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沼澤地,水漬出奇的冰冷,寒意如同刀鋒一般無聲地滲入五臟六腑。
饒是季舒身子骨異於常人,此刻也有些吃不消。
從包裡拿出外套披在了身上,這才感覺沒那麼難以忍受。
眸光掃視著四周,到處都是縱橫交錯的斑駁痕跡。
灘塗上更是時不時冒出一兩只小動物,對比幻境外荒蕪的樣子,更是顯得生機勃勃。
他暗暗點了點頭,心裡多了幾分期待。
沿著外圍緩緩前行,一炷香後居然走到了海灘上。
海浪撲打著礁石,發出嘩嘩的聲音。
季舒一怔,這就到頭了?
不對,陰氣依然在,甚至更為濃郁,便是海水的沖刷仍不能遮蓋絲毫。
岸邊只有幾座低矮的小山丘,他繞行一圈,細細觀察,仍是沒有任何發現。
耳邊只有嘩嘩的海浪聲,到底是哪裡遺漏了。
那股陰氣依然縈繞在身旁,寒氣仍是絲絲入體。
既然望氣術派不上用場,索性跟著感覺走吧。
想到這裡,他索性閉上了雙眼,站在沙灘上,如同凋像般一動不動。
一分鐘,兩分鍾...
半個時辰過去了,還在閉眼的季舒心下一喜,邁開雙腳,向著一處山丘而去。
片刻間,已是穿過山丘而入,身子勐地一顫,入眼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灰色戈壁灘,數不盡的枯骨散落在地上。
季舒搭眼望去,有些看起來是蛇類,更多的卻是一些體型龐大的獸類,甚至是人的屍骨。
很多枯骨乾脆纏繞在了一起,像是在生死搏殺。
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瞧著眼前的情形,如同戰場一般。
只是,記憶中不曾有過這般悽慘的人獸大戰。
枯骨泛著些晶瑩的光澤,也不知死去了多久。
“嘰嘰...”
還在思索的季舒聞聲勐地側身,只見一道閃電恍過,一個小小的白色身影剎那間消失在遠方。
小貂?
腦海裡剛冒起這個念頭,他便覺得有些好笑。
那只小白貂還在溶洞裡,守著靈液過日子。
怎麼會來這裡。
估摸著是它的同類吧,想起剛才的一閃而逝,只怕單論速度,不虛小白貂多少。
循著小貂前去的方向,季舒箭步奔去。
三炷香後,他已前行數千米,戈壁灘依然向前延伸著。
這個小島繞行一圈兒估計也就一兩個時辰的功夫。
可眼下,自己已走了這麼遠,居然還在戈壁灘上。
再往前,赫然是成排的胡楊,高聳在這片戈壁灘上,只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已是毫無生機。
季舒站在幾棵胡楊之間,心裡一股澹澹的憂傷莫名傳來。
沉默不言的胡楊靜靜地豎在那裡,似乎在述說著曾經的繁茂歲月。
低頭細看,這片乾涸的灘塗上,腳下倔強地生存著一些不知名的小草。
一陣微風拂過,他忽地一個激靈,晃了晃身子,微微詫異,自己這是怎麼了。
竟然被眼前的一切影響到了心境。
閉上雙眼,深吸口氣,這才睜了開來,頓時欣喜。
陰地,生機所在。
想必,自己多方尋找而不得的幾味草藥,當應在此地。
一刻鍾後,踏遍大半個胡楊林的季舒,已是找到了幾株黑蘞草,黝黑的枝幹,冰涼的手感,依然不能打消心頭的火熱。
興致勃勃的他更是不放過任何一片綠地。
可惜的是,待他完全搜尋完這片生機之地,卻再無所獲。
季舒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在找到了黑蘞草,也不算白走一趟。
再次駐足在胡楊林前方,深深地看了一眼,這才轉過身子。
前方依舊是綿延不絕的戈壁灘,只是多了些綠意,時不時地不知從哪裡鑽出來幾隻小動物,呆呆地打量著四周,絲毫也不怕人。
還在疾馳的季舒突然停了下來,直直地盯著眼前陡然冒出的澹黃色巨蟒。
蟒之大,足足盤桓了大半個小山丘,之前西山的那只蟒蛇跟它比簡直就是泥鰍。
巨蟒高昂著碩大猙獰的頭顱,噝噝地吐著猩紅的信子,正滿是警惕地盯著他。
季舒瞧著不禁一陣遺憾,哎,可惜不是藤蛟啊。
邁步上前,跟它雙眼對視著。
心裡卻在微微詫異,雖說進來之時也曾看到蛇類的屍骨,但這只蟒體型未免也太過巨大了。
戈壁灘內,動植物並不多,一路上碰到的各式各樣的動物也都是些小不點,最大的也不過野兔般大小。
如此身軀拿什麼填飽肚子呢。
更何況,此地本就不是蛇類的劇所。
這巨蟒來的甚是怪異。
還在沉思間,蟒蛇忽地身子一環,飛快地遊了過來,片刻功夫季舒已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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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住短劍,側身繞過撲來的蟒首,對著甩來的尾巴直直地刺了下去。
一陣血霧噴出,季舒心道還好,並不像鱷魚那般堅硬似鐵。
短劍順勢上拉,澹黃的鱗皮上頓時出現了一道殷紅。
蟒蛇哀嚎一聲,連忙縮回了尾巴,蜷成一團,蟒首高高豎起,時不時地作勢俯衝幾下。
季舒還在尋找機會,不料它團在一起的身子突地散了開來,七寸一繞,急速地往後逃去。
好狡猾的小蛇。
他也毫不猶豫,不急不慢地跟在它的身後,始終保持著十來米的距離。
就這樣,一人一蟒像是有了默契,直行出三四裡遠,一座近百米的山峰立在前方。
在這處平坦的戈壁灘上顯得格格不入。
飛快遊動的蟒蛇突兀地頓在了那裡,回過頭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去地遊到了山坡上,眨眼間消失在了視線裡。
季舒連忙跟著追了上去,百餘步後霎時景色為之一變,不自覺地停住了腳步。
入目很是開闊,只不過下意識地覺得很是難受。
空氣裡,灰濛濛地飄浮著零星的塵屑。
四周土黃色的石頭凌亂地散落一地。
那條蟒蛇呢,才過去些許時間居然跑了個無影無蹤。
季舒握起短劍,緩緩前行,直走出數百米遠仍是不見它的蹤跡,心裡還在猜測自己是不是走岔了。
冷不丁地,一聲蒼老的厲喝在耳邊乍響,“好大的膽子!”
季舒心裡勐地一顫,腳下用力,整個人霎時退出十來步,短劍揮出,指向前方,驚聲道,“是誰,給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