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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燕青豔遇

陳宗善被殺之後,高俅恨宋江殺他親信,親自上本求天子降詔剿滅梁山賊寇。

徽宗正拿不定主意,文班中走出一人,跪倒在地,口稱“萬歲,梁山水泊八百湖泊四通八達,若派大軍徵繳,賊寇四散奔逃空耗錢糧,若派小軍征討,不知地勢反被賊寇所害,徒增傷亡,微臣認為,梁山草寇若不出水窪之地終難剿滅,臣斗膽,再去詔安”

高俅面有不悅,卻沒有多說,蔡京笑而不語。

出班之人正是太尉宿元景,此人做事沉穩及有分寸,平日裡與高俅蔡京互有往來,頗得徽宗賞識。

徽宗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推說自己頭痛,叫眾臣暫且散朝,等明日再議梁山之事。

散朝之後,高俅憤憤而去,宿元景與蔡京相對一笑各自離去。

晚間,宿元景親自來高俅府上拜望,高俅推說自己身體有病,不肯見面。

宿元景笑著對管事說道:“我今日此來正是救治太尉疾病而來”

管事又進內宅回稟,高俅無奈,只好叫人請宿元景入府

宿元景見到高球之後滿面堆笑,說道:“高太尉,宿某朝堂之上幫你大忙,因何怨恨於我”

高俅並未答話,宿元景毫不在意,接著說道:“若陛下降旨要你去剿滅梁山,太尉不但無功而且有過,宿某為太尉擋下一樁禍事,太尉卻不自知”

高俅怒道:“梁山草寇不足為懼,天兵到處踏為齏粉,有何禍事”

宿元景笑道:“太尉此言差矣,梁山八百湖泊牽連縱橫,湖上蘆葦叢生水道龐雜,縱有千軍萬馬也難得施展,太尉此去若是無功,空耗錢糧聖上怪罪:若是冒進,深入險境難免有失,聖上依然怪罪,梁山人馬久居水泊之中,進退有據往來隨心,太尉可有破敵之法”

高俅聽宿元景此言有理,也就收了怒氣笑臉說道:“倒是老夫錯怪大人了”

宿元景吃吃笑道:“梁山毛賊借水窪棲身難以捉拿,若將其誆出梁山,猶如虎落平陽,若將其禁錮於朝堂之中,更好比猛虎入籠任人宰割,太尉與梁山賊人有舊怨,何故阻我用這困獸之法”

高俅聽罷哈哈大笑,用手拍著宿元景的肩膀,口中說道:“元景好算計,高某錯怪你了”

宿元景留在高俅府上徹夜長談,次日天明,他早早進宮去見徽宗。

徽宗趙佶也是早早起床,正在御書房中踱步,他也在焦急的等著宿元景的回信。

原來,宋江自從陳宗善走後心情十分煩悶,他知道經過此番折騰,寨中眾兄弟反對詔安的聲音越來越大,徽宗也會怪罪自己欺君罔上,想要詔安越發困難。

正在他心情煩悶的時候,盧俊義來了,他找到宋江商議如何讓徽宗再次降旨詔安,宋江苦笑,嘆息道:“經此一鬧,在想詔安難上加難”

盧俊義笑道:“公明休要煩惱,我倒有一計,或許值得一試”

宋江立刻來了精神:“員外有何妙計只管講來”

盧俊義笑道:“我聞徽宗崇信之人多為朝堂佞臣,有一人最得徽宗寵愛,卻不是朝中官員,若得此人相助,詔安之事依然可行”

宋江問道:“但不知員外所指何人”

盧俊義笑道:“便是那京師重地勾欄院中花魁娘子李師師,她與燕青頗有交情,若讓小乙多帶金銀前去求她,或許尚有回旋餘地”

宋江大喜,立刻派人把燕青找來,讓他立刻動身,一定趕在陳宗善回京之前把事情辦妥。

其實,燕青與李師師認識不久,只不過倆人算是一見鍾情。

元宵燈節之時,燕青和李逵來京師賞燈,撞見李師師在閣樓之上看風景,他見李師師貌美如花沉魚落雁,就算是古時候的四大美人也不過如此,不覺得看呆了。

李師師也見樓下有個小夥子傻愣愣的朝自己看,如果是旁人他根本不用搭理,偏趕上看她的人是個英俊少年,燕青是武人,身材勻稱健壯、樣貌俊秀、氣度非凡,遠比那些紈絝子弟討人喜歡。

李師師對著燕青嫣然一笑,隨手丟下一隻真絲手帕,轉身回房。

燕青看得如痴如醉,見李師師轉身離去,不覺得頗感失落,他拾起李師師丟下的手帕細看,見上面繡的是鴛鴦戲水圖,恍然大悟,不僅喜上眉梢。

李逵算是個土包子進城看啥都新鮮,當年他也在江州住過一段時間,只不過那裡沒有京城這般熱鬧。

燕青樓下看美人如痴如醉,李逵則是買了一堆花哨東西,有些東西幹嘛用的他都不知道,他只見到有人買,他也跟著買,反正李逵有錢,他也不識數,一文錢的東西他硬是用散碎銀子去買,如果商販沒錢找零,他就全給人家了。

燕青見李師師離去,立刻拉著李逵朝李師師家中走去,這燕青也曾經在風月場裡混過,自然知道一些門道。

李逵傻乎乎的跟著燕青來到一處院落,園中女子迎來送往十分熱鬧,樓上樓下笙管笛簫之聲不絕於耳。

園中老鴇子見門外走進二人,前面是俊俏的小夥子,風流倜儻儀表不俗:後面跟了一個黑乎乎的大漢,猶如直立行走的大狗熊一樣,她不敢怠慢一陣風似的迎了上來:“二位公子有些面生,可是頭一次來我家吃茶”

李逵甕聲甕氣的說道:“灑家是來吃酒的,不吃茶”

老鴇子嚇了一跳,趕緊走到燕青附近,和李逵儘量拉開距離,就如同路人躲避大狼狗一樣。

燕青給老鴇子施了一禮:“回媽媽,某家想要見見這手帕的主人”

老鴇子接過手帕,臉色便沉了下來,他把手帕甩給了燕青:“這手帕的主人不是誰想要見就能見的,就算是朝中大員也要先通稟之後看姑娘是不是願意見”

李逵叫道:“他有甚能耐,惹惱了灑家,拆了你這破園子”

老鴇子看著李逵心裡害怕,他從未見過這麼兇悍的惡人,生怕李逵一巴掌把她拍死,就在他想要叫園中護院的時候,被燕青攔住了:“媽媽不要見怪,我兄長是個粗人,休要與他計較”

燕青一邊說話一邊從腰裡摸出一錠金子交給老鴇子:“還請媽媽幫我通稟一聲,小生感激不盡”

老鴇子看出來李逵腦袋缺弦,也不和他計較,拿著金子跑上樓去了。

那李師師本是京都名妓花中魁首,他出身官宦人家,父母早亡,他兄長惹上了官司,無錢打點官府,只得將她賣到勾欄妓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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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子見李師師生的美貌,於是刻意栽培。李師師十六歲出道之時已是能歌善舞,精通音律,詩詞歌賦也是樣樣精通。京城中能與李師師見上一面的多是達官顯貴位高權重的大人物,尤其是徽宗趙佶在一次偶然機會見到李師師之後更是魂牽夢繞無法自拔。

自從徽宗開始寵幸李師師,再也沒有人能夠隨意見到她了,有些朝中大員竟然給李師師送上厚禮,不為見她,只求他在皇帝面前對給美言幾句。

李師師現在只是表面風光,她也知道,一旦自己年老色衰就會被徽宗嫌棄,到那是,自己的處境恐怕會很難。

人在空虛煩躁之時難免要找些樂子釋放自己,這李師師偏愛俊俏後生,她整天在欄杆上閒坐,見有模樣俊俏的小夥子就故意勾引。不過這些小夥子很少有人可以過得了老鴇子這一關,只要他們不交出足夠銀兩,想摸李師師的手都難。

今天老鴇子得了一定金子,自然是喜不自勝,他一溜煙的跑去李師師房中,拉著李師師的手說道:“女兒快來,園中來一俊俏後生想見你,那後生出手闊綽,模樣又好,包你喜歡”

李師師早就隔著門縫看到燕青進來,他生怕老鴇子有把人趕走,沒想到老鴇子不但沒有趕走客人,反而十分高興的讓她接客。

樓下燕青把李逵安排在一個小屋內吃酒,他自己去見李師師。

那李師師乖巧伶俐能說會道,燕青也是八面玲瓏見多識廣的人,倆人在屋中越說越投機,當說到音律的時候,李師師竟然拿起了長蕭要為燕青吹奏一曲,燕青以古箏附和。就再倆人你儂我儂的時候,樓下李逵惹出了亂子,他獨自喝酒有些無聊,正要出門尋找燕青,卻遇到幾個禁軍入園取樂,一人見李逵兇惡,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在官府緝拿榜文中見到過,也想其他就是梁山泊的黑旋風李逵,於是呼喚同僚上前拿人,被李逵幾斧子砍倒三四個人,此時李逵兇性大發,他隨手將燭臺丟在紗幔之上,歷時引起了火災。

燕青聽到樓下吵鬧,開門觀看,正見李逵發瘋,他知道此處不可久留,立刻跳下樓去拉著李逵逃離了李家。

經過李逵這麼一鬧,京都全城戒嚴,燕青也只好早早的帶著李逵溜回來梁山。

回到梁山之後,燕青始終對李師師念念不忘,他也時長在盧俊義跟前提起。

這次詔安不成,盧俊義就想起了走李師師的門路,所以他和宋江一拍即合,所以給燕青多帶銀兩,催他儘快起身,為了穩妥起見,宋江還派戴宗與樂和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