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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分節閱讀_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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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胞弟戈利王爺,突厥一族對他可謂畏似鬼魅,恨入骨髓,不會有人比他們更想看到夜天凌死。

她不屑說道:“不成器,難怪次次敗給凌王。”

冥玄從話中自能聽出她與夜天凌頗有淵源,問道:“鳳姑娘似乎和凌王十分相熟?”

卿塵淡淡道:“他救過我,我也救過他,便憑這兩點,此事我也不能坐視不理。冥衣樓受了這委託,可否取消?

“不能。”冥玄道。

“為何?”卿塵問。

“冥衣樓只遵從樓主的命令。”冥玄再道。

卿塵看著他露在黑巾外高深莫測的眼睛,說道:“那不知是否有幸能與樓主一見?”

冥玄眼中又露笑意:“冥衣樓上任樓主已三十餘年下落不明,如今的樓主還未上任。”

卿塵眸光清利往他眼底笑中一掃,緩聲說道:“閣下是在拿人消遣嗎?”

冥玄神情不急不忙的斂正,說道:“並無此意,鳳姑娘,不知是否有興趣同到外面一觀天象?”

聽到如此前言不搭後語的提議,卿塵略微有些意外,但也不露聲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行舉步邁出房門。

冥玄隨後而來,同她緩步走至四面樓中庭一道飛閣複道之上立定,仰頭說道:“鳳姑娘對星相可有瞭解?”

卿塵抬眸靜望,秋夜之下,細月一眉,其旁雲淡星稀,並不像夏日那般絢麗璀璨,夜空看去清遠通透,廣而幽深。她說道:“略知一二。”

冥玄道:“那鳳姑娘能否看到那顆星?”卿塵隨著他所指望去,夜色淡靜中,有一顆亮星遙掛天際,其光清冽,冷而深燦,在那彎淡金細亮的新月之側絲毫不見遜色,甚至透過絲縷飄渺的浮風竟壓過了月光雲影,便似墨藍天幕中一顆靜冷奪目的光鑽,令所有的星石都黯然寂淡。

“那是什麼星?”她不解問道,記憶中無論以前還是現在,從未見過這樣一顆星。

冥玄意味深長的說道:“此乃百年難見的異星之象,清光澄宇,紫微天合。而此顆天星正逐漸進入我冥衣樓主所對應的北斗天宮之位,乃是入主七星之勢。”

“哦?”卿塵說道:“那豈非冥衣樓主隻日可見,方才我們所說之事,也可商討?”

冥玄看向她道:“這上應天星之人目前便在伊歌城中。”

“是何人?”卿塵問道。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冥玄微笑。

卿塵十分意外,不禁冷笑道:“這似乎是在說笑吧?聽起來匪夷所思,難道你們便是因此一直盯著我不放?”

冥玄卻正容道:“老夫並非說笑,請問鳳姑娘可是曾在漠北停留過一段時間,仲夏之時方來到伊歌城?”

卿塵回想一下,夜天凌和十一出征漠北,他們山間偶遇,而後到天都正是烈日炎炎,荷花開放,確實是盛夏之時,她點了點頭。冥玄道:“與這天星變動恰恰吻合,再者,鳳姑娘可有一串碧璽串珠?”

卿塵略一沉吟,將衣袖輕抖,示與他看。冥玄看著夜色下幽幽清亮的碧璽串珠,感慨說道:“此乃是冥衣樓失蹤了多年的樓主信物。”

卿塵驚訝萬分,但想到九轉玲瓏陣的奇異,倒也不僅也將信將疑。卻聽冥玄說道:“鳳姑娘不妨考慮一下,若入主冥衣樓,不但凌王之事上我們要聽從你的調遣,你尚可得知一些巫族的情況,這碧璽串珠在上古九國時便是巫族的鎮族之寶,想必鳳姑娘對其來歷會有些興趣。”

卿塵鳳眸一掠,眼前這個冥玄似乎對她相當瞭解,她眼中淡淡出現潛靜清光:“如此誘人的條件,這筆交易似乎我不做都不行,只是難道就憑你我一席話,偌大一個冥衣樓便有了主人?”

冥玄笑道:“自然還有個過程,冥衣樓之主,需得到靈獸雪戰的認可,否則七宮護劍使都不會接受。”

卿塵問道:“那你又怎知那什麼靈獸雪戰會認可我?”

冥玄一雙眼睛似乎都要笑出聲來,數道皺紋長遠的刻在眼角,彷彿藏著無窮的秘密,他取出一包東西遞給卿塵:“鳳姑娘帶著這包香料,雪戰自然乖乖俯首聽命。”

卿塵修眉高挑,有種又落入什麼圈套的感覺,將那香料包在指間掂了掂,說道:“這麼看來,還是冥玄護劍使在選樓主,所謂靈獸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冥玄道:“老夫只是順應天意,何況上有天命,下在人為,鳳姑娘若沒有能做冥衣樓主的能耐和膽識,一切都也只是空話。”

卿塵唇角抿成道優雅的輕弧,似笑非笑的對冥玄道:“天道人世八面玲瓏風聲水起,你不入朝為官真是可惜。”

冥玄繼續笑道:“在朝在野道理都是一樣,只要有人的地方,再過千年百年其中也總循著不變的路數,持其不變之道,則可應萬變之事。”

卿塵眼底別有意味的帶出抹黠笑:“說的好,但人和人總有不同,你在冥衣樓手段通天又不對我掩飾,半請半逼的將我送上樓主之位,難道不怕我以後尋機報復?”

冥玄乾咳一聲,說道:“以鳳姑娘的才智,若成了敵人,老夫還真有點兒擔心,但想必鳳姑娘不是那種人。”

卿塵笑中隱著惡作劇的模樣:“不好說,我只是個,女人。”

冥玄怔然無語,突然老眼亮了亮,問道:“鳳姑娘不會是因為凌王的事對我耿耿於懷吧?”

他語中若有所指,卿塵心底微愣,隱隱覺得像被說中了什麼,卻好整以暇的一挑鳳眸,來個聲東擊西:“凌王征戰南北護衛疆國,為五萬兩黃金與他為敵,冥衣樓似乎有助紂為虐的嫌疑。”

冥玄說道:“正因凌王爺令突厥一族十分忌憚,所以突厥必然會千方百計除掉他,此事我們不做自有他人,所以不如我們接下來,至少能緩一緩,鳳姑娘難道看不出,像今晚這樣刺殺凌王,根本不可能成功。”

卿塵眸心深光斂下,淡聲道:“那麼你便是將謝經往劍刃上送,若今晚我沒有遇到凌王,若我和凌王毫無交情,他豈不是死定了?”

冥玄抬了抬眼:“鳳姑娘真是對人人都袒護,唯獨不體諒在下,在下著實淒涼。謝經身為冥衣樓天璇宮護劍使,怎會輕易送命,何況今晚鳳姑娘明明在,不可能不在,除非鳳姑娘會見死不救?”

卿塵靜聲打量眼前這個滑不溜手滴水不漏的老狐狸,輕輕自牙縫裡丟出一句:“我真有今晚讓謝經喝湯的想法。”在冥玄不解的目光中她轉而淡笑說道:“那麼想必接下來你也都安排好了,不妨集齊七宮護劍使來認識一下。還有,”她笑容一斂:“我是很護短的人,碧血閣傷了謝經和冥魘,屆時好好和他們清算一下這筆帳。”

她那波瀾不驚的口吻中自有種潛定的氣度在,清淡似不著力,卻叫冥玄忽爾感覺無聲的凜然,他向後退了一步,恭聲說道:“屬下謹遵鳳主之命。”

卿塵抬頭遙望天際,夜微明,星亮。

只道江湖是江湖

京郊寶麓山,山脈悠遠風景奇秀,自天都一直向西蜿蜒而去,青山翠林起伏連綿,至百里而不絕。

卿塵同冥玄、謝經幾人沿一條偏僻小谷進山,深入無人之地。行得數里,面前陡峻高山豁然開朗,竟有一個佔地頗廣的低谷。

谷內暖意洋洋叢林青幽,錯縱長瀑自迎面的高崖飛流直下,至山腳匯流,濺起一潭碧色深泉。四面依山順勢建了樓閣街道,構思精妙巧奪天工。

卿塵舉目遙望,只見山間點綴七宮而成高掠之勢,便是冥衣樓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護劍七宮。七宮連珠,隱含星勢,遙遙拱衛山前一座半月形建築。抬頭看那牌匾,上書“紫微垣”,星行紫微,上應帝宇之意,氣度非凡。

進入紫微垣內,青石為地,白石為壁,高堂深闊中肅穆莊正,迎面有三人正在等候,便是除了冥玄所主之天樞宮,謝經所主之天璇宮,素娘所主之玉衡宮、冥魘所主之搖光宮外,餘下的三宮護劍使。三人皆如冥玄般身著黑衣,只看神度便知是一流好手,謝經和素娘分別被他們稱作做冥昊和冥珏。

當中一個面目古板之人率其他兩人上前對卿塵道:“天權宮冥則、天璣宮冥赦、開陽宮冥執,恭迎鳳姑娘。”

卿塵便淡淡一笑:“見過各位護劍使。”

七宮護劍,下衍二十八分座,暗合星宿,相生相制。謝經在冥衣樓中地位僅次於冥玄,二十八分座遍佈各地皆受他調遣,餘人中素娘掌內事,冥魘掌暗殺,冥則掌刑罰,冥赦掌財度,冥執掌訓教,權責分明,彼此約衡,最終以天樞宮為首。

卿塵留心記下,發現冥玄名義上和其他人並列七宮,實則等同於冥衣樓真正的執掌人,如果沒有她這個樓主,整個冥衣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由得把弄著袖中那包香料,對他再多了幾分思量,只覺得此人老而成精高明圓滑,無論為敵為友都十分有趣。若非之前自冥衣樓和長門幫的恩怨裡能判斷冥衣樓並非邪門歪道,她還真要仔細掂量要不要淌這趟渾水。但也不得不承認,冥玄提出的那兩點對她來說,實在是無法拒絕。

世事便是如此捉摸不定,有時是天意如此,有時是人要這般,天地人和,推動著每一個人的命運緩緩運轉。

將眾人簡單介紹,冥玄對她一抬手,說道:“鳳姑娘請入內堂!”

卿塵點頭,隨他們走進內堂,堂前高處供奉一柄古劍,劍身修窄,長僅不足兩尺,紫鞘吞口紋路飄飛,遠觀便似覺清嬈劍氣隱隱其上,媚而不浮,清而不利,如風中浮雲一抹,月下一色花影。

卿塵已聽說過這柄百年前流傳下的古劍“浮翾”,歷代以來乃是冥衣樓主佩劍。冥玄七人整肅衣容,位踏七星,面向劍前恭敬行禮,經三跪九叩後,迎面照壁緩緩向兩邊分移,露出個白石巖洞,光洞中澤熠熠刺的人睜不開眼,冰雪之氣撲面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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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塵心中萬分驚訝都在早已入骨的淡定下掩的滴水不漏,唇角甚至還帶著絲自然而然的淺笑,看向冥玄。

冥玄眼中神情平和,說道:“雪戰侯主多年,鳳姑娘,請。”

巖洞之中白茫茫靜冷,卿塵唇角一勾,舉步進入其中,身後機關立刻運轉,已是別有洞天。

七宮護劍使面對關閉的巖洞一時肅靜,稍會兒,冥則突然說道:“如此柔弱的一個女子,冥玄護劍使當真覺得她能勝任樓主之職?”除了謝經和素娘外,包括冥魘在內都略帶著如此疑問。

冥玄眼中聲色不波,似是一片明洞深睿的平靜,說道:“並非我覺得她能不能,她身上非但有樓主信物,而且應合天星,我們不妨看看雪戰的反應。”

冥赦說道:“有句冒昧之言,不如現在便說,只怕其人即便應合一切,卻沒有執掌冥衣樓的能力。”

謝經因身上傷勢未愈,半日來一直較為沉默,此時突然開口說道:“她並非一般普通的女人。”

“願聞其詳。”冥赦說道。

謝經卻搖了搖頭:“不太好說。”

“如此你方才所言便有些難以服人了。”冥赦道。

謝經微微看了他一眼,說道:“那不如便舉一事,你可知四面樓自她接手以來,這段時間獲利如何?”

冥赦別有他意的說道:“四面樓經營賬目向來不由我天璣宮經手,此事又叫我如何回答?”

謝經清楚他對四面樓這面一向多有不滿,卻只當不知,說道:“都是自家兄弟,哪裡分的這麼清楚,四面樓的賬目每月依例上報總壇,諸位心中大概也有數,這幾個月裡,加上天舞醉坊,其利潤比以前整整翻了十倍不止。我只能說從經營手段到識人用人,她行事十分獨特,是少有的讓我佩服之人。”

冥執在旁笑道:“能讓冥昊你佩服,可見是有些特別的地方。”

“開陽宮執俍請見本宮護劍使。”突然有人在外揚聲求見。

冥執轉身:“我去看看。”不見他如何動作,人已出了堂前,如影似魅,憑這身輕功已足以躋身江湖一流好手之列。

執俍身材魁梧,一臉精幹模樣,見了冥執稟告道:“屬下在南山側道發現搖光宮魘切的屍首,還請護劍使示下。”

冥執堅若磐石的臉上微微一動,回頭叫道:“冥魘!”

話方出口,身邊人影一閃,冥魘已到了近旁,眸中陰沉戾氣飄揚,冷冷問執俍:“何時之事?”

執俍恭敬答道:“屍身剛剛發現,但經驗明人是死於半個時辰之前。”

“去看看。”冥執同冥魘對視一眼,雙雙掠起趕往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