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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皇后有喜

名門嫡後濟北侯入葬後,眾多弔客隨隊伍回江家用了最後一場喪宴,這場後事到這裡終告落幕——興師動眾的結果,是整個京城都疲憊不堪,作為主家的江家,更是人人筋疲力盡,累得話都不想多說一個字。

所以和家順理成章提出接和水金回孃家安胎:“府上才忙完大事,水金偏有孕在身,沒得再給你們添麻煩!家裡正好有人手,照顧她些ri卻也方便。”

和氏當年謀害和水金腹中嗣原是事出有因,更因此連累嫡長孫身故,究竟親生血脈,心裡也不是不愧疚的,如今倒是很期盼和水金能夠平安生產,所以欣然答應下來:“我正說家裡如今忙得團團轉,上上下下都累得夠嗆,別疏忽了這孩!”

這件事情除了和水金跟她孃家母親驚心動魄了一番外,也就秋曳瀾暗中觀察給捏了把汗,其他人都沒放在心上。

不僅僅是不知道和水金頭一個孩沒了的內情,也是因為秦國公決定趁江天馳還在跟前、活著的兒們都齊了的機會,宣佈一件大事——立世!

其實這事說是大事也有點名不副實,因為對於一個公爵之家來說,立世當然是大事。但秦國公年之後,爵位會傳給誰,這個實在沒什麼意外的,肯定是嫡長!

事實也確實如此,秦國不出所料的請立江天騏為世,江後跟皇帝也不出所料的下旨允諾……

比較意外的是,皇帝的聖旨中另外提到:“兩代鎮北大將軍這些年來戍衛北疆,忠心耿耿,勞苦功高……”狠誇了一番濟北侯跟江天馳之後,就表示要加恩濟北侯之江天驂,令他可以不降而襲爵;至於江天馳,則是加封爵位。

考慮到長幼有序,爵位當然不可能是國公,也不是侯爵,而是伯。

鎮北伯。

這個封爵等於是承認了江家對北疆的控制。

“此乃微臣份內事,不敢受陛下之賞!”江天馳毫不遲疑的推辭——然後聖旨再誇,他再推辭,君臣兩個心照不宣的把詔辭這套演完,江天馳才連聲說著“受之有愧,不敢負陛下”之類的話,勉為其難的接旨受爵。

跟秦國公拖到此刻才立世不同的是,江天馳受爵後次ri就請立了世。

“伯爵爺也孟浪了,回來才幾天,才封伯爵哪,就立世做什麼?”午後,胡媽媽一邊給小香爐裡丟進幾隻金橘燒出清香味道,一邊輕聲向陶老夫人抱怨,“八公這兩ri倒是孝順樣,但實際上……”

“小八實際上是個什麼東西,你道馳兒真不知道呢?”陶老夫人淡淡道,“你當他是傻的麼?京裡告訴他什麼他就信什麼?小八那點兒事情,隨便打發個下人在京裡茶樓酒肆之地問一聲,能聽十天十夜不帶重樣的!這都能瞞他到現在,除非他這次回京時,上墜馬摔壞了腦!”

胡媽媽訕訕道:“老奴就是覺得對十九公不公平!十九公多孝順懂事多能幹啊,爵位給八公,容老奴說句誅心的話,真是糟蹋了!”

“你這是站在十九這邊想,所以覺得他不做世委屈。”陶老夫人搖頭道,“但站在做父母的角想,世選嫡,兩個嫡一個能幹一個紈絝,那當然是立紈絝的那個——能幹的那個可以自己去掙爵位、謀出;紈絝的那個,你不給他爵位,是要他在父母過世之後,迅速揮霍完分給他的家產,然後一家靠兄弟過活、看弟媳婦和侄侄女們的臉se嗎?”

胡媽媽一想倒也是:“十九公ri後執掌了鎮北軍,不怕沒有封爵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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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老夫人嗤笑:“爵位,對於臣來說是畢生榮耀,對於天家來說也就是一道聖旨,外加每年撥下的那點錢糧而已!有什麼好稀罕的?也就是朝海還在,不好偏心四房。不然天鸞現在就可以給十九封爵了!”

當年秋風還是出身草莽呢,不也封了伯爵?

“只是……”胡媽媽被陶老夫人教訓了一番,說話就有點吞吐。

“怎麼?”

“老奴總覺得伯爵爺對十九公不如對八公親熱上心!”胡媽媽遲疑道,“雖然說老奴見伯爵爺跟兩位公在一起的次數也不多,但……就是有這種感覺!”

陶老夫人皺起眉,想了一會才道:“馳兒不是在我跟前長大的,他心裡想的什麼我也吃不準。不過,他統共就那麼個兒,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十九!不管他私心裡怎麼偏愛法,反正鎮北軍不交給十九是不可能的!”

只要鎮北軍最終會交給江崖霜,那麼早早壓注在這個小孫兒身上的陶老夫人就不會輸。

至於江天馳的偏心,會不會造成四房家產分割時對江崖霜不利,陶老夫人的眼界根本不在乎:有大權在手,什麼榮華富貴弄不到?何必盯著四房這麼點東西!

所以老夫人很淡定,“所以說小八不爭氣好,不然十九才真正要受委屈呢!”江崖丹不但跟她感情不親近,甚至可以說頗有罅隙,陶老夫人可不希望他壓過自己支援的江崖霜!

鎮北伯世立下後,江天馳也要回北疆了。

畢竟他雖然對於北胡進犯早有謀劃,留下的後手也盡託付給可信之人,到底他才是統帥。引蛇出洞的目的已經達成,江天馳自要儘快趕過去主持大局,爭取一舉竟全功!

……一直到這時候,莊夫人才姍姍抵達。

沒人怪她,畢竟她一介女流,總不能指望她跟江天馳一樣ri夜兼程馳騁而歸吧?

更不要講江天馳先行一步,把沿途能用的好馬都取盡了,以至於莊夫人一行根本沒得換馬!這樣也就意味著她跟護送她的人都不能走快,一旦把腳力累死,那他們可就慘了!

所以莊夫人灰頭土臉進府,到陶老夫人跟歐老夫人兩位跟前請安兼告罪時,兩位老夫人都表示理解:“這麼遠的,你一個女流,前幾個月才走,這會就回來,根本就是不歇氣的奔波,人沒事就好。沒趕上你們叔父的喪儀也是我們沒等你,畢竟天馳不能在京裡多耽擱,這事兒怪不得你。明兒到你們叔父墳前上柱香,心意到了就成!”

江天馳則道:“我明ri就要出發,軍情緊急,等不得你。而且你才來,總不能隔ri又走,長輩跟前不好交代不說,對你身體也不好。不如在京裡過完年,住上幾個月調養,明年再動身。”

提醒道,“畢竟咱們女兒女婿還在沙州不敢回來?眼下已經是年關,今年不提了,明年開年就打發人送信喊他們回來,你也好親自看看——咱們兩個有一個在京裡,孩們回來之後縱有麻煩,也能護著點兒不是?”

莊夫人答非所問:“一晃眼的功夫,十九都做父親了,想想他跟十八在襁褓裡的光景,彷彿就在昨ri一樣!”

“……”左右伺候的兒媳婦、下人們都不解其意,惟有江天馳聽明白了,不禁苦笑,揮頭把人全部打發了,才嘆著氣道,“你這小心眼……你不想想叔父才去,按規矩咱們都要服一年的齊衰,別說納人了,連歌舞我也要禁掉——叔父生前對咱們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那麼沒良心的人?!”

“一年是吧?”莊夫人思忖了會,才滿意點頭,“我會在出孝前去北疆的,你可給我老實點兒!咱們最小的孩十九都做父親了,你要還起什麼亂七八糟的心思,休怪我跟你沒完!”

江天馳也服了她什麼時候都能惦記著不讓自己偷腥,嘴角抽搐道:“你放心!北胡那邊,雖然說這次坑了他們一把狠的,但這些蠻夷素來兇頑,要想給他們個永生難忘的教訓,可沒那麼容易……我這次回了軍中不定多少事情要忙碌,出孝之前能忙完那就是叔父在天之靈庇佑了!”

好說歹說才讓莊夫人答應在京裡多住幾個月。

江天馳自以為這個安排,對於自己這一房的孫晚輩們來說是件好事——多少年了,四房可算有長輩可以撐腰了!

卻不知道對於江崖霜這房來說興許這是個好消息,對於江崖丹的後院,尤其是他那幾個已經開始懂事的庶出女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前兩天才被嫡母領著拜見過祖父,在見識過莊夫人這種庶孫庶孫女連看都不要看一眼的祖母後,江天馳這個祖父簡直慈祥了,不但挨個問了孫兒孫女們的名字,給了見面禮,幾個小的他還親自抱了抱……只道終於來了靠山呢,結果現在靠山說走就走不說,還“體貼”的給他們勸留了個要命的主兒下來!

不過楚意桐跟祝氏倒是鬆口氣:“聽說母親重嫡輕庶,咱們的好ri倒是來了!”

趕緊派人打聽莊夫人的喜好,挑選禮物,用心討好婆婆。

秋曳瀾這邊,雖然說莊夫人不回來,她過得也很好,但依然滿懷熱情的跟渠媽媽、周媽媽等人商議如何哄婆婆高興:“上回做的那個八寶野鴨,母親似乎很喜歡……”

才說到一半,沉水風風火火走進來,喜出望外道:“少夫人!喜訊,有喜訊……”

“你這個腦!”渠媽媽張了張嘴又閉上,要擱江景琅中毒之前她早就開罵了,但那次自覺失職,有負莊夫人的託付,此後就覺得無顏再擺架,粗使丫鬟還教訓著,如沉水這種貼身大丫鬟她就不再多嘴了。

這會就是周媽媽不悅的呵斥,“老侯爺才去、咱們這一房的老爺也才離京哪,你這會嘻嘻哈哈的跑進來也還罷了,居然還滿口喜訊,你是惟恐其他房裡不議論咱們這邊沒規矩,還是惟恐他們不議論咱們不孝?!”

沉水尷尬了一瞬——到底周媽媽一直好脾氣,不像渠媽媽那麼能嚇住人,所以她斂了點笑se,隨口請了聲罪,還是微微勾唇道:“皇后娘娘有喜了!”r638名門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