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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尤放趕緊鬆手,去看阿桑的臉,昏暗中卻沒發現什麼異常,她還是閉著雙眼,一動不動。大概是自己覺得這樣做有些虧心,所以產生了幻覺。尤放這樣想著,將阿桑的褲子扒了下來。正要走回火堆,卻發現阿桑的臉變得通紅。

“喂,你醒了?”尤放脫口而出,好像是自己偷偷摸摸做壞事被發現了。

阿桑果然睜開了眼,臉上紅得像個熟柿子,皺著眉問:“你,你在做什麼?”其實她剛才已經甦醒,看到這麼暗淡的光線,還以為到了地獄。隨即感覺有人在脫自己褲子,睜眼一看是尤放,而且還沒穿衣服,心中一時慌亂得不知所措,只好假裝沒醒,靜觀其變。

尤放此時正光著上身,手裡拿著阿桑的褲子,嘴角剛剛吃完肉,油光發亮的很像流出的口水。

尤放知道自己現在的形象很沒有說服力,但還是辯解說:“你別誤會,我只是想幫你把褲子烤乾,而已!”

阿桑伸手一摸胸部,發現內,衣不見了,更加羞得無地自容,只得轉過臉去,面對牆壁。

看到阿桑醒來,尤放發自內心地感到欣喜,腦海裡的yiyin已經被純潔的欣喜取代,一邊烤著阿桑的褲子,一邊說:“沒想到你的命真大,看來你的遺產我是分不到了。”

阿桑此時哪裡有臉說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尤放清了清嗓子,說:“喂,既然醒來了,就起來吧。這塊肉我先給你吃,很快就好了。”見阿桑還是沒反應,繼續說:“你們不是可以在男人面前一絲不掛都不臉紅的嗎?說實話我就看了一眼,半下都沒碰你,別搞得我犯了多大的錯一樣。我可是為了救你。”

阿桑面對牆壁,心中暗暗嘆氣,她和尤放真是無緣,那麼多次單獨相處,甚至赤,身相對,結果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也說明她是沒有希望了。對一個女人來說,如果一個你中意的男人數次對著你的身體都無動於衷,那麼這並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所以,她寧願剛才尤放獸,性大發,做了什麼事,也不想聽到他若無其事的聲音。

想到這裡,阿桑翻過身,抓起尤放的衣服在腰上一圍,勉強下了床。雖然身體還是虛弱,但還是可以站得起來了。

尤放看到她下床,說:“怎麼樣?傷口還疼嗎?”

阿桑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說:“還有一點。”環視一眼房子,說,“這是什麼地方?我們走出叢林了嗎?”

“走出叢林?”尤放拿著匕首,說,“我可是一路揹著你的,一天就能走出叢林?這是我們命不該絕,眼看下起了大雨,竟然碰到這個獵人小屋。”

“哦。”阿桑說著,臉上帶著一絲落寞,“這個小屋真好。”

“確實,至少讓我們免受雨淋之苦。”尤放附和著說,“肉烤好了,給。”

阿桑看著那塊吱吱冒油的乾肉,沒有胃口吃,但尤放卻毫不掩飾地催促她,於是只得接過來,咬了一小口。

尤放找到一個破碗,伸到窗外,就著雨水洗了一下,然後接了半碗水,端來遞給阿桑。

阿桑默不作聲地接過碗,將雨水喝了下去,然後繼續慢慢地咬著那塊肉。

看到阿桑悶悶不樂的樣子,尤放也不想故意去營造氣氛,坐在一邊,拿著阿桑的褲子慢慢地烤著。

就這樣沉默著吃完肉,尤放的褲子也烤好了,阿桑接過來,發揮出女殺手的鎮定,站起身解開尤放的衣服,就地換上了自己的褲子。一邊是長褲,一邊是超短褲,阿桑苦笑一下,坐了下來。

等到阿桑換好了褲子,尤放才轉過臉來,說:“明天我們順著這條山澗走,一是不怕迷路,二是不怕缺水,三是不怕野獸蟲蛇。”

“嗯。”阿桑說。

尤放看阿桑一眼,說:“你怎麼了?是不是中了蛇毒,語言功能退化了?”

阿桑不理他,想著自己的心事。尤放看到她那個樣子,心裡不禁暗笑,沒見過那個殺手也這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這樣坐了一個小時,阿桑的頭髮也被烤乾了。尤放站起來,說:“今晚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早點睡。這床溼了一半,只能你一個人睡了,我睡地上。”

阿桑瞥了他一眼,漠然地說:“如果床沒溼呢?”

“沒溼你就可以睡得更舒服。”尤放說。

阿桑神色落寞,側頭看了看腿上的傷口,然後看著火堆,自言自語地說:“如果我們走不出這片叢林呢?”

“你的話有點多了。”尤放說著,也坐了下來,“如果走不出去,我們就在這裡做獵人好了。這什麼什麼肉,也挺好吃的。”

“外面的打打殺殺,就不用再插手了。”阿桑說。

“你把這裡當桃花源了吧?”尤放說。

“如果我們真的留在這裡,怎麼生活?”阿桑看著火堆繼續說。

“這還不簡單?”尤放乾脆跟著遐想起來,“先在屋邊開墾一片土地,種上水果蔬菜,再在山澗裡圍出一塊,種點稻子,這樣吃的就夠了。對了,還要種點桑樹,養點蠶,這樣穿的也有了。吃穿都有了,人生就夠了。有心情就去打打獵,沒心情就在家睡覺。要是再生一堆孩子,培養成小獵人,那就更完美了。”

阿桑臉上一紅,說:“那你女朋友呢?”

尤放一陣尷尬,說:“跟你開個玩笑,還當真了?”

阿桑白了他一眼:“這個玩笑真低俗!”

尤放不服氣地回敬:“你別忘了在南華你可是求著要跟我親,熱的!”

“那是因為我以為自己馬上要死了。”阿桑冷冷地說,“而且,那時的你看起來不如現在下,流!”

“下,流?”尤放大叫,“我下,流?我哪裡下,流了?”

“你自己知道!”阿桑頭也不抬地說。

尤放氣得不行,說:“我可是為了救你,否則你以為我願意看你啊?我告訴你,你就算是脫,光了躺在我面前,我也對你沒性,趣!”

“是嗎?反正我看我們也是走不出這個叢林了,不如我再次求你跟我親,熱一回,好嗎?”阿桑冷笑著說。

“你這是赤,裸裸的引,誘!”

“你敢嗎?”

“我對你沒興趣!我先睡去了。”

“沒興趣剛才心跳得我都能聽見?下,流!”

“好好好,我下,流。誰下,流啊我下,流,誰下,流啊我下,流……行了不?”

“……”

一夜無話。

天亮之後,尤放從地上爬起來,腰酸背痛。打開門一看,不禁傻眼了,雨已經停了,但昨天的山澗不見了,只看到一條滾滾洪水向東流去,洪水離木屋的地基只有十釐米。

尤放又烤了兩塊肉,兩人吃了,剩下的油坊乾脆全烤了,包起來帶上,然後繼續上路。尤放昨天把*扔了,阿桑一直有些捨不得,不過尤放是因為要背她,才捨棄了*,因此也不好說什麼。

這一天,兩個人沿著山洪滾滾的山澗往下游走,計劃中的水源變成了山洪,所以又只得找野果子吃,還好早上準備了烤肉,雖然是涼的,但此時此地吃起來,也是津津有味。

因為阿桑腿上的傷口尚未癒合,身體也較為虛弱,所以這一天根本沒走多遠。中間停下來休息了好幾次,易尤放這次採了一些創傷藥,嚼碎敷在傷口上,可以消炎止痛,幫助傷口癒合。

阿桑一路上默不作聲,心中雖然感激尤放,但是她本身就不是一個善於表達感謝之情的人,現在要她感謝尤放,第一就是給尤放一筆鉅款,第二就是奉上清白之身,但這兩樣尤放肯定都不會要。而且尤放多次看過自己的身體,結果卻一再強調對她沒性,趣,讓她很生氣。感激和氣憤一中和,就變成了默不作聲。沉默是金。

夜幕降臨,山洪已經退去,但澗水還是一片渾黃。別說喝,洗澡都不行。尤放昨晚洗了個舒服澡,還可以勉強忍耐,阿桑已經是三天沒有洗澡,而且一直出汗,連自己都覺得渾身發臭,所以故意遠遠地躲開尤放,怕破壞自己的形象。

尤放以為她有意疏遠自己,也不勉強,照樣在樹幹上佈下防線,身上塗滿驅蚊草藥,然後倒頭大睡。

一覺醒來,發現阿桑竟然還在睡著,尤放覺得奇怪,這人不是一大早就踢他屁股的嗎?於是爬過去推了一把,只覺得手上滾燙,伸手在她額頭一探,竟然發燒了。可能是前天晚上受了寒,已經有些不舒服,昨天又有些生氣,所以昨夜睡下就發燒了。

尤放頓時頭大了,嘀咕了一句:“昨天你不發燒,今天發什麼燒啊?”

阿桑倒在樹幹上,說:“沒人要你管,你走!”

“我是不想要你那一半不乾淨的遺產才管你的。”尤放說著,將阿桑背在背上,慢慢滑下樹來。看著前面密密層層的叢林,尤放仰天哀號:“天哪,這什麼時候才能走得到啊?”

阿桑伏在尤放的背上,識相地閉上了嘴巴,沒敢再頂嘴。

走到中午,終於到了一處平地,澗水在這裡匯進了一條小河,緩緩地朝南邊流去。河水不深,但也不是很淺。尤放阿桑安置在河邊,然後去叢林裡砍了一些樹和一些藤蔓,在阿桑的注視下完成了一件偉大的手工作品——一張木筏。

木筏雖然粗糙,但好歹是一件非常實用的交通工具。尤放用餘下的樹尖做了一個簡易的榻子,半米高,然後放到木筏的中央,鋪上一些樹葉,再將阿桑抱上去,放到矮榻上,這樣就算木筏浸水,阿桑的身上也不會被弄溼。

看著尤放做完這一切,阿桑的神思早已飛到九霄雲外了,她幻想這個木筏永遠也到不了盡頭,他們就這樣漂著,讓尤放照顧自己,細心地關心她。

尤放對阿桑的高燒束手無策,此時只想早點回到藍花谷。雖然夜幕已經緩緩降臨,但尤放還是決定連夜趕路,於是鬆開木筏,用一根細長的小樹當竹篙,撐著木筏向下游進發了。

山洪過後,河水並不急,木筏在河面上緩緩地前行,劃開了平靜的水面。夜色漸濃,兩岸的叢林只剩下黑色的影子,看起來有些恐怖,但現在他們已經在叢林之外了,回想起在叢林裡度過的那三個晚上,真是心有餘悸。

看來,這將是一個美好的夜晚,在星空下泛舟,不費一絲力氣,夜行十幾裡。

尤放站在木筏的前端,手握木篙,木篙的一頭搭在木筏一側,緩緩滑過水麵,發出輕微的水聲。

抬眼望,只見一片星空,木筏前面,叢林紛紛向兩岸退避,讓出一條大路來。

尤放不禁有些出神,恍然覺得自己就是行走江湖的大俠,撐一葉扁舟,傲立船頭,讓風吹起他飄逸的長袍,獵獵風聲中,恩怨多少事,都付長嘯中。如果再有一張琴,盤膝坐在船頭,撫琴高歌,一曲滄海一聲笑,是何等的瀟灑、豪邁!

幻想到這裡,尤放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自己真的是千里不留行的俠客。直把病榻上燒的迷迷糊糊的阿桑笑得莫名其妙,毛骨悚然。

尤放握緊木篙,用力劃了幾下,木筏頓時加速向前。但是黑暗中尤放覺得手上有些疼痛,停下動作,把手湊到眼前一看,原來兩隻手掌上各有幾個血泡,還有幾處在慢慢滲出鮮血。看來是製作木筏時,被粗糙的樹枝和藤條割傷了。

大俠受傷,都是等閒視之,尤放此時也沒為這點小事擔心,不過還是彎腰將手浸在水裡,緩解了一下疼痛。疼痛稍解,尤放拿起木篙繼續開船。

然而沒走多遠,尤放總感覺木篙在水裡碰到石頭,看來河水淺了。尤放將木篙收回一些,只留短短一截在水裡划動,但是還是不時碰到石頭。

尤放心裡奇怪,將木篙放下,蹲下來察看。黑暗中,尤放看到旁邊有一塊石頭樣的東西浮出水面,心中暗自驚訝這裡這麼多石頭,怎麼木筏都沒有撞到一塊?

突然他看見水裡有一雙眼睛一樣的東西閃了一下,然後只見水花四濺,一條巨大的鱷魚從水裡躍起,朝自己的頭部撲來。

尤放這回真是魂飛魄散,飛速後退,因為是蹲著的,反應沒有那麼快,一下子竟然跌坐在木筏上。木筏有一大半浸在水裡,他這麼一坐下去,木筏一沉,水花從縫隙裡衝上,立刻將屁股那一塊浸溼。鱷魚沒有咬到尤放的頭部,自己的身子前半截重重地砸在木筏上。

木筏受到撞擊,劇烈地晃了一下,尤放飛快地爬起來,掉頭撲向矮榻上的阿桑,一把將正要滾落的阿桑抱住。

阿桑迷糊中感覺一陣晃動,然後尤放整個人壓在自己身上,她試著拱了一下,沒想到尤放壓得更緊,讓她呼吸困難。

“你幹什麼?我喘不過氣了!”阿桑虛弱地喊。

尤放趕緊鬆開一點,說:“有鱷魚!”

阿桑抬起頭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水面什麼都看不見,說:“哪裡有鱷魚?你不要總開這種低階玩笑!”

尤放站起來,看到阿桑不信,無辜地說:“你不信?你抓緊了,我讓你看看。”說著走到木筏前端,慢慢蹲下來,嘴裡說:“我要是被鱷魚拖下去了,那也是被你害死的!”

“關我什麼事?”阿桑不滿地說。

“是你不信我,我才用自己的腦袋釣鱷魚的!”尤放說。

話音未落,水花四起,兩條鱷魚從兩側撲過來。尤放以為鱷魚還會從前面撲,沒料到鱷魚已經改變方向,情急之下,只得長身而起,一個後空翻,避開鱷魚的攻擊。

尤放落在木筏上,木筏四周和木筏裡面都濺起水花,矮榻上的阿桑差點滾到河裡去,幸而尤放早有提醒,伸手抓住了矮榻兩側,才穩住身子。

兩條鱷魚沒有攻擊到目標,自己還撞在一塊,先後落在木筏上,後面一截還在水裡,前肢已經趴在了木筏上。

尤放的反應快,出手更快,兩條鱷魚剛剛落地,他已經飛起兩腳,踢在兩條鱷魚的下巴上,砰砰兩聲,鱷魚跌回了河裡。

尤放籲出一口氣,退到矮榻邊,說:“這回你相信了吧?他媽的,鱷魚怎麼會盯上我們?”

“還不是你引來的?”阿桑說。

“我怎麼引它了?我就站在船頭就引它了?”尤放無辜地說。

“是你在水裡洗手引來的。”阿桑說,“鱷魚對水裡的血腥味很敏感,你手上的血在水裡化開,所以就把他們引來了。現在,它們既然發現了我們,吃不到肉就不會走了。”

“那好,我把你丟下去。”尤放說。

“你能不能不要開這種低階玩笑?”阿桑白了他一眼。

尤放訕訕地笑了一下:“行了。怎麼對付這些傢伙?在水裡,這就是它們的主場。”

尤放腦海裡想到動物世界裡的畫面,一群角馬過河,馬蹄紛飛,氣勢洶洶,但是鱷魚同志毫不畏懼,出入角馬群中,如入無馬之境,左右開弓,將那些行動稍微慢一點的角馬一口咬住,咬脖子、咬屁股、咬腿,反正嘴巴碰到什麼咬什麼,絕不鬆口。角馬一旦被咬住,就再也沒有生還希望。也許後面的角馬會不小心將那只鱷魚踩死,但只要角馬一失血,立刻會有其他的鱷魚來圍攻。於是,高高濺起的水花中,只見鱷魚們歡快地打著滾,頃刻間獵物灰飛煙滅。角馬過完河了,鱷魚們也吃飽了,河面上只剩下一片鮮紅。

想到這個畫面,尤放不禁打了個冷顫。角馬狂奔的力量何其巨大,尚且被鱷魚輕易消滅,何況只是一個人?在水裡,鱷魚只有一個不敢惹的對手,那就是河馬,龐大的河馬是鱷魚怎麼也不願直面的對手。但是尤放低頭看看自己的身軀,與河馬已經相差不知多少號了。

“鱷魚的視力很好,夜間也能看得清楚獵物,所以現在我們看不到它們,但是它們在水裡卻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們。”阿桑補充說。

“好漢不吃眼前虧,我看,我們還是趕緊靠岸吧。”尤放說。

“你連鱷魚可以上岸捕殺獵物都不知道嗎?”阿桑冷笑,突然高叫,“小心後面!”

尤放猛地回頭,一條不怕死的鱷魚從船頭衝出來,撲向他。他手無寸鐵,只得握緊拳頭,準備跟鱷魚肉搏。

“砰”地一聲,尤放嚇了一跳,然後看到那條鱷魚落回了水裡去了。

回頭一看,阿桑手裡正拿著手槍。

尤放一看笑了:“天無絕人之路。我都忘記還有這種殺傷力巨大的武器了!來來來,把槍給我!”

阿桑扔過一把匕首,說:“這個給你!”

匕首在黑暗中閃著寒光飛來,尤放一把接住,說:“我在前線用匕首搏鬥,你在後方用手槍保命?”

阿桑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說:“我要是拿匕首,怎麼掩護你?”

“你——”尤放風氣結。

此時,被阿桑打死的那條鱷魚正在被其他的同伴分食,只見水面浪花翻滾,鮮血染紅了木筏周圍的水面。

“鱷魚被血腥味一刺激,會更加瘋狂,你還是站好了,準備戰鬥吧!”阿桑說。

尤放不滿地說:“有沒有搞錯?我直接拿槍把它們全幹掉,不就行了?搞什麼掩護?”

“你還說?殺一個人要用七顆子彈嗎?那天被你浪費一個*,現在只有兩個*了,你能殺幾條鱷魚?現在水裡全是血腥味,很快這裡所有的鱷魚都會被引來。”阿桑說。

話音未落,黑暗中已經看到水面上無數對微微發光的眼睛,前後左右全都是。

尤放看著那些眼睛,說:“我看我不被咬死,也要被累死。這麼多鱷魚我得殺到天亮啊?”

剛說完,一條鱷魚從側面撲上來,尤放手起刀落,在鱷魚的下巴上橫著一刀划過去。鱷魚的背部有鱗片覆蓋,非常堅硬,但是肚皮則要柔軟很多,被鋒利的匕首一劃,頓時被拉開一條大口子,然後滾落了下去。

接下來又是一場爭食同伴的慘劇。那鱷魚本來還沒死,但頃刻間已經被同伴活生生地撕碎了。

尤放突然想到,鱷魚的眼睛是它的死穴,一旦眼睛受創,鱷魚就失去了攻擊能力。新聞報道曾經說有人被鱷魚咬住頭部,然後他臨危不懼,騰出手來在鱷魚眼睛上一戳,鱷魚鬆開它跑掉了。

想到這裡,尤放抓起木篙,朝一條鱷魚的眼睛捅去。他出手的速度就像與人對陣一樣快,鱷魚當然無法躲開,只聽到“噗”地一聲,木篙準確地插入了鱷魚的眼睛。易小刀抽出木篙,鱷魚立刻沉了下去,當然,再也沒機會浮上來了。

有了這個殺手鐧,尤放左右開弓,一邊向鱷魚發起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一邊順便把木筏往岸邊劃。幸好鱷魚沒有協作的精神,否則,只要兩三條鱷魚一起朝木筏的一邊撲兩下,木筏就會翻到河裡去。尤放和阿桑,就算有通天的神功,也只能給鱷魚當宵夜了。不管鱷魚能不能上岸,還是到了陸地上比較保險,鱷魚在岸上不可能跑得比人還快吧。當然,跟百合比就說不定了。

阿桑坐在矮榻上掩護尤放,凡有鱷魚趁尤放不備,從後面來拖他的腳,阿桑就會一槍打爆鱷魚的眼睛。

河水翻滾,水花四濺,槍聲不時響起,這場激戰持續了半個小時,尤放終於艱難地將木筏靠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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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放將木篙從木筏的縫隙插,下去,然後衝過去背起阿桑就朝岸上衝。鱷魚在岸邊和在水裡一樣兇猛,看到尤放要逃,一個個撲上岸來追擊尤放,還爬得飛快。

尤放哪敢回頭,只有不要命地跑,阿桑打光了最後一顆子彈,將幾乎咬到尤放腳後跟的鱷魚消滅。尤放跑出好遠,才停了下來。鱷魚不會離開水面太遠,終於悻悻地退回去了。

“看來,只能在這裡過夜了。”尤放放下阿桑,摸了一下她的額頭,“不行啊,你好像燒得更厲害了。”剛才與鱷魚的大戰中,兩人都濺了一身的水,尤放身上更是有不少鱷魚的鮮血。

“我好冷。”阿桑終於堅持不住,強硬的語氣完全不見,只剩下柔弱無力的呻,吟。

尤放想去找點柴火來,但是剛下過雨,連草地都是溼漉漉的,哪裡找得到乾柴?好不容易找了一塊乾燥的大石頭,尤放扶著阿桑坐下來,然後脫下全是血汙的衣服,將阿桑緊緊抱住,用自己的體溫給阿桑取暖。

阿桑渾身發冷,這樣被尤放抱著也毫不濟事,但心裡卻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安定與溫暖,加上燒得迷迷糊糊的,很快就睡了過去。

尤放坐在那裡,抱著阿桑滾燙的身體,仰頭看著頭頂的星空,心中也充滿了無助。這樣下去,阿桑肯定會死的。

一夜沒睡。

天亮之後,阿桑的燒更重了。尤放攙扶著她,回到河邊。鱷魚已經退去,水面也已經清澈,如果不是河邊偶爾可以看到一些鱷魚的殘骸,還有木筏上已經凝固的血跡,這裡根本不想爆發過一場生死大戰。

上了木筏,尤放拔起木篙,將木筏撐到河中央,然後順流而下。

一路又飢又渴,阿桑更是性命垂危,尤放坐在矮榻邊,茫然地看著前面彎彎曲曲的河道,不知何時才能走出這無人之境。

下午的時候,飢渴難耐的尤放終於看到了一架直升機。直升機在天生盤旋了一週,發現了他們,然後緩緩降落下來,懸浮在木筏的上空。

尤放抬起頭,看到了直升機上一張熟悉而冷漠的臉。

直升機上。

“謝謝你,——”尤放說,這才發現自己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金髮美女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自報家門,保持著冷漠的神情,看著前方。

“……依蘭……謝謝。”阿桑吃力地說。

金髮美女沒想到阿桑會叫自己,扭過頭來,目光在阿桑裸露的右腿上掃了一眼,說:“不用。”然後又轉過頭去。

依蘭?這就是金髮美女的代號嗎?有這種花嗎?尤放心裡想著,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原來這個花組殺手有一個這麼雅緻的代號,不知她的真名叫什麼。

依蘭似乎也覺得自己的冷漠讓氣氛很尷尬,於是用泰語對直升機飛行員說:“全速返回!快!”然後按了按耳朵,透過微型耳機報告情況:“我是依蘭,已經找到阿桑姐,全體返航!我是依蘭,已經找到阿桑姐,全體返航!”

看來,除了依蘭,另外還有其他的人員也在尋找他們。雖然看起來這個依蘭與阿桑的關係並不好,但阿桑是紅花會的首席殺手,她怎麼也得叫阿桑一聲姐。

半個小時後,蘭花谷已經在望。

直升機停在紅花宮前,醫務室的女子已經等在那裡,將阿桑抬走了。

依蘭最後跳下直升機,尤放想再次道謝,但依蘭看都沒看他,鑽進了人群。

尤放環視著四周的女殺手們,第一次覺得這些人是那麼可愛,他終於又再次看到了她們。但是女殺手們卻沒覺得易小刀可愛,因為他現在光著上身,身上全是被蚊子叮出的包,褲子上全是黑色的血跡,鞋子還在往外滲水。最慘不忍睹的還是他的面容,頭髮凌亂,鬍子拉雜,兩隻熊貓眼,眼球血紅,嘴唇乾裂,臉上髒兮兮的,幾天前英俊瀟灑的形象被毀於一旦。

另外兩架直升機也跟著返航了,丁香從一架直升機上跳下來,一把拉住尤放,急切地說:“阿桑姐呢?她怎麼樣了?”虧她還認得出尤放來。大概是因為他是惟一一個男人,而且又沒穿衣服,很好認。

“沒什麼,只是發燒而已。”尤放說。

丁香趕緊往醫務室跑去了。

十一娘從紅花宮裡走了出來,眾人讓開一條路,十一娘走到尤放的面前,說:“安全回來了就好。尤放,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我也只是盡力而為罷了,沒想到被搞得這麼狼狽。”尤放說。

“你也先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吧。回頭到紅花宮來。”十一娘說著,神色稍稍變了一點。

尤放四下看了一眼,發現眾女子都以怪異的目光看著自己,還有些在竊竊私語,或者傻傻偷笑。

尤放不知何故,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問,於是只好去了醫務室。醫務室的小美女幫尤放處理了一下蚊子的叮傷,說:“你的身體細胞脫水嚴重,我給你先打一瓶點滴。”

“不用了,你給我倒一杯水。”尤放當即拒絕了小美女的忠告。

“喝水補充細胞水分很慢——”小美女說。

“我口渴啊,妹妹。”尤放說。

小美女趕緊去倒了一杯水來,尤放一口氣喝完,站起來。透過牆上的玻璃,可以看到隔壁房間裡,阿桑正躺在床上打點滴,人已經睡了過去。

尤放走出醫務室,回到自己的房間,將渾身上下洗乾淨,換上乾淨衣服,然後去了紅花宮。

“尤放,這次真的多虧你了。”一見面,十一娘再次表示感謝,“你救了我,也救了阿桑,就是救了蘭花社啊。”

“十一娘,你言重了。”尤放說。

“我們這幾天每天都派出三架直升機四處尋找你們,但一直沒有發現你們的蹤跡,我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你們了。”十一娘說。

尤放說:“我也以為走不出叢林了。十一娘,不知泰信家族那邊有沒有找你的麻煩?”

十一娘說:“泰信家族現在大概還在給森少爺做法事,還沒有什麼訊息。想不到泰信家族竟然給我設了個鴻門宴,看來獵頭公司給了他們不少好處。”

尤放說:“獵頭公司有十萬殺手,實力遍佈全球,我看他們給的好處應該就是承諾從泰信家族採購武器,那對泰信家族來說,將是一筆無法想像的鉅款。這也再一次證明了,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十一娘說:“我現在擔心的就是泰信家族會將森少爺之死怪罪在蘭花社身上,那樣對蘭花社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尤放說:“森少爺死在獵頭公司的殺手手下,他們的警衛隊長也看到了,怎麼會把賬算在蘭花社頭上?”

十一娘說:“話雖這麼說,但正如你猜測的,如果獵頭公司許諾採購泰信家族的武器,作為協助他們獵殺你和阿桑的條件,那麼我擔心泰信家族會以森少爺的死為藉口,圍攻藍花谷。而且我得到訊息,獵頭公司還買通了金三角的另一大家族巴達瑪家族,如果兩大家族,再加上獵頭公司,那麼蘭花谷就在劫難逃了。”

尤放皺著眉頭想了一陣,說:“這件事看起來麻煩,其實也很簡單。”

十一娘眼前一亮,說:“怎麼簡單?”

尤放說:“泰信家族和巴達瑪家族都是被獵頭公司收買的,而獵頭公司要找的人其實是我,如果我離開了蘭花谷,那麼他們就不可能再找蘭花谷的麻煩了。”

十一娘緩緩搖頭:“這次你幫了蘭花社這麼大的忙,而且我們之前說好聯手復仇,現在我若趕你出谷,就是不仁不義。我十一娘雖然是一介女流,但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去做。你要知道,離開蘭花谷,他們就會毫無忌憚地追殺你。寡不敵眾,你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尤放靈機一動,說:“既然我們在叢林裡被困了這麼多天,想必以獵頭公司訊息之靈通,大概也有所耳聞。既然這也,何不讓我們繼續被困在叢林裡?最好是失蹤。”

十一娘跟著眼前一亮:“你是說,隱瞞你們回到蘭花谷的訊息?但是,兩大家族耳目眾多,金三角是他們的勢力範圍,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

尤放說:“如果再加上我前面的計劃,不就是完美了嗎?”

十一娘說:“你和阿桑偷偷離開紅花谷?就像沒有回來過一樣?”

尤放點頭:“剛好我也打算出去辦點事,要離開蘭花谷。”

十一娘說:“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尤放說:“越快越好,我打算明天就走。不過,阿桑現在身體不適,我看還是讓她留在紅花谷吧,蘭花谷全是女人,只要自己人保密,就不會像我一樣容易暴,露。對了,那三個直升機飛行員可靠嗎?”

十一娘說:“應該沒有問題。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看也只有讓他們做出犧牲了。”

尤放說:“既然這樣,越快越好,萬一走漏了訊息,後果不堪設想。”

十一娘說:“我馬上派人出谷去解決這件事。明天依蘭要出谷,你到時可以跟她一起走,不過,可能要委屈一下你了。”

尤放說:“你說的是那個花組殺手依蘭?”

十一娘吃了一驚:“你……你怎麼知道花組?”

尤放自知說漏嘴,忙說:“這都是我多嘴問的,希望十一娘不要怪罪他人。”

十一娘說:“唉,我知道一定是阿桑告訴你的。也罷,你也不是外人,知道也無所謂。依蘭是花組的大姐,身為花組成員,卻是性情最冷酷的人。如果明天有什麼問題,希望你不要和她計較。”

尤放笑道:“那麼冷酷的殺手,我哪裡敢?如果沒事,我就先回去準備了。”

十一娘說:“小刀,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隨時跟蘭花谷聯絡,我們一定會幫你。”

尤放笑笑:“好。我走了。”

走出紅花宮,尤放去餐廳吃了一頓飽飯,然後回家睡了一大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了,尤放將自己的衣物全部收了起來。說實話,他根本不知道這一走還能不能再回到紅花宮,或者說,他不知道自己出去之後還願不願再回來。

然後尤放去醫務室看了阿桑。打了一個下午的點滴,百合的燒已經差不多退了,精神也好了不少。但是在短短兩天內,先是勞累,然後中毒,之後又發燒,對阿桑的身體影響很大,不休息十天半個月是恢復不了的。

尤放本來想跟阿桑告別的,但看到她那個樣子,最後還是沒說。而阿桑因為是在蘭花谷裡,不敢忘記自己的身份,也是冷冰冰的態度,隨便說了幾句話,就把尤放趕走了。

尤放站在門口,心裡和阿桑道了個別,然後回去了。

第二天早晨,一架直升機從蘭花谷裡起飛,朝山外飛去。

直升機上,坐著兩個美女,其中一個低垂著頭,看不清臉,似乎很嬌羞的模樣,直升機的飛行員不禁多看了一眼。

依蘭穿著一身黑色性,感緊身衣,臉色陰沉地瞪了飛行員一眼,飛行員立刻轉過頭去。

尤放側頭看了依蘭一眼,再次想起一娘的那句話:“可能要委屈你一下了。”

兩天後。

夷州島夷南市。

夷州島是一個位於太平洋西岸的面積不足四萬平方公裡的島嶼,卻是藏龍臥虎之地。

此時,下午三點。

夷南市郊區某個村落。

一個帶著遮陽帽和太陽鏡的年輕人走在村口的小路上,小路是青石板小路,兩邊雜草� �生,幾隻老母雞在草叢中覓食。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在草叢裡抓螳螂,看到年輕人,衝他笑了一下。

“阿勝,回家吃飯了啦!”

不遠處的一座農家小院裡,一個少婦模樣的人站在院子裡,朝小男孩喊道。

“我們剛剛才吃過喔。”小男孩站起來,衝他母親喊。

“這次是吃點心啦!快點回來!快點啦!”少婦更加急切地喊,眼睛機警地看著小路上的陌生人。

“哦。”小男孩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少婦一把拉住他,拽進屋裡去了,然後砰地關上了大門。

年輕人搖搖頭,跨過一個小水坑,走過幾級石臺階,走到了村子邊上的院落外。

這是一個寧靜的小院,院門外種著一棵大槐樹,枝繁葉茂。院子裡有一個葡萄架,下面放著桌子和搖椅。但此時沒有人,院子裡只有兩隻啄食的母雞,和一隻曬太陽睡懶覺的貓。

年輕人推開院門,貓醒了,睜開眼看了一下,又閉上了眼睛。如果是狗,至少還會汪汪叫幾聲。

年輕人站在院門口,看著這個院落,遲遲不敢舉步。

聽到外面的動靜,門口綠光一閃,一個嬌小的身影從門裡閃了出來。這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女,撲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院門口的年輕人,慢慢皺起了秀眉,似乎正在回憶什麼。

“你找哪位?”綠衣少女帶著一臉疑惑,走了出來。

年輕人緩緩取下了太陽鏡。

“你是……尤師兄!”綠衣少女叫了起來,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大,趕緊朝四周看了看,看到沒有別人,才放下心來。

“尤師兄,你怎麼來了?我不是做夢吧?”綠衣少女跳過來,拉著尤放的手,說,“我是寧兒啊,還記得嗎?”

“寧師妹?”尤放打量著眼前的綠衣少女,有點不敢相信,這就是小師妹寧小月?上次見到她時,她還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沒想到一轉眼就變成大姑娘了。

“尤師兄,真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太好了!”綠衣少女寧小月叫道。

昔日的小女孩已經長大了,尤放不習慣她再這樣牽著自己的手,說:“師父在嗎?”

“在。”寧小月說,微微仰著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直看著尤放,似乎想找找這個師兄與以前有什麼不一樣。

“我們進去吧。”尤放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朝大門走去。

寧小月鬆開手,跑進了屋裡,喊:“師父,尤師兄回來了!”

天刀老人從裡屋走出來,他看上去六十來歲,頭髮花白,臉上佈滿皺紋,中間夾雜著一些傷疤。寧小月趕緊上去,扶住了天刀。

“尤放……”天刀輕聲叫道,聲音微微發抖。

“師父。”尤放快步上前,單膝跪在天刀面前,說,“徒兒來向您請罪了!”

天刀伸出手,扶起尤放,說:“起來再說,起來再說。”然後對寧小月說:“寧兒,師父有話和師兄說,你到外面看著去。”

“師父啊,我又不是外人。”寧小月不依。

“我讓你去外面看著,有鄰居來了,不要讓他們進來。”天刀說。

“哦。那我去了。”寧小月嘟著嘴巴,很不情願地出去了。

“師父,”尤放再次跪下,“是我害了大師兄、二師兄還有風師姐,請您責罰我吧!”

天刀老眼暗紅,說:“你們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是,人死不能復生,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就不要在自責了。快起來吧。”

“師父,徒兒辜負了你的養育之恩,還連累同門,實在是沒臉再見您啊!”尤放說。

“尤放,你先起來,聽為師跟你說。”天刀說,在木沙發上坐下來,“來,到這裡坐下。”

尤放滿臉羞愧地站起來,依言坐了下來。

“為師聽說你離開南華後,去了金三角,是嗎?”天刀問。

“是的,徒兒這次正是從金三角來的。”尤放說。

“那蘭花社,待你如何?”天刀問。

“很好。”尤放說,“不知師父這樣問是何意?”

天刀嘆了一口氣,說:“為了蘭花社的一條性命,我們兩死一傷,還有一個逃亡,代價不可謂不高。那麼,依你看,蘭花社裡可是可信之人,可是仗義之人?”

尤放說:“以徒兒的所見所聞,蘭花社的人信則信矣,義則不足。他們只是殺人機器,為錢殺人,有錢就殺,雖然有小義,但無大義。”

天刀點頭,緩緩說:“信,是基礎。她們有小義,我們有大義,這樣就夠了。”

尤放疑惑不解:“師父的意思是?”

天刀說:“我已經調查過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臺前幕後,可觀地說,你為了一個陌生的女殺手而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是不對的。但是,你無意中又做了一件正確的事。甄氏兄弟是野心家,想憑藉南華市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和政策優勢,大發橫財,所以勾結國際走,私集團,暗殺競爭對手,同時也引出了另一個對南華覬覦已久的幕後利益集團——獵頭公司。如果不是你救了那個殺手,這一連串事件可能就不會這麼早暴露出來。現在,甄氏的陰謀暴露了,獵頭公司更是飛揚跋扈,我們就必須阻止他們,何況,他們還欠著我們幾條人命!所以,我已經想好了,我們要跟蘭花社聯手,將這兩個組織剷除!”

尤放聽完,不由得一呆,說:“師父,國際走,私集團和獵頭公司不是小組織,小人物,他們的實力太強,光獵頭公司就有十萬殺手,以我們的力量,就算是聯合蘭花社,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師父,徒兒不孝,這次來的目的不是請師父出山,而是希望師父能稍作迴避。獵頭公司的人已經找到金三角了,蘭花社現在也是危機四伏,我擔心他們會來找您,殃及師門,所以才匆匆趕來,將師父送走。至於同門之仇,徒兒一人去報,粉身碎骨,也絕不退縮!徒兒……徒兒既然已經離開師門,就不想再給師父帶來麻煩。”

天刀說:“尤放,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古人雲: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何況你從小失去父母,是師父把你帶大的,不管怎麼樣,你都是師父的徒兒,師父不會讓你一個人隻身犯險。”

“師父……”尤放說著,忍不住掉下淚來。想到自己當初執意離開師父,去追求所謂的平凡生活,沒想到到了現在,一切又回到了起點,惟一不同的是,他害得師兄師姐死的死、傷的傷。

天刀說:“你還記得我們‘新九把刀’的宗旨是什麼嗎?”

“記得。”尤放說,“嫉惡如仇,有仇必報。”

“對。”天刀說,“師兄他們的仇不可不報,危害和平的黑道組織也不可不除。你放心,只要能得到紅花會協助,我就有信心!當年師父我們九人對抗兩萬多人,也能殲敵四千餘人。我調查過蘭花社的資料,她們雖然都是女流之輩,但實力卻非同小可,有這一千多人相助,我們再使用一些計策,定能報仇雪恨,為民除害!”

師父從他們九人對抗兩萬人就推斷出一千多人足以對抗十萬人,這點衣服不敢苟同,因為那九個人的實力現在根本無人能比,已經完全被神化了。但師父說蘭花社的女殺手實力不俗,這點他倒是同意,單說阿桑,槍法之準、身手之快、手段之狠,絲毫不輸給男殺手。還有這次一起出蘭花社的花組首席殺手依蘭,一看也不是好惹的。

“但是,就算我們最後能勝利,但付出的代價可能會超過我們的想像。”尤放說,“而且師父年歲已高,徒兒實在不敢再讓師父冒險啊!”

天刀說:“‘九把刀’殺遍天下該死之人,最後卻被那些政客倒打一耙,我的八個兄弟全部戰死,只有我苟且偷生到現在。我訓練你們九人,組成‘新九把刀’,也就是想繼承‘九把刀’的遺願,剷除那些逍遙法外的壞人。這次面對這兩大黑道組織,只要能將其剷除,我就算死,也是死得其所啊!”

“師父……”尤放還想勸說。

“不必說了。”天刀說,“這幾天,我就會將大家都召集回來,然後再和蘭花社聯手,到時可能還是要你出面。”

尤放說:“我現在擔心的是獵頭公司的人會馬上找到這裡來,據說他們已經得知師父的行蹤。”

“你放心,獵頭公司的殺手若是敢來這裡,我保證他們來多少死多少!”天刀說,“這幾天你就好好在這裡陪寧兒玩玩吧,她以前也是最黏你的。”

“是。”尤放點頭應道。但是心裡卻很沉重,此行的目的是讓師父迴避獵頭公司,沒想到師父早已做好與獵頭公司及國際走,私集團正面交鋒的準備。在他看來,這件事是越來越糟了。

尤放走到院子裡,寧小月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搖椅裡,把兩條腿架在面前的矮几上。綠色的裙襬被風吹翻了她都沒有察覺,露著兩條雪白修長的大腿,還在輕輕地搖晃著。

寧師妹是四歲時被師父帶來的,那時尤放已經九歲了,尤放依稀記得師父說過,寧師妹的父親是稅務局的,因為工作能力突出,作風正派,當上了稅務局副局長。但是由於過於廉傑,對那些偷稅行為決不姑息,因此得罪了很多人。

有一回,在查一個當地的大型企業集團的賬務時,寧師妹的父親發現這個集團累計偷稅漏稅達到了上千萬元,這是一個相當巨大的數字,於是他決定一查到底。當晚,那個集團就派人來拜訪,隱秘地遞上了一百萬的支票,只要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接下來不用想也知道,寧師妹的父親嚴辭拒絕了,然後客氣地將對方送走。不過,那個集團可沒有他那麼客氣,在多次行賄未果的情況下,開始動起了歪腦筋。一天晚上,三個蒙面大漢闖進了寧師妹家,她的父母被亂刀砍死,而她之所以能活命,是其中的一個歹徒尚有一點良知,說服同夥放過了那個四歲的生命。

據後來的新聞報道,偷稅的集團花一百萬賄賂未果,結果只花了十萬就請到三個亡命之徒。

不久之後的一個夜晚,師父從外面回來,帶來了寧師妹。

那時他們住在南太平洋的某個小島上,那裡荒無人煙,便於他們訓練。九歲的尤放已經可以很熟練地*,用匕首扔十步之外的菠蘿,寧師妹就趴在一邊看著他訓練,四歲的小女孩什麼都不懂,甚至連剛剛失去父母的痛苦也很快就忘記了。

尤放訓練完了,就把訓練用的菠蘿切開,挖出裡面的肉,用匕首挑著給寧師妹吃。吃完了,尤放就帶著她去海邊玩沙子,九歲的孩子和四歲的孩子一樣,玩心很重,他們常常玩到嘴裡、耳朵裡全是沙子,才被師父叫回去。而就在從海邊回到家的這段短短距離,無憂無慮的寧師妹都可以在他的背上睡著。

時間過得很快。當寧師妹五歲的時候,也開始訓練了。一開始的訓練都幾乎是遊戲,比如練倒立、走平衡木、壓腿,基本都是體能上的訓練。而這時尤放已經可以用匕首把樹上的椰子扔下來了。而寧師妹那時是遠遠做不到這些的,所以從那時起,她對尤放開始產生了崇拜心理。

五年之後,當寧師妹可以做到以前看似不可能的任務時,十五歲的尤放已經開始跟著師兄們出任務了。而且他每次都能出色地完成分配給他的任務,有時是放哨,有時是刺殺。尤放的第一次任務是跟大師兄到柬埔寨的一個村子裡殺一個毒販,大師兄負責潛入毒販所在的茅屋,尤放負責放哨和掩護,大師兄順利潛入茅屋並殺死了毒販,但是在撤退時被毒販的手下發現,尤放連開三槍,將三個手下一一擊斃,讓大師兄有足夠的時間撤退。這讓所有人都對他刮目相看。

但是,槍法並不是尤尤放值得驕傲的專案,拳腳功夫才是他最拿手的。天刀在九把刀的成員裡,本來就是拳腳功夫最好的,而尤放自小喜歡武術,加上資質甚好,所以到了十五歲時,他已經可以與大師兄過招了,而且基本能跟大師兄打個平手。不過那時的二師兄是拳腳最厲害的,尤放多次與二師兄過招,很少有能贏的,經常被揍得鼻青臉腫。不過,尤放憑藉異乎尋常的超快速度,也把二師兄折騰得夠嗆。

所以每次比試之後,二師兄自己回去擦藥水,而尤放比較幸運,還有小師妹幫他料理傷口。不幸的是這個十歲的小師妹比較淘氣,常常故意在他被揍得發紫的地方用力一按,還大聲呵斥尤放不要亂動。不過淘氣歸淘氣,小師妹還是最聽他的話,也只有他最疼愛小師妹,所以小師妹最黏的人就是他。

晚上拉著他去海邊抓螃蟹,大清早叫他去海邊看日出,還逼著他幫忙建樹屋,央求他帶她去潛水,他學開車、開船、開直升機,寧師妹都會偷偷地躲在一邊,而師父是規定駕駛訓練時不能帶人。

訓練之餘,師父安排他們學習各種知識,從最基本的每個小孩都要學的東西開始,到殺死需要學習的各種專業知識。到十八歲時,尤放不僅學完了所有同齡學生們該學的東西,自然還有很多是別人不會而他會的。這一年,師父開始讓尤放獨自出去執行任務,所以將他安排到南華市的一所大學讀書,以讀書為掩護,利用週末時間外出執行任務。而他之前的學歷和經歷,則早已有人幫他無一遺漏地規劃好了,所以後來誰怎麼也查不出他身份的漏洞,只覺得有問題,但什麼問題卻查不出。

正是在大學,尤放認識了喬弦,然後,在十九歲那年,決定離開師門,追求愛情。最後一次離開師父,寧師妹才十四歲,知道他不會再回來,寧師妹哭得稀里嘩啦。

尤放想,那時寧師妹一定是真的很傷心。

想到這裡,尤放邁步走下臺階,走到葡萄架下,輕輕踢了踢打瞌睡的貓,老貓喵地叫了一聲,閃開了。

寧小月微微嚇了一跳,趕緊收起腿,將裙襬拉下去,然後回頭看到是尤放,似乎大大松了口氣。

“還是這麼坐沒坐相啊?”尤放說著,在矮几上坐了下來。

“你怎麼學起師父的口氣來了?”寧小月調皮地一眨眼。

尤放說:“你今年幾歲啊?”

“十九歲。”寧小月扼答。

“對啊,十九歲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還這樣隨便?”尤放說。

“哼,可是葉師兄就不會這麼說。”寧小月嘟著嘴巴說,那模樣還同小女孩一樣可愛。

“葉師弟那是寵你,把你都給寵壞了。”尤放說。

“你以前不是也寵我的嗎?”寧小月假裝不高興地說。

“我那是有原則的。”尤放只得說,“你一個女孩子這樣是不好,而且師父也不喜歡,你就不怕他老人家罵你?”

“罵歸罵,師父還不是最疼我?”寧小月翹著嘴巴說,又要把腳放上來,“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多大的錯誤。”

“好好好,我知道師父最疼你,我懶得跟你說。”尤放將她即將抬起的腳打了回去,轉移話題,“葉師弟去哪裡了?”

“不知道。”寧小月一字一頓地說,一臉的滿不在乎。

“那,你覺得葉師弟怎麼樣?”尤放說。

“怎麼樣?”寧小月滿腹狐疑地看了尤放一眼,豁然明白,說,“他喜歡我,可我不喜歡他。”

“為什麼?他那麼寵你,連所有人都受不了的缺點他都容忍你。”尤放說。

“哦,他寵我,我就要喜歡他?這是什麼邏輯?”寧小月說,“尤先生,小女子現在在夷州大學念大二了,你已經不能忽悠我了。哈哈。”

“算了,看來你是在大學裡有心儀的物件了。”尤放說,然後假意嘆了口氣,“你的那些同學肯定做夢也想不到,這個漂亮又可愛的大學生竟然是一個殺手吧?”

“喂,我殺的可都是壞人,所以我不是‘殺手’,是‘俠客’,女俠!”寧小月搖頭晃腦地說。

“看來,我們沒有一個觀點是一致的。話不投機半句多。我出去走走。”尤放說著,站了起來。

“在這一點上我們是一致的。”寧小月站起來,說,“我也去。”

尤放並不搭理她,徑直走出院子,朝村口的山包上走去。

寧小月跟在後面,看到尤放臉色沉重,小心地說:“你生氣了?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沒有。”尤放說,“我只是突然想到,我們可以自稱我‘俠客’,但是這個時代已經不需要俠客了。在警察的眼裡,我們也只是殺手,是罪犯,是極端主義者。我們行俠仗義,卻只能偷偷摸摸。我們付出生命,卻沒有人尊重。”

“嗯,你說得也對。”寧小月蹙著秀眉,似乎也在思考,少頃,說,“不過,如果沒有我們,很多壞人就得不到懲罰,很多正義就得不到申張,所以我們的存在是正義的需要。雖然我連一隻雞都不敢殺,但是當我殺死那些壞人時,我一點都不害怕,一點都不猶豫。”

“亂世出英雄。現在不是亂世了,不需要英雄了。”尤放說,“人們有了法律,法律都講證據,所以就算明知一個人罪該萬死,但若是沒有證據,他一樣可以逍遙法外。甚至,受害的人還可能被誣告。難道,這就是文明社會嗎?”

“尤師兄,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你以前不會這樣的。”寧小月說。

“那是因為以前我們都太幸運了,不像這一次,我們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師父要和那麼強大的對手交鋒,我們不僅得不到援助,還要時時擔心警察的追捕。我真的很怕我們……怕我們全軍覆沒啊。師父他們當年付出八條人命,創造了一個黑道神話,難道我們現在還要續寫這個神話嗎?”

“這次不是有蘭花社幫我們嗎?”寧小月說。

“蘭花社願不願跟我們聯手還不一定。她們只是一群殺手,為錢賣命的殺手,我們的所謂正義對她們來說,一文不值!如果,如果我們真的跟她們聯手,那麼我們不也變成跟她們一樣的人了嗎?可是如果沒有她們,我們真的是一點勝算都沒有,所以我不敢跟師父提出來。”尤放說。

“尤師兄,師父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想是有他的道理的。而且,事情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多想,一切按照師父的吩咐去做吧。”寧小月說。

“沒想到我離開師門幾年,最後卻給你們帶來滅頂之災。”尤放喟嘆道。

“你千萬不要這樣想,我們的命運本來就是連在一起的。”寧小月說,“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夕陽緩緩染紅了天際,草地沐浴著太陽的餘輝,顯得如此恬靜。

尤放坐在草地上,看著如血的夕陽,想像著即將到來的血腥屠殺。寧小月挨著他坐著,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心裡感到前所未有的寧靜。

第二天,尤放架不住小師妹的央求,答應陪她去夷南市區玩。

跟師父打了招呼之後,兩人出了村子,朝車站走去。一路上寧小月蹦蹦跳跳地,像只兔子一樣一刻不停,易小月懷疑她的智商是不是停留在十四歲。連在路上遇到兩個玩泥巴的小孩子,她也要蹲下來裝模作樣地玩一陣,然後拍拍根本沒弄髒的手,跟上尤放。

“你認識那小孩嗎?”尤放問。

“不認識。”寧小月答。

“那你隨隨便便跟他玩,不怕他媽媽懷疑你想綁架啊?”尤放想到昨天自己剛進村的時候遇到的那個男孩,可能那個媽媽就把他當做綁架犯了。

“你見過這麼可愛的綁架犯嗎?”寧小月不滿地說,“我告訴你,村子裡的小孩子我都認識,他們都叫我姐姐。這兩個小孩大概是鄰村的。”

兩人走了半個小時,才走到通勤列車站。這裡雖然比較接近市區,比起村子裡要繁華了一些,但因為地方偏僻,車站小,此時等車的人倒不是很多。

到了這裡,寧小月終於知道收斂一點了,不再瘋瘋癲癲,而是規規矩矩地站著。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文靜了?”尤放不解地問。

“我在扮乖學生。”寧小月說,“當學生久了,就會有這種習慣。”

“無聊。”尤放說。不過只要她不吵,對自己總不是壞事。

車來了,兩人上了車,找了個座位坐下來。因為寧小月要扮乖學生,尤放特意選了對面的座位坐下。

因為反正也不知道到哪裡下車,所以尤放也不操心,跟寧小月使了個眼色,表示讓她給自己放哨後,乾脆仰著頭打起瞌睡來。

寧小月敢怒不敢言,只得翹著嘴巴答應了。

昨夜心事重重,尤放睡得並不好,此時在搖晃的列車上,竟然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尤放聽到有個女人的聲音在叫:“哥哥,哥哥!”聲音不大,但顯得很急切。

尤放睜了一下眼,然後又飛快地閉上,但他馬上又睜開眼來。因為他看到那個聲音是在叫他,他看到寧師妹在衝他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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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哥哥疼你。”一個猥,褻的聲音說。

“哈哈哈哈……”一個的聲音說。

尤放定睛一看,寧小月的兩邊各坐著一個年輕人,一個染著綠頭髮,一個染著紅頭髮,都穿著奇裝異服,滿臉淫,笑,看起來絕非善類。

寧小月的身邊還有很寬的空位,但是那兩人卻一個勁地朝寧小月身邊擠,紅毛一邊擠一邊伸長脖子,從寧小月的領口往裡面窺視。綠毛則更大膽,用手提著寧小月的裙襬,慢慢地往上面掀開。

若是在別處,寧小月只需動兩下手指頭,就足以將這兩個不知死活的傢伙放倒。而此時寧小月卻只能用手使勁按著裙襬,然後可憐兮兮地叫著“哥哥”。

“妹妹,你的mimi好大喔。”紅毛的口水快要流下來了。

“妹妹,你的大腿好白喔。”綠毛的眼睛已經發直了。

旁邊的乘客看到那兩個傢伙的裝束,誰也不敢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光天化日之下調,戲小女生。

尤放衝寧小月使眼色,她完全可以不留痕跡地將兩人放倒,比如假意擋開綠毛的手,就足以讓他的腕關節脫臼,或者假意給紅毛一個耳光,就足以將他的牙齒打飛,要是那樣還怕太過顯眼,腳下隨便踢兩腳,也可以讓這兩個傢伙立馬倒地。

但寧小月似乎非得讓尤放出手,一邊做出慌亂的樣子遮擋,一邊衝著尤放喊:“哥哥,哥哥。”

周圍的人看到這個女孩子不向別人求救,只向一個坐在對面的陌生人求救,都把目光投向了尤放。

“哥哥在這裡,來,讓哥哥摸一摸你的咪,咪。哈哈哈哈……”紅毛狂笑道。

“誰他媽敢多管閒事,老子捅死他!”綠毛目露兇光朝四下了看了一圈,然後去拉開寧小月按住裙子的手。

看來寧小月不是對付不了這兩個混混,而是逼著尤放出手。

尤放看到紅毛已經伸手去拉寧小月的衣領,只得站起來,說:“放開她!”

兩人一愣,然後綠毛站起來,走到尤放跟前,說:“啊?”紅毛則繼續追溯寧小月的乳gou

,尤放看著綠毛,笑了一下。綠毛無名火起,一巴掌甩過來:“你他媽原來是個白痴啊!”

“啪!”一聲脆響,幾顆門牙飛了出去。

“不要給我面子,往死裡揍!”紅毛沒看清楚,以為是綠毛得手了。但是當他看到綠毛的右手被尤放的左手抓住的時候,立刻意識到出事了。

綠毛被尤放一個耳光甩過去,門牙脫落,臉頰刺痛,一時動都沒動。

紅毛站起來,看到綠毛那傻樣,嘴角浮出一絲冷笑,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摺疊的小刀。

“媽的,你還有兩下子,老子叫你嚐嚐刀子的味道!”紅毛說著,一刀刺了過來。

對於這種不入流的小混混,尤放連腳都懶得用,等到紅毛的刀刺刀胸前,他的右手閃電伸出,從側面一撈,一扭,只聽得紅毛一聲慘叫,腕關節徹底脫臼,小刀都握不住,掉在地板上。

綠毛看到紅毛的慘狀,再看到自己的右手也在尤放的掌握之中,頓時嚇得腳都發軟了。

尤放一手抓著一個人,若無其事地說:“道個歉就可以走了。”

兩人到了此時,早已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身手遠在自己之上,甚至連他出手都看不清,哪裡還敢耍花樣,趕緊忍痛對寧小月點頭哈腰,含糊不清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列車剛好靠站,兩人趕緊逃也似地衝下了車。車廂裡的其他人看到尤放動也沒動就制服了兩個小混混,還以為見鬼了,都嚇得不敢呆在車上,到站沒到站的,都下了車。

列車開出站的時候,整節車廂裡已經只剩下尤放他們兩個人。

“你明明自己可以應付的,幹嗎要叫我?”尤放說。

“沒想到你出手還是那麼快,幾乎連我都看不清。”寧小月理了理衣服,一臉崇拜地說。

“你讓我出手的目的就是考核我的身手是否慢了?”尤放刀說。

“當然不是。”寧小月調皮地一笑,說,“你昨天不是說,現在的世界不需要英雄了,可是你看,這種時候還是需要你這樣的英雄的啊!”

“哦,原來你還是用心良苦啊。”尤放揶揄地說。

“就算英雄不殺人了,英雄救美也很好啊。是不是,哥哥?”寧小月眨著眼睛說。

尤放白了她一眼。

到了市區,尤放陪著這個小師妹瞎逛了一大圈,買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已經是半下午了。

“我看你買了這麼一大堆東西,就沒買一本書?你可是學生啊。”尤放說。

“這可是你說的,我現在是大姑娘了,不是小女孩了,所以要穿的漂亮點,所以我才買這麼多衣服。”寧小月說,將一半的袋子塞到尤放手裡,目光看到尤放身上的衣服,不禁眼前一亮,說,“哥哥,你這身衣服好像是世界名牌呢,我看得上千塊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錢了?”

“不關你的事。”引發說。他有個屁錢,全部的積蓄都買炸,藥花光了,這些衣服全是阿桑給他買的。但這麼沒面子的事怎麼能讓別人知道?

“那肯定是冒牌貨!”寧小月說。

尤放懶得跟她鬥嘴,說:“怎麼現在的女大學生穿衣服都這麼暴,露了?”他想起當年自己上大學時,女生穿的衣服都是很保守的,怎麼才過幾年,世道就全變了?

“這叫時尚,你懂不懂?”寧小月說,“不是我看不起你,你這衣服看起來價值不菲,但說實話,款式太普通了。”

“我又不是唱戲的,幹嗎穿那麼時尚?你小心穿這種衣服又碰到流,氓!”尤放說。

“我今天只是給你個英雄救美的機會而已,哥哥。不要以為我對付不了那兩個垃圾。”寧小月說。

“行,我說不過你。”尤放認輸。

“好吧,既然你認輸了,我就帶你去吃點好吃的。”寧小月伸出食指,一抹鼻子說。

“去哪裡?”

“當然是吃東西!”

十幾分鍾後,尤放來到了市區最繁華的一條小吃街。小吃街不到十米寬,兩側全是低矮的房子,門前都擺著小吃攤,中間的通道上擺滿了簡易的桌子板凳,要想走過去,都得繞來繞去。

“就是這裡?”尤尤放看著亂糟糟的小街問。

“嗯哼。”寧小月一邊說,一邊吞了口口水,“我們從哪一家開始吃呢?就從這家開始吧,這家的‘蚵仔煎’最正宗了。”

“喂,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這些小吃的。”尤放站住說。

寧小月走回來,說:“哥哥,你也太任性了。什麼東西你嘗都不嘗一下,就說不喜歡吃,這怎麼行呢?”說完,拉起尤放就走到一家小攤前。

“請坐,請坐!”老闆娘趕緊上來招呼。

兩人在簡易的桌子前坐下,看著地面髒兮兮的,尤放一點胃口都沒有。這比南華市他住的日月灣的小街還要髒,而且到處都是嗆人的油煙味。

寧小月卻毫不在乎,拿來張乾淨的凳子,將手裡的袋子全部放好,然後點了一大堆小吃。

“喂,寧寧?”一個女孩的聲音叫道。

尤放回頭一看,三個穿著清涼的女孩子提著大包小包走過來。

寧小月一看到她們,也叫起來:“丫丫、小萱、linda?你們怎麼也來了?”

“暑假無聊,就出來逛逛咯,想到好久沒吃這裡的小吃了,就過來解解饞,沒想到竟然在這裡碰到你。暑假過得怎麼樣?也不來找我們玩。”一個黃頭發女孩說。

三個人挨著坐了下來。

“還行。暑假都在家復習功課呢。”寧小月面不改色地撒謊。

“好努力哦。”一個穿吊帶裙的女孩看了尤放一眼,說,“你男朋友?”

“我哥哥。”寧小月說,“我介紹一下,這是丫丫,這是小萱,這是linda,都是我的同學,也是好朋友。”

“你們好。”尤放擠出一絲笑容,說。本想隨便陪小師妹吃點東西就走,現在又來了三個,誰知道她們要搞到什麼時候?

“哥哥?不可能吧?我見過你哥哥,不是上大四那個嗎?”小萱懷疑地說。

“就是,肯定是男朋友。難怪一個暑假都不見你,原來……”丫丫說。

“我就說,學校那麼多優秀的男生都追不到你,原來早就名花有主了。”linda說。

“我重申一次,他真的是我哥哥。信不信由你!”寧小月說。

“不信!”三個人同時說。

尤放正要開口說話,突然前面傳來一陣喧鬧。易小刀扭頭一看,一個黑衣人從小吃街的另一頭跑來,後面還有幾個警察窮追不捨。

“站住!別跑!站住!”警察一邊追還一邊象徵性地喊著口號。

黑衣人身輕如燕,一會兒在地上跑,一會兒躍上桌子,所過之處,桌椅全翻,一片狼藉,後面的警察追得很狼狽。

眨眼間,黑衣人就跑到了尤放跟前,那三個女孩子都嚇得紛紛躲避。尤放也往邊上挪了挪,給黑衣人讓出了路,免得自己遭殃。

眼看黑衣人就要跑掉,一個警察飛起一腳,將一條板凳踢飛,徑直朝黑衣人的後腰飛去。黑衣人沒料到警察中還有這等能人,掉以輕心,竟然被板凳砸到身上,身子向前一撲,腳下也踩空了,整個人從一張矮桌子上摔了下來。

“啊——”黑衣人一身慘叫,趴在髒兮兮的地上。但黑衣人反應相當迅速,甫一跌倒,就爬了起來,奈何地面溼滑,竟然又再次摔倒。

這聲慘叫引起了尤放的注意,因為他覺得有些耳熟。

易小刀將目光移到地上的黑衣人臉上,定睛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

依蘭?

尤放心 裡驚呼一聲,眼前的黑衣人就是和自己一起出谷的依蘭。

當時易小刀男扮女裝出了蘭花谷,就跟依蘭分別了,依蘭沒問他去哪裡,他當然也不會多管閒事問這個。沒想到竟然在夷州島偶遇,而且還是這種情況下。

這時依蘭也看到了尤帆?,眼神中同樣是驚訝。

兩人眼裡同時冒出一個問號:你怎麼會在這裡?

乘著依蘭摔倒的時候,後面的警察已經快速追了上來,最前面的警察已經在三步之外。

形勢危急,一旦警察抓到依蘭,就很難再出手。雖然現在尤放不知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但眼前的形勢很明顯,儘管追的人是警察,但也不得不出手相救了。

想到這裡,尤放假裝受到驚嚇,身子一傾,朝地上倒去,左腳一踢,將一條板凳踢到警察的腳下。為了演得更像真的,衣服右手一掃,將桌子上的小吃全部掃到地上。但考慮到捨不得弄髒價值不菲的褲子,所以趕緊用左手撐在剛才坐的凳子上,才沒有倒下地。

那個警察本來預計一腳踩在地上,然後撲上去將目標擒獲,沒想到腳下突然出現一條板凳,收勢不住,一腳踩翻了板凳,重心頓失,但還是凌空撲了下來,奮力朝依蘭撲去。

依蘭當然知道尤放是在幫她,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情,然後左手在地上一撐,一個翻身,右腳閃電踢出,一腳將失去重心的警察踢到一邊。

此時另一個警察也跟了上來,依蘭人在地上,如果這個警察趕上來飛起一腳,就可以將她踢翻。

事到如今尤放也顧不得許多,只能繼續演下去。於是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轉身想跑,但是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後面仰去,慌亂中一連退了幾步,終於沒有站穩,後背結結實實地撞在追上的警察胸前。

警察被他這麼一撞,只覺得胸悶氣短,人也跟著倒了下去。尤放的力度控制得恰到好處,將警察撞倒後,自己還剛好倒在警察身上。不過為了逼真,雙手在地上一頓亂抓,抓得一手的髒東西。

站在旁邊的三個女孩看到尤放踉踉蹌蹌的樣子,都嚇得捂住了眼睛,嘴裡大聲尖叫著。只有寧小月雖然心裡也是擔心,但神色卻沒有多少改變,她知道對付這種小情況,易師兄是遊刃有餘的。

兩個警察莫名其妙地摔倒,讓後面的兩個警察不禁一愣。明明是尤放將兩人弄倒,但看上去尤放自己也狼狽不堪,正直的警察根本沒有懷疑尤放。

這時,依蘭已經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轉身正要逃逸,一個警察舉起槍喊道:“站住!不然我就開槍了!”

尤放人在地上,已經看到依蘭靴子上的槍套空了,知道她手裡可能已經有槍,以她的身手,很可能在假裝轉身投降的瞬間開槍,而那兩個看上去傻傻的警察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既要讓依蘭安全離開,又不希望她大開殺戒,尤放心中一動,決定冒險一試。

尤放猛地爬起來,腳步踉蹌,準備往邊上走,卻一下子退到了依蘭身邊。看起來是嚇得失魂落魄的樣子。

“抓我!”尤放低聲說。

依蘭會意,側身一把將尤放的脖子摟住,右手的手槍頂到尤放的腦門上。她的手上果然有槍。

“別過來!否則我殺了他!”依蘭冷聲說。

尤放配合地舉起雙手,說:“警官,救我!”

“把槍放下!”一個警察喊。

“放下武器,馬上投降!”另一個警察喊。

地上的兩個警察被摔得七葷八素,一時還爬不起來。

依蘭的嘴角掠過一絲冷笑:“馬上把槍放下,不然我就開槍了!我數三下!一!”

“放開他!”一個警察喊。

“二!”

“你跑不掉的!”另一個警察喊。

“三——”

“慢著!好!我們放下槍!你放開他!”兩個警察慢慢地彎下腰,將手槍放到地上。

“把槍踢開!”依蘭冷冷地發令。

兩個警察輕輕將手槍踢開,但是並沒有踢多遠。一旦依蘭放開尤放,在她消失之前,兩個警察還有時間撿槍。

“踢我一腳!”尤放嘴唇微微動了一下。

依蘭明白他的意思,當下鬆開尤放,習慣性地一抬腳,她修長的小腿沿著尤放的雙腿之間踢上去,不偏不倚地踢在尤放的下,身。

“啊——”尤放慘叫一聲,頓時朝前衝去,將兩個警察撲得連連後退。

這次他不是裝的,依蘭那一腳踢得太專業了,他感覺下,身都要炸開了。

“哥哥!”寧小月看出尤放的痛苦不是裝的,大叫一聲,衝了過去。

要是換在平時,如果尤放受傷,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向依蘭進攻。但是旁觀了這麼久,她早已明白尤放其實是在幫這個黑衣美女,於是只狠狠地瞪了依蘭一眼。

依蘭一腳踢出去,馬上便意識到踢錯了,她只需在尤放屁,股上踢一腳,將他踢到警察那邊去就是了。但是職業習慣的原因,她對付男人都是一招致命,所以這種角度她的首選當然是踢下,身了。還好她當時意識到這次踢的是尤放,腳下有所保留,否則尤放現在只怕已經可以進宮了。

踢都已經踢了,後悔也來不及。依蘭抱歉地看了一眼哀嚎的尤放,轉身飛快地離去。

“先生,你沒事吧?”兩個警察扶住尤放問。

尤放已經痛得呲牙咧嘴,心裡大罵依蘭惡毒,自己好意救她,她卻對自己痛下殺手。

“沒、沒、沒事。”尤放結結巴巴地說。難道還讓警察送他去醫院嗎?

聽到尤放說沒事,兩個警察巴不得,趕緊將尤放交給衝上來的女孩,撿起槍朝依蘭消失的方向追去。

“呼叫總檯,我是警員9527,這裡有同仁受傷,馬上派救護車過來,地點是……”兩個警察一邊呼叫援助,一邊跑得沒影了。

直到這時,三個女孩才敢走過來,圍著尤放。小吃店的老闆也紛紛走了過來,圍著看熱鬧。

尤放雖然疼痛難忍,但因為是隱秘部位,讓人圍觀還是很不好意思,於是擠出笑臉,故作輕鬆,暗地裡卻在直抽冷氣。

“你真的沒事?”linda打量著尤放的受傷部位問。

“真的,真的沒事。”

“剛才真是太危險了!”丫丫說。

“呵。”尤放傻笑,他說不出話來。

“寧寧,你還是帶他去看醫生吧?”小萱說,“那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哦。”

熱心的觀眾也紛紛說:“是啊,要看醫生的。”

“看看有沒有骨折吧。”

“你那個有骨頭嗎?”

“沒骨頭就不會折了啊?”

“那可是男人的*,要是不,舉就麻煩了。”

“是啊,男人不,舉,真是奇恥大辱。”

“不舉是因為心理因素,跟受傷沒關係。”

“誰說的?那我踢你一腳,看你舉不舉得起來?”

“我踢你!”

“我踢你!”

……

尤放簡直覺得這是奇恥大辱,只想找個下水道鑽進去,趕緊說:“妹妹,我們……走吧。”

寧小月俏臉通紅,低頭說:“好吧。”

匆匆告別三個同學,寧小月扶著尤放離開了小吃街,心裡在想著這下學校要鬧翻天了,自己還不知怎麼跟別人解釋這件糗事。

一路上也沒有可能發生什麼意外了,兩人走到車站,乘通勤列車回到郊區。出了車站,寧小月提著所有的袋子,還騰出一隻手攙扶著尤放。

“喂,這事……你千萬別跟師父說。”一出車站,尤放就說,“師父最不喜歡我們惹事生非了。”

“哼。”寧小月不置可否,問,“你認識她?”

“嗯?”尤放略一遲疑說,“不認識。”

“不認識?”寧小月一把甩掉尤放的手臂,“不認識她你會幫她?萍水相逢,拔刀相助?”

“我可沒幫她。”尤放打了個趔趄,說。

“尤放,你太不老實了!”寧小月一手提著袋子,一手指著尤放說,“你裝瘋賣傻騙騙別人還可以,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哈哈,沒想到這也被你看出來了。不過我也不輕鬆,你看我這一手的黑泥。”尤放說。趁著將警察撞倒在地的時候,他已經在警察的制服上擦了很多次了,但還是沒有完全擦乾淨。

“你別轉移話題,我是問你,那個外國女人是誰?”寧小月逼視著他說。

由於她不自覺地抬高了聲音,路人不禁紛紛側目。

“你的聲音不能小一點嗎?”尤放說,“行了,我承認我是看到她長得漂亮,身材又好,所以忍不住英雄救美了。你自己說的,我這種英雄,現在也就這點用處。”

寧小月也覺得自己的聲音大了,壓低聲音警告:“你是向我坦白還是向師父坦白?”

尤放站住,在路邊的一段木籬笆上坐下,吸了口冷氣,說:“她是蘭花社的殺手。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在這裡出現。”

“就是你在南華救的那個?”寧小月放下袋子說。

“不是。”尤放說,腦海裡在回想著當時的情形,“看來她還沒有完成任務。”

“你怎麼知道?”寧小月坐下來,問。

尤放皺眉看了她一眼:“如果她得手了,警察還會對她那麼客氣嗎?有槍不開,跟著她跑馬拉松?”

“那你還打算再去找她?”寧小月問。

“我去找她幹嗎?”尤放瞪眼說,“我又不是她的搭檔,關我什麼事?”

寧小月說:“她踢了你一腳,你不報仇?”

尤放怒道:“你要敢再提半句,我就先找你報仇!走,回去!”說完,朝村子走去,儘量裝得若無其事。

寧小月吐吐舌頭,提起袋子,跟在後面。

剛到院門口,尤放便發現了院子裡的血跡。血跡零星,一直延伸到屋子裡。

尤放神經一緊,心裡一驚,抬手示意寧小月停下,然後輕輕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剛剛走近門口,“噗啦”一聲,一隻母雞從門後飛了出來,驚慌失措,雞毛亂飛,差點撞到尤放的頭。尤放側頭讓過,緊跟著一個人影也衝了出來,手裡還舉著一把滴血的刀。

師父?

尤放感到一陣寒意,顧不得許多,竄上一步,借勢一彈,一個凌空迴旋飛踢,右腳朝來人手裡的刀踢去,左腳跟著踢向來人的胸口。

“不要!”

寧小月在院門口大叫一聲,尤放不知何故,但早已收勢不住。

只聽到砰砰兩聲,兩腳都命中目標,一把沾滿鮮血的菜刀脫手飛出,呼呼呼呼,劃破空氣,撲地一聲砍進院子裡的一棵樹上,刀身兀自顫巍巍的。同時,來人也沒料到一出門就遭襲擊,半點準備沒有,被結結實實地踢中胸口,呼地橫著飛了出去。

幸而來人的反應也快,雙手在牆上一按,身子凌空調轉,雙腳在窗臺上一蹬,化解了去勢,然後跌到地上。因為已經化解對方力量,所以跌下來雖然有點狼狽,但還是穩住了重心,左膝跪地,右腿曲張,左手撐著地面,右手向下四十五度斜斜展開,起到平衡作用,立刻準備還擊。

“尤師兄?”以非常瀟灑的姿勢跪在地上的年輕人看清了襲擊自己的人,不禁脫口叫道,跟著收勢,站了起來。

但是尤放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卻有點陌生。更要命的是,剛才突然出手,而且用的都是腳步的力量,舊傷未愈,褲襠那麼一扯,下,身的疼痛傳到大腦,尤放一個勁地倒抽冷氣。

這時,寧小月已經將那只母雞抓住,一手提著,走了過來。“尤師兄,你怎麼連葉師兄都不認識了?”

尤放這才反應過來,說:“你……你是……葉師弟?”他記得自己走的時候,葉師弟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白白淨淨的,長得很秀氣,眼前的年輕人眉宇之間雖然還是斯文秀氣,但皮膚變黑了,嘴角也有胡渣子了。難怪自己一時都沒認出來。

“尤師兄,你怎麼了?”葉小刀看到尤放牙關緊咬,痛不欲生的樣子,關心地問道。

“哦?喔,沒事。”尤放趕緊擠出笑容,說,“剛剛出手太過突然,好像有點肌肉拉傷。”

“是啊,尤師兄現在嬌氣了。葉師兄,你沒事吧?”寧小月笑著說,臉上卻紅彤彤的,把尤放搞得很不好意思。

“對了,葉師弟,我沒踢傷你吧?”尤放問。

“沒事沒事。”葉小刀說著,接過寧小月遞過來的母雞,說,“謝謝小師妹。”眉眼之間還帶著一絲羞澀。

“不客氣,葉師兄。”寧小月倒是大大方方地,說,“為什麼我們中間就沒有一個人會殺雞呢?”

葉小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師父說我們就要離開這裡,讓我殺一隻雞晚上吃,沒想到一刀沒殺死,它在院子裡跑了一圈,好不容易被我趕到屋裡,結果還是沒抓住。還是小師妹身手敏捷,竟然輕輕鬆鬆就抓住了。”

尤放聽在耳裡,笑在嘴裡,說:“寧師妹,你看葉師弟多會誇你。”

寧小月臉一紅,說:“葉師兄,這只雞被你殺了一刀,又跑了個馬拉松,血都流了一地,大量失血才被我抓住的。”

葉小刀說:“不好意思,我晚點來打掃。”

尤放問:“師父呢?”

葉小刀說:“師父買酒了去。對了,我得趕緊去殺雞了,要不又該捱罵了。”

“喂,尤放,你什麼意思?”看到葉小刀進去,寧小月壓低聲音衝尤放吼。

“什麼‘什麼意思’?”易小刀說。

“哼!”寧小月招牌動作似的食指一抹鼻子,“你要是敢亂點鴛鴦譜,小心我再給你補一腳!”然後進去了。

尤放下意識地雙膝併攏,做出防衛動作,卻痛得呲牙咧嘴。

晚餐很豐盛,一隻六七斤重的老母雞,足足有三大碗,雞雜還有一碗,再加兩個院子裡種的蔬菜,四個人吃一桌子的菜。

天刀一邊喝著酒,一邊招呼著徒弟們吃菜。“這只老母雞可是我養了一年多的,跟你們一樣,我也是看著它從小長大的。現在非常時期,我們要離開這裡了,老母雞也該有它的歸宿。來,吃了它,就當是我們帶著它上路。哈哈。”

“師父真是豪爽之人。”葉小刀說。

“葉兒最會說話。”天刀笑著說,“想當年我們九兄弟還在軍隊裡的時候,不帶水不帶糧,在叢林裡作戰,隨便一呆便是幾個月。不敢生火,吃的東西都是生的,打獵都得用刀,不敢開槍,怕暴露自己。獵到的熊、蛇、鱷魚,都是用刀割下一塊,生吃下去。咬一口,滿嘴都是血……”

“師父!”寧小月嘟著嘴叫道,“您還讓不讓我吃飯了啊?”

“哈哈哈哈……”天刀大笑,說,“好,不說了。說後面。後來啊,出了叢林,回到軍營,有火了,有熟食吃了,一隻蒸熟的老母雞,九隻手那麼一抓,眨眼就沒了。搶得可起勁了。嚼得滿嘴流油,那感覺——真叫幸福!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難得。尤放離開我們五年,難得現在又回來了!來,喝酒!”

天刀端起酒杯,朝尤放示意,尤放只得端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葉小刀也是照樣只喝水。

只有寧小月,一把抓起師父的酒瓶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說:“師父,我陪您喝!”說完一口喝了下去。

尤放瞪大眼睛:“寧師妹能喝酒啊?”

葉小刀看著寧小刀,說:“小師妹都是跟著師父喝起來的。”

天刀說:“唉呀,現在這世道,真是變了。你看我九個徒兒,男的都不喝酒,女的都喝酒。寧兒愛喝,但酒量不行;風兒呢……風兒……酒量好啊……唉……”

“師父,對不起。”尤放低聲說。風師姐是因他而死的。

“喝酒!來,喝酒!”天刀強忍心頭悲痛,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說,“作為一個殺手,還是不喝酒好啊。酒精會降低神經中樞的反應速度,攻守都會受到影響。但是俗話說得好,‘遇飲酒時須飲酒,得高歌處且高歌’,生亦何苦,死亦何哀?”

天刀一邊說,一邊親自倒滿四杯酒,說:“來,為你們死去的師兄、師姐幹一杯!”

尤放心情沉重,端起酒杯,將苦澀的液體倒進嘴裡,吞了下去。他感到嗓子眼一陣發燒,彷彿整個食道都被什麼東西燙傷了,酒氣從鼻子裡衝出來,讓他有點頭暈目眩。

葉小刀雖然不喝酒,但其實還能喝一點,一杯酒下去也沒有什麼事。

寧小月早已喝過幾杯酒,俏臉升起兩朵紅雲,再喝一杯,已經感到頭重腳輕。

只有天刀老人,還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似乎要將所有的不快,所有的悲痛,都喝進肚子裡。

接下來,誰也沒有心情再吃飯,尤放和葉小刀陪著師父和師妹,看著他們喝酒。

寧小月已經連頭都直不起來了,還要倒酒。尤放抓住她的手,奪過酒杯,說:“師妹,你不能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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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擰小月轉過頭,衝著他傻笑一聲,然後倒了下來。

尤放趕緊挪開椅子,上前接住了她。她已經完全醉了。

尤放看著不省人事的小師妹,暗自嘆了口氣,回頭說:“葉師弟,你送寧師妹回房去吧。”

“嗯。”葉小刀走過來,抱起寧小月,朝後面的房間走去。

看到葉小刀走了,天刀抿了一口酒,說:“尤放,事情已經過去了,你不必自責。為師也不想再提此事,只是……只是……”竟然說不下去,眼角濁淚閃爍。

尤放說:“師父也不要太過悲痛。我們一定可以為師兄師姐報仇的!”

“唉。”天刀長嘆一聲,說,“你也出去吧,為師再喝一會兒。”

“是。徒兒告退。”

尤放說著,退了出去,走到院子裡的葡萄架下,坐進搖椅裡。

外面已經是繁星滿天了。

寧小月的房間裡。

雖然不是第一次進入小師妹的閨房,但葉小刀還是有點臉紅心跳,尤其是此刻小師妹就在懷裡,粉嫩的小臉一片潮紅,還帶著甜甜的笑容。

葉小刀心如鹿撞,趕緊將小師妹放到床上,為她脫去鞋子,蓋上一點被子。

“葉師兄……”寧小月突然叫了一聲。

葉小刀回頭,寧小月又沒了聲音。“我去給你倒杯茶來。”

葉小刀回到前廳,倒了一杯濃茶,端進了寧小月的房裡。他坐在床沿,將寧小月扶起,說:“來,小師妹,喝點茶。”

“唔……”寧小刀靠在他懷裡,突然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口齒不清地喊,“葉師兄……”

哐!茶杯被寧小月一碰,頓時翻了,茶水全倒在葉小刀的衣服上。

葉小刀壓住狂跳的心,說:“小師妹,我在這裡。”

寧小月仰起脖子,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容,然後湊上香唇,吻在葉小刀的嘴上。

葉小刀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呆了,一時不知所措,只得任憑小師妹用力地吻著自己,一條滾燙而溼滑的舌頭在他的嘴唇上不停地舔舐。

他受寵若驚,從他開始懂事起,他就暗暗地喜歡上了這個比自己小兩歲的小師妹。隨著小師妹慢慢長大,從一個小女孩長成一個出眾的大姑娘,葉小刀發現自己對小師妹的感情越來越深。但是,雖然小師妹和自己的關係一向不錯,常常在一起也是無話不說,他卻可以明顯感覺到,小師妹對自己的感情完全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種,那只是一種親情。而他,卻希望從小師妹這裡得到愛情。

然而,今天小師妹怎麼突然一反常態,還這麼主動地獻上熱吻。這讓他驚喜之餘也有些忐忑不安。

寧小月鬆開滾燙香唇,喃喃說:“尤師兄……寧兒……寧兒……喜歡你……”

這回葉小刀聽清楚了,小師妹叫的根本不是“葉師兄”,而是“尤師兄”,可是他之前竟然聽說了,自以為小師妹是在叫自己。

葉小刀頓時從天堂跌入地獄,原來小師妹昏過去之前看到的是尤師兄,以為現在送她回房的還是尤師兄,沒想到陰差陽錯換成了他,結果小師妹是吻錯了物件。

“小師妹,你該睡了。”葉小刀說著,將寧小刀的手臂用力掰開,扶她躺下,蓋好被子,然後退了出去。

他沒敢再去倒一杯茶來,萬一小師妹等下睜眼看到是他,那就麻煩了。

葉小刀失魂落魄地走到前廳,師父還在喝酒。

“寧兒睡了?”天刀低頭喝酒,頭也不抬地問。

“睡了。”葉小刀說著,走到桌前,拿過師父的酒瓶,倒了滿滿一杯,一口喝下去,也不出聲,放下酒杯就走。

天刀抬起頭,看著徒弟這個反常的舉動,一臉的疑惑。

葉小刀想到葡萄架下看看星星,卻被早一步佔了搖椅的尤放嚇了一跳。

“尤師兄?你也在這裡啊?”葉小刀退開一步,準備離開。剛剛小師妹還把自己誤當作尤師兄而獻上熱吻,現在看到被自己無意中冒充的人,自然覺得不舒服。

尤放察覺他的意圖,坐起來說:“葉師弟,我有話想跟你說。來,坐下說。”

葉小刀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到矮幾前坐了下來。“尤師兄,你想說什麼?”

尤放將目光轉向夜空,說:“我害了那麼多同門,現在還要連累你們,你們會恨我嗎?”

葉小刀神色一動,說:“尤師兄,我們九個同門,就是一條命,這是師父從小就教導我們的。所以,我們怎麼可能會恨你呢?”

尤放看著葉小刀,說:“可是,我是多管閒事才帶來這種的結果的。我知道,師父嘴裡不說,但他的心裡是很傷心的,對我,多少也有些責怪之心吧。”

“尤師兄,你不能這麼想。”葉小刀說,“我們既是同門,那麼就一定要團結一致。不管誰有麻煩,我們都會全力相助,而不會去計較那是什麼樣的麻煩。換了是你,看到其他同門有難,也一定會鼎力相助的。至於師兄師姐的傷亡,那是很正常的風險,我們心裡都清楚,所以不可能有人怪你、恨你的。”

尤放倒在椅子裡,說:“可是,我離開師門五年,什麼都沒幫到你們啊。”

葉小刀說:“尤師兄,事到如今,你真的不能再這麼自責了。《論語》說:‘成事不說,逐事不諫,既往不咎。’過去的事情,再自責,再後悔,也是於事無補的。現在我們惟一要做的就是,推翻這兩大黑道組織,為師兄、師姐報仇!你一定要振作,要堅定!”

尤放說:“師父說得沒錯,你不僅會說話,而且說得都很有道理。好一個‘成事不說,逐事不諫,既往不咎。’聽了小師弟的話,讓我茅塞頓開啊。”

葉小刀露出微笑,說:“不過有一件舊事我必須得告訴你。其實風師姐很喜歡你,只是因為她比你大,不敢說而已。”

尤放臉色一變,說:“我知道。”

葉小刀說:“但你不知道的是,你上次離開之後,風師姐一個人偷偷地去喝酒了。師父說風師姐的酒量好,但那一次,風師姐可是醉得完全不省人事。幸而我看她不對勁,悄悄跟了去,最後把她背了回來。”

尤放神情黯然,說:“我何德何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僅想到了對自己一往情深的風師姐,還想到了不惜獻出清白之身救自己的喬弦,以及芳心暗許卻不願承認的阿桑。他是個聰明人,哪個女人對他的感情他看不出來?他也知道還有另外一些女子對他也有好感,但他明白,只有這三份感情才能稱得上是愛。

“我想,可能是因為尤師兄生性敦厚,心地善良,與我們有著不同的理想吧。”葉小刀說,想到小師妹,又說,“女人,不管年紀大小,都更喜歡可靠的男人。”

尤放聽他這麼一說,心裡隱約猜到他的意思,說:“你覺得小師妹怎麼樣?”

葉小刀神色一亮,說:“聰敏、可愛、漂亮,很好。”

尤放說:“你喜歡她嗎?”

葉小刀神色一黯,說:“如果她不喜歡我,我喜歡她也是白搭。”

尤放心有不忍,說:“我幫你。”略微一頓,補充說,“等把正經事徹底解決了,我一定幫你。”

“真的?”葉小刀大喜。

“我發誓。”尤放說著,拍了拍葉小刀的肩膀。

接下來的幾天,尤放一邊偷偷養傷,一邊等著各位師兄的到來。除了龍師兄有傷不能前來之外,還有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兄三人會前來會合。

師父預計,一個星期之內,人員就可以到期,然後尤放前往蘭花谷與十一娘協商聯手的事,師父帶著其他人去找大師兄。如果十一娘願意聯手,那麼大家在共同協商復仇的計劃。要是十一娘不願意,那麼易小刀就從蘭花谷趕去和大部隊會合。

不過天刀對十一娘充滿信心,相信可以聯手成功。那樣的話,“新九把刀”可能會前往金三角,將那裡作為根據地,因為那裡得天獨厚的地勢,十九萬平方公裡的土地,全是叢林,易守難攻,非常適合打游擊。

經過幾天的休息,尤放的傷已經好了很多,雖然平時動作過大,褲襠摩擦時還會疼痛,但一般情況下,已經不再痛了。

小師妹還是像之前一樣,整天嘻嘻哈哈、瘋瘋癲癲的,在他面前還是沒大沒小,心情不好的時候直接叫他“尤放”,心情一般時叫“尤師兄”,心情很好時叫“哥哥”。不過當她叫哥哥的時候,臉上總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笑,讓人感覺很花痴,笑得尤放莫名其妙、毛骨悚然。

平時嘰嘰喳喳的她這次倒是真的替易尤放保密了,使得尤放隨口編的那個“肌肉拉傷”的藉口得以瞞天過海。但條件是,在適當的情況下,她可以差事尤放。

這天,閒來無事的她跟著尤放在村子裡散步,走著走著推說累了,讓尤放背她。

尤放身上有傷,自然不願意。

“你別裝了,都這麼多天了,早就好了吧?”寧小月說。

“你又想威脅我?”尤放瞪著眼睛問。

寧小月把尤放瞪回去,抬起右手食指,在鼻尖上一抹:“不可以嗎?”

尤放吞口口水,說:“可以。”

尤放雖然接觸的女人不少,磕磕碰碰的時候也不少,但揹著寧小月,卻不敢用手託著她。

“喂,你這叫什麼背啊?我都滑下來了!”寧小月跳下來,不滿地叫。

“那不能怪我。”尤放辯解。

“好啊,尤放,你不老實!”寧小月警告說。

尤放苦笑一聲,這種小孩你跟她計較,只有把自己氣死。

再次背上她,只得用兩手托住她的大腿。她穿的是裙子,站著的時候裙襬是可以遮住大腿的,但一背上去,裙襬就垂到後面去了。尤放兩手託著她細滑的大腿,手感上佳,心裡卻不是滋味。這明明是自己的妹妹,自己還說要幫葉師弟撮合他們倆的,現在自己這樣做,感覺有點對不起葉師弟。

寧小月卻不管,摟住他的脖子,緊緊貼在他的背上,豐滿的胸部更是壓得緊緊的,隨著他一步一步走路,還一彈一彈的。

兩個小孩看到了,竟然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拍手叫:“豬八戒背媳婦,豬八戒背媳婦……”

尤放有點害羞,說:“下來吧,小孩子都在笑話你呢。”

寧小月摟得更緊,說:“我當你媳婦那是便宜你了!”

尤放怕玩笑開得過了,假裝一個趔趄,說:“扭到腳了!快下來!”

寧小月一聽,趕緊跳下來,理了理裙子,正要慰問,尤放已經快步走遠了。

剛剛回到小院,葉小刀走出來,說:“尤師兄,師父正要找你。”

“哦。”尤放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問,“什麼事?”

“不知道。”葉小刀說。

尤放走進屋裡,天刀正坐在桌子前喝茶。這幾天,他一直躲在屋裡,計劃著全盤的行動。

“師父,您找我?”尤放說。

天刀放下茶杯,抬起頭來,說:“尤放,有一件事我想讓你去辦。你可能不熟悉地方,但你幾個師兄都還沒到,葉兒又太年輕,我不放心,所以只能讓你去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