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堯在雲淮撞上那個人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危險遠遠躲開了。
蒲堯一眼就認出，男人身上穿著的是特製的X科技大樓特製纖維編制的西服，刀槍不入，可以說是一件舒適的軟甲了。
不過更令蒲堯擔心的是，男子撞到雲淮的時候第一眼是看向了自己。蒲堯確定男子的眼神是看見他了。
男子沒有優先看鞠躬道歉的雲淮，而是看向自己。蒲堯在擔心是不是他認出了自己。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這裡是意識世界，只有外來人員才能彼此互相看見。
這裡是X市，原本並不屬於雲淮的常有意識。一般人不會突然在腦中出現自己以前去過但聯絡不大的地方，都是主動回想才會在腦中構建曾經的畫面和場景。
蒲堯肯定雲淮此刻還躺在恆民醫院裡昏迷著，如果雲淮死了自己也就死了，如果雲淮醒來，他也會被迫退出意識世界，在實驗室醒來。可現在自己什麼事情都沒有，依舊好好地待在這裡，那就說明雲淮沒有醒。
一個昏迷的人是做不到主動回憶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在外部操控雲淮的意識。
從突然闖入的男子來看，蒲堯確定有人也在外部操縱著雲淮，並且可能有不止一個人進入到了這裡。
那些突然出現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他們是衝著雲淮來的還是衝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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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堯怕男子認出自己發現什麼，所以遠遠地躲到一邊。他來的時候為了預防萬一設定了小程式，這個程式碼可以讓自己無論離雲淮多遠，都能夠切真切實感受到雲淮所看到所聽到的一切。
蒲堯從談話中得知雲淮是在14年3月意外失蹤，並且X組織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雲淮。
這和自己所知的有很多不符合，14年3月的時候他得知的明明是雲淮親自宣佈退出的。
而且蒲堯肯定安左口中的X組織絕不是X科技大樓的簡稱，這聽起來更像是一個不為人的暗部組織。
“我相信您是不會叛逃組織的，畢竟當初是您帶領我們走向成功的。”蒲堯聽到安左對雲淮說。
“我們始終堅信C&R的信念，雖然如今它更名為X組織，也就是對外宣稱的X市科技大樓，但我們一直在等著你回來。”
C&R？蒲堯聽著一頭霧水，這安左怎麼突然對雲淮開始說敬語了？
蒲堯撥通了葉梓的電話。
“你不是你和他在一起嗎？你給我打電話別被發現了。”
蒲堯回頭看雲淮還在認真聽安左忽悠。“葉梓，你幫我查一下這麼多年X科技大樓背後的經濟支援公司是哪個。”
“你們跑到X市去了？他沒發現什麼吧？”
“還沒有。”蒲堯沒說事情可能比雲淮恢復記憶更嚴重。
幾分鐘後，電話裡傳來葉梓的聲音，“查到了，X科技大樓背後的公司是C&R，而且法人代表是雲淮。”
雲淮是科技大樓的老總？那怎麼自己從來沒聽說過這件事，而且雲淮還是和他做過同事？一個高科技產品公司的老闆怎麼可能下到實驗前線和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做同事？
“還有呢，集團成立於03年4月，比X科技大樓的日期還早了兩個月。而且那個時候的法人代表就是雲淮了。”
“03年我還沒有進入到北爾呢。”蒲堯想到自己03年的時候還在N區飢腸轆轆地受苦呢。雖然去到北城區後的日子也並沒有好過。
“X市的規定，法人代表必須滿18歲，你不是說雲淮比你大不了多少嗎？你想想03年的時候你才幾歲？”
葉梓的話提醒了蒲堯，蒲堯掰著手指頭數，“03年，06年入學北爾的時候我十六,03年我好像，才13？”
“雲淮不可能比我大五歲啊？他的智商不可能留級五年跟我在一個學校唸書的。”蒲堯皺著眉頭，一定有不對的地方。他覺著處處都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我在聽完安左的話後，我不知道我是該驚愕還是該怎樣。我甚至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對於這件事表示驚訝。
“你說我是C&R的法人代表，也就是X大樓的創始人。”
安左點點頭，我看他認真的樣子不像是騙我。我扭頭看向江對面從其他樓中冒出一大截的X大樓，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和這棟大樓會有這樣的淵源。
C&R。CloudandRiver？我的腦海裡出現這一串單詞。雲和河，河，淮河。這不就是我的名字雲淮嗎？
那個論壇上CloudandRiver的ID，難道也指向我自己？
“那我都不在了，為什麼你們還堅守著大樓啊？”我今天去參觀X博物館的時候，他們把X大樓運營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像是一個已經六年沒有管理者的科技公司。
“因為我們堅信著您一定回來的。我們也始終記得您當初成立CR的時候說過的話。”
“我說什麼了？”我沒有想到自己過去居然還有洗|腦傳銷的能力。
“科技不是用來造福人類的。科技是用來毀滅人類的。”
我聽到這句話後，我整個人怔住了。我的確無數次在構思小說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想到這句話。但我沒有料想到，我居然會在十多年前就已經把這句話作為了一個科技集團的slogan。
科技不用來造福人類而是用來毀滅人類。這句話乍一看若只是出現在小說裡還好，可若是這句話真的因為我成為了現實......
我不敢想象自己在十多年前都做了些什麼。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我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對於我做過的一切都毫無印象。北爾中學天臺上的血跡，03年成立的X組織……
這種種的一切，我還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我？
“安左，你能告訴我X組織都做過些什麼？”
“X原本一直是致力於用科技毀滅人類的，其中最重要的計劃是意識操控技術，可是自從您失蹤後這項計劃就擱置了。”
“雲總，請您回來吧。請您帶著對於人類的恨，回到我們之中。即使您不記得了也沒有關係，只要您還堅信人類的可恨，我們就會永遠追隨你。”
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如今我所得知的訊息和我腦子裡記住的全不符合。
我是C大畢業的學生，畢業後進了編輯部工作，我是怎麼在03年成立了X還一點印象沒有的？
我看了一眼安左，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該拒絕他。
如果我繼續我以前的“罪行”，勢必只會讓更多的人遭殃。如果我拒絕他，那我在他的心裡將永遠坐實了我是一個叛逃的失敗者。
有時候，這種所謂不想讓任何人失望的心理，又恰恰讓所有人都對我失望。
我到底怎麼了？
我找到蒲堯的時候，他正蹲在義河邊用小石子打水漂。
“蒲堯，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這幾天蒲堯一直話很少，就好像怕說多了我會發現什麼一樣。
“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麼事了？”我直直地盯著蒲堯，步步為營。
蒲堯迎上我的眼神，最後還是妥協了。
“當年北爾大火被關在雜貨間的人是我。”蒲堯嘆了口氣，憂鬱地望著河面。
“我也沒有想到你會來這裡。雲淮，我已經不想再回憶自己的過去了，你能不能也不要再繼續了？停下吧。往前看好嗎？”
蒲堯其實早就拋棄自己的過去了，雖然他無法徹底地從過去的陰霾中完全地脫離出來，雖然他無法說服自己真正的放下心中的怨恨。他從大火中逃出來的那一刻他就決定，以後無論說什麼他都不要向那些貴族妥協。
在這個殘忍世界裡，不變的更殘忍是活不下去的。
這是陰暗的N區教給蒲堯唯一的事。即使N區在如今已經不復存在。
蒲堯清楚地知道，這個世界不需要廢物，更不需要沒有錢沒有出身的廢物。那些曾經嘲笑自己的人都被一個一個解決掉了，如今只剩下雲淮一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雲淮回憶起來過去的事。
我站在蒲堯身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其實這些天我腦子裡也漸漸有了一點畫面，有了一點關於我出現在天臺上的記憶，但我還是無法肯定在天臺上受到暴力的人就一定是我。
“蒲堯，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我想回到X。”如果X組織是我過去犯下的錯誤，我想要親自了結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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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到底是用來造福人類還是用來毀滅人類，其實可能這個問題不重要。科技落入到不同的人手中自會有不同的結局，我只是不想最後阻止科技發展的是我。
“那你還回北城嗎？”蒲堯知道雲淮回到X組織是必然的事情，只要雲淮不說要離開這個世界之類的話就好。
“可能會回吧。還有一些事情，等我解決完了我就回去。”
我也沒想好我回到X這個決定到底對不對，不過目前還有兩張照片上的地方沒有去過。我決定把最後一點可能的線索找到後，再回到X組織。
再回到那個可能由我為王的地方之前，我要先弄清楚自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