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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十二)紅顏薄命

其實,要論心高氣傲,骨子裡的我比起蘇雲昭,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從來沒有真正地把哪個男人放在眼裡,更不要說盼星星盼月亮望穿秋水地等過誰。

沒料到穿越來漢朝不到一年光景,我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這樣倚門翹首等著同一個男人。可這個男人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令我失望。

一天,兩天,三天!毫無音訊。

我等得起,蘇雲昭的身子卻是無論如何也熬不住了。

只好再去找掖庭丞,老奸巨猾的丁準總是避而不見。我急了,索下橫下心腸,

跟阿滿兩個人瞅準機會在半路截住了他。

不想丁準一見我立馬變了臉色,摒退左右,對我大發雷霆。他說我在耍他,說我害他被司馬洛好一番奚落,他說司馬洛親口言道自己與蘇雲昭根本素昧平生。

恍如晴天霹靂,震得我眼冒金星,愣在當場。

為什麼?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司馬洛會變得這般絕情絕義,置蘇雲昭的生死於不顧?

腦海中陡然閃過丁準那曖昧的一笑,是了!不管怎樣蘇雲昭總歸曾是漢宣帝寵ing過的女人,司馬洛自然不敢承認他跟她的關係,害怕惹來蜚短流長,害怕引起皇帝猜忌。

呸,所謂長安名士,也不過如此。

我心灰意冷,卻還沒有完全絕望。蕭屹,對了,還有蕭屹!

“丁大人,奴婢斗膽,懇請大人再去見一見蕭屹蕭大人,蕭大人——”

可是丁準不讓我再說下去,他攆我走,說再也不會相信我。然後調轉槍頭逮著阿滿劈頭蓋臉地臭罵。

“當初掖庭令大人千叮萬囑吩咐蘇雲昭入宮一事切不可對外張揚。我正是看阿滿你做事穩當口風又緊,才把你派去祥雲館。想不到你竟不識好歹不知進退,自作主張恣意生事。你說你要本大人如何處置你?莫不是要將你送去暴室交由暴室嗇夫整治,你才會收斂學乖?”

阿滿嚇得臉也白了手也顫了,撲通一下跪倒在地,忙不迭地磕頭求饒,求饒聲中帶著驚恐萬狀的哭腔。看來暴室一定是個非常可怕的地方。

我終於徹底地死了心。

算了,既然司馬洛也指望不上,蕭屹又會比他好到哪裡去。關鍵時刻,誰不是選擇明哲保身,誰會為了個不相干的歌伎甘願自毀前程。我何苦再拖累無辜的阿滿。

垂頭喪氣地回到祥雲館,發現這半個月來一直纏mian病榻的蘇雲昭居然破天荒地自己起了身,靠在門邊望著天空出神。

我趕緊走過去,“姑娘,你怎麼起來了?還是回屋吧,好不容易身子才好些,別又著了風寒。”

蘇雲昭搖頭,“子服,我今天難得有jing神,你就讓我再待一會兒。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月色多美。”

東邊,明月初升,燦若玉盤。

蘇雲昭忽地哼起歌來,哼的是我教她的那首《水調歌頭》。

反反覆覆地哼著那最後兩句“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我看著蘇雲昭的側臉,心裡滿是澀澀的酸楚。曾經千嬌百媚的容顏如今只剩下蒼白的枯槁,曾經婉轉如黃鸝的歌喉硬是叫病魔摧折成嘶啞的哀怨。

“子服,你這兩句寫得真好,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月圓人不圓,也就只能期盼思念的人長長久久,千里共嬋娟。”

我衝動地開口:“姑娘你在想誰?告訴子服,子服立刻把他帶到你面前來。”

蘇雲昭回頭看我,淡淡地道:“子服的心意雲昭領了,只是雲昭心中想念的人子服是帶不來的。”

我口氣滿滿地接道:“姑娘儘管放心,姑娘只需說出此人姓名,子服自有子服的辦法。”

暗自下定決心,不論蘇雲昭說的是漢宣帝還是司馬洛,就算闖進未央宮就算殺出皇城,我拼了一身剮,也要把這兩個沒心肝的男人揪來祥雲館。

蘇雲昭虛弱地笑了笑,似在笑我天真,“子服,連我都忘了我爹孃的姓名,你又要到何處去找尋他們?”

“爹孃?”我呆了一呆,“原來姑娘思念的是你的爹孃。”

蘇雲昭仰起臉,沉浸在回憶中。

“我不僅有爹孃,還有一個弟弟、兩個妹妹。我只記得我離開家的時候弟弟四歲,大妹兩歲,小妹尚在襁褓之中。這麼多年了,不知爹孃是否健在,日子過得是否安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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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以為然,“姑娘他們既然都狠心地把你賣了,你又何必再想著他們。”

“過去我也恨過他們,恨到最後還是會想。他們畢竟是我的親人,在塵世間,和我血脈相連的人。子服,難道不會想念你的親人麼?”

親人?心臟的位置像被什麼東西扯著似的疼,我還應該把他們當作我的親人嗎?為了生兒子又怕交不起養二胎的罰款而把五歲的我帶到省城遺棄的兩個人,我還應該把他們當作親人來想念嗎?

蘇雲昭誤解了我的沉默,誤以為是思鄉情切,轉過身安慰地輕拍我的肩。

“子服,你一定不會像我,老天會眷顧你。總有一天,你會離開這裡,離開掖庭,回到爹孃身邊共敘天倫。再嫁一個老實本份真心待你的夫君,平平靜靜過完一生。”

我在心底冷笑,為了“共敘天倫”那四個字。

這幾年我的確在託人打聽我親生父母的訊息,卻不是打算跟他們上演一場無聊肉麻的骨肉團聚戲。

如果真的有一天讓我遇到他們,我一定會開最好的車穿最貴的名牌。我要讓他們知道,曾經他們棄如敝履的是怎樣一個珍貴、能幹、了不起的女兒。

想象著他們驚訝既而追悔莫及的表情,感覺無比痛快。然而這種痛快,恐怕今生今世也就只能在想象中感覺了。現在是西漢,我那對沒心肝的爹媽還指不定在哪個城隍地府搬磚頭排隊等著投胎呢。

我積攢了那麼多年的怨恨恐怕永遠沒有fa洩出來的一天了。一想到這,不由心灰意冷,不願再繼續這樣的話題。

“姑娘,不早了,夜涼如水,回去躺著吧。”

蘇雲昭也似意興闌珊,沒再堅持,輕點螓首道:“嗯,我也覺著累了。是該歇著了。我想今晚我大概能睡個安穩覺了,做個香甜的夢一直到天亮。”

這是蘇雲昭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第二天早上起來,我看見她依舊安祥地睡著,臉頰胭脂樣紅撲撲的,只是——鼻下沒了呼吸。

或者這是老天爺終於發了憐憫之心,給了她最後的善待,讓她毫無痛苦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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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子那些掖庭管事效率倒是高起來了,才中午便來了四五個內侍,就著被子草草地裹起蘇雲昭的屍身就要抬走。

我死活不讓,其中一個推了我一把,我跌在地上,腳踝處傳來陣陣疼痛,怕是扭了筋。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大搖大擺出了祥雲昭。

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裡打轉,但是老天休想用這種無助輕易打敗我,我絕不會就此認輸。

拿衣袖胡亂擦了擦臉,我忍著疼站起來,偷偷地跟在那幾個內侍身後。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要把蘇雲昭葬在什麼地方。

像是為了避人耳目,那一行人專揀荒僻的路走,步履勿勿。

就算我沒崴到腳,人生地不熟,想跟上他們幾個手長腳長的大男人也不容易。我又不能靠得太近,怕被發現,給攆回來。

一來二去,我這腳下稍微慢了半拍,那幾個人居然就跑得無影無蹤。

心下大急,發力往前奔,一不留神拐彎處突然冒出個人來,跟我撞了個滿懷。

傖促之下,我沒穩住重心,眼看又要再跌一跤,虧得那人眼疾手快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依著慣性原理貼近他iong膛,聞到一股好聞的香味,混合著麝香的男人的氣息。

我想我肯定是太久沒接觸男人,竟忸怩起來,不由自主面上一紅,下意識退後幾步,和那人拉開距離。

再抬頭,卻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至於那個沒臉沒皮的傢伙,到了今時今日,看到我不僅不感到羞愧,而且還有閒心開我玩笑。

“我當是誰,原來是我司馬洛的——阿潔姑娘。”

我一聲不吭,鼓著眼珠子死瞪著他,不是不想衝上去大耳括子地抽他,只是心知肚明憑司馬洛的身手我根本沒辦法命中目標。

大概是被我yao牙切齒的模樣嚇到了,司馬洛收斂笑容,疑道:“你這是出了何事?臉色這般難看。”

恨到極點,我陰森森地開口:“司馬大人好興致,故人仙去、魂歸地府,難得大人還如此平靜,真不知是該佩服大人生性豁達,抑或為大人的絕情而寒心。”

原本我打算用一種平靜嘲諷的語氣鄙視司馬洛到底,不料一張嘴卻弱了氣勢,眼淚嘩嘩地往下流,止也止不住。

司馬洛聞言一愣,“故人?仙去?你說誰?”繼而神色大變,“莫非是雲昭

——雲昭她——”

浪dang玩世滿不在乎如司馬洛竟然不敢將那個“死”字說出口,見我哭得稀里嘩啦,越發亂了方寸,“這怎麼可能?上次在長樂宮她還好好的,不過短短數月未見,如何就——”

我也愣住了,“你不知道姑娘病了?”

“病了?什麼病?這是多久以前的事?我經常在宮中行走,亦與太醫署中眾人熟識,為何不曾聽說?難道沒有宣召太醫?”言下已有責備之意,“你是怎麼服侍你家姑娘的?為何不將雲昭的病情向上通傳?為何不派人送信給我?”(全本小說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