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顧尋觀戰視角聽不到隊內語音, 體會不到嶽千靈有多絕望。
她只是晚上來想打會兒遊戲放鬆一下，便一個人上號打算單排。
正好遊戲好友列表裡出現了她剛剛加微信好友宿正。
宿正也剛上遊戲，看見嶽千靈上線, 立刻就拉了她組隊。
因為顧尋的原因，嶽千靈覺得第九事業部的人打遊戲一都是高手，便同意了。
誰知道他第一就落地成盒。
嶽千靈想，大概是他運氣不好。
第二落地成盒時, 她發現不對勁，去看了看宿正kd, 被那個數字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誰又能想到, 堂堂第九事業部的遊戲策劃, 在會議室說起自己想法, 頭頭是道, 而上手, 卻能菜成這樣。
人菜就算了，偏偏癮還特別大。
“扶我起來！我還能再戰！”
這句話嶽千靈在兩三遊戲裡起碼聽了五六次，看著自己分數大段大段地掉，她突然萌生了一種公司快要倒閉的感覺。
宿正人菜就算了, 想還特別大, 看不上穩定556子|彈槍|支, 就喜歡用傷害性高762子|彈。
槍又不會壓, 抖得就像帕金森綜合徵似的，得到的稱號都是人體描邊大師。
但宿正態度又特別好, 當他拖累了嶽千靈，立刻態度端正地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鍋，我下次不犯了, 我下努力。”
這麼一說，嶽千靈反而不好意思噴人。
但歉用嗎？
宿正菜到令人髮指，夢想還特別大，最菜手指，要用最猛槍。
到後面，罵又不好罵，嶽千靈完全呈躺平姿態，就當是做慈善了。
想要猛男槍？給你。
想要大狙？沒問題。
想要amw？你拿去玩兒吧。
好不容易進入決賽圈，嶽千靈辛辛苦苦趴在草地裡，蠕動了半天，找到一個絕佳的位置，準備偷襲對面山頭的一隊人。
就在這時，身邊宿正一槍走火響徹天際。
隨著那聲巨響，嶽千靈的心態徹底崩掉。
她感覺自己電競生涯得到了昇華。
然後從容地從揹包裡掏出竄天猴，點燃。
宿正還特別捧場：“哇！這個新出的特效不錯！我記下來了！”
嶽千靈也：“哈哈，漂亮吧。”
對面的敵人就沒見這麼張狂，開槍吸引他們火力就算了，還生怕位不了他們位置似，燃起了煙花。
提起槍想幹吧，又怕對面是在釣魚，埋伏。
於是敵人也警惕地按兵不動，可是又有點心不甘，於是也放起了煙花。
嶽千靈第一次在決賽圈裡和敵人拼著放煙花，便開了公麥：“對面的大哥，遲來的新年祝福送給您。”
對面也不甘示弱：“客氣客氣，相逢就是緣，我謹代表我方隊友給您拜個早年了。”
嶽千靈終於理解到了什麼叫做“比賽第二，友誼第一”。
約定五結束，嶽千靈感覺自己像經歷了一場心靈的洗滌。
電子競技，不存在的。
下線的時候，宿正還說：“和你打遊戲很開心，下次還找你。”
嶽千靈像個神經病一樣笑了起來：“我從來沒這種遊戲經驗，非常感謝你。”
退出遊戲後，嶽千靈看著天花板放空大腦。
這一天晚上，嶽千靈一閉上眼就會想起她那垮掉分數。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混混沌沌進入夢鄉，又是一場激烈戰爭。
而這次和她並肩作戰是顧尋。
兩人配合比以往任何一次雙排還要默契，一路橫掃千軍，都是冠軍。
每一局結束，嶽千靈都在計算自己得分。
到最後補上她和宿正雙排掉分後，激動地睜開了雙眼。
看著黑漆漆房間，嶽千靈發了一會兒呆。
從來沒這麼懷念過和顧尋一起打遊戲。
殊不知住在她隔壁那個男人，在看見她給宿正放煙花時，差點沒自己炸成一朵煙花。
第二天早上，嶽千靈照常出門上班，看見自己門上貼了一張小廣告。
她將紙條摘下來看了兩眼，感覺奇怪，又轉身去看顧尋門。
他那裡怎麼沒有？
怎麼，打廣告還區別對待嗎？
嶽千靈狐疑地又走近了幾步，想看看是不是已經被他撕掉了。
就在這時，面前門突然開了。
目光撞上那一刻，嶽千靈下意識就轉身想走。
剛邁出一步，卻聽到顧尋的聲音。
“我就知道。”
嶽千靈：“……”
他大概在想自己走到他家門口一是別有目的。
嶽千靈只好轉身，提著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坦蕩。
“我門上被貼了小廣告，只是想看看你家有沒有。”
顧尋：“我不是說這個。”
“？”
嶽千靈不明所以地抬頭看他。
顧尋往前走了一步，反手關上門，“咔噠”一聲，樓道感應燈亮起。
明亮光照下，他臉色的倦容十分明顯，睫毛垂下時，還能看見眼底泛著輕微紅血絲。
他垂下頭，直直地看著嶽千靈。
“我就知道，你現在完全不想理我。”
他聲音不大，只夠嶽千靈一人聽見。低低啞啞，像靠在她身邊耳語一般。
那不是怕尷尬嗎？
嶽千靈轉身，背對著顧尋，想順順氣，卻發現自己心情怎麼也整理不好。
兩人天抬頭不見低頭見，藏著掖著也不是辦法，索性坦白吧。
“那我什麼辦法，你什麼都知道，我就一個人被矇在鼓裡被你看話，我還怎麼面對你？”
“看你話？”
顧尋彷彿聽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語氣突然高了些。
但看見嶽千靈執拗背影，他無聲地嘆了口氣，又放柔了聲音，“我就算再不堪，也不至於去看一個女孩子話。”
聞言，嶽千靈手指輕輕地蜷縮，卻沒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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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尋似乎又朝她走了一步，靠得很近。
他大概剛剛洗澡，還餘留著沐浴露的香味。
在靜謐的樓道裡，他聲音格外清晰。
“我從來沒想過這麼巧的事情會發生在我身上，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發現的，但我確實從來沒想過要你矇在鼓裡看你話。”
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我沒談戀愛，也沒怎麼跟女生接觸。”
嶽千靈聽到這裡，正想說這種事情和談沒談戀愛沒關係，卻又聽他說：“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你不討厭我。”
他聲音太溫柔，語氣裡還帶著一絲難以察覺委屈，讓嶽千靈根本分不清他是不是在賣慘，直愣愣地就轉頭問他：“你還怕我討厭你？”
“怕。”
“……”
“怕”這個字從顧尋嘴裡說出來，嶽千靈突然震了震。
眼前這個人，彷彿不是當初那個冷言拒絕他顧尋。
而他這樣的態度轉變，加上他特意提到自己沒談戀愛，嶽千靈不得不發散思維……
當顧尋還是林尋的時候，她就懷疑他喜歡她。
只是她無論如何也無法網上跟她打遊戲的林尋跟顧尋結合在一起。
但想到那張照片，她下意識順著他肩膀，看向他手。
顧尋：“你看什麼？”
嶽千靈：“……”
我總不能說，我懷疑你喜歡我吧？
顧尋會喜歡一個遊戲網友嗎
可能嗎？
半晌，嶽千靈舔了舔嘴角，低聲嘀咕：“你對遊戲太容易認真了，你應該去路邊貼鋼化膜。”
“……？”
看著嶽千靈急匆匆跑掉背影，顧尋煩躁地閉了閉眼。
女人心怎麼就這麼複雜呢。
路上，嶽千靈一直在想這個事情，總覺得世界太過於奇妙。
吃早飯時候，她看著手裡飯糰，覺得下一秒這個小東西就開口說話都算不上什麼奇事。
直到走進公司大樓，她看見忙碌人群，立即拍了拍腦袋，那些不重要事情拋腦後。
今天還是和往常一樣的工作，只是午飯時，衛翰突然給她發消息，叫她手頭的事情放一放，下午就去樓上找他。
嶽千靈本來還猶豫著自己本職工作，衛翰卻說跟老闆打招呼了，叫她先去第九事業部幫忙。
於是嶽千靈放心地上了樓。
一群人在會議室裡待了整整一個下午，在u形桌上解決了晚飯後，大家繼續頭腦風暴。
看著宿正在投屏下侃侃而談樣子，嶽千靈覺得這個世界更奇妙了。
實在無法將這個條理清晰的策劃和昨天晚上那個菜雞聯絡在一起。
可見，現實和網路，太大區別了。
夜裡十點，會議終於結束。
嶽千靈和宿正一邊聊著，一邊朝外走去。
身邊突然籠上一層熟悉感覺，她還未來得及扭頭看，就見顧尋已經越她和宿正，闊步朝電梯走去。
看著他背影，嶽千靈又想到了早上事情，悄然地分了一會兒神，緒又很快被宿正話拉正軌。
到了電梯一樓，宿正看了眼時間，說道：“要不我送你去？”
嶽千靈：“不用麻煩，咱們兩個方向，不太順路，我坐地鐵就好了。”
宿正也沒多問，“行，那你注意安全，到了跟我說一聲吧。”
嶽千靈點點頭，走出了電梯。
坐了兩站地鐵後，嶽千靈拎著包慢悠悠地朝家裡走去。
突然，手機裡專屬釘釘聲音響起。
嶽千靈以為是什麼工作內容，連忙拿出來看，卻發現是顧尋發來的。
【第九事業部-顧尋】：所以，你什麼時候我從小黑屋放出來？
嶽千靈：“？”
什麼小黑屋？
她低頭打字，按了幾下，忽然感覺到四周有一點異樣。
彷彿是有什麼人跟著她似。
嶽千靈眉心跳了跳，收回注意力，想繼續打字。
然而身後的腳步好像跟她越來越近。
嶽千靈突然攥緊了手機，頭看了一眼。
一個穿著黑色短袖男人正跟在離他兩米遠地方，見她回頭，默不作聲地別開了臉。
在這種深夜，嶽千靈第六感作祟，總覺得些不安全。
再加上早上在家門上發現貼小紙條，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作為獨居女生被人踩點了。
於是，她加快了腳步，朝小區走去。
刷門卡時，她注意了一下四周，那個男人果然也跟著她走了進去。
嶽千靈不敢百分百確這個人什麼心，畢竟她才搬來不久，可能人家也是這裡住戶。
就算是壞人，在這麼多戶人家的小區，他總不能膽子這麼大吧？
想是這麼想，嶽千靈還是不由自主地加快腳步。
進了她住那棟樓，她把包緊緊攥住，兩三步踏進電梯。
然而就在電梯門快要合上時候，一隻粗糙手突然伸進來擋住了電梯門。
嶽千靈當即嚇得猛退一步。
緊接著，電梯門開，那個黑衣男人走了進來。
陰沉目光輕輕掃了嶽千靈一眼，隨即轉身，看著電梯壁。
電梯開始緩緩上升。
嶽千靈注意到他沒有按樓層，心下更慌，後背不知不覺出了一陣冷汗。
這幾秒像幾個世紀一般漫長，嶽千靈心跳止不住地加快，腦補了各種刑事案件，甚至摁住了手機的電源鍵，隨時準備報警。
等電梯門一開，她立刻大步邁出去。
特別是當她發現那個男人也跟著她出了電梯後，渾身的神經都開始繃緊。
不是吧！
還是踩了她的點？！
現在可怎麼辦！
她看著自己家門，呼吸開始屏住。
顧尋剛來沒多久，見嶽千靈還是沒他放出小黑屋，便煩躁地去洗了個澡。
這會兒他剛出來，只穿了一條長褲，上半身裸|著，頭髮還滴著水，突然聽到門鈴響了起來。
這個時候誰來找他？
顧尋一邊擦著頭髮，一邊朝門口走去。
“誰——”
“我來啦！”
嶽千靈？
顧尋眯了眯眼，點沒反應來這什麼情況。
她的聲音持續傳來。
“快開門呀。”
“哥哥~”
雖然不知道嶽千靈在幹什麼，但“哥哥”都叫了，哪個男人經受得住。
顧尋兩步跨過去，直接按下了門把手。
只是門還沒完全開啟，嶽千靈便帶著她身上香味，一股腦擠了進來，不偏不倚地撞進顧尋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