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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男兒到死心如鐵

“來日決戰!”阿爾瓦提筆在北軍送來的戰書上批了這幾個字,讓身邊的蓋世太保遞給了前來下戰書的一名統領。那名統領面色陰沉,但保持著一股不卑不亢的神情,朝阿爾瓦行了個軍禮,轉身就要快步退出帳外。

“等等!”阿爾瓦忽然發話。那北軍統領愕然轉過身來,臉上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阿爾瓦此刻在卡羅大陸上的名聲,可以說是一時無二,就是克萊拉、雷奧這兩個龐大帝國的皇帝,似乎在民間的傳說和受推崇的程度,也遠遠及不上這個年僅二十三歲的青年。來下戰書而被他叫住,不知道會有怎樣的難題等著自己?

“別緊張,”阿爾瓦笑了笑,他從對方表情的變化看出了一絲的驚懼,不過這也難怪,來敵營下戰書又面對著自己這個縱橫大陸的強者,任誰都難免有些忐忑,能被指派來下戰書,一定也算是北軍之中的勇者了。

“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我想問問,利特將軍,他近來還好嗎?”

那統領一愣,隨即冷冷地回答:“有勞公爵大人動問,我家將軍一切安好。”

阿爾瓦輕輕地嘆了口氣,彷彿是告訴對面這個來使,也像是喃喃自語地對自己說:“北上宣詔有護衛之德,鏖戰怪獸山有援手之恩,利特呀利特,誰想到今日裡你我靈木城下兵戎相見!”

他說得極為慨嘆,話語中真的帶著一絲感傷,那統領站在那裡,不知道如何介面,頗為尷尬。阿爾瓦長眉一軒,對來使說:“這位來使,還請上複利特將軍,明日一戰,勝負難料。帝國三虎之後,我阿爾瓦唯一崇敬的唯有他一人而已,決戰之時,還請他不要為了昔日的恩德手下留情!”

那個統領不再說話,又行了個軍禮轉身去了。

他的背影剛剛消失在大帳之外,李斯璐從後面的屏風轉出了身形,幽幽地說:“老公啊,你好毒的心腸。剛才你那麼說,明擺著是要了利特的性命,這被派來的使者,雖然是因利特靈木城主將的名頭來下戰書,衣甲樣式,卻是霹靂軍團的嫡系,顯然是平崗之上蒙衝的人。你說了這話,蒙衝必然妒恨,屆時靈木吃緊,如果蒙衝不救,利特豈不是必死無疑?”

阿爾瓦哂笑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說:“要我說你就是‘最毒婦人心’,從不憚以最詭異的思路去猜測我的用意。其實明日一戰,靈木城破,就算蒙衝來援,也擋不住卡斯帕的虎豹騎,以利特的性格,必與靈木共存亡。他救與不救,利特都是將是個死,我此舉之意,不過是使我衛**將士,少些傷亡罷了。”

見李斯璐沉聲不語,阿爾瓦又說:“其實我剛才所說的話,也都是實話,跟這位深沉多智的將軍對敵,我的確是心中無憾,但情上必然有感。帝國三虎之後,確是當數利特,妥妥兒,只不過是吉菲爾的心腹罷了,吉菲爾認人雖深,但卻無容人之量。”

戰鼓咚咚咚地響過三遍,阿爾瓦手提四向神戟,在常青五虎將拱衛之中,金甲紅袍,立在旗門之下。對面的利特,依然面沉似水,遠遠地與阿爾瓦眼神一對,點了點頭,並沒說話,向身後一招,旗影中四將,躍馬持槍,直奔衛**而來。

阿爾瓦哈哈大笑,環顧手下眾將,一聲斷喝:“先鋒洛克何在?”

洛克鋼槍一點,拍馬迎上,長槍橫掃,掣出腰間鐵鞭,力敵四將,全無懼色。

鬥到澗處,戰場中征塵四起,二十只馬蹄翻飛,鬥氣碰撞縱橫,洛克鐵鞭起處,華光閃耀,北軍一將被打得頭盔凹陷、烏珠迸出,死在馬下。北軍驚怒之下,號角大起,一線數千匹戰馬嘶吼一聲,衝陣而來,背後長槍兵、刀盾兵、弓弩手、投石機紛紛湧上。

阿爾瓦背後一線,全是步兵,用高及一人的盾牌拉成一線,擋住了背後兵種。此時埃拉一聲令下,號旗翻飛,隨著傳令官的大聲吼叫,前排撤去長盾,閃身避開,露出身後一匹匹黑色戰車般的巨型戰馬來。

“常青虎豹騎天下無敵!”卡斯帕揮舞著狼牙棒,一馬當先,迎著敵兵的衝鋒殺了過去。

馬蹄聲隆隆,煙塵四起,大隊的虎豹騎猶如一股玄色的鐵流滾過戰場,撞擊、搏殺、劈砍、打砸,伴著哀嚎和臨死時的悲鳴聲,虎豹騎真的開始名揚天下了。鐵騎洪流碾過,一片人間地獄。

日至西斜的時候,靈木城下屍積如山。衛**渾不畏死地扛抬著登城的雲梯、推動著不斷發射的投石機,一**地向靈木城發起了如潮水般地進攻。洛克身先士卒,已經身受五處刀箭傷,猶然死戰不退,還是阿爾瓦發了命令,幾員副將把這個少年猛虎給硬拖下了戰場,送到後營養傷去了。

“將軍,西門吃緊,常青樹叛軍傷亡雖重,但攻勢不減!”

“將軍,南門外有一處已經被投石機轟塌,城牆低下去了三米多,衛**瘋狂爬城,缺口剛剛被四師團用巨大傷亡代價堵住。”

“將軍!叛軍現在投石機打出來的巨石都是磨過了的滾圓石頭,砸在城頭上還不住地滾動,城頭守軍二次傷亡很大!”

“將軍!將軍!”一名副將一把扯下了頭盔,重重地扔在了城頭的地上,怒吼著,“這他媽打得什麼仗,常青樹叛軍攻得這麼猛,不準我們退後半步,他娘的,他娘的蒙衝,就他媽這麼看著不救!”

利特雖然還是表情沉寂,但雙眼已經血紅:“住口!盡好我們守城的本分,蒙衝軍扼守高地,是守住叛軍繞過靈木城西進的最後一道防線!”

“防線啊!”那名統領悲號了一聲,“靈木一旦失守,金鋒城正面受敵,還要這側翼的防線有什麼用?”

利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相簿巴特,你跟了我這麼多年,你怕死嗎?”

這個名叫相簿巴特的統領迎著利特的目光對視了一下,沒有再說話,抽出了佩劍,朝身後怒吼一聲:“不怕死的,跟我上!!!”

利特看了看他的背影,默默地行了個軍禮。城防此刻已經搖搖欲墜,而衛**攻勢不減,防線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是時候了,”利特嘆了一聲回頭說,“上火粉!”

火粉,這是吉菲爾的秘傳,也是靈木城最後的希望了。阿爾瓦在南面遠遠地觀戰,埃拉不停地發出指揮調動的命令,付出了數萬人的傷亡代價之後,眼看靈木城破在即了,只需要再努一把力!

“報!主公!左翼蒙衝軍精銳重騎,殺下了平崗!”一名蓋世太保如飛來報。

阿爾瓦擺了擺手,埃拉已經發號施令:“卡斯帕虎豹騎迎住平崗來敵正面衝鋒,比塔從左翼包抄,卡菲特右面迂迴,搶佔高點,神武機弩壓制!”

阿爾瓦點了下頭,對埃拉的指揮非常滿意。蒙衝啊蒙衝,你不是帥才,吉菲爾心胸狹窄,用的都是你這樣無容人之量的人,一時間的妒恨,讓你沒有及時救援靈木城,此刻再從平崗上衝下來,虎豹騎馬力已經恢復,遲了啊!

就在此時,忽然之間,一片火光,不,片片火光,忽然把靈木城整個南面的城牆給籠罩了起來,頓時連成了一片火的海洋。正在爬城的、撞擊城門的,城下衝鋒的兩三千衛**立時身陷其中,在火海中亂舞。

片刻之後,烈火燒盡,牆上城下,到處都是衛**燒黑了的焦屍。由於失去了後援,已經登上了城頭的少數衛**,都被守軍圍住,或捕或殺,片刻之間都被砍了腦袋。守軍狼嚎一般地叫了起來,把首級奮力地朝城下丟了下來。

“怎麼回事?”衛**攻勢頓時被阻,這不到十幾分鍾,城牆面上的衛**全軍覆沒,超過三千人左右的悍勇士兵盡滅,馬上在陳兵城下的阿爾瓦大軍和靈木城之間形成了一道真空地帶。

“他奶奶的!”阿爾瓦身旁的鬼刀大怒,“他們竟然使用大規模的火魔法,少爺,我們......”

“不是火魔法!”大雙馬上給出了判斷,“這種威力已經達到了禁咒魔法以上了,但起火點並非一處,也感受不到魔力波動,這絕對不是火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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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藥?!”阿爾瓦身後的李斯璐低低地訝異了一聲。

“不錯!沒想到吉菲爾也不是弱者,竟然還留了這一手!”阿爾瓦也非常詫異,但隨後慨嘆了一聲,“我本不想打得這麼慘烈,也本來想把我的絕殺留到最後,現在看,沒有辦法了......”

他轉頭對墨菲爾說:“墨菲爾叔叔,我沒有想到吉菲爾也製造出了火藥,看來,現在是我們出絕招的時候了。”

墨菲爾會意,點頭領命而去。

城上的守軍見衛**一下被打滅了攻勢,又沒想到火粉的威力竟然如此巨大,都扯開了嗓子歡呼了起來。除了西面的蒙衝軍還在殺聲陣陣地廝殺之外,靈木城外的正面戰場已經沉寂下來,看來,至少今天,衛**是不行的了,戰役講究一鼓作氣,敵軍既然士氣一沮,那麼,就應該再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可是......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衛**會飛的海軍陸戰隊壓了上來。本來,在大規模的攻城戰中,箭矢過於密集,海軍陸戰隊的人數太少,起不了決定性的作用,阿爾瓦一直都沒有使用。這個兵種,北軍已經知道了,現在看到他們飛起來,利特甚至感到非常詫異,就這幾百人,雖然會飛,但能抵擋我的箭雨嗎?阿爾瓦呀阿爾瓦,你是不是被火粉給氣昏了腦袋,難道是派你手下這支最為精銳的部隊送死來了嗎?

守軍剛剛把弓箭手進一步集中起來,打算密集攢射的時候,發現自己估計錯了。這些會飛的傢伙,不是來射殺城頭守軍的,他們甚至都沒帶那種厲害的神武機弩。他們飛到了城頭的位置之後,拼命地拔高,高到一個弓箭根本射不到的位置,然後......把手中的包袱從空中惡狠狠地朝城頭上砸了下來!

守軍,包括利特在內的守軍還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一個個帶著火星的包袱從天而降,然後——狠狠地在城頭炸開了!城下衛**的投石機,在沉寂了許久之後,也再度轟鳴了起來,不過,投出的不再是巨石,而是這種一模一樣的包袱。

轟!轟!轟轟轟!炸裂的聲音終於在城頭連成了一片,城頭的箭樓被炸塌,女牆跨了,城上熊熊的烈火燃燒了起來,原本已經坍塌了多處的靈木城南門,終於在一片片、一塊塊地坍塌,冷兵器時代啊......

阿爾瓦面無表情,彷彿利特臉上長有的麻木,他淡淡地說:“男兒到死心如鐵,利特,你是好樣的,當真沒有後退半步。可惜,吉菲爾的火藥,又怎麼及得上我花了無數心血提煉配置出來的土炸藥,我從南洋拉回來的芒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