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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新老交替

侯萬一死,帶來的十萬叛軍很快向皇宮的兩千名禁衛軍投降。

兩千名剛剛才向十萬叛軍繳械的投降者,現在竟成了受降方。

風雲變幻,事態反轉,令建康城內的親歷者無不愕然。

法王成於四大家族,毀於四大家族。

法王年輕時的創業成功離不開四大家族的支援,今天卻差點兒被四大家族暗中給毀掉。

法王怒了。

他要來一場徹底的政治清洗。

年輕時的法王為了擺脫四大家族的控制,曾拼命地扶持自己的家族蘭陵蕭氏。

然而蕭氏家族在四大家族的暗中煽動和離間之下,不是包藏禍心想要造反,就是欺行霸市,魚肉鄉里,最終被政敵抓住把柄,蕭氏成員要麼鋃鐺入獄,要麼遠走他國。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

法王索性把希望放在佛教上。

既然世俗的地盤爭不過這些世家大族,乾脆另起爐灶。

利用宗教的掩護,發展自己的勢力。

然而佛教先天倡導的好生之德,四大皆空的思想,讓法王苦心發展二十餘年的官僧階級除了談佛論經之外,一無是處。

倒是給法王聚斂了不少的田產,構建成足以與四大家族相抗衡的財富帝國。

法王利用這些財富建立起了妙玉和飛鷹兩支秘密諜報系統。兩支系統只向他一人負責。外人無從指揮調動。

王、謝、陳、楚四大家族的年輕一代裡也不乏清醒之士。

他們看到了南國的政治積弊、貧富懸殊、皇族和世族的內鬥消耗,舉國脫實向虛迷信佛教等等一系列沉痾舊病,讓國家越來越外強中乾。

年輕一代中的佼佼者是陳家獨子,陳法生。

加上王家大公子王君才,謝家三公子謝曉峰,楚家二爺楚青茗,四人以陳法生為首被當時之人譽為“南國四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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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君少背後的四大家族財大勢大。

四大家族的族人多在朝中擔任高管要職,還壟斷經營著皇家的生意。

王家壟斷著貢茶生意,謝家掌控了販鹽鹽運的生意,楚家負責江南織造,陳家為軍隊研發和打造兵器。

任意一個家族都能富可敵國。

不光如此,他們還興辦私學,培養自己的門客子弟,從民間遴選優秀的少年才俊加以培養,安插到軍中和地方行政擔任職務。

國家的軍政大權被四大家族幾乎瓜分殆盡。

也難怪皇室蕭氏被擠壓到不得不藉助大力發展佛教,興建寺院,利用寺院和僧侶來實現盤剝和侵佔民間土地和財富的目的,以維持對四大家族的抗衡。

但物極必反。

四君少自幼接受最好的教育,經史子集經典識讀無數,歷代施政得失和王朝更迭教訓,他們能如數家珍。

四君少深知如果國家的上層不能控制自己的貪婪,多貪多佔,毫無節制,勢必造成國困民窮,激起民變,讓外敵趁虛而入,到時候國家滅亡,連家族和個人都無法保全,今日的貪婪是在為未來的滅亡自掘墳墓罷了。

四君少會定期集會,討論政局時事,抨擊時弊,縱論天下。以強國強軍富民,實現南北統一為己任。

四君少透過各自家族的辦學培養了無數效忠於自己的軍政人才,遍佈官府和軍中各個層級和單位。

四君少還秘密豢養死士。這些死士與法王秘密訓練飛鷹童子軍如出一轍。都是從窮苦人家買來或者自幼父母雙亡的孩子中遴選,再加以秘密培養,成為只效忠於這一組織的死士。

甚至侯萬造反這件違逆之事,都是四君少瞞著家族長老與侯萬暗中勾連,暗中支援。

而這一切直到法王開始血腥的政治清洗才被彼時驚慌失措的家族長老得知。

一時間建康城內風聲鶴唳,世家大族惶惶不可終日。

然而,這正是四君少期盼已久的局面。

他們就是要讓久居上層的食利者互相猜忌,最終打起來。然後再煽動軍中的有志年輕軍官們趁機革這些老腐朽的命。

有人問,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設計讓自己的家族捲入血雨腥風的政治鬥爭中,這比不孝還可怕。恐怕這叫泯滅人性才更合適吧。

然而,四君少志存高遠,眼界不比常人。他們放眼的不是自己小小的家族和充滿銅臭味的皇家生意,他們要的是整個天下,成就萬世功業。

為了這個萬世功業,他們早已做好犧牲一切的準備。包括革自己老子、爺爺、曾祖等一切祖宗的命。讓權力和財富重新洗牌。還利於民,讓權給新生代有志青年,不論出身,不分階級。

這樣的理想,團結了一大幫軍中和官府內寒門庶出的有志之士。

漸漸地,這種理想主義已結成燎原之勢。

只需一陣狂風刮過,舊秩序和舊勢力就會被燒燬殆盡。

法王對四大家族對軍政系統無孔不入的滲透以及長期壟斷皇家生意,早就心存不滿。

這次藉著侯萬造反這件事正好揪出背後的支援勢力。他哪兒能放過徹底扳倒四大家族的機會。

連著半個月,建康城內的城門封閉,只准持有法王親自簽發的特別通行證的人員進出。

法王當眾斬首了當日放侯萬進城的守城將軍,將人頭懸掛於城門口上方,供人們觀瞻。

皇宮的禁衛軍,城內的御林軍全部出動,將所有四大家族在建康城的府邸、官署、他們培植的門客勢力的府邸、官署團團包圍,除去八十歲以上的老人,八歲以下的孩子,其餘的不分男女老少一律下了大獄。

監獄放不下,就命令軍隊在校場內搭建臨時監獄。

短短半個月,被投入大獄的竟有兩萬人之眾。

法王不再自詡有好生之德,也不再標榜四大皆空。

隨著法王的一聲令下,這些人未經審判,都遭受了對應的懲罰。

凡官階三品以上的,全部斬殺。人頭懸掛在宮門上示眾。

官階較低的,發配戍邊。

所有女性罰為官奴。

年齡大的女性成為皇家或者官府的雜役。年齡小的女性成為軍姬。

未成年的男男女女統一被編入妙玉和飛鷹童子軍最低階的訓練營。

開始了慘無人道的洗腦訓練。

四大家族的生意全部被沒收。

法王成立專門的官署清算四大家族的生意資產。

然而,這只是建康城內發生的事情。

建康城外的廣大地方藩鎮是相反的景象。

四君少早已放出風去,法王正對因侯萬造反牽連的背後政敵進行大清洗。

坐擁地方的各刺史和郡守,包括地方駐軍司馬,有不少是四大家族培養的勢力,此刻他們正蠢蠢欲動,暗中調兵,準備向建康城發難。

法王的嫡系主力部隊一部分在交州戍邊防範著南越,一部分在荊州徐州戍邊防範著北國的入侵。剩下的部署在建康城內和王畿附近,算上陳子雲部,大概有二十多萬。

有二十多萬宿衛京師,法王發動反攻倒算行動即使可能引發地方騷亂,也有恃無恐。

揚州刺史陳韋放是從陳家私學裡培養出來的軍政人才。

陳韋放,本名韋放,出身寒門,陳家賜姓陳。

作為陳家私學培養出來的佼佼者,陳家把陳韋放送上政壇,一路栽培呵護,陳韋放果然不負眾望,很快成為冉冉升起的政壇新星。

作為四大家族培養出來的傑出代表,各地起事的軍隊自然雲集至陳韋放的麾下。由他統一指揮。

剛剛二十出頭的陳韋放,與四君少交往甚密,可以說是志同道合。

他們代表了年輕少壯派對於這個國家的希望和理想。

照例,當集結起的三十萬軍隊兵指建康城時,陳韋放肯定要與四君少商量一下。

現在,陳韋放和四君少不得不面臨的一個問題就是,他們共同的好朋友陳子雲,此刻領兵十萬在建康城的郊外嚴陣以待,打算與叛軍對壘。

人們都知道,陳子雲雖是一介書生,但是剛一出道,就創下在北國所向披靡摧古拉朽的輝煌戰績。

要不是突遇山洪,又遇到北國身經百戰的戰神嫡傳弟子吐沫爾,說不定陳子雲能帶領著七千特戰旅凱旋而歸呢。

更何況,陳子雲與四君少乃至陳韋放等人都是同齡人,平日裡一起縱論時事,關心國家前途,連對未來的施政見解都一模一樣。

這樣一位大家的好朋友,志趣相投,志同道合的國家肱骨之士,四君少和陳韋放又哪能願意與之對壘呢。

何況,陳子雲孤軍北伐已經證明了他的軍事天賦。

總之,與陳子雲對壘,實在不是一個好主意。

陳韋放在京口與四君少商議,接下來該怎麼辦。

“陳子雲,肯定不能成為我們的敵人!”

“但是,他又是法王的堅定擁躉。”

“恐怕,陳子雲比我們更加矛盾吧。”

“子云不止一次認同咱們對於王國未來的想法。”

“他是不贊成法王以佛治國的國策方略的。”

四君少在議論著,看看如何能避免與陳子雲發生這一戰。

陳韋放靜靜地聽著四位年輕上級,也是未來王國的掌舵者們,討論著攸關國家未來的關鍵一戰。

正在此時,門外有人報告,陳子雲來信!

說曹操,曹擦的信就到了。

“快快快!看信上說了什麼……”

陳法生不緊不慢地去掉信筒的封蠟,從裡面取出卷軸。

慢慢展開卷軸,一行蠅頭小楷赫然印入眼簾。

“法生、君才、曉峰、青茗、韋放,五位好兄弟,

見字如面。

子云此刻心急如焚,百感交集。

望諸兄為了國家利益,能夠安撫各方起事兵馬和地方勢力。

一旦朝廷與地方兵戎相見,是國之禍,而非國之幸。

無論是朝廷的中央軍,還是諸兄的地方軍,都是王國未來用於北伐一統天下的有生力量。

切不可毀於內鬥。

雙方兵戎相見,實在是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望諸兄務必頭腦保持冷靜。

你我都知道,王國的沉痾全非法王一人責任。

當年我們的祖先衣冠南渡,來到人生地不熟的南方地界,沒有一寸土地可供自己容身。

蕭氏、王氏、謝氏、陳氏、楚氏被妖族驅趕,舉家搬遷來異地他鄉。我們是靠著精誠團結在一起,才能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站穩腳跟。

法王創業之初,與四大家族的族長歃血為盟,一起浴血奮戰、勇於犧牲才建立起了如今的王國樂土。從而奠定了這個國家從成立伊始就屬於五大寡頭共治的王國。任何一方想要獨自蠶食利益,都被其他四方所不容。

這也為王國治理埋下了隱患。

五大家族將國家作為自己的私人樂土,予取予奪,過多侵佔了民間的利益,導致民不聊生。

這次侯萬造反差點兒得逞,讓法王受到了極大的震撼,開始了對過去幾十年的施政的得失利弊進行了深刻反省。

法王對政治的撥亂反正馬上會有出臺。

諸兄,法王年邁,去日無多。

不如,耐心等待事情的轉機。

天下終究是諸兄的,何必急於一時。急於求成,會落入敵國的圈套。

到時候兵禍一起,自損實力,虛弱祖國,我們不要成為王國的罪人。

望諸兄能夠理解子云對國家的一片赤膽忠心。

切記。切要。”

幾人看過陳子雲的信後,一時沉默。

良久過後。

陳韋放一作揖道,

“君少,可否聽我一言?”

陳法生上前捶了陳韋放一拳頭,

“你小子,都什麼時候了,還搞虛頭巴腦的這一套。”

“別墨跡,快說!”

陳韋放尷尬笑笑,道,

“各地兵馬勞師動眾,集結在建康近畿,不過是為了給四大家族討個公道。這些人曾經都受過四大家族的恩惠。如果法王不給個明確的說法,他們是不會退兵的。”

“俗話說,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雙方真打起來,恐怕也不是這些地方勢力的本意。”

陳法生不耐煩道,“直接說結論!”

陳韋放笑笑道,“咱們擬好退兵的條件,回信給陳子雲,讓他代為轉達法王。”

“在法王給出正式的能讓各方滿意的答覆之前,咱們圍而不打,保持對建康城的威壓,君少以為如何?”

陳子雲轉向其餘三人,三人都點點頭,

“行。就這麼辦!”

……

短短半個月時間,法王老了許多。

一位風燭殘年、孤獨不被理解的老人,此刻隻身一人端坐在大殿的蒲團之上。

燭光照亮在法王年邁虛弱的身軀上,投影出搖搖晃晃的燈影。

燈影搖曳,法王身形不能自持,搖搖欲墜。

自知去日無多,法王命人叫來陳子雲。

他知道陳子雲與四君少過從甚密。

所以想要他代為轉達自己的意思。

“他們找過你吧。”法王半閉著眼睛,發生微弱的聲音。

“是。他們派人給我送來一封信。我還沒來得及給您過目……”

陳子雲心情有些沉重。他知道法王的健康情況日益惡化,當法王看到這封信一定會大發脾氣。這會讓他本就虛弱不堪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

“讓我猜猜……他們說了些什麼內容。”

“嗯……他們讓我釋放所有抓捕的人。然後給殺掉的長老們平冤昭雪,追封諡號。”

“他們還要求我承認我的執政過失,昭告天下。”

“他們可能想讓我禪位給四大家族裡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或者感念我去日無多,會保留我的顏面,讓我再苟延殘喘幾日。但必須向天下人改正過失,撥亂反正。”

“滿足了這些條件,他們就會退兵。”

“我說的沒錯吧。”

法王緩緩睜開眼,面帶微笑,努力地看向陳子雲。

看上去,法王連長久地注視都顯得有些吃力。

陳子雲一陣鼻子發酸。

“是的,您都猜對了。他們信上說的,就是您剛才所講的。”

法王面露滿意,微微點頭道,

“很好。未來有你們這些年輕人,我就放心了。”

“一個時代謝幕,會迎來另一個新的時代。”

“法王從年輕時經歷的時代,你們年輕一代很難註解。”

“屬於你們年輕人的時代,法王也不甚理解。”

“還是各自做好各自的事情吧。……”

陳子雲若有所悟地點點頭。

“那我怎麼給他們回覆。”

法王緩緩抬起手,“回不回覆,還重要嗎?”

“我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屬於我和四大家族的長老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告訴他們,我和他們的父輩爺爺輩,我已都替他們把這些老家夥們,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

“屬於他們年輕人的時代來臨了。”

“儘管去放手一搏吧!”

“不要忘記,我們的故鄉在北國的土地上。我們的旗幟要插在北國的王都。”

說完,法王緩緩從衣服的內襯裡,掏出一個精緻的盒子。

“這個,交給陳家的後代。那個小夥子不錯。”

“告訴他,未來靠他了。”

陳子雲低頭接過盒子。

開啟一看,驚了一下,是傳國玉璽。

這等於法王是宣佈傳位給陳法生。

陳子雲撲通跪倒在地上,

“還請法王留下文字的遺詔,這樣避免……”

話未說完,就被法王微微抬起的手示意,打斷道,

“你呀,還是放不開自己。”

“年輕人的優勢是天不怕地不怕才行。”

“你儘管把傳國玉璽交給陳家那位獨生子就行。他會明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