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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送葬

陳娜向雪豔撲過去,拼命掐捏、呼喊。

“一定是那個惡鬼!”小虎頭喃喃道,“我們都睡著了,沒有看見,浩浩昨晚也沒來,——不過他講過,那惡鬼會來的。”

“你們醒過來,雪豔就這樣嗎?”程自遠問。

眾小孩點頭。花花癟嘴而哭,再次引發滿屋抽噎。幾個痴呆、自閉和膽怯的不明所以,互相看看,滿臉驚慌莫名。

正手足無措,胡姥姥端著早餐進來,看了雪豔一眼,表情無奈道:

“唉,故伎重演了,這女鬼以蠱毒打進這小孩的五臟六腑,門外儺神要清剿,兩下裡搏殺,裡裡外外揪扯,才鬧成這樣!”

“你怎麼知道?”陳娜問。

“這事前年發生過,一個叫吳小青的孤兒也是中了這種蠱毒,蓮真當時不會焚紙作藥的法術,急得沒辦法,特意請來三溪洞白雲觀法師,布金剛驅鬼陣,結果法事開始不久,吳小青就口吐白沫,兩手撕扯玩具,好像有誰在他身上打來打去,把他的軀體當做戰場,不一會就斷了氣,那樣子跟現在的雪豔一個樣。”胡姥姥悠悠道。

陳娜和程自遠瞪眼唏噓。

胡姥姥嘆氣繼續:“白雲觀的法師說那是惡鬼鑽進了小孩五腑,金剛神圍攏剿殺所致,當時楚素眉剛來,做法事時稱身體不適,躲在你們隔壁那間臥室不敢出來,回想起來她其實已經露出了鬼相,只可惜當時誰也沒有在意。”

難以置信,陳娜和程自遠滿心疑惑,卻無法開口解釋。這時,流淚撫拍雪豔的小虎頭突然抬頭,盯住胡姥姥,嗚咽道:

“鬼鬼鬼!”

其他小孩斷續應聲:“鬼!鬼!”

胡姥姥氣呼呼說:“鬼被儺神嚇跑了,看清楚!”

“你是……鬼……”小虎頭手指胡姥姥,口齒結巴。

胡姥姥冷笑:“我要是鬼,能不怕儺神麼?笑話!你們摸摸看,我是鬼麼,我熱乎呢,有血有肉呢,你們這些中了邪咒的傢伙,神魂顛倒,人鬼不分。”

轉臉對陳娜,哭道:“這些鬼小孩,太欺負人了,天天跟他們混,受猜疑憋屈,冤不冤啊!”

陳娜安慰胡姥姥幾句,轉身批評小虎頭,把十二個小孩都安頓到桌邊,吃起早餐。

胡姥姥朝小虎頭咧嘴,說:“我要是鬼,我在飯菜裡下毒,一日三餐,有的是機會,還用得著那麼費神?”

“你不敢,”小虎頭回嘴,“飯菜裡下毒,道長一抓一個準!”

“聽聽這話,像話吧?”胡姥姥對陳娜喊。

陳娜這回說:“是您老不像話,什麼飯菜下毒,怎麼可以這樣說?”

胡姥姥舉起雙手,狀如投降,道:“好好,我亂說,我不該,我也是氣急了。”說完一個人把雪豔挪正,端來毛巾臉盆,給她擦洗,嘴裡喃喃:

“好好去西天,去見三清祖師佛祖菩薩,可憐的孩子,可憐的寶寶,那裡才有你的列祖列宗兄弟姐妹……”

邊說邊抽手抹抹眼睛,鼻孔窸窣不已,兩個眼圈泛出潮紅。

蓮真帶著吳水明等人急急趕來,聽了陳娜的講述,摸了摸雪豔涼硬的身子,也說可能是儺神清剿蠱毒,兩下揪扯所致,本以為昨日雪豔甦醒,蠱毒已除,不料蠱毒深潛,道法不及,儺神來剿滅,傷及無辜。邊說邊捏拳捶胸,似懊惱之極。

村長吳尚青責罵陳娜和程自遠看護不力,提出要懲辦。蓮真問:“怎麼懲辦?”吳尚青頓了頓,沉下臉,說:“餵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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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真皺眉道:“兩位老師是我們盛情挽留下來的,豈可翻臉以對,大失待客之道?此事只怪惡鬼太兇,蠱毒太重,你我現在都無良策,推責於兩位老師,實在不仁不義。”

吳尚青訥訥不語。程自遠卻已耐不住,連喊要離開,轉身要去房間收拾行囊。吳水明挽住他,說:“我們不怪你,你怎麼能怪起我們?”

程自遠氣鼓鼓道:“我不怪,是怕,——怕還不行嗎?”

蓮真拍拍他的肩膀,說:“餵魚只是開玩笑,開玩笑而已,對游泳健將來說,魚是自家親戚,何喂之有?”

程自遠看看陳娜,若有所待。陳娜這時卻抽噎不已,兩眼酸紅道:“道長、村長,我,我們沒看護好,對不起,我會盡力的,這些小孩再不能受傷害!”

蓮真籲口氣,稱陳娜態度積極,值得嘉許。

程自遠尷尬呆立,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兩個村民拿來一卷草蓆,把雪豔抱下,裹上,抬往白塔焚化。送葬者寥寥無幾,唯有蓮真、吳尚青、吳水明、程自遠等幾人。

陳娜留在孤兒院看護小孩。小虎頭哭著要去,被制止。陳娜抱住他,站在祠堂門外,胡姥姥和十幾個小孩也跟到門口,嗚嗚咽咽目送殯葬隊離去。

殯葬隊走到半路,天氣驟陰,草木在風中搖曳,恍如人影蹣跚,漸漸地這人影從道旁山林裡浮出,分明是一行行白衣白帽的小孩子,個個模樣如布娃娃,哭哭啼啼,手舉白幡花圈,其中一個扁臉細長脖的男孩揮動白幡,對著殯葬隊喊:

“作惡的鬼怪一定會受報應!”

另一個臉紅鼻塌的女孩接著哭叫:“誰也跑不了!”

程自遠覺得這兩個小孩有點面熟,略加回憶,媽也,不是那兩個布娃娃的吳軍和曉英嘛。渾身一顫,心裡既不忍也不敢回應,只得低頭默默走。

其他送葬者和他一樣默默走,表情無動於衷,似乎沒看見什麼。程自遠想他們應該更熟悉這些小孩,此刻心情和自己差不多吧?這一想,聽著漫山哭喊,大覺悲涼。

眼見上臺階,入竹林,景物陡然昏暗。突然,道旁撲簌簌響,兩個穿白衣戴白帽的小孩哭叫著雪豔的名字,從林子裡突然閃出來,隊尾一下亂了,到處是雜沓的腳步聲。

程自遠大驚,抬頭,卻是吳亮明牽著一個女孩擠進送葬隊列。看見程自遠,吳亮明介紹女孩是他堂妹,以前也是孤兒,兩年前被他表伯收養,之前和雪豔在孤兒院裡成長,雪豔年幼,如同小妹妹,今天聽了噩耗,大為驚慟,這便趕來送殯。

說著說著,吳亮明的堂妹,那個被白衣白帽包裹,形容瘦小面目不清的女孩嗚咽起來,聲音斷續細弱,彷彿從地底冒出。風譁啦譁啦掠過,把哭聲帶向四面八方,樹草為之瑟瑟顫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