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送信回來,聞著香味身體不由自主搖擺起來。魚香四溢,彷彿鑽到人的骨子裡,螞蟻般啃咬。
“他什麼反應?”姜易青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狗尾巴草,一襲白衣破爛不堪。等出了陣法,他得趕緊換一身衣服。顏色嘛,自然還是白色。
“沒見到蕭策。”元寶撓撓頭,劉洋那老頭擋在門外,他進不去地道只能用飛鴿傳信。
姜易青恨鐵不成鋼,這個小兔崽子,辦事一點也不周到。
“罷了,罷了,你去蹲一會馬步。”他錘了錘自己的胸口。
元寶站如松。
姜易青眉毛一挑,擼起袖子,笑眯眯道:“哎呦,小老弟,不服?”
“我又不會遁地。”元寶很委屈。
“在梨山時,我就教導過你。對待敵人,唯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姜易青慢悠悠吐出魚刺,往身上抹了抹油。
“可你也說過,對待強大的敵人,能跑則跑。”元寶不甘示弱回道。
“所以,你就一直逃避嗎?”姜易青眼神冷了下來。
“我沒有。”元寶聲音很低。
“我不希望你一直活在仇恨中。”姜易青聲音柔和,他是一個復仇者,所以他不希望元寶陰暗地活著。
“老大,你怎麼知道,是楚兒姐告訴你的?”元寶驚愕,這不應該。
“你剛來梨山那一年,每晚抱著我才能入睡。”小孩子噩夢連連,講些夢話是常事。
“我會幫你殺了他。”姜易青開口,雲淡風輕,理所當然。
“老大。”元寶連蹦帶跳跑過來,熊抱住姜易青。
感動,他很想哭。
姜易青回摟住元寶,暗道少年這身板又圓潤不少。家人是他的軟肋,所以蕭策只能死。
“咳咳,我們是不是該啟程了。”顧望不合時宜地插嘴進來。
“嗯,時間到了。” 姜易青用衣袖擦了擦嘴巴,抬頭看看天空,覺得今天的天氣很好。晴空萬里,是個好徵兆。
顧望摸摸鼻子,總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
“謝謝顧大哥。”元寶接過來顧望給的半條魚尾,又哭又笑。
“不客氣。”顧望呵呵噠,自從進了這陣法裡,他都變得跟這兩人一樣神經質了。
姜易青施施然行走,神情悠閒。經過昨晚一夜休息,他臉上的浮腫全部消除,不得不說梨山特製藥膏的神奇啊。
村莊一方,那熟識熱情的村婦正在餵雞,臉上洋溢著勤勞善良。
“大娘。”姜易青裝模作樣學著元寶甜甜喊了一聲,差點把自己剛吃的魚給嘔出來。
“哦,是你們啊。”村婦抬起頭又低下去,她繼續撒著稻穀,看著地上的小雞活潑地掙來掙去。
“你的主子有什麼目的?”姜易青直奔主題。
“哈哈。”村婦爽朗一笑,眼含贊意。
姜易青手中的金菱術閃閃發光,看來就算當初她沒有現身,他也會追到這裡。“不愧是姜虛的孩子。”
“你認識我父親!”姜易青的身軀一絲絲顫抖。
“老大,不要中了她的奸計。” 元寶已然看出姜易青心神不穩,以防萬一,他趕忙祭出桃木劍。
“小孩子不要舞刀弄槍。”村婦從板凳上起來,一股強大的氣壓自身體裡蓬勃迸發。她搖身一
變,本來面目顯露出來,相貌與假的斑如出一轍。
“她沒有騙我。”姜易青按捺下心底的震撼,藏在胸懷裡的拂塵不停抖動。
姜虛,是他父親的名字。但是,這個名字乃是禁忌,人妖所知甚少。
“還算明白。”老者欣慰,主人的話果真不假。這個名字,危機時刻,可以保他一命。
“你主人在哪?”顧望冷聲質問,他恍惚覺得自己一直被戲耍。
“你們不是已經知道了嗎。”老者摸了摸地上的小雞仔,眼神飄向顧望。今年是怎麼了,一個個老熟人的孩子都見到了。
“這世間有兩個我,其中一個被你們殺死了。我很開心,自己能擺脫他。”
“我是主人製作的傀儡,嚴格意義上說是心魔。這麼多年,生活在村子裡,一草一木都有了感情。”
“主人有兩個,不過我只承認靈谷大人。斑與靈谷大人同為一體,生死與共。
如果可以,請你們一定要殺了斑,這樣靈谷大人才能重獲自由。”與死相比,自由的代價更高,更讓人心馳神往。
“兩個主人。”姜易青陷入沉思,這與他的計劃不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