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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麗人島

程自遠好不容易打通女友的電話,帶著責問的口氣,訴說自己遭遇她家閉門羹的痛苦,抱怨單元門密碼換了沒告訴他。

電話那頭惱了,氣鼓鼓叫:“我父母家的密碼憑什麼一定得告訴你?你算我家什麼人?”

程自遠登時傻了,腦袋一個激靈,滿腔火氣自動熄滅,冒出懊悔的愁煙。他改換口氣,向她道歉,說自己昨夜如何如何受苦,心裡多麼多麼渴望見到她,不明白她為什麼不肯見自己。

對方反問:“我說了不肯嗎?我說過我忙啊,你這人怎麼這麼不體諒別人?昨夜我約你上門了嗎?你不請自來,撲了空,才那樣的,能怪誰?你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自己做事自己擔的道理嗎?你現在跟我抱怨什麼意思?是我的責任?”

程自遠加倍道歉,罵自己衝動,冒犯了她,下次再也不了。一邊說一邊陪著笑。沒有人看見笑聲的背後,懊悔的煙霧燻出了兩眼酸紅,過分清醒的腦子被強烈掙扎的委屈和自尊撕扯得開裂般劇痛。

終於,對方口氣緩和了:“好吧,我們畢竟是朋友一場,有些話總是當面說好,明天是週六,晚上六點半麗人島,我請你。”

程自遠當時心裡一熱,嘴裡嗯嗯答應,還說了句“哪要你請呢”。

結束通話電話,他反覆回味她最後的約請,總覺得哪裡不對味,什麼“畢竟是朋友一場”,什麼“有些話總是當面說好”,怪怪的。是要談判麼?警告麼?甚至——分手?

他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待要回撥電話追問,又覺得自己太婆婆媽媽了,搞不好又惹一頓責怪——不是說好“當面說”嘛!

請教別人?滿城除了同事,沒幾個能談這事的朋友。能跟同事說嗎?他們儼然已經知道,或者正等著知道某件事,猶如一張大網已經張開,等著他主動撞過去。

他突然感到,要是自己生活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人們彼此交友卻又沒有利害瓜葛,或者女友是大家陌生的人,他反而願意袒露心事。陌生多麼好啊,他來到玄炎洲,來到吳村,才體會到了這種好。這正是他不反感吳村,情願逗留甚至有那麼一點點眷戀那裡的原因,儘管它陰森恐怖兇險不斷,一般人都要嚇瘋來。

楚素眉點點頭,伸出手,擦了一把他溼紅的眼,低聲道:“可憐狀元,竟被逼成這個樣子!那,後來呢?”

“後來?哎!”程自遠凝望門外夜色,苦笑了一聲。

第二天下午,他早早趕往約會地點麗人島。那據說是本縣剛開張的高檔酒樓,位於縣城北郊譚家水庫三面環水的半島上。他從沒有聽說過,更沒有去過,必須早點出發。

騎電動車趕到時,他已經是屁股鈍疼,兩腿發麻,臉和手凍得僵硬。不過這天的感覺和昨晚不一樣,尤其看到那古香古色的琉璃瓦建築亮著華燈,如一艘古代大船,橫臥在萬頃碧波上時,他的心底豁然開闊,看到了某種閃閃的希望。安排到這樣如詩如畫的地方約會,可見人家有心有情,自己怕是真的誤會、多疑。

時間尚早,他繞著麗人島轉了一圈,不禁嘖嘖稱賞——三面環水的島上,矗立了甲乙丙三座錯落有致的仿古樓宇,以九曲迴廊相連;迴廊四周大片人工水塘相擁,塘中清水盪漾漣漪,浮萍搖曳蔓枝,紅黃藍黑各色魚兒水中暢遊;不時假山、瀑布、水車之類出現在眼前,令水波迴轉頓挫,發出或潺潺低吟或隆隆高歌的響動;水塘邊上鋪著大片平整的草坪,雖然覆蓋了一層殘雪,卻依然綠油油的,似乎提前進入了春天,不知道究竟用的是什麼追春、葆綠的妙法。

水塘和草地之間,是方形石磚鋪就的路,乾淨之極,十分空闊。路邊種了不少芭蕉、椰樹之類,此刻都被毛氈、塑膠、麻繩捆紮了起來,好些路燈對著它們,發出刺眼的熱烘烘的光。

隔一小段距離,就有一個吊床似的雙人座椅由仿木水泥柱懸掛在路邊,面朝水景晃盪不已。程自遠好奇地上前,發現裡面一對男女正忘情地擁抱親吻。他趕緊閃開。

老闆可真想得出,不過他得承認這個風光精緻的地方的確很適合幽會。

轉到水庫邊,三座仿古酒樓一律大窗戶臨水,弧形玻璃映耀波光,好似與水相連,晶瑩靈動,如夢如幻。

程自遠深吸一口氣,嘆了聲“美”,陶醉了。

她到達時,他差不多繞了麗人島一圈,正向來時的大門方向走。他的手機響了,她說她馬上就到,問他在哪兒。他說他在看風景,很美的風景,真適合談情說愛。他還想告訴她剛剛看見的吊床裡的景象,那意思不言而喻——他至今還沒有親吻過任何女孩呢,他得想辦法找由頭,抓進度,那吊床裡的男女是推進劑。

但他剛開口說到“吊床似的座椅”,對方就打斷,要他去甲座西廂廳等,這時電話裡傳來一個男聲:“就是他嗎?”女友應答:“嗯嗯,他已經來了。”

轟,程自遠的腦袋登時就大了。什麼情況?還有一個男的?這叫什麼約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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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惴惴不安地往前趕。遠遠望見一輛鋥光瓦亮的檳榔金轎車駛進來,由服務生引導入泊位。很快,車上下來一對男女,相互挽手,頭挨著頭一路嘀咕什麼,往中間最大的甲座仿古樓而去。

這時,夜色已經降臨,景物有些模糊。不過那女子的步態身姿是那麼眼熟。

他緊緊地盯著她。他們挨近一棵明燈照耀的芭蕉樹時,他看清了,沒錯,是她,他交往了三個多月的女友!

程自遠心突突亂跳,腦袋一片白。本能地跟在後頭,努力伸長聽覺,他聽到了他們在笑,男的在說“我不會對他怎麼樣的,你放心”,她說“我沒跟他怎麼樣,只是個朋友,今天見個面,把話說明白,畢竟交往了幾個月”,男的說“我相信你,能理解”。

突然,男的停下腳步,似乎是聽到什麼動靜,回頭張望。

程自遠快速閃進路邊的吊床後面。多虧了夜色隱蔽,他沒有被發現。

女的拉住他,嬌聲道:“走吧,他在西廂廳等呢。”男的應聲哦哦,挽起她前行。

程自遠飛速躲到一棵梧桐樹後面,又竄到一根燈柱下,後來又哈腰摸到一排灌木叢後面,總之是一路潛行,豎耳。

隔十來米,聽到的話音斷斷續續,很不清楚,但不一會他聽清楚了,更看清楚了,身子發軟,差一點要癱在地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