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神秘女人帶著施玉春來到了洛陽城南那座神秘的小院。
施玉春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門口的“猴子”這次見了神秘女人表現得畢恭畢敬。
“大師姐,您來啦。小人上回有眼不識泰山,請大師姐不要見怪。”
神秘女人淡淡一笑,“你表現得很好。對你們老闆安排的任務盡職盡責的,我有什麼好怪你的。”
說著,伸出手說了兩個字,
“面具!”
“猴子”趕緊從旁邊抽出兩張面具遞給神秘女人。
神秘女人把其中一個遞給施玉春,說道,“戴上它。裡面人多。”
施玉春有些疑問,被神秘女人一個手勢阻止,道,“進去再說!”
院子裡人聲鼎沸。
性感妖嬈的狐狸女郎在大腹便便的人群中穿來穿去,手裡端著木盤子,木盤子上盛放的是各種美酒,女兒紅,杏花村,秋露白,猴兒釀,珍貴佳釀應有盡有。
施玉春此時突然捂住口鼻,因為有面具隔著,使她看上去顯得有些怪異。
神秘女人有些不悅道,“你在幹什麼?”
施玉春不滿道,“這裡一股狐狸的騷味,好像還有其他動物的味道,好難聞!”
說完,附近幾個戴面具的客人都看向了施玉春。
神秘女人連忙道,“你快閉嘴!進屋再說。把手放下來!”
拐棍兒從屋內跑出來,一路登登登一蹦一跳來到了神秘女人面前,深鞠一躬,露出諂媚的笑容,道,“大師姐,您來啦!快裡邊請!”
神秘女人照例扔給拐棍兒一袋子沉甸甸的身外之物,拐棍兒接住後掂了掂重量,一臉諂笑道,“老闆不讓我收您的錢,嘿嘿,大師姐……”說著把袋子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裡,說道,“下次可不要這樣了,老闆知道會責罰我的!”
施玉春又見到一個拄柺棍的,不禁眉頭一皺,心想,這裡奇奇怪怪的盡是些什麼人啊。
二人進了屋。
獨眼老七笑盈盈地迎了上來。見到神秘女人,兩人親密地抱在了一起。這讓施玉春有些尷尬。
見神秘女人摘掉了面具,施玉春也把面具摘掉。
獨眼老七一見到施玉春,有些驚訝道,“你不就是那個……怡紅院的頭牌麼?”
神秘女人立刻打斷道,“老七,你在說什麼?你見過她?”
“她可是先皇帝的貴嬪,休的胡說!”
獨眼老七不以為然地笑笑道,“嗨!師姐,你跟我還藏著掖著,妙玉營的姑娘們哪個不是被放在青樓裡。”
施玉春頓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神秘女人白了獨眼老七一眼,罵道,“瞎得只剩下一隻眼了,眼睛還那麼賊。”
“彆嘴貧了!說正事兒吧!”
獨眼老七停止了訕笑,看向了神秘女人,“怎麼?又有任務了?”
神秘女人搖搖頭,指著施玉春道,“你能不能給她換張臉,換個身份?”
……
守護寨陳家寶貝自從把火魄葫蘆借給悟空後,陷入昏迷不醒高燒不退的怪病之中。
一日,被來自南國法王的一夥神秘人接走。
南海法王請來通明道人為寶貝看病。
通明道人從茅山的萬年冰洞中取來一縷三昧真陰,置於寶貝體內。
寶貝體內的火精得到剋制,很快病癒。
顯然,法王發現轉世為陳家寶貝的金蟬子這一世竟被提前喚醒,急忙通知了觀音,觀音稟報了如來。
如來竟也十分詫異。當初因為金蟬子睡著時發出通天火光,如來把他攆去投胎轉世。
如今,轉世成凡人肉胎的金蟬子,竟再出現如此奇怪異象。
“一定是體內蘊藏的火靈力喚醒了金蟬子。”
如何剋制這股靈力,如來竟也毫無辦法。
反而是道宗的通明道人用三昧真陰剋制住了金蟬子體內的火之靈。
這讓如來感到有些惱火,暗暗生出些許嫉妒來。
如來讓觀音轉達給法王和金蟬子一道命令:
既然金蟬子被提前喚醒了,那就儘早開始傳教說法吧。
而對肉身只有四歲的金蟬子可能面臨的各種危險,全然不顧。
法王命令全國寺院的住持和各方高僧大德來聽神童寶貝的佛法課。
聽聞是四歲的神童,人們充滿了好奇。
難道四歲的孩子真的懂佛法麼。
……
南國同泰寺內,幾千名高僧大德濟濟一堂。
當寶貝講到他是如來坐下二弟子金蟬子的轉世之時,眾人譁然。
顯然,寶貝沒有按照如來的指示對自己金蟬子的真實身份保密。
這點犯了如來的忌諱,也導致了後來金蟬子第十世被懲罰去經歷九九八十一難去往西天取經。此是後話,暫先不表。
更令人駭然的是,寶貝的說法更加離經叛道。
與當時的佛教正統說法背道而馳。
也許是感悟於自己在靈山受到的對待,也許是曾經與佛祖朝夕相處,常言道,僕人眼裡無將軍,也許是經歷投胎轉世幾世為人的經歷悟道。
寶貝講的法與如來的法出現了難以彌合的裂縫。
也讓南國幾千高僧憤怒不已,無法接受。
因為寶貝的說法直接顛覆了他們的認知,長期以來形成的三觀受到了嚴重的挑戰。
彼時,佛學是官辦,寺院是官產,僧侶是半個官僚。全國的佛教寺院自上而下形成了一條金字塔式的等級森嚴的制度。
當然,法王是金字塔尖的存在,既是世俗的皇帝,又是佛教在南國的精神領袖。
在法王之上,人們比之為太上皇的就是佛祖了。
佛祖是無敵的存在。是宇宙的至高者。是脫離六道輪迴,斷滅性空的至尊強者。
然而,寶貝卻告訴大家一個相反的事實,
佛祖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也會貪嗔痴慢疑,還遠未成聖。更別說靈山的諸佛菩薩了。
靈山的諸佛菩薩如果沒有貪嗔痴,也就不會忌憚自己神秘的身份,從而想辦法排擠他,攆他走。
佛祖如果沒有貪嗔痴,就不會經常對不敬者施行懲罰,動輒罰下界投胎轉世。
更不會犧牲自己一個,來安撫和討好靈山諸佛菩薩。
這不啻於在摧毀佛教的偶像崇拜。
摧毀了偶像崇拜,就摧毀了人們心中的權威。沒有了權威,等級制度在理論上就會土崩瓦解。
這勢必會傷害這些住持高僧的利益,動搖他們的地位。
顯然這些金字塔頂部的高階僧侶哪能忍。
要不是看在說法的是一個只有四歲的小孩子。恐怕他們早就暴露本性,上前把寶貝分而食之,方能解恨吧。
正在這時,寺院來了一群全副武裝的白袍士兵,把這些高僧團團圍住。
為首的將領下令道,“把他們全綁了!”
這些高僧一片譁然,大聲嚷嚷道,
“你們這些兵痞,知道我們是誰麼?我們可是官居三品以上的官僧,你們這些芝麻小兵,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麼!”
“天吶!你們是哪個番號的?老衲定在法王面前參奏你們這些流氓兵匪!”
“我們這些僧侶不問世事,犯了什麼錯?憑什麼抓我們!”
“……”
為首的用手指著抗議的那幾個高僧,“把剛才說話的那幾個給我拉出來!”
說著,幾名白袍甲兵立刻將抗議的幾人拉了出來。
“啪啪啪……”幾名和尚被士兵挨個兒扇了一通耳光。
其他人駭然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為首的白袍將大聲問道,
“還有不服的嗎?”
眾僧默不作聲。
說著,白袍將突然喊道,“大將軍,好了!您可以訓話了!”
這時,從士兵中間突然走出一名文弱書生,書生穿著特製金甲,而外面也披著一件白袍。
這時,書生走到寶貝身前,立刻被寶貝認出來。
只見寶貝驚喜地喊道,“子云哥哥,原來是你,你來了!”
陳子雲笑嘻嘻地把寶貝抱了起來,親上幾口。
“我來救你來了!給這群白痴講課,是在浪費你的時間,你知道嗎?”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這位書生就是剛剛獲得擢升的大名鼎鼎的白袍將軍陳子雲。
陳子雲這時把臉朝向幾千名立在原地的所謂高僧大德,訓話道,
“你們不納稅、不繳糧、不勞動、不承擔事務,四體不勤,不勞而獲,斂財無數,靠寄生為生,吸食國家的血液,榨取人民的血汗,禍國殃民,妖言惑眾,拿一套期世謊言騙取上至皇帝,下到黎明百姓的信任。”
“今日,本將軍要替天行道。從今日起,罰沒你們的食祿和田產,分給你們附近的百姓。所有官僧全部削去品階待遇,發配至嶺南拓荒戍邊。”
這時,又有和尚叫囂道,
“你沒這個權力!我們要見法王。”
話音剛落,說話的和尚就被士兵拎了出去狂扇了一通耳光。
眾人沒人再敢出聲。
陳子雲神情突然變得嚴厲,道,
“就你們這些個妖僧,居然配喊左一個法王,又一個法王!”
“法王要不是因為你們這些吸血鬼寄生蟲的蠱惑和捧殺,也不會有今日被亂臣賊子被囚禁於皇宮!”
眾人驚呆。
人群再次譁然。
“什麼?法王被人囚禁了!”
“什麼人幹的,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怎麼會?法王深受百官和人民的愛戴,怎麼會有逆臣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
陳子雲厲聲斥責道,
“都給我閉嘴,你們這群混蛋!”
“法王為了滿足你們無恥的慾望,浪費了多少民脂民膏在修建寺院上,又有多少民脂民膏浪費在你們這些不勞而獲滿嘴謊言的寄生蟲的食祿上,還有你們寺院的數不清的和尚,和數不清雜役。還有本該屬於百姓的無數田產。”
“記住了,如果王國崩潰了,你們就是歷史的罪人!”
頓時,幾千名和尚鴉雀無聲。
說完,陳子雲轉向一旁的小男孩,輕聲道,
“小寶貝,我說的是否合你心意?”
寶貝眨眨眼睛,“子云哥哥,我只是個小孩子,你說是就是。”
陳子雲用手指刮了一個寶貝的鼻子道,“哼哼,小機靈鬼!”
說著,陳子雲突然正顏厲色道,
“現在有件事要拜託你,只有你能擔當此任。”
寶貝歪著腦袋,裝作難以置信道,“我這個小孩子能幫你做什麼呢?”
陳子雲轉向那些士兵道,
“把這些和尚全部帶下去,發配充邊。”
等人全都走乾淨了,陳子雲這才輕聲道,
“侯萬帶著十萬兵馬佔領了建康城,包圍了皇宮。據說,皇宮被斷糧兩個月,禁衛軍全部投降。法王被軟禁起來,侯萬不給任何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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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法王就會被活活餓死……”
“建康城池堅固,易守難攻。幾大世家背後暗中支援侯萬謀反,意圖將法王和蘭陵蕭氏全部誅殺。”
“法王如果被害或者被下野,舉國上下幾十萬官僧也難逃殺劫。四大家族一定會對長期霸佔王國資源財富和權力地位的官僧階級進行瘋狂報復。”
“到時候死的人會更多,你明白嗎?”
寶貝若有所悟道,“子云哥哥的意思是,讓我把法王救出來?”
陳子雲點點頭,“先把法王救出來,其他的以後再說。”
“建康城已然落入反賊之手,法王必須得到保全。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寶貝點點頭,“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破一次戒。畢竟救人要緊。其他的王國存亡大義我不甚感興趣。只是為了我佛慈悲,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陳子雲頷首讚許道,“也對。做人要單純一些。做小孩子更要單純一些。”
“你就幫哥哥這個忙,把法王救出來,其他的你看著辦。”
……
侯萬更加氣急敗壞了。
因為過去好幾天,法王居然寧死都不搭理他。
這讓侯萬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是我侯萬不配嗎?法王壓根就沒把我看在眼裡,只當是我是他的一粒棋子吧!
侯萬越想越氣,“今天如果老東西再不開口和我說話,我就一刀剁了他!”
建康的皇宮大殿內,法王盤坐幾近入定。
然而連續十多天滴水未進、粒米未食。再高的修為,再強的定力,也是肉身凡胎,禁不住飢餓的嚴重侵害,法王的身體已瘦如枯柴,形體搖搖欲墜,隨時都會倒下。
侯萬見到,也不由得心中暗暗吃驚。此人的意志力著實讓人欽佩。
侯萬對法王雖然有些敬畏和佩服,但卻並不苟同這樣的氣節。
因為他侯萬是個機會主義者,哪有機會往哪兒鑽,從來不會為難自己,只會為了利益為難別人罷了。
侯萬端了一碗香噴噴的米飯,故意放在法王的鼻子前。
米飯挾著熱騰騰的香氣鑽進法王的鼻子。
法王面部的肌肉在抽動。嘴角滲出口水。然而這些生理的反應依然沒能將法王動搖。
一具不為飢餓所畏懼和動搖的肉體,此刻如同一尊石刻的佛像,巋然不動地讓人駭然。
“老東西,你這樣的對抗毫無意義。等待你的,只有死。而一個死人,是沒有任何能力做他想做的事的,更別提為自己報仇。”
“我勸你還是吃一口吧。吃了這口飯,你就告訴我傳國玉璽在哪裡。”
“然後,我也許心情好放你一馬。讓你做個太上皇也說不定。”
然而,這時,法王突然動了一下,面部變得紅潤起來。那雙緊閉的眼睛此刻突然睜開,如電如炬,一道寒光射向了侯萬。
侯萬不由得被逼退了幾步。
侯萬覺著有幾分不妙。“不可能!絕不可能!法王的修行不可能到了這個境界。他還是肉體凡胎。怎麼會?他已經有十幾天沒有進食了……”
然而,法王突然從榻上站了起來。
侯萬被嚇到了!
本能地一邊往後退,一邊用手摸索著腰間的佩刀。
而法王正向著侯萬一步步逼近。
“糟了!我的佩刀呢!”
“來人!快來人!”侯萬大聲喊叫著殿外的士兵,然而根本沒有任何反饋的聲音。
“出事了!一定是出事了!”侯萬沒想到,法王在這種情況下還有後手。
“不可能!絕不可能!宮裡的守衛已經全部投降,後宮的太監和女人們也都被監視控制起來。法王不可能再有幫手了!”
侯萬仔細回想著進入建康城的每一個細節,包括宮禁守衛投降的整個過程。
宮裡已經沒有了任何人能夠幫助法王了。
殿外的士兵哪裡去了。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
法王突然詭異一笑,揚起的嘴角,讓侯萬驚駭到了。
這不是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能有的笑容。
“你是誰?你不是法王?你把法王弄哪裡去了!”
法王臉上的褶皺漸漸撫平,臉部變得光滑充實起來。
漸漸地,法王在不到一刻鍾的時間,竟越來越年輕,直至定格成分明是另外一個人的模樣。
“陳子雲!”
侯萬大叫道。
“怎麼會是你?你怎麼進來的?”
陳子雲此時突然從背後抽出一把寶劍,一劍刺向了侯萬。
一切來的太快,吃驚不已的侯萬已然忘記了防備,或者根本防備不及。
伴隨著一股冰涼的愜意,侯萬竟有些愕然。
此刻,一抹劍尖從侯萬的小腹部穿出,
侯萬低頭盯著劍尖,抬頭看看陳子雲。
陳子雲手上的劍距離自己還有幾尺的距離,根本沒有動。
這劍來自身後。是從身後刺過來的!
侯萬突地轉身,他看到了最想看到的,那個一直令人既恨且怕的人,
是法王!
法王舉著龍吟寶劍,從身後一劍刺穿了侯萬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侯萬死死瞪著法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這個叛徒!去下地獄吧!”
法王發出暴怒,把劍更加用力往進送了一截。
侯萬感到胃內一陣翻江倒海,頭暈目眩,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這時,法王朝向陳子雲作揖道,
“謝謝你,金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