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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言語

看著床榻上閉著眼睛,卻是在一人飾兩人的表演,床榻前的花季少女一臉愁容,時不時的瞟向童藥仙,對此,童藥仙也是深感無力,因為少年目前的狀況,似乎已經不能用簡簡單單的“生病”兩個字形容,更多的卻像是:

中邪!

即便他藥心堅定,不信鬼邪,可聽著彷彿來自九幽般的深沉聲音,他還是心底發寒,想要遠離這一個靜謐的房間。特別是少年時而神情平靜,時而又猙如惡鬼,再加之那變來變去的聲色,這詭異的情況,實在是令他心寒意冷。不過,令他詫異的是那一頭像是小貓兒一樣的小獸,竟然不為這詫異情況所動,反而是在一邊看得是津津有味兒。

“童藥仙,你也是沒有辦法了麼?”花落雁深深的望著少年,聽著少年的聲音,不禁帶著幾分焦急的問道。

童藥仙沉默了許久,然後忽地嘆息一聲,搖了搖頭,轉頭向著花落雁,道:“老夫無能為力。”

花落雁聞言後花容上多了幾分黯然。

童藥仙又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不久之後,他命藥侍送來一副藥草,說是寧心安神之用,需要三煎三服。

花落雁捧著藥草便拿去煎了,而兇獸則無所事事的趴在床上看著少年,看著看著,就打起了呼嚕。

……

接下來的日子,一直很讓花落雁憂心,因為林晚風時不時就會“病情”發作,有時會自言自語,有時則出現幻聽幻覺,有時又在與看不見的“鬼邪”對話,這樣的病情實在是令花落雁憂碎了心。她多次尋童藥仙看病,童藥仙看著日益瘦弱的少年,也是束手無策。

不過稍微令花落雁安慰的是,林晚風偶爾會清醒一下,只不過他清醒的時候,總愛一個坐在院子裡的那株梧桐樹下仰望著天穹發呆,她找他說話,他也不理睬,那種樣子,就像是生活在他自己安靜的世界裡。次數多了,花落雁也就習慣了,每每這時,她也就會拿著一個小板凳,安靜的坐在他的旁邊,聽風聲,聽梧桐的葉響,看大荒天穹上的流雲,陪著他一起發呆。像這樣的日子,不用再理會修士界的風風雨雨,她倒也覺得不錯。

林晚風有時候的智商又極其低下,這個時候的他總愛“小雁雁”的叫她,還會問一些奇怪的話,比如說鳥兒為什麼會在天上飛而不在水裡飛,又比如說他為什麼拿著木枝卻不能將夜空的月亮給敲下來。這些問題怎麼好回答?於是她就哄著他說,鳥兒之所以不在水裡飛,是因為鳥兒還沒有學會游泳,而木枝之所以不能將月亮給打下來,是因為木枝不夠長。本以為這樣回答,少年就會消停,哪知道少年性格極是堅韌,也從知道從哪裡捉了一隻雲雀,整天的將雲雀泡在水裡,要教雲雀游泳,叫嚷著雲雀不會游泳就要斬了雲雀的翅膀,給其安上魚鰭。

看著那只被泡得渾身發脹的雲雀,花落雁默默的替雲雀哀悼,也不知道這雲雀前生造了什麼樣的孽,今生才會被少年捉住後如此折騰。

不過那只雲雀的生命倒也極其的堅韌,竟然沒有被少年摧毀至死,這令花落雁感到甚是奇怪,便悄悄的查探原因,然後她就在雲雀的體內發現了一絲靈力,她不禁啞然,情知那絲靈力定是少年輸入的。

說來倒也驚奇,那只雲雀在林晚風的*下,竟然真的會游泳了,而且是蛙泳、仰泳、潛泳樣樣都會,這著實令花落雁看了個目瞪口呆,幾天都沒有作過聲。當時兇獸也看見了,以為雲雀有了道行,張口就想將會游泳的雲雀給吞了,這倒將雲雀給嚇了個半死。這個長有一株高大梧桐樹小院子,在雲雀心靈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是它一刻都不想多待的地方,於是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它舒展翅膀,毫不留戀的飛走了。走的時候,它對著那一個學游泳的大水盆,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

既然鳥兒學會了游泳就能在水裡飛,那麼木枝夠長是不是就能敲下月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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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每當林晚風變得“幼稚”時,他就會找到木枝,一根一根的接起來,說要做一根長得能將月亮給稍下來的長棍。花落雁不忍心看著林晚風失敗,就哄他說即便做了那麼長的月亮,也不能將月亮給稍下來。林晚風問為什麼,她說月亮是上天修道有成而結成的道果,道果就是果子,而那果子又長得太結實,要用雙手去摘才能摘下。林晚風沉默了,他即便幼稚,但總不算太過離譜,似乎知道雙手根本摘不到月亮,因為不夠高,所以他不再做木棍。

這令花落雁暗暗高興。

從此後,林晚風開始制木梯。

花落雁栽倒。

林晚風當然沒有製作成木梯,因為花落雁又告訴他,塵世間的木頭都太劣質了,根本經受不住九天上的罡風勁雨。林晚風連忙問怎麼辦?花落雁想了很久才告訴他,除非做一個能自動變高的仙梯,方能摘下月亮。這個說法,是她根據林晚風如今的智商而說的,她相信如此說,林晚風絕對會放棄了,不會再做梯子。

果然,那一夜,林晚風仰望著天穹明月,咬牙切齒的說了一番狠話,然後垂頭喪氣的進了屋。

花落雁呆呆的站在院子裡,仰望著夜空,腦海裡還迴響著少年方才說的話,“小雁雁,那月亮長得太高了,摘不了,雖然它很美麗,而且它會跑,不過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給它繫上繩子,把它牽在你手中。”

她哭著笑了,笑得很開心,她笑著哭了,眼淚溢滿明眸。

這是最謊的誓言,也是最美的誓言。

只是這誓言,他會一直記得麼?

她記得。

一直會記在心底。

她會一直記著,有這麼一個明月高懸的夜晚,有這麼一個傻傻純真的少年,說了這麼一句最最溫柔的謊言。

※※※

聖醫江懷海帶著他最小的弟子從大荒深處回來了。當小蝶知道林晚風病了,急不可待的就拉著還未洗去風塵的師尊就到了小院子。“江大叔,你一定將要少爺給治好,如果你治不好,我就要欺師滅祖了。”小蝶一邊急拽著江懷海,一邊惡狠狠的說。

江懷海被小蝶的話給震住了,一身的儒雅之氣蕩然無存,可他拿小蝶沒有辦法,只得以兇惡的眼光還以顏色,鄭重糾正道:“你叫誰大叔呢?是師傅!”

小蝶俏臉一揚,道:“那得你將少爺救好了再說。”

江懷海瞪眼道:“走火入魔是麻煩了些,但並非不可治,你就等著好了。”

小蝶撇了撇嘴,道:“別盡說大話,前兩日你還說大荒深處守護‘聖靈果’的那一頭獠梟很好對付呢,結果怎麼樣,你還不是灰溜溜的跑路了。”

“咳咳……”江懷海神情微微尷尬,分辯道:“那是因為我準備不充分之故。”

小蝶霸氣的一揚手,道:“廢話少說,快去救少爺。”

江懷海見小蝶如此做派,很想數落她兩句,以維護自己這個做師傅的尊嚴,不過見小蝶緊崩著俏臉,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訕訕的進了屋。這可將跟隨而來的童藥仙給驚得瞪大了眼睛,在一干師弟師妹中,他可是跟隨師尊最久的弟子,知道師尊的性情,別看師尊一身儒雅之氣,看去極是和藹可親,但這個師尊向來嚴厲,在弟子面前威嚴十足。但現在呢,竟被小師妹給吃得死死的,真是令他跌了眼睛。

童藥仙心中正升起這番心思,驀不然那個剛邁進屋裡的師尊回過頭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不禁一驚,立時將頭低了下去。

江懷海輕輕一笑,自得的轉過了頭去,然後去為林晚風治病了。

這番情形落在小蝶眼中,她狐疑的看了兩人一眼,然後湊近童藥仙,手肘輕輕的拐了拐,輕聲道:“喂,童師兄,你很怕江大叔啊?”

童藥仙下意識的向屋裡看了一眼,然後低低的苦笑,道:“小師妹,你怎麼叫江大叔啊?那是師傅。”

“唔。”小蝶含糊不清的應了一聲,向屋子裡看了一眼,見大叔江懷海正將花落雁和兩隻小獸往外轟,便低聲對童藥仙道:“童師兄,為什麼江大叔怎麼看去那麼年輕,而童師兄你的鬍子都白了?”

說起這事兒,童藥仙面上頓然升起高山仰止之色,道:“師尊之所以看去如此年輕,那是因為修煉有成之故,當年我還是一小童的時候,師尊便是如此模樣,六十年悠悠過去了,師尊的容貌一點兒都沒有變,若論起師尊的真實年紀,怕是已經有百歲之齡。”

“真的假的?”小蝶神情大變,深深的向屋子裡那個中年身影看了一眼,感嘆道:“原來江大叔是個老不死啊。”

童藥仙聽到這話,身體禁不住抖了抖,接著很認真的教訓小蝶,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呢,那是師傅。”

小蝶認真想了想,道:“是大叔!”

“是師傅。”童藥仙再次鄭重糾正道。

小蝶正色道:“是大叔。”

“是師傅。”

小蝶快聲道:“是大叔。”

童藥仙紅了眼睛,亦加快了語速,道:“是師傅。”

小蝶眼中掠過一絲笑意,快聲道:“大叔。”

“師傅。”童藥仙緊接著道。

“誒。”小蝶眉開眼笑的應了一聲,然後踮起了腳,拍了拍童藥仙的肩,道:“徒兒真乖,這師傅二字喊的是真情實意發自內腑,本師就不推辭啦。”

“唉。”屋子裡,聖醫江懷海輕輕的嘆息了一聲,同情的看了老徒弟童藥仙一眼,跟小徒弟鬥嘴,老徒弟明顯是被虐啊。

看著笑意盈盈的俏麗少女,童藥仙欲哭無淚,透過這次被小蝶師妹的捉弄,他也總算明白了為何師尊對小蝶如此與眾不同,因為這個小師妹,根本就是一個讓人難受卻又不至於生氣的俏麗活寶嘛。(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