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喝多了酒，頭都昏昏的了，開不得車，顧一川也喝了不少，雖然開個車沒問題，但安陽不讓，她想走走，走到累了，再打車回去。反正，車子扔在Blues的停車場很安全。
顧一川知她心情不太好，也沒有強求，只將披在她身上的大衣攏了攏，繫上了一顆釦子，然後由著她帶他在街上亂走。
天冷，又下著雪，地面有些滑，安陽跟顧一川便緩慢前行著。
都十一多了，南京路上依舊熱鬧，走過一線的酒吧夜店，拐出南京路路口的時候，一張紅色的肯德基的牌匾映入眼簾。
順著牌匾往下，是透亮的玻璃門窗，肯德基裡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多，溫暖的燈光，來來往往的人流，即便是寒冬夜，似乎在此刻，也不知不覺的溫暖了好多。由著門口往外，是長長的路燈杆。有一對男女牽手站在燈杆邊上，向路口張望，遇到有計程車，還會招幾下手。
可惜，天冷，又晚了點，計程車本來出來的就少，打車的人又多，過了好幾趟，他們都沒有打到車。
安陽看著那個女子抱著胳膊跺了跺腳，旁邊的男子立馬察覺到了，牽著她的手鬆開了，轉而摟上她的肩，將她往懷裡帶了帶，男子還很溫柔的往女子額頭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
很是平常，又很是溫馨的舉動，安陽看著看著，心裡在想，嗯，這樣，估計那個女子該不冷了。
唔，女子不冷了，可是，她覺得好冷哦，額頭都冰涼冰涼的，身子也冰涼冰涼的，顧一川的大衣一點都不管用，風一吹，她覺得自己都在哆嗦著。
這樣一想，安陽就更冷了，忍不住就想伸手緊一緊身上厚厚的大衣，不免，就抽了抽被顧一川握在掌心的手。
“怎麼？”她一動，顧一川立馬就轉了過來，盯著她。
“嗯？沒事。”
他忽然轉過來，她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而且，她剛剛才察覺，自己的手，還被他小心的包在掌心，有些些不知所措。
只好，手也不動了，人也不動了，就那麼木木的盯著顧一川。
“冷？”顧一川盯著她，不滿的問了一句。
安陽搖搖頭，可身子往大衣裡頭縮了縮。
顧一川皺了皺眉頭，“叫你逞強。”念了一句，然後將大衣往上提了下，又放下來，這一提一放的，空間立馬寬闊了，他又俯身給她扣了兩粒釦子。“這樣該不冷了吧。”他捏著下巴自言自語了一句，又回過頭，繼續走路，繼續思考。
思考，究竟要不要，在這樣的情況下，跟這個糊塗的女子，表白。
安陽卻不知道他的心思，她喝了些酒，頭有些昏，剛才看到對面那一對小情侶，心裡頭還暖暖的，可顧一川的簡單的小動作，卻處處透露出了對她的瞭解和關心，連言語裡，都有著那麼熟悉的寵溺。那曾經，只屬於陸沉雁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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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下子就醉了。
清醒的時候，強烈壓抑住的沉醉，此刻噴湧而出。
清醒的時候，強裝出來的不在意和冷漠，此刻也轟然坍塌。
她忍不住，鬼使神差的，回頭盯著顧一川。
唔，他的長睫，在明晃晃的路燈的照射下，撲閃撲閃的，煞是好看。天氣冷，呼吸出來的氣兒撲騰撲騰往上，隱約有點兒像霧氣，緩緩升騰，便讓他的連有些若隱若現。但長得好看的人，不管怎樣，都是好看的。
說他秀氣吧，鼻樑挺得那麼直，眉眼稍微皺一點點，整張臉都會變得凌厲異常。
大冬天的，她的唇一般都是烏紫色的，而且，還會脫皮，安陽往顧一川面前湊了湊，見了鬼了，他的唇卻紅紅潤潤的，很是飽滿。
萬人迷，走哪兒都是萬人迷啊！
忘了自己為什麼要盯著他了，安陽默了默，嘆了口氣，垂頭喪氣地低下了頭，盯著雪地裡，燈光下，自己矮矮的，胖胖的影子。
她才剛低頭沒兩秒鐘，“啪”地一下，頭上被人敲了一下，耳側，他清脆中帶點怒意的聲音響起，“安寶貝，你又打什麼鬼主意？”
顧一川早就發現安陽在瞅著他了，不過他恁是忍著沒出聲，想看她到底要做什麼，倒沒想到，她盯了好一會兒後，又轉攻到了自己的腳邊。
地上有什麼能比他這張臉還吸引人麼？
他忍不住，敲了她一下，語氣都哀怨了。
“嗯？”安陽回頭，睜大了眼睛盯著顧一川。晶瑩的眼睛，帶著薄薄的一層水汽，可是，卻黑的發亮。
顧一川一怔，心忽然狠狠的疼。忍不住了，忍了一晚上，終於忍不住了！什麼都來不及了，他看她這樣一副隱忍著受傷了的小獸模樣，手那麼一伸，一攬，忽然就將安陽攬了過來，摟在自己胸前。
“喂，顧一……”
“噓……”
安陽被他的舉動嚇到了，邊喊著，伸手要推開他，他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強迫她將所有疑問都吞回心底。
他知道她此刻神志不清，他知道她此刻十分脆弱，他不想趁人之危，可是啊，他控制不住啊。
管他什麼朋友妻不可欺。
管他什麼愛與不愛。
管他什麼計謀策略。
他忍不住了，早忍不住了。
不等了，不管她是否會逃，是否會再也不理他，他管不了了。看她這樣一副隱忍不發，暗自**傷口，獨自哭泣的模樣，他真的忍不住了。
他在的時候她都如此，他不在的時候，她該是怎樣一副模樣？
就算是抱一抱，哪怕只有這一次，也滿足了啊。
顧不得那麼多了，所以，他遵循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渴望，在安陽來不及思考，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把抱住了她。
“一川，你，你怎麼了？你看到那對小情侶了麼？你……你也，傷心了麼？”他不讓她掙扎，她便不掙扎，放心的靠在他懷裡，她以為他也是觸景傷情，便有一聲沒一聲的說話。
軟軟的手臂在他背上，箍住，又垂下，再箍住，再垂下……
顧一川微嘆了口氣，躬了身下-身，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臉頰挨著她的臉頰，她的長髮，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他的臉，癢癢的。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扣在他的背後。
讓她的胸口貼著他的胸膛，他們的心跳，彼此傾聽。
“是的，寶貝，我觸景傷情了，我傷心了，我心疼了。”他的聲音，從未這樣軟過。
“嗚……”
只這一句，安陽便忍不住開始嗚咽。她濡軟的聲音，一下一下的敲打著顧一川的心扉，“一川，我也疼，從未有過的疼。”
“他終究，不是我的小雁子了。”
“嗚嗚嗚……”
“他從前，是那麼討厭逢場作戲，討厭跟許多女人糾纏不清，可是，他都已經訂婚了，可是，他外面卻還有女人。她會叫薛子明靴子，薛子明會叫她心心……嗚嗚嗚，我以為我忘了的，可是，怎麼辦，一川，我發現我忘不了。只要想起，他應了我那一聲陸沉雁，他絕望的如沉入了海底的眼神……”
“一川，怎麼辦，我覺得，身上有座大山壓著我，我喘不過氣了，我覺得我都快要死了。”
“落落發郵件，告訴我，他和桑曉要訂婚了，要我趕快回來，要我搏一搏，我好想搏一搏，可是，我做不到啊，我害怕，我怕陸家是壞人，我怕是他們害死了我爸爸。我知道我爸爸死有餘辜，可是，誰都可以讓他死，但不能是陸家人啊。他可以被判刑，可以被槍斃，可是，不能被陸家人殺死啊，我會做噩夢，我會原諒不了我自己……一川，我好痛啊……”
“一川……”
“一川，你救救我，救救我，你……”
救救我……這三個字，還沒有說完，顧一川已經鬆開了她，低頭，捧著她的臉，對著她的唇，狠狠的吻了下去。
她的洶湧的眼淚，因為顧一川這樣突然的舉動，嚇得倒流回了眼睛裡。喉嚨裡，身體了，血液裡的嗚咽和疼痛，也嚇的凍結住了。
她就那麼傻了，愣在那裡，什麼知覺都都沒有了。
而他的吻，卻越來越狠，帶著要將她吞入腹中的力道。他的手，微微用力的捏著她的下顎，他的舌，帶著如狂風暴雨般來襲的力度，強迫她張開自己的嘴，逼迫她與他交纏在一起。
他的吻，火辣辣的，讓人覺得生疼生疼，疼到了骨子裡。
這越來越重的疼痛，終於讓安陽醒悟了過來，她渙散的眼神，逐漸開始聚焦。
“嘶……”
她被迫張開的牙，用力咬了一下，顧一川閃躲不及，被她咬到舌尖。
安陽趁他吃痛的時候，想要推開他。他卻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反而將她扣得更緊，頭一低，又狠狠吻了上去，這一次，卻是帶著致命的溫柔。
只是，在安陽差點又要咬他的時候，他很快速的退了出去。只是，卻仍舊抱著她，緊緊的，耳邊，是他溫柔的，纏綿的，暖如溫泉水般，帶著雲騰霧繞的告白。
“寶貝，如果早知道，你愛上的人是雁子，我一定不會讓你回來。我知道，雁子這樣的男人，是毒藥，一旦愛上，就是致命的傷。可是，寶貝，你別哭了好不好？我心疼，我從來沒覺得，一個女人哭，能讓我痛到這般的撕心裂肺。寶貝，就算雁子是致命的毒，我們也要試著解一解，對不對？”
“寶貝，我可能做不到雁子那麼優秀，可是，我發誓，對你的愛，我絕對不會比他少一星半點，寶貝，你給我個機會，讓我愛你，好不好？”
顧一川低著頭，漂亮的桃花眼裡，滿滿的全是憐惜和溫柔，滿滿的，都是一點一點，愈加深刻的愛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