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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五臟廟 11

隨著天空中的秒針聲響, 整片沙漠都開始反轉。徐忍冬抓著連喬的手,躍上管道。一上去重心有點不穩, 他被連喬一把抱住。

“保持平衡。”連喬把登山繩的一頭在他手腕上打了個死結, 然後教他放低重心,“一會兒管道會慢慢倒下去,我們就開始往上跑。”

徐忍冬豁然開朗。

對啊!沙漏上一次顛倒的時候, 他們可是眼睜睜看著管道傾斜的。這應該是一種視覺錯覺, 因為他們是以自身所處的沙地為參考系,沙子在流動, 導致他們看管道的角度也產生了偏差。

可是,當沙地流動的時候, 他們所感受到的重力方向也在發生改變。

徐忍冬記得,上一次沙漏翻轉的時候, 他們首先感覺到的, 是來自背後的吸力——不,或者說,是來自背後的地心引力!

照理說,如果地心引力的方向不變的話,就應該始終和管道保持垂直。他們應該始終感覺到一個向下的墜力。但是實際上, 當沙漏翻轉的時候, 重力方向一下子改變了九十度。

而沙漏最終也恰好轉過了九十度!

這說明,重力的來源是沙漏底端!一旦沙漏開始反轉,重力會先一步轉向!所以他們才會產生“被某種引力拽向後方”的錯覺!

實際上,那已經不是“後”, 而是“下”!

那麼,這一次的重力翻轉——又會與管道垂直!

連喬是真的聰明。雖然這一次的謎題不是他揭開的,但只要輕輕一點,他就瞬間開竅,並且已經想好了解決之法。

果然,隨著咔噠聲愈加頻繁,徐忍冬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慢慢變輕。

重力方向的改變,讓兩人都覺得腳下輕飄,失去平衡。好在連喬早有準備,他用登山繩繞了管道一圈,中間系了個結,兩頭分別握在兩個人手裡。這樣即便失去平衡從管道上摔下去,也能靠著登山繩拉回來。

“跑!”

連喬一聲令下,兩人便沿著管道開始朝上狂奔。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徐忍冬覺得自己像是沒穿衣服的宇航員。明明管道是豎著的,他卻能踩著管道往上跑,而沒有往下滑。

他聽到身後有沙礫流動的聲音,忍不住回頭,看到一番極其壯觀的景象。

整片沙漠都漂浮了起來。

一顆顆沙礫緩緩升起,起初晃晃悠悠,如同空中散開的萬千蒲公英。隨著角度的傾斜,重力的增大,那些沙礫又變得如同落向天空的雨,筆直而快速地飛向天空。

整個世界——都傾倒了。

兩人被這驚心動魄的美震撼了,奔跑之中不斷回頭,凝視著那壯麗沙雨。

是的,沙漠已成為沙雨。紛紛灑灑,墜入天空。

無意間,徐忍冬對上連喬的視線。兩人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激動得難以自持的笑意。

“我突然想給你唱首歌!”連喬笑著大喊。

“回去唱——”徐忍冬也笑著回應,“等我們一起出去!”

“好——”連喬眉眼彎彎。

於是兩人不再分心,而是抓緊時間朝管道那頭狂奔。

重力方向的改變,使得兩人在管壁上飛簷走壁如履平地。管壁十分光滑,好在有連喬的登山繩作保障。徐忍冬好幾次失足滑下去,都被連喬拽上來,避免了和沙雨一起上天的慘劇。

在管壁上跑步可比在沙漠裡跋涉輕鬆多了,但這裡畢竟是沙漠氣候,乾燥炎熱。兩人一路狂奔,喘脫如狗。不知過去多久,眼前終於一亮。

是門!

只見一道暗金色大門,憑空漂浮在管道邊上。金屬質地溫潤而涼,佇立在炎炎半空中,格格不入。

烈日灼灼,將風沙炙烤得無比炎熱。兩人又方才經過一陣狂奔,口乾舌燥已經不足以描述,只覺得肺葉都快被燎著了,渾身的細胞都像煎鍋上的荷包蛋,被灼得滋滋作響。

“門上寫了什麼?”忍冬微微喘著,視線已有些模糊。

“禾……火……是‘秋’!”連喬確認完暗金大門上的文字,若有所思地喃喃道,“果然是四時……”

忍冬不解道:“春夏秋冬再加上長夏,明明是五個,怎麼是四時?”

連喬道:“如果沒有這個長夏,我也會覺得門上寫的就是普通的春夏秋冬。但既然有了長夏,那就跟五臟對應起來了。”

忍冬仍是一頭霧水。

此時半空中那咔噠響聲已經結束,沙漠重又恢復平靜。連喬站在金屬平臺上,覺得此處沒什麼危險,便耐心向忍冬解釋起來。

他掏出手機,迅速輸入“春、夏、長夏、秋、冬”五個字詞,然後指著“春”說:“在古代,四時之氣分別與東南西北相對應。比如說,春對應的是東方,對應的顏色是青。”

忍冬點點頭。東南西北青龍白虎什麼的,他也有所耳聞。問題是怎麼多了個“長夏”呢?

“至於這個長夏……”連喬想了想,在“長夏”一詞下面,寫了個“中”。

他剛寫完,忍冬就情不自禁地念道:“東南西北……中發白?”

連喬“噗”地笑出聲:“不是不是,這不是麻將裡的……唔,也不能說完全不是。麻將裡的東南西北風其實也和中國古代哲學思想有對應。其實是這樣的,這些方位和季節本來確實只有四個,但是為了和五行對應起來,就在其中又加了‘長夏’和‘中’。”

忍冬忽然福至心靈:“這樣也就和五臟對應起來了?”

“對。”連喬露出一個“我物件好棒棒”的愉快笑容,“這樣的話,就湊成這種對應關係。”

他在沙子上寫下這樣五行字:

春——木——肝——東。

夏——火——心——南。

長夏——土——脾——中央。

秋——金——肺——西。

冬——水——腎——北。

徐忍冬盯著那五行字看了許久:“難怪這一路上,會有那麼多被挖空內臟的屍體。”

連喬嘆道:“恐怕都被獻祭了。”

徐忍冬腦中電光石火一閃,下意識地望向大門。雕刻花紋中,鮮紅血跡觸目驚心。那血跡應是不久前才沾染上的。徐忍冬伸手一拈,暗褐色的血跡還有些黏。

他忽然想起火災商場裡,那個慘死於衛生間的新鮮死鬼消失前想要傳遞的資訊。

原來那並不是“南”,而是未寫完的“獻”字!那個人是想提醒他們,只有獻祭器官才可以開啟通往下一關的大門,同時也在警醒他們——

有人要對他們不利!

器官哪裡來?當然是從活人身上來!

這副本不知總共有多少玩家。不管總數有多少,恐怕大部分都折在了黑暗森林裡。能進入第二關“心門”的已是寥寥無幾,更何況後面還有“土”、“金”、“水”三道門。

難怪連喬會在管道邊上收集新鮮死屍,因為臟器絕對不夠用。

由此可見,那挖空內臟的殺人犯必定在前方等著他們!

一念至此,徐忍冬驀地一凜。

這個副本裡,除了紳士之外,竟然還有另一個殺人狂。

他回想起紳士看到開膛破肚的屍體時,那興奮而嗜血的眼神。此時他忽然有些理解紳士的想法了。

這可是殺人狂見殺人狂,兩眼淚汪汪啊。

只是不知這兩個殺人狂會惺惺相惜還是互相殺戮,抑或是舉行某種變態的殺人競賽?

忍冬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連喬,連喬搖頭道:“不要試圖理解殺人狂在想什麼。當你徹底理解了他,你也距離變態不遠了。”

他說得很有道理。

金色大門之後仍舊是濃得撥不開的白霧,白霧之後不知又有什麼危險。

連喬看著那門,垂頭喪氣:“唉,我以為我們已經夠快了,沒想到居然有人比我們還快!”

徐忍冬道:“前面兩扇門都是別人早就開好的,現在保持領先也很正常。”

連喬:“不知道第一個開門的人能不能拿到隱藏獎勵……”

徐忍冬一愣,忽然想起,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入手過隱藏道具了。

除了第一個套娃副本裡的黃銅鑰匙、第二個副本里拉彌亞的眼珠,後面的幾次他們都是空著手出來的。

開玩笑,光是活著出來就已經要拼盡全力了,哪有餘裕去找隱藏道具?

徐忍冬與連喬相處許久,也跟著一起玩了不少遊戲,此時非常理解連喬對於隱藏道具隱藏成就的執著。何況,拉彌亞的眼球那麼好用,要是沒有那玩意兒,他恐怕早就在蝴蝶副本裡精神崩潰了。

於是他想了想,說:“不如我們先不進門,再沿著管道走一段看看?”

金門的位置並不在管道盡頭,後面還有好長一段管道,一直延伸進雲層裡,不知道雲層後面是什麼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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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喬眼睛一亮,滿臉寫著躍躍欲試。但很快地他又搖搖頭。

“不行,時間來不及。咱們如果繼續往前跑,沒法在沙漏再次翻轉之前跑回來。到時候重力方向就又變了,我們回不來的。”

徐忍冬心想:怕什麼,頂多死了重來。

但這話他說不出口。

於是他看著連喬的眼睛,認真地道:“有我在,你不需要隱藏道具。我就是你的最強道具。”

連喬被他突如其來的表白給逗笑了,伸手揉揉他的頭髮,甜甜地說道:“嗯,我有你就夠了。我的九關大佬。”

徐忍冬:“……”你膜拜大佬的時候竟敢rua大佬的頭!成何體統!

兩人在門前修整片刻,重整旗鼓之後,並肩踏入迷霧。

微涼潮溼的霧氣瀰漫肌膚,說不出的森冷。

連喬縮了縮脖子,吐舌道:“幸好咱們進來的時候是深秋,身上衣服穿得多,不然……唔!”

他話音未落,戛然而止。

眼前白霧恰好散去。忍冬詫異地扭頭望去,只見連喬捂著嘴巴,表情怪異。

“怎麼了?”忍冬見他神色有異,下意識地戒備起來。環顧四周,是一片曠野荒原。荒原上散落著稀稀拉拉的石頭枯樹,雜草萎黃,一片蕭瑟。

這荒原的視野出人意外地開闊。忍冬一望之下並沒有看到什麼能構成威脅的東西,然而連喬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差,表情也跟著凝重起來。

沒等忍冬再問,連喬把捂著嘴的手掌攤開。忍冬低頭一看,那掌心竟是一小攤鮮血!

忍冬大驚,正要說話,忽聽一陣嗚嗚風聲。緊接著他的臉上便是一痛。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臉色不由大變。

血。

他的臉上,竟然憑空多出了一道口子!

“……有人埋伏?”徐忍冬駭然四顧。然而以他們為中心,方圓幾百米的範圍裡,除了枯草地外沒有任何東西。就連可以藏身的石頭大樹都沒有。

連喬緩緩搖頭:“不是人。”

忍冬:“鬼?”

“恐怕……恐怕也不是……”連喬話沒說完,突然捂著嘴巴咳嗽起來。很快地,他的指縫裡滲出血跡。

忍冬大驚失色,剛一張口,忽覺喉嚨如遭刀割。撕裂般的痛處從喉頭一直延伸到肺裡。他也情不自禁地捂著嘴巴劇烈嗆咳起來。

“咳咳咳、咳咳……”

兩人咳了一陣,手裡都是血。好不容易咳過這陣,兩人驚訝地發現對方臉上不知何時已多出數道血口子。

那血口子都很淺,像被貓抓了似的。只是這貓脾氣大概極差,一眨眼的工夫就在兩人臉上撓了十幾下,每一下都見血。

連喬愣了片刻,忽然想到什麼,果斷脫下外套,並把忍冬拉到身邊:

“快!鑽進來!”

忍冬迅速反應過來,和連喬一起躲進外套裡。

兩人此時看起來好像躲雨一般,然而曠野之中除了呼呼風聲之外,並無雨滴。儘管如此,裸露在外的手掌仍時不時地感覺到刺痛。外套上也偶爾傳來衣帛撕裂聲,彷彿有看不見的刀子在空中飛舞。

“果然……”

兩人湊得太近,連喬的嘴唇幾乎擦著忍冬的耳垂。略顯低沉的嗓音如同愛撫鼓膜。

“……是風。”連喬說。

此時兩人臉上都被風刮出了十幾道口子,身上也好不到哪裡去。其實這些表面上的傷都還好,關鍵是,吸進肺裡的空氣好像也帶著刀子,生生把肺葉刮碎了,因此他們才會接連吐血。

徐忍冬忍不住想嘆氣,卻不敢大口吸氣,只好低語道:“秋天原來這麼可怕的嗎?”

連喬道:“這樣有點妨礙視線。”他試著把外套拉開一點點,然而剛一露頭,腦門就是一刺,嚇得他趕緊縮回腦袋。

徐忍冬皺起眉:“這風太邪門。你小心點,別傷著眼睛。”

連喬:“我擔心的倒不是這風。”

“嗯?”

“我在想,走在咱們前面的人,都躲在哪裡?”

剎那間,徐忍冬腦中如同劃過一道閃電,眾多線索串聯起來,指向了同一個答案。

他不禁脫口而出:“紳士和殺人狂,都在等我們送上門……”

話音未落,徐忍冬忽覺後心一涼。緊接著,連喬驚恐而震怒的表情映入眼簾。

徐忍冬下意識地往後背一摸,熱乎乎的,都是血。他摸到了一把刀子。

不同於風中無形的利刃,那是一把真正的尖刀。刀身完全沒入他的後背,幾乎是擦著脊椎過去的。一瞬間,他就像被抽乾了渾身的力氣,整個人都軟軟地倒了下去。

在他倒下之前,連喬撲上來抱住了他,同時對著他的身後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怒吼。

“你居然——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看著連喬瞬間暴漲的殺氣,徐忍冬忽然覺得無比遙遠。他感覺自己像一個旁觀者,感覺不到痛,感覺不到難過與不甘。他看到連喬被憤怒與殺氣激紅的眼睛,感覺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甚至有些自嘲地想道:我這嘴是不是開過光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週末加更!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