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衡州城還算雄偉的城牆下，望著城門頭用金石文篆刻地“小西門”三個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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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銘中從這三個大字上面，感受著這座城池那悠久歷史的厚重。
早在春秋時期，不斷開拓進取的楚人就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了城邑，到了到秦漢時期設郡立縣，更是以其地處衡山之南，因山南水北為“陽”，故得：衡陽，到了隋代改郡縣為州，衡陽也就有了衡州之名。
而因“北雁南飛，至此歇翅停回”，棲息於城南回雁峰，故雅稱“雁城”。
蕭家父子倆帶著一百多護衛家丁正要入城。此時，一員武將從城中疾馳而出，將一行人攔下。
來人蕭家父子倒也認得，乃是知府宿茂祥的標營營官。
這傢伙還未近前，瞅見蕭家父子後，大老遠就咋唬起來：“慎行兄，我沒來晚吧！大老爺特意命我前來迎你。”
等他到了面前，蕭慎行率先向其一禮，告了一句：“有勞了。”
再他們相互見禮客套時，蕭銘中不由地撇了撇嘴。
常言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咱們的宿府君，這次麻煩必定不小。
入得城來，城中已經不復以往那般的熱鬧光景，街道上行人稀少，一個個都行色匆匆，讓人產生一種緊迫感。
蕭家父子倆在營官的迎領下，穿街過巷，來到了衡州府知府衙門，眼前衙門威嚴、氣派，清灰色的高大圍牆將整座府邸包圍起來，臺階兩邊是兩尊獅子石凋，臺階上正對著朝南開的六扇朱漆大門。
在臺階的兩側，知府標營的官兵分兩廂站立，一個個頂盔摜甲，他們昂首挺胸而立，每個人的腰間都掛著一把儀刀，無不彰顯著衙門的威儀。
早早地就有著一位從七品文官候在了大門前，還不待蕭家父子下馬，就迎了上來。
嘴中唸叨著：“哎幼喂！你們總算是到了。快隨我來，可別讓幾位大人久等。”
隨行的護衛隊留在了衙門口，他們分成兩列，紋絲不動地站在了府衙前。
蕭銘中跟在蕭大千戶身後進入了府衙大堂。還別說，人可真不少，衡州城內的官老爺們大多在此。
蕭銘中瞄了一眼大堂內，見大堂內的文武官員，文官明顯多於武將，大約佔八九成的樣子。
堂前兩廂各擺著一熘的紅木交椅，左右首坐著的都是些文官，末座上坐著一個老頭，這人他熟，不就衡州衛衛指揮使“醉貓曹”嘛！
在他旁邊空著一把椅子，這應該是自己老爹的座了，而自己今天恐怕是要站著了。
“卑職衡州衛江東千戶所千戶蕭慎行，見過諸位大人。”
不久前剛在衡州府城中鬧出過大動靜的蕭大千戶，今次來到知府衙門裝起了乖孩子，一上來，就來了個禮多人不怪。
這些文官們對武人歷來是不屑一顧，對蕭大千戶幾天前地肆意妄為，很是不滿，將他當成了空氣，沒有人來理他。
他們繼續和同僚就常寧縣城被圍的事件，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見自己父親平白討了個沒趣，瞅著這些在堂前高談闊論的文官。
蕭大公子心中暗自腹誹：“我勒個去！今天明顯是商議為常寧縣城解圍的事宜。這些個文官對上陣打仗的事兒，懂個p啊！”
“大人，蕭千戶來了。”
一名府衙的隨員見蕭慎行進入了大堂，知道這位是今天的主角，便提醒了正在瀏覽著幾份公文的宿茂祥一句。
宿茂祥放下手中的公文，清了清嗓子，聲音洪亮地說：“請諸位靜一靜，人已到齊，可以議事了。”
宿茂祥向大堂下掃視了圈，瞅見了站在蕭慎行身後的蕭大公子，於是，吩咐了身邊隨員一句：“來人，去給蕭舉人搬一把椅子。”
說實話，他對這位有著湘南神童之名的少年舉人，還是頗為欣賞的，否則也不將自己的私人醫生派遣去給他瞧傷。
開始議事，毫無意外，府衙大堂成為了一場由文官把持的獨角戲。
堂上右側的一位文官率先發言：“前番平叛，衡州守備羅順這個畏罪潛逃的武夫，將咱們衡州府的人馬敗了個精光。
如今的兵力用來防禦尚且已經捉襟見肘，恐無力救援常寧縣城。大人還是發幾道公文，向潭州、長沙、嶽州等地請兵助剿吧！”
此時，左側的一位文官稍稍搖頭，站起來反對道：“現在被圍在常寧縣城的，正是府君從長沙府請來的援兵殘部。
據傳回來的訊息，這支從長沙來援的人馬，已經接連遭受敗績，領軍的參將都死在了那些水匪手中。
賊勢洶洶，讓人喪膽。若無朝廷明令，要想周邊州府請求援兵，恐怕很難。”
……
這些文官們你一言我一語，吵吵了半晌也沒議出個所以然來。
這大堂上面，一直爭執不休，始終沒有定論。而接連收到敗報，也讓不長於軍事的宿茂祥憂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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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的目光停在了一進府衙大堂就不出一言的蕭慎行身上。
自常寧平叛以來，噩耗連連。也只有這千戶蕭慎行指揮的江東千戶所能夠連戰連捷。
於是，宿茂祥將希望寄託在了他的身上了。況且在幾天前，蕭大千戶還給了他一個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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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東千戶所蕭千戶可有話講？”
從來都是文官定策，武將賣命。宿茂祥的這一聲問詢，讓在坐的文官們有些不滿，堂下發出了一陣陣輕微的滴咕聲。
府君有此一問，蕭家父子倆的心中暗喜。
蕭慎行從座位上離開，來到了大堂中，他朝宿茂祥躬身一禮道：“下官乃是一名粗鄙武夫，不善言辭，恐怕講不明白。我兒雁生盡知我之方略，可否讓他代勞講講？”
“那就由令郎為你代勞吧！”
宿茂祥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蕭大千戶地請求。
站在府衙的大堂中央，在一眾官員的目光下，蕭銘中拱手見了一圈禮。
然後，侃侃而談：“剛才，晚生也聽了諸位大人的討論。
所說的其實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今咱們衡州府兵力貴乏，已經到了無力保境安民的地步。
如此情形，賊人勢必作大。所以，晚生肯請府君大人，能允許我衡州府的士紳們自行招募鄉勇，辦團練，結甲互保來抵禦盜匪流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