都會死的,太君,求求你,勸勸小姐吧,別讓她生了,小姐,已經盡力了,不能為了胎兒而不要大人啊,同樣是一條命啊。”

她身子一轉,對著太君連磕響頭,那磕磚的聲線使在場的人一陣揪心。

“是,是,兩樣是一條命,芊容,別生了,太奶奶求你別生了,好不好!”老太君攥緊她的手哽言。

珍兒說得對,同樣是一條命,她,不能自私!

“不要……我,我可以的,太君,你相信我,我一定,一定可以將他生下來。”丁芊容仍然搖搖頭,雙眸堅絕。

屋外,孫小姐此時淚流滿面,裡面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心被丁芊容的話震撼著。

她從來不知,丁芊容可以做到如此?

為了自己的骨肉什麼都能犧牲,由此可見,大哥那次的墮胎,看著懷中的胎兒化為一灘血水,她的心有多痛!

想到此,她再也忍不住地轉身跑出凌風閣,只希望木頭此時已經將大哥找到帶回府,不要讓丁芊容留下任何遺憾。

“芊容。”老太君試圖勸說,第一次,她才真正看清這位女子。

她有心計不假,可是卻也非大奸大噁心之人,她也有一顆靈透剔透的心,只是,被妒忌衝昏了頭。

“太君,芊,芊容已經是個母親了,我,我要保護骨肉……太君,別把這啊……”丁芊容攥緊老太君的手,劇烈的痛使她近乎昏厥過去。

白髮如雪,如頻臨調謝的白蓮,含淚的雙眸滿是悽楚不甘,萋澀堅絕地道:“太,太君,芊容求你,別,別把我最後的權利也剝奪了,啊……我一定要生下他,啊……”

力氣傾盡,所有的希望都傾注在這淒厲不悔的一聲。

那一聲,如一把利劍刺進在場每個人的心。

瞬時,一切萬物都似乎在此時靜止,每個人的心都懸空欲墜。

“哇哇……”一聲洪亮的哭聲緊隨而至,是希望,也是絕望!

“生了,生了,終於生出來了,恭喜太君,恭喜二夫人,是個小公子,很健康的小公子。”穩婆接過穩婢手中的金色襁褓將赤-裸的嬰兒裹住,抱到太君面前。

老太君接過嬰兒,這得來不易的曾孫讓她百感交集,幸好,幸好!

看著曾孫正在自己手中哇哇啼哭,她月牙眸熱淚上湧,滴濺在嬰兒的臉色:“芊容,你做到了,你終於做到了,完顏家列代祖宗都會對你感激銘心。”老太君喜極而泣,對笑得欣慰的丁芊容泣道。

“小姐,你聽到沒有,是小少爺,是小少爺!”珍兒緊攥著丁芊容的手,那冰冷的溫度讓她心驚一沉,小姐,她,怎麼了?

突然,正處於欣喜的她們穩婆的聲音如雷驚劈:“太君,不好了,二夫人血止不住,怕是不行了。”

穩婆手中的長長帕巾被血染紅,鮮血從丁芊容的下身汩汩流出,順著床塌楠木流下,浸滿一地。

經驗的判斷,穩婆已知道二夫人即將香消玉殞。

“什麼?”老太君和珍兒兩人大驚,看著不停從床塌流汩而下如小溪的血紅,她們二人的臉霎時刷白如紙,心驀懸空。

“小姐,小姐,你不要嚇珍兒,不要扔下小少爺和珍兒,不要扔下珍兒!”珍兒淚眸驚膛,用力地推著自家小姐的手臂,欲要將她的神智喚醒,此時的小姐一臉笑意,那笑溫暖得刺痛了她的眼。

丁芊容面帶微笑,眉宇間安祥滿足,雙眸緊盯著老太君懷中的襁褓嬰兒。

“珍兒,快,快看劉管家把宇文太醫請來了沒有?還有,還有讓杏兒去看將軍回府了沒,快!”老太君心漏一拍,朝珍兒喝道。

“是,是。”珍兒淚眸一膛,不敢遲疑,即刻連跌帶爬的起身奔出房間。

“芊容,澈兒就快回來了,你撐下去,有太君在,一定會給你們母子一個交待,你看,這是你的孩子,是個男孩,你捨得讓她沒有娘母嗎?”老太君將嬰兒抱在她的身邊擱下,欲圖讓嬰兒的哭聲來喚起她求生的意志。

嬰兒的哭聲洪亮徹耳,彷彿亦在為即將辭世的母親心痛傷心,哭聲從未停歇。臉挨在骨肉的臉上,丁芊容蒼白的臉近乎透明,唇輕啟,淡淡啟言:“他以後就叫‘念錫’,‘錫’和‘兮’是重音,也算是顧兮言半個兒子,這是我欠她的,欠夫君的,欠完顏家的。請太奶奶告訴夫君,芊容無悔,來生,我還把心許給他,今生,芊容註定等不到他……只有,唯等來生!”

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如一縷清風般溫暖,又如塵埃微不足道,她的雙眸睜睜發亮,含笑地看著老太君,最後,不語。

被老太君握緊的手垂下,帶著產子的滿足與不能遂願盼到夫君的遺憾睜閡著雙眸辭世。

她,累了,算計得來的愛,短暫得讓她失去奢侈爭取地勇氣,唯有將完顏家的債還上,她的心才能找到一些自我。

“芊容!”老太君悽怮一喚,這一喚,代表著孫媳已離人世,香消玉殞。她薛凜華這一生,愧對兩個女子,一個是顧兮言,一個是丁芊容!

她要如何還?

嬰兒嚎啕大哭的聲音在充斥著遺憾的房閣裡迴盪,老太君雙眸緊� ��,月牙眸溢滿淚水,將嬰兒抱得更緊。

半個時辰後,完顏澈高大的身形出現在寢閣。然而,此時他見到的,卻是在滲滿鮮血的床塌上,雙眸含笑睜膛的丁芊容。

那燃著黑炭的爐火,此時也暖不進她全身冰涼無溫的身體。

接過太奶奶手中的襁褓嬰兒,瞬時,原本嬰兒的哭聲漸漸變輕,在爹爹的懷裡慢慢進入夢鄉。

看著懷中的意外子謫,完顏澈的心五味翻釀,有心酸,有驚喜,有意外,也有震撼。

那一晚,他把她當成了兮言,原以為不過是一場夢,卻沒想到那晚是丁芊容在自己的酒裡動了手腳,算計了他。

若是以前,他可以大言不慚地罵她不知廉恥,然而如今看著她冰冷的的屍身時,他已經感覺不到恨意,只有心中百感交集的無奈與嘆息。

“名字,芊容已經給孩子起了,叫‘念錫’,意思就是‘念兮’,與言兒的‘兮’諧音!”老太君謂嘆一息。伸手拍拍孫子的肩膀,哽咽道:“澈兒,有些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看在她一心痴念,拼命為你生下子謫的份上,就原諒她吧!”

聞言,完顏澈沒有說話,看著懷中的嬰兒,怔怔入神,良久,他繞到床塌,伸手覆在丁芊容眼閡的雙眸。手抽回,丁芊容原本緊閡的雙眸已然閡下,唇角勾揚起一抹笑意,如同沉睡。

完顏澈看著丁芊容的‘睡’容,雙眸泛紅,緩緩啟音:“我要為她守靈百日。”

夫妻的緣份如那三生石,‘三生石,石三世,三世修得同船渡,三世修得共枕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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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他或許給不起,但,為人夫的道義他完顏澈可以做到!

夜如墨綢,雪花紛揚,冷風似刃般颳得人的臉面生疼。

樓欄外,完顏亦夕在段慕的懷裡哀傷地哭著,任即為夫君的木頭如何安慰,她的淚仍然收不住。

丁芊容的痛,沒有一人能比身為女子的她更加感同身受。

她到最後,都沒有對大哥死心,仍然帶著微薄的期盼。

而正因為這份‘期盼’,使她註定遺憾辭世。

她拼命產下嬰兒,試圖將自己的罪降到最輕,只希望他們可以記得,曾有一個叫做‘丁芊容’的女子在寒冬給過他們一絲溫暖。

即使,那溫暖,是算計得來!

冷風嗖嗖,那落揚紛飛的雪花唯美飄然,似要傾盡一生的光華,讓人記住雪的美,而非冬的冷的!

如她,丁芊容一樣!

身為女子,她錯過,恨過,妒過,怨過。最後的算計,卻讓她找到了真正的存在意義。

這一生,她終於對誰都不欠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