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裡，楚素眉一番恭維話令錢四壯錯愕，而她冰涼的手更叫服務員驚恐尖叫，跑出門去。程自遠緊張了，但努力鎮定，深吸一口氣，拿出餐巾紙擦拭桌上的啤酒沫，嘀咕：“什麼意思啊？這有什麼大驚小怪。”
轉臉，衝滿臉驚詫的錢四壯做個鬼臉，對楚素眉曼聲道：“說錢老師一舉揚名一點不假，當年高考，他全縣狀元，轟動十裡八鄉，絕不是鬧著玩的。”
擺擺手，又說：“哎，你……你別再學古裝劇裡那一套好不好？開玩笑到此結束，不然不單嚇壞服務員，連錢老師也得被你嚇壞了。”
錢四壯聽了神色略緩，楚素眉也訥訥不語地坐下。
門外腳步雜沓，伴著氣吁吁的呼叫。包廂門開，剛才那個服務員帶了老闆和一個保安模樣的人踱進來，進門就嚷：“哎，這間倒真涼快。”
服務員哆哆嗦嗦道：“沒……沒開空調呢……”
老闆和保安望望關閉的空凋，望望開啟的窗戶，滿臉不可思議。
服務員指點楚素眉，對老闆說：“就……就她，冰涼的！”
老闆和保安看向楚素眉，疑惑的表情裡多了層驚詫。
程自遠趕緊起身，擋在他們和楚素眉之間，解釋：“她是我表嬸，東坪鄉物理老師，先天氣虛脾弱體涼，加上剛剛在我們學校做實驗，——那些實驗品常年冷藏，你們是不知道有多冷，到了貴餐館，又拿冰鎮啤酒，才……才……”
老闆籲口氣，搖手：“好了好了，我們知道就行。”轉臉看服務員，斥責：“他們兩位都是一中老師，不認得嗎？少見多怪！”
再看一眼空調，嘟囔：“這地方還真爽，比樓下開空調還爽，奇了。”
程自遠指點窗戶：“可能是它朝北，窗外緊靠一條小巷，最聚涼風了。”
老闆半笑不笑：“呵呵，是嗎？我以前還沒注意呢。”
錢四壯這時開口：“是您老見了美女，心情爽自然涼吧？”
老闆笑：“哈哈，還是錢老師懂男人，難怪這麼風流倜儻。”瞥一眼楚素眉，皺眉微皺，拉拉保安，退了出去。
服務員似乎仍心有餘悸，卻不得不硬著頭皮端菜倒酒，這回舉止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生怕驚擾了什麼，不太敢睜眼看楚素眉連帶程自遠和錢四壯。程自遠反倒覺得她更詭異。
酒菜很快齊備，兩男一女吃吃喝喝，不一會都臉紅耳熱情緒漸佳。在楚素眉和程自遠的頻頻敬酒、恭維中，錢四壯話匣開啟，吹起了自己當年如何學業拔尖，考中名校，如何瞄準前沿物理學科，研究量子物理、相對論，論文大得北師大物理學權威、中科院院士馬教授激賞，提前整整一年就內定他為碩博連讀研究生第一人選，說著說著，臉上綻放出夢幻般的光澤。
這些話他很少在程自遠面前吹噓，在琴城一中同事面前更幾乎不說，說的大都是他在大學裡如何腳踏兩條船，泡上官二代和富二代白富美、班花校花之類的風流韻事。看來這傢伙深察聽者的趣好，看人說話，難怪在風流場上那麼得意，只可惜過猶不及，最後栽了跟頭。
楚素眉聽得一愣一愣，眼睛直勾勾盯住這個長相俊朗能說會道的男生，半張的嘴巴不時發出啊啊聲，看來連蒙帶猜地聽懂了不少，就是不停話音，單看錢四壯得意的表情，也大概能知道他在吹噓自己的本事。
“呀呀，真是高才！大才！小女子佩服佩服！錢狀元果然師出名門，道行高深！還望狀元公不吝賜教，小女子感恩不盡！”楚素眉不時插上一句誇讚的話，到後來又起身，對著錢四壯深深作揖。
錢四壯短暫愣神，隨即咧嘴笑，似乎習慣了她古怪的膜拜禮，越來越坦然，整個人酒氣散發，紅光滿面，神情迷離，竟像是飄然欲仙的樣子。
“不必多禮，哈哈，不必多禮！”他半真半假地嬉笑道，“我們共同探討，共同探討。”
楚素眉兩眼放光，把椅子向錢四壯挪近一點，問：“請教錢狀元，我和程老師要想突破盤古的時空大法，除了採煉元兇精血，修不生不死術外，還可以有什麼辦法呢？”
錢四壯驟然瞪大眼，滿臉錯愕，結結巴巴問：“你……你說什麼？我我聽不懂！”
程自遠心裡慘叫：媽呀，這不是把錢四壯打暈的節奏嗎？趕緊解釋：“是這樣的，哎嘿，那個什麼元兇不一定要有，就是有也不一定馬上能找到嘛，哎，我扯什麼呀，乾脆明白講，就是——老兄你有什麼妙招破除時空大法，哦不，是在什麼條件下能夠以超光速回到過去的時空？我記得你說過按照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時間和空間都是可以透過速度來改變的，是不是這樣啊？錢老兄錢大師，你是這方面的專家，求賜教了！”
說完冒一頭汗，隨手抓張餐巾紙擦拭。
錢四壯看看程自遠，看看楚素眉，神情驚疑，長吁一口氣：“咦，今兒你們這是怎麼了？以超光速回到過去的時空？”
程自遠和楚素眉都點頭，眼裡充滿期待。程自遠補充：“就是想弄清楚原理，原理而已，愛因斯坦是怎麼說的？好像還有個公式吧？我中學物理就沒學好，這類問題讓我頭大。”
錢四壯打個呵欠，咧嘴：“物理沒學好，語文、歷史你小子很迷戀吧？是不是想穿越回晉朝，做竹林隱士啊？”
程自遠吞吐：“哪裡哪裡，見笑見笑，只是替我……我表嬸問問嘛，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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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素眉跟著笑，點頭。
錢四壯拍下桌子，提高嗓門：“哈，你小子花花腸子，還想瞞我？一定是巴望回到明朝去泡李香君、柳如是、陳圓圓！”
程自遠大窘，一時竟語噎。
楚素眉倒是神情淡然，悠悠道：“這些妓女有什麼可泡的？一個個尖筍小腳，仰靠名流，附庸風雅，且都名花有主，更兼惹禍之水，程君才不會感興趣呢。”那口氣，儼然程自遠隨時可以遇見這些女人。
程自遠心裡又是一陣發緊，壞了，人家錢四壯明明是開玩笑的，這女鬼怎麼就當真了呢？要是順著往下說，還不得透露李香君、柳如是、陳圓圓很多聞所未聞的事情，把錢四壯驚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