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城如家餐館裡，程自遠和楚素眉懇請錢四壯指教超光速的辦法，程自遠說他相信錢四壯會有辦法。話一出口，程自遠就感到滑稽，而錢四壯更是哭笑不得，一副平白無故蒙受委屈的樣子。
程自遠只得又說：“別誤會，不是要你帶我們超光速旅行，這事情你肯定做不到，只是拜求錢大師指點迷津，要什麼條件才能夠達到超光速。”
錢四壯說：“這恐怕得算一算，有沒有紙和筆？”大家齊拍身上的口袋，發現都沒帶紙和筆。程自遠立刻喊服務員，不一會，服務員拿來紙和筆，遞過來時手發抖，表情戰戰兢兢，看來餘悸尚存。
錢四壯接過紙和筆，苦笑不已，半自言自語：“從來沒有聽說過超光速的事情呢，就是接近光速，也只有電子對撞機裡的粒子才做得到，哎哎。”
程自遠說：“別唉聲嘆氣好不好？誰不知道你這個北師大高才足智多謀，學問深厚，說不定就辦得到，至少知道能辦到的方法。”
錢四壯在紙上寫寫畫畫，列出一個令人頭麻的公式，驚呼：“太不可思議了，看看，速度還要平方一下，再乘以質量——哎，你們的體重是多少？兩個人應該有兩百斤吧？”
程自遠說：“你先按一百斤算吧。”
“速度呢？我先按光速算吧，每秒三十萬公里再平方，九百億啊，乘以質量五十公斤，得四萬五千億，再乘以二分之一，得兩萬兩千五百億焦耳的能量值，我的媽呀，五十公斤重的人，要達到光速，每秒鐘要消耗兩萬兩千五百億焦耳的能量！”錢四壯驚愕道，“我記得一噸炸藥的當量是四十二億焦耳，那就是一個一百斤重的人要達到光速，每秒鐘就得消耗或達到五百三十多噸炸藥的當量啊，太……太驚人了！每秒啊！這怎麼可能？”
一陣寂靜。能聽見彼此的呼吸。楚素眉口氣決然地問：“那回到三百四十七年前呢？需要消耗多少那個什麼當……量？”
“媽也，那得超光速，更不可能，不可能！”錢四壯搖頭不已。
程自遠催促：“你甭管可能不可能，你先算算。”
錢四壯咧咧嘴，對程自遠道：“三百四十七年前……正好是明末清初吧？媽也，你小子真的想去泡秦淮名妓啊？”
程自遠笑：“就算是吧，我先去給你打打前站，總可以吧？”
錢四壯聳聳肩，有點無奈地問：“你們打算花多少時間過去？我是指路上的時間，從現在到三百多年前。”
“越快越好！”楚素眉有些急躁。程自遠說：“三五秒吧。”
錢四壯哼了一下，彷彿什麼部位被扎疼，然後又埋頭寫起來，還開啟手機調出計算器，嘴巴囁嚅不已。很快錢四壯的眼睛就瞪大了，眼珠暴突，驚叫：
“天啊，五秒抵達的話，每秒鐘的速度就得是六百五十六萬五千多公裡！一百斤質量，每秒得消耗一千零七十七億億焦耳能量！我記得美國在廣島投下的原子彈是兩萬噸梯恩梯當量，相當於八十四萬億焦耳，一千零七十七億億，那可是十二萬八千三百多顆廣島原子彈的當量啊，一秒鐘，放十二萬八千三百多顆原子彈，五秒鐘就是六十四萬一千五百多顆！這……這可是超新星爆炸，毀天滅地啊！嚇人嚇人！”
“那麼，回到七年前呢？七年前！”程自遠說。
“也用五秒？”錢四壯問。
程自遠吸口氣，說：“慢一點，一天也行。”
錢四壯又嘩嘩算起來。“那……每秒鐘也得達到一千四百六十七億焦耳能量，二十四小時就是一點二七億億焦耳，相當於一百五十一顆原子彈的當量！”
“這好像少了很多嘛。”程自遠笑道。
錢四壯咧嘴如哭：“可是這也足以毀滅一個國家了。”
“還有別的辦法嗎？”楚素眉問，“你不是說時間、空間都可以改變？人呢？假如人變化？”
錢四壯摸摸腦袋：“看我看我，光顧著往死裡算能量、速度，愛因斯坦還有一個速度與質量的計算公式，按照這個公式，超光速更是天方夜譚！”說著又在紙上寫起來，列出一個公式，神情頗為自得地指點道：
“看見沒有，這是一個計算運動物體質量的公式，按照這個公式，運動速度如果是光速的話，分母就變成了零，也就是說，你一旦以光速運動，質量就無限大了，哈哈，明白了吧？”
楚素眉一臉蒙圈。
程自遠抬頭看錢四壯，撇嘴：“自相矛盾，既然質量無限大，為什麼我們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光的質量呢？你不要哄我們。”
錢四壯說：“光是例外的，光沒有質量，它本身就是運動的，從不存在靜止的光，也就是說這個公式裡的分子，即靜止時的質量，對於光來說是個偽命題，不存在，或者是個零，所以它運動時的質量也是不存在，是零，是空無。”
“那超光速呢？”楚素眉急切地問。
“超光速，分母就是負數了，運動時的質量也變成了負數，負質量！”錢四壯指點公式，苦笑。
程自遠腦海裡猛然閃過金光燦爛的盤古，——就在前不久，吳村祠堂育兒室門前，盤古對楚素眉說過——“你要像平時那樣跨到我這裡，必須以光速的三千一百五十三萬倍前進，而你要達到這樣的速度，你身體的質量必須是你現在的負萬分之三點一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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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負質量，和錢四壯的話不謀而合！
楚素眉這一刻似乎也想到了這話，表情沉重，眼睛微合，嘴裡喃喃：“負質量……負質量……”
錢四壯猛吸一口氣，收住笑容，肅然道：“按說負質量這東西，物理學上也有過爭論，有科學家認為宇宙就起源於負質量的擾動，因負質量而產生大爆炸，誕生宇宙時空，才生出了我們現在可觸可見的正質量。現在宇宙還在不斷膨脹，其根本力量就來自正負質量的相互作用，這也就是說宇宙當中還有負質量物質存在，甚至有可能處處都是負質量物質，正質量是淹沒在負質量海洋裡的，從這個意義上說，負質量其實是宇宙萬物之母，也是最原始最根本的物質創造動力。哎，越說越不可思議了！”
“既然宇宙當中有這麼多負質量，那麼超越光速也是可以實現的吧？”程自遠瞪眼問。楚素眉同時盯住錢四壯，眼裡放出熱烈的光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