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九祟急了。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柔若略顯笨拙地想從他的身上爬了下來，然而腿太短了，上去的時候有多瀟灑，下來的時候就有多狼狽。
九祟低頭垂眸，就見小東西一個勁的在自己身上磨蹭，一會兒伸腿，一會兒縮腿的，兩隻小肉手，更是毫無忌憚地在那兒遊走。
他頓時覺得有股熱流在體內橫衝直撞的，分不清是在生氣，還是別的什麼。
“滾！”
他煩躁的一個起身，小東西便如溜溜球一樣，真從他身上滾了下去。
想要站起身，卻下身無力，他咬牙爬上了睡榻，而這個時候，柔若晃著腦袋，迷迷糊糊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這人什麼怪毛病，怎麼老摔我，我像沙包嗎？”
“呵，沙包比你可愛多了。”
柔若微微皺眉，絲毫不在意對方對自己屢屢出手，屁顛屁顛地跑到了他身邊，一臉認真地瞅著她，“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需要我做什麼嗎？”
“需要你滾。”
“嘖，我就不滾了。怎麼？看我不爽？那打死我啊！”
九祟眸色一沉，決定不再理睬她。
柔若見他開始閉目養神，也就沒再吵他了，而是找來一條溼巾，替他物理降溫。
小白蛇候在一旁，就見柔若特別勤快的替榻上的人這兒擦擦，那兒擦擦的，想了想，忍不住道：“你還是離開吧，讓九祟大人好好休息。”
“我不放心。”
“可你在這裡，他沒法好好休息。”
“為什麼？我沒影響他啊，我這是在照顧他。”
話音剛落，就瞧見九祟原本光滑的臉上突然出現了零零散散的蛇鱗。
“啊，他這是怎麼了？”
不及小白蛇回答，九祟忍無可忍地睜開了眼，他本以為會從她的眼裡看到嫌惡的神情，萬萬沒想到，她那雙水汪汪的紫眸裡，盡是柔情。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柔若伸手輕輕地觸碰了下他臉上的蛇鱗，就見他猛地皺眉，她趕緊把手縮了回去，緊張道：“我弄疼你了？”
九祟微怔，別開視線。
以為她會嫌棄自己，沒想到卻在心疼自己。
唇角微微上揚，可又礙於面子，硬是用一臉兇相給壓了下去，“憑你還想弄疼我？可笑。”
柔若頓了頓。
是她的錯覺嗎？
她怎麼覺得，這貨好像還是個傲嬌？
“不痛就行。”
柔若早就習慣了他的惡言相向，見他的唇有些幹，便卷了卷手裡的溼巾，小心翼翼地點了點。
九祟一個抬眼，就見一張精緻的小臉蛋，滿懷柔情地貼向自己。
他的心，猛地重重一跳，似有什麼不可阻擋的東西趁機溜了進來。
“滾。”
“恩？”
“我讓你滾！”
柔若手上的動作一僵，隨後整個人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推下了榻。
她揉了揉自己落地的小屁屁，覺得這回死變態明顯下手輕了很多。
這是不是說明，他對自己的感情產生了變化？
小白蛇無奈地遊到了她身邊，小聲嘀咕，“你還是走吧，你在這裡，他強憋著呢。”
“強憋著什麼？”
“強憋著不現原形。”
柔若愣了下，這才明白過來他臉上突現的鱗片是怎麼回事。
“為啥不變原形？”
她又不是沒見過，她還給他擦過腿呢！
小白蛇瞥了她一眼，“你說呢？”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小白蛇沒好氣道：“九祟大人的心思，是我說得算的？”
柔若點點頭。
小白蛇以為她明白了，剛想鬆口氣，就見她又屁顛屁顛地湊了回去。
“九祟大人，你別憋著，憋壞身子我會心疼的。你想幹嘛就幹嘛，現原形就現原形唄，你的原形我都摸過了，你還害羞什麼？”
錢多多捂臉。
為什麼覺得，自家主子，有時候傻起來，就讓人挺想給她一錘子的？
九祟才趨於平穩的情緒，再一次激動了起來，完全是給氣的。
“你在命令我？”
“我在心疼你。”
“呵，你見過我的原形？”
“對啊！”
九祟半信半疑地看著她，若是真見過，為何還能說得如此淡定？
難道，她真的一點都不覺得他的原形醜陋無比？
見他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柔若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笑道：“你不會是怕原形醜到我，所以強憋著，不讓我看吧？你這也太…太可愛了吧。”
死變態的人設這是要崩了嗎？
還是說，這是他在反噬期獨有的傲嬌？
“滾！”
一聲有氣無力的怒吼過後，榻上的俊男，瞬間就變成了一條黑粗長的大蛇。
柔若瞅了瞅，“不對啊，你不是有九條尾巴和九個腦袋嗎，為啥你現在就一條尾巴和一條腦袋啊？”
如果說給他擦腿那會兒，看到的原形令她覺得挺壯觀的，一開始確有不適，那現在的這個原形，看著不但不嚇人，反而覺得有點呆萌是怎麼回事？
一雙血眸露出兇光，卻是極好看的。
可能因為在反噬期的關係，氣場沒有那麼強，反倒是有種小受的既視感，如此一來，倒是奶兇奶兇的。
“嘶！”
九祟故意吐出蛇信子，發出威嚇的聲音。
柔若一邊點頭一邊抬手摸了摸他的腦門，“知道你兇，知道了知道了，乖，好好休息吧。”
血眸眨了眨，蛇頭往後一鑽，鑽進了盤著的蛇身裡。
柔若以為這是消停了，只有小白蛇才能懂，這是害羞了。
九祟的蛇身緊繃著，怎麼想都想不通，這個小東西怎麼一點都不怕自己，是自己不夠兇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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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他不夠兇殘，而是對著她，他發現自己根本兇殘不起來！
所以，她當真一點都不嫌棄自己的原形？
所以，不管自己如何對她兇，對她壞，哪怕一次次忘記她，她都不會離開自己？
她真的不一樣，是特別的存在嗎？
柔若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九祟的蛇身，那緊繃的蛇身漸漸鬆散，感覺到了他平穩的氣息，她也跟著睡了過去。
柔若是被九祟燙醒的，她趕緊起身一頓操作，這個時候，腦海裡突然出現了八腳黑蜘蛛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