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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靈珠

林晚風將三個十字木架上的巫師解了下來,放在空地上,其中的兩位巫師早已逝去,唯還剩下一個巫師,內腑早已破碎,生機已經斷滅,眼看也已經活不成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意志讓那位巫師吊著一口氣不願離去。

這是一名中年人,正值年華正燦,卻要殞落在此,徒添傷懷。

少年半跪在地,摟抱著這一位巫師,看著他突然暴發出明亮的目光,揪著少年衣口,滿面急迫,道:“快……快,我懷裡……”

少年快速將手伸入了巫師的懷中,摸出了一顆只有指彈大小,彷彿石子一般的東西,默默地遞向巫師。

巫師未收,只看了一眼這一顆石子,神情微微一鬆,道:“小兄弟,請將…它帶給……吾師。”

有血沫從巫師的嘴裡不斷翻滾而出,染溼了巫師的衣衫,巫師仿若未覺,只是急切地望著少年,神情間還隱隱有幾分哀求,而且這種哀求隨著少年的怔然與沉默,越來越濃。

少年鄭重地點了點頭,道:“你別說話,我將你送回騰牙祭壇。”

巫師見少年答應,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緊抓著少年衣口的手鬆了開來,他目光移動,望著黑夜,目光迷濛,“前面好黑啊。”

不知怎麼,少年心中一顫,也望向了黑夜。

這個夜,真的很暗,漆黑一片,遠一點兒什麼也看不見,這樣的夜,讓人好冷好孤獨。

少年點了點頭,正欲說什麼,但念頭一轉,堅定地道:“是很黑,不過夜再黑再長,總是會過去的。”

巫師微微笑了笑,輕輕地道:“夜漫漫,心微涼,別了寒衣,何處話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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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將巫師的話默唸了一遍,只感身心淒涼,正待說些什麼,卻發現巫師已經垂了眼眸,神色間帶著淡淡的哀愁,見此一幕,不由心中有些悲慟。

巫師走了,帶著許些傷懷走了。

一面之緣,一面即別。

這個夜,果真很傷,果真很涼。

空地上,多了三座墳墓,每個墓前只簡簡單單的豎了一塊木。那木,還是從十字木架上拆下來的,上面還沾了三位巫師各自的血。

少年站在墓前,靜靜地、默默的,哀悼。

這個夜,格外的漫長,寒風來來又去去,帶了冷,亦帶了傷。

有輕輕的腳步聲,在寒風裡響起。腳步很是輕柔,似乎怕是驚擾了在墓土中沉睡的生靈。

有低低的、沉沉的吼聲,在少年的身後響起,那是逃走之後又轉回來的兇獸檮杌。

少年整了整心情,轉過身去望著兇獸。黑夜裡,兇獸的雙眸發著灼灼的光,只是怎麼看,都感覺它帶了幾分不善。

或許是因為它還儲存著之前記憶,惱怒他將它當作玩具一般的摔砸罷。

少年如此想著,望著兇獸,道:“你準備去哪兒?”

檮杌眸光閃爍,又低沉的吼了一聲,也不知道它究竟在表達什麼意思。

“還是回騰牙部落罷,那是你的根、你的家。”少年說道,然後走入了夜色之中。

檮杌遲疑了片刻,亦是轉身,跟在了少年的身後。

騰牙部落,面目全非,滿目創痍。一些火把還歪倒在地面,沒人收拾,只有部落裡的人屍被擺得整整齊齊,並被蓋上了獸皮,人屍周圍那些失去至親的婦女在流淚哭泣。

林晚風帶回了兇獸檮杌,走到部落中時,部落裡人都對兇獸投去了憎恨之色。即便這一個兇獸曾是騰牙部落的護騰獸,但與此時此地,亦受盡了冷漠。不過兇獸檮杌倒是收斂了兇威,溫順得像一頭綿羊,低著頭跟在少年的身上,一直向祭壇所在的後山洞府行去。

到洞府時,巫老和白豬妖已經站在了洞口迎接,見到少年與兇獸回來,疲憊的臉上更添滄桑,身影也更加佝僂,只聽他說道:“回來了。”

林晚風望著這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想起他失去三名弟子的事,剛欲開口,就見老人已然轉過身,朝祭洞深處行去,“都跟我來罷。”

洞府中,祭壇前。

老人盤坐在地,安安靜靜地聽了少年隨兇獸離後騰牙部落後的種種,一直聽少年說完,都很久沒有說話。

“事情就是這樣,這個石頭是那位大師託我帶給你的。”少年掏出了巫師給他的那一個灰色石子,遞向了巫老。巫老並不意外,只是緩緩接了過來,輕輕地摸娑著這一顆石子,神態間更顯蒼老落寞。過了一會兒,巫老手中似乎有別樣的魔力,去除了手中石子的偽衣,露出了一顆火紅色的珠子。

巫老將火紅珠子遞迴給了林晚風,緩緩說道:“這是火靈珠,據說是從青城之地流落而來,頗有妙用,如今你先收著罷。”

林晚風將火靈珠收了起來,四下望了一眼,遲疑了一下,道:“侍真呢?”

石室之中,頓時安靜,只有四周的火把燃燒著,焰火飄搖、舞動,將洞中的人與物映地成影,似是傷痕。

白聖緊緊地注視著巫老的神情,眼睛轉了轉,目光落到兇獸檮杌身上,目光一亮,道:“一看那家夥就知道細皮嫩肉,宰了吃可好?”

檮杌似懂人言,當即毛髮倒豎,眥著牙嘲著白豬妖低吼。

巫老的目光轉落到檮杌兇獸身上,沉默了一會兒,微微嘆息了一聲,什麼也沒有說。

這時,洞外部落響起了激烈喝斥聲,還有大聲喝罵之音,彼此起伏,甚是喧鬧。少年見狀微微皺了皺眉,微有不解,祭壇本是騰牙部落裡的聖地,神聖不可侵犯,部落中人尋常從洞外經過都是輕手輕腳,怕是驚擾了這聖地的寧靜,只是不知道怎麼,部落中人今日卻圍喧著聖地,想來真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林晚風不解地望向巫老,巫老沉默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這時,有腳步聲傳了進來,幾人望去,正是騰牙部落的首領騰蠻。騰蠻走了進來後,對著巫老恭敬地行了一禮,開門見山道:“巫老,族人群情激憤,說是檮杌兇性難伏,不配作護騰之獸。”

石室裡一陣沉默,只有兇獸檮杌對著騰蠻不斷怒吼著,似在爭辯著什麼。

巫老安靜的坐著,佝僂的身影,在火光里拉出陰影,輕輕晃動著,過了很久,他方才慢慢說道:“此事我已知曉,騰蠻你先安撫族人,事後我自會給大家一個交待。”

騰蠻還欲說些什麼,只是聽巫老說話口氣,聲音雖然平淡卻不容置疑,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道:“那好,我先去安撫族人。”

騰蠻走了出去,然後對部落中人大聲說著什麼,不多久,那些吵鬧之聲終是小了許多,不過部落族人並沒有散去,似乎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

山洞裡一陣沉默後,巫老終是開了口,面對著少年,慢慢說道:“此事你也看到了,雖檮杌也是被人所控,錯不在它,不過終究給部落帶來了災害,即便身為護騰瑞獸,也難逃眾責,如今它已不能在此呆下去,你帶著它離開此地罷。”

少年怔了一下,隨即明白了過來,想來巫老將檮杌兇獸託付給了他,以後是留是賣,都隨他之意。林晚風看了一眼檮杌,然後看著巫老,遲疑道:“現在?”

巫老點了點頭,道:“現在。”

檮杌兇獸對著巫老咆哮著,聲音之中滿是憤怒。

巫老嘆息道:“我知你這兩年的辛苦,每次族中災劫,都是你周旋抵擋,對部落裡的功勞不謂不大。這一次你身軀被控,身不由己,方造此災劫,所以,錯不在你。今日族人相逐,讓你受委屈了。”

檮杌還是兇吼著,聲音不見絲毫放低。

巫老見此之後,眉頭緊皺,臉上神情大是複雜,猶豫了片刻之後,從懷裡掏出一顆靈丹,攤在手心,道:“你這檮杌,果真是頑固不化、態度兇惡。這顆靈丹就當你的報酬罷。”

檮杌兇獸將頭伸了過去,在那顆靈丹上嗅了嗅,隨後人面露出滿意的表情,伸出舌頭將一卷,將靈丹吞了下去,之後它靜靜的退到了一邊,不再嘶吼。林晚風大是啞然,看檮杌模樣,豈只是具有靈性,簡直是聰靈無比。

一側的白豬妖都很是瞠然的看著檮杌,而後似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巫老,一對豬眼珠兒不斷的轉動著,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

巫老神情複雜地看了一眼兇獸檮杌,隨後看向了林晚風,神情一動,道:“我這裡有一張獸地地圖,或許你用得著。”

說著,一張獸皮地圖遞給了少年。

林晚風接過地圖,粗略的掃了一眼,神情大喜,道:“多謝巫老了。”

巫老擺了擺手,道:“走罷,走罷,將檮杌帶走罷,它多在此留一刻,聖地就多一刻的紛擾,這頭小豬兒我就留下了,讓它在此多陪陪我。”

林晚風聞言收起了獸皮,對著巫老恭敬的拜別。

檮杌遲疑了一下,終是學著少年的模樣身體直立而起,對著巫老作揖拜別,只因檮杌直立起太過高大,一頭就撞到了室頂,頂落一層土石飛灰,惹得巫老勃然大怒,對著檮杌大吼:“快滾快滾。”

檮杌也覺得有些尷尬,狼狽地跑向了洞外。

林晚風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出洞,離開了騰牙部落。

身後,夜風寂廖;

望前,荒野孤冷;

望天,天穹墨色。

人間歷一千五百年十二月六日,這一天,大雪節氣,這一天,太長,這一夜,太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