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老婆, 委屈著眼睛,說出“你留下來”這種話。
嚴肆也是個成年人了,這樣□□的邀請,他真的差點——差點就把持不住。
但是!
嚴肆扭頭一看, 整個寢室的構造就是不給人任何隱私空間的, 謝執走了幾個月,整個寢室連個基礎床簾都沒有, 除了親親之外, 什麼都不能做。
嚴肆咬牙切齒, 轉過頭,勾腰在謝執嘴巴上狠狠一啄。
“謝小執。”嚴肆裝作兇狠地壓低了聲音, “你喝醉了,就來撩我是吧。”
您的使用者謝小執已喝醉,以其目前的智商, 無法處理“撩我”這個單詞。
喝醉了的謝執雖然無法處理,但還能處理親吻。
謝執撐起身體, 仰起脖子,憑藉本能在嚴肆的嘴巴上親了一下。
“親一口。”謝執問,“就……不走嗎?”
嚴肆:“……”
好, 很好。
嚴肆深吸一口氣,感慨自己的定力和演技一樣突飛猛進, 與日俱增。
“謝執小朋友。”嚴肆磨牙,“等高考完了,你看我——”
不過, 高考完畢竟還有幾個月,但現在有些事情迫在眉睫,嚴肆從床上起身,準備自己去廁所解決一下。
嚴肆才剛剛抬起屁股,就感覺羽絨服外套被揪住,拉了一下。
“你去哪裡……”謝執抓著嚴肆,生怕他跑了,“要走了嗎?”
“……不走。”嚴肆啞著嗓子,不敢看謝執,怕自己看著看著就動手了,“我上廁所。”
“那……”謝執的腦筋其實已經有點轉不動了,“你留嗎?”
“你,說,呢?”嚴肆咬住了後槽牙,低聲道。
“我說留……就會留嗎?”謝執擔憂地發問。
“留留留。”嚴肆終於崩潰了,“祖宗,你說了都算,快點睡覺了!”
嚴肆是個很好的人。
嚴肆說話負責,說到做到。
謝執毫不懷疑這些,因此,嚴肆說了會留下,就肯定不是撒謊。
謝執聽完了嚴肆的承諾,心滿意足地把被子一卷,半張臉埋進被子裡面,側躺著乖乖睡覺了。
嚴肆快步走進衛生間中,解決完自己的個人問題,一拉開門,幾步邁出來,還沒走近謝執,就看到謝執側躺在床上,枕頭把臉上一小塊肉堆起來,水潤的嘴唇嘟著的樣子。
瞬間就小了,好像突然變成了三歲。
嚴肆:“……”
嚴肆幾步走過去,坐到謝執旁邊,看了看他,最後也沒忍住,伸出兩根手指,捏住謝執臉上的肉,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
“謝小執。”嚴肆咬牙,“持醉行兇。”
睡夢中的謝執:“嘿嘿……”
謝執沒有醒,但他感覺到捏他臉的是嚴肆,不僅不躲,還輕輕地動了動臉。
謝執動的幅度很輕,就像小貓蹭主人手,嚴肆看著他,真的是無可奈何。
嚴肆起身,把剛才倒了熱水的盆子裡再添了點熱水,擰乾帕子,給謝執擦了把臉。
毛巾擰乾掛好,髒水潑掉,嚴肆提著剛才借用的熱水瓶出去打了兩瓶熱水進來,剛剛給沈飛語和於霽還回來,室友三個人就回來了。
以沈飛語為首,推開了門縫,先賊眉鼠眼地探進來一個腦殼,和彎腰放熱水瓶的嚴肆對視一眼,露出了一個賊笑。
“回來了?”嚴肆自然地問,順手一指地板上的熱水,“剛剛借用了一下,給你打了新的。”
“用熱水……幹嘛。”沈飛語瞬間聯想若干劇情。
嚴肆:“謝執喝醉了,我給他擦了擦臉。”
沈飛語明顯有點不信:“就……擦擦臉?”
嚴肆:“……不然呢。”
沈飛語沒吃過豬肉,但還是看過豬跑,看過豬跑的人在寢室環視一圈,發現確實清清爽爽,沒有任何值得考究的細節——這麼看來,嚴大明星似乎所謂非虛。
“害。”沈飛語大失所望,推開門,走了進來,“用了就用了唄,還去打熱水還回來,不用這麼計較吧。”
“就是。”於霽第二個進來,隨手把包扔到椅子上,“對了老嚴,行李箱我們都給你們放宿舍了,今晚準備怎麼著,住這兒嗎?”
“當然了。”沈飛語一擠眼睛,瞟一眼於霽,再瞟一眼嚴肆,“常規操作,常規操作。”
嚴肆沒接話,但是開啟了自己的行李箱找睡衣,直接預設了今晚住在這裡這件事情。
“其實有件事情我很好奇。”嚴肆問。
範明扔了幾件洗浴用品到盆子裡,隨口道:“你問?”
嚴肆:“你們這兒明明不是上床下桌,為什麼只住了四個人?”
縱觀整個宿舍,一共有三張鋼架的上下床,從門口的櫃子數量來看,好像也應該住六個人才對。
範明:“因為修了新宿舍,算人數夠住了,就讓大家都寬敞一些。”
嚴肆:“原來是這樣。”
“老嚴。”沈飛語沒有參與這個話題,倒是從衣櫃裡掏出了一條新毛巾,“你毛巾帶了沒?”
“我用謝執的。”兩個人東西本來就混在一起,嚴肆不想多解釋了,但正是因為不解釋吧……
沈飛語和於霽交換眼神,霎時露出“懂都懂”的笑容。
沈飛語抱著盆子,飛身勾住嚴肆脖子,說:“行啊,走,洗澡去。”
此時是晚上九點四十多,除了高三無人下課,整個走廊很安靜,嚴肆走過去洗澡,也沒有引發任何風波。
四個人洗了又回來,剛關上宿舍門,宿舍樓才響起其他學生回宿舍的喧譁。
按規定,沈飛語他們寢室每周日都會十點鐘熄燈,享受一下休息時光,嚴肆把頭髮擦到半乾,先去關了燈,然後才掀開謝執的被子,直接鑽進去。
嚴肆剛一鑽進去,就蹙了蹙眉。
謝執的被子裡面冷得像個冰窖一樣,此人睡了半個多小時,愣是沒有睡暖和一點點。
嚴肆趕緊躺好,把被子拉下來蓋住。
宿舍單人床非常小,嚴肆鑽進去就挨到了謝執的胳膊。
謝執睡夢中一片冰冷雪地,突然感受到了熱源,家裡面就兩個人,能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就一個人。
謝執邏輯猶在,思考不過十幾秒,大膽地直接就往熱源那邊靠。
然後,謝執在睡夢裡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森林香味。
謝執臉上的笑容更盛,他得寸進尺地往熱源那邊靠,貓一樣地把自己直接捲進了嚴肆的懷中。
喝醉了的人不知道分寸,大腿就那麼不假思索地靠在嚴肆的重要位置上。
嚴肆:“……”
黑暗裡,嚴肆藉著窗外校園的光看了看謝執的臉,忍不住嘆了口氣。
“謝執同學。”嚴肆很輕聲地問,“我上輩子欠你的嗎?”
“嗯……”謝執在夢中,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嗯聲。
嚴肆:“……”
今天不知道第幾回咬牙切齒的嚴肆湊近謝執,狠狠地吻了他的嘴唇一下,最後,伸出右臂,將謝執緊緊抱住。
“算了。”嚴肆心想。
“如果真的欠了你的,那最好是欠得多一點——這輩子都還不乾淨,下輩子再慢慢還你。”
謝執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第二天天際擦亮。
和每一個清晨都沒什麼差別。
在嚴肆溫暖的懷抱裡面醒過來,謝執抬起頭,看著嚴肆帥氣的眉眼——一般來說,如果謝執醒得比嚴肆早,都會仔細欣賞一下。
嚴肆有著非常濃郁的五官,劍眉星目,閉上眼睛的時候也很帥。
謝執悄悄地欣賞了一會兒,腦袋往上仰了仰,在他的嘴唇上親吻一下,當一個沒有人知道的早安吻。
謝執偷偷吻完,帶著點竊喜,把臉埋到嚴肆肩膀上,剛準備接著睡,小腿下意識往後一蹬,腳後跟卻碰到了牆壁。
……牆壁?
家裡的床不是放在房間中間的嗎?
等等!!!!!
家裡的雖然不是king size大床,但是那床也不小,但是今天這床——怎麼自己和嚴肆抱在一起,床也沒剩多少空間???
怎麼這麼小???
記憶如同潮水一般向謝執用來,快鏡頭從機場登機一路到被同學抓走,於霽端來那半杯酒,自己一飲而盡。
最後,回到宿舍,自己抓著……
謝執現在手裡還抓著嚴肆的衣角,他飛快地鬆開,但是也飛快地想起了昨晚的劇情!
昨晚就是這麼抓著衣角的!
然後他對嚴肆說:
“留下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羞恥爆了啊????
昨晚自己!幹了什麼????
雖然更熱情更大膽的邀請都做過了,但那畢竟是在家裡,或者是酒店,可這裡是學校啊!!!!
謝執在自己的回憶裡羞恥得捶胸頓足,雖然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他剛才扔開衣角時動作幅度有點大,不小心敲了一下嚴肆大腿。
嚴肆昨晚睡得比較淺,被敲了一下後,下意識輕拍了一下謝執,然後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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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肆眼睛睜開的剎那,謝執瞬間把眼睛給閉上了。
此時不裝睡,更待何時?!
謝執感覺到嚴肆睜開眼睛後,稍微適應了一下現在的情況,然後才動了動身體,下一刻,溫熱的嘴唇貼上了謝執的額頭。
謝執眼皮微微一跳,卻不敢睜開眼睛。
嚴肆的手從謝執的背脊上滑下去,拍了一把他的屁股,然後才悄無聲息地坐起來。
穿拖鞋的聲音,非常輕聲走到衛生間的聲音,門關上的一聲輕響。
謝執在輕響的瞬間從床上彈跳起來,飛到自己的衣櫃旁邊,揪出裡面放在防塵袋中,一個學期沒穿的校服。
西服走之前熨燙好了,只是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折了一下,謝執也不顧上是不是那麼完美了,趕緊套在自己的襯衫外面。
穿好外套,再穿上一件大衣和西裝褲,謝執正低頭扣大衣最上面一顆釦子,又聽見衛生間門一聲輕響。
嚴肆從衛生間裡擦著臉出來,看到外面的謝執,緩緩放下毛巾。
謝執雙手拉著衣襟,和嚴肆面面相覷。
“……起來了?”嚴肆有些疑惑,“衣服也穿好了?”
“咳……對,對啊。”謝執不顧自己大衣穿沒穿好,快速走向嚴肆,從他身邊擦過,鑽進衛生間裡,“我洗臉了!”
“啊啊啊啊,快看!是嚴肆謝執!!!”
“誰能想到,我的高中生涯還可以擁有在食堂看到嚴肆謝執的時候嗚嗚嗚。”
“誰的青春裡面不希望有這麼一段濃墨重彩的在食堂嗑cp的經歷呢?!”
“能夠近距離嗑顏值,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嚴謹一點,他們現在的cp名叫才華。”
嚴肆和謝執換好了衣服,從宿舍出來,久違地去食堂吃早餐。
兩個人剛剛在食堂一亮相,連裝餐盤的消毒櫃都沒有走近,食堂已經一片腥風血雨,無數kswlkswl的聲音在角落響起。
不過,這麼多年了,別說嚴肆了,謝執也習慣了。
兩個人端著餐盤到食堂視窗,先一人端了一碗小米粥,然後再去選乾糧。
早上的食堂乾糧琳琅滿目,白麵的麵點,油炸的麻圓油條,還有一些煎餅和烙餅應有盡有。
嚴肆轉動指尖的飯卡,走到包子旁邊,問謝執:“吃包子嗎?”
“可以。”謝執想了想,“鮮肉的,一個。”
“吃一個怎麼行?兩個。”嚴肆提起卡,放在打卡機旁邊,和裡面的阿姨對話,“阿姨,五個鮮肉包子。”
“要得。”食堂阿姨刷刷地按了兩塊五讓嚴肆開啟,又快速地夾了五個包子給他。
嚴肆端著包子,又買了兩個雞蛋,回頭,和謝執並肩找座位。
嚴肆:“只吃一個包子怎麼行,你昨天晚上——”才吃了幾串烤串,幾天還要上一整天的課,這根本就撐不住。
“啊啊啊啊!”謝執叫了一聲,飛快地打斷了和“昨晚”有關的話題,慌亂一回頭,發現食堂遠處的一張空桌。
謝執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那裡有空位!我們趕緊去吧!”
說完,謝執端著自己有一盤小米粥的托盤,無比平穩地箭步如飛,向空位飛去。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怎麼就這麼自然地提到昨晚了??
不可取,真的不可取!
嚴·老媽子·肆的苦口婆心才說了一句,就被謝執飛快地岔過去。
嚴肆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了看包子,包子皮十八個褶,也看了看他,兩相對看,最後,嚴肆只能端著自己的包子,向謝執走去。
上午十點二十,大課間。
剛剛被北電導演系考題瘋狂吊打過的潘言面帶菜色地坐在座位上,面對一張數學卷子,如喪考妣。
第一道數學大題的第一問他就不會做,簡直是天要亡他。
潘言假裝運算地劃掉了三張草稿紙,數學卷子也很給面子,假裝他懂了了給了他一片空白,最後,潘言揮舞著自己的小草稿紙,哭嚎著奔向謝執。
“謝執,謝執。”潘言揮舞試卷,凌空哭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學霸寶典還有沒有?現在開始學數學,高考還能考一百二十分嗎?”
謝執:“怎麼了?我看看。”
謝執以前也經常和潘言講題,馬上轉過頭去看,他才剛剛拿起潘言的卷子,凌空伸過來一隻手,嚴肆就把卷子抽走了。
嚴肆把試卷一轉,轉到第一大題,看了一眼題目,重新扔回潘言桌子上,抽一支筆,筆尖點潘言草稿本。
“我給你講吧。”嚴肆劃拉了一下草稿本,“謝執昨晚……”才喝了酒,可能今天還不舒服。
“昨晚已經回到了學習的狀態!”謝執連忙站起來,搶過潘言手中的卷子,“所以我可以講的,嗯嗯,放心!”
為什麼!!!!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事情可以提到昨晚???
謝執簡直是心累人也累,潘言一臉懵逼,眼睛在嚴肆和謝執兩個人之間轉來轉去。
但是兩個人沒有一個看他。
嚴肆趴在桌上,側過頭往上看站起來的謝執。
謝執抱著卷子,一臉誠懇。
嚴肆看了謝執一會兒,不再看他,捏著筆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之前,縱容道:“那你講吧,正好我出去辦點事。”
潘言和謝執目送嚴肆離開,謝執松了口氣,終於坐下幫潘言看起題目來。
下午四點鍾,體育課。
體育課按高矮順序站,謝執在中間,嚴肆在邊上,體育老師帶著大家做了套熱身運動,剛剛做完,潘言還有體育委員就推著幾種器械過來了。
體育老師走到器械旁邊,給大家展示了一下羽毛球、籃球、足球,然後說:“好了,現在你們就隨便挑自己喜歡的器械去玩吧,注意別受傷就行。”
“……這麼隨意的嗎???”潘言大驚失色,“你是我們體育老師嗎???是以前那個上體育課先兩千起步的體育老師嗎???”
體育老師:“……”
體育老師:“潘言,兩千準備。”
潘言:“不不不,老師,我開玩笑的。”
“嬉皮笑臉!一天到晚廢話多!”體育老師一挑眉,“都高三下了,體育課為你們的文化課讓路,放鬆為主,懂了?”
“懂了!!!”潘言舉手,“老師!好人啊老師!”
好人老師想削他,又懶得跟孩子計較,最後選擇眼不見心不煩,回辦公室喝茶嗑瓜子兒。
男生等女生選完了才去選器械,嚴肆站旁邊,最先摸過,摸出一隻籃球,舉起來,問謝執:“籃球打嗎?”
謝執心臟狂跳一拍,往旁邊一抓,剛好抓住在四處溜達的潘言。
謝執抬頭看潘言,衝他一笑:“潘言,那個……籃球?3v3?”
“3v3好啊!”潘言一拍大腿,回頭看器械框。
嚴肆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手中籃球在指尖一轉,然後往地下一拍,一個彈跳之後,籃球穩穩地被嚴肆捏在手中。
如果仔細看的話……貌似有被手指壓下去的小坑。
潘大導演很會察言觀色,瞬間正色:“雖然3v3很好,但是今天我準備拿上羽毛球,去參加女子混雙。”
謝執:“……什麼?”
“看那邊……”潘言壓著謝執的肩膀,指給他看綁了頭髮,正在發球的周亞,有理有據,“為了哥的偉大愛情,懂了?”
謝執:“……好吧。”
周圍的男生在兩個人聊天的剎那已經陸陸續續地拿器械走了,最後潘言揮舞著羽毛球拍去加入“女子混雙”的時候,器械框旁邊,只剩下了一個捏著籃球的嚴肆。
嚴肆舉起籃球,衝謝執又笑:“籃球,打嗎?”
謝執:“……”
謝執:“打……打吧。”
嚴肆笑了一下,拍著籃球走到謝執身邊,就路過謝執身邊的剎那,嚴肆站定,籃球一收,再次捏在手中。
嚴肆湊到謝執耳畔,輕聲問:“打籃球而已,你慌什麼?”
“慌……?”謝執笑了笑,“我慌了嗎?”
“好,沒慌。”嚴肆單手勾住謝執的肩膀,拍著籃球帶他往前,“走吧,打籃球去。”
學校有好幾個操場,下面是用來田徑和踢足球的,露天的籃球場則要走一小段路。
嚴肆勾著謝執往籃球場走,春天的陽光很舒服,吹過來的風溫暖得恰到好處。
兩個人走到籃球場時,已經有幾個班上的男生組隊打球,既不是3v3也不是5v5,反正就是一個籃筐,幾個男生在下面聳動,搶到球的就投籃。
還剩幾步到籃球場,嚴肆停下了腳步。
“……不走了?”
“不走了。”嚴肆單手抓著籃球,側過頭,看向謝執,“問你個問題。”
謝執:“什……什麼問題?”
嚴肆:“某個小朋友,今天在躲我?”
謝執:“……”
謝執:“沒……沒躲啊……”
本來就沒躲,除了嚴肆提及昨晚關鍵詞的時候,謝執什麼時候躲嚴肆了?
嚴肆向謝執轉身,歪頭,衝他一笑。
謝執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下一刻,嚴肆單手抓住的那個籃球就向謝執砸過來。
謝執下意識閉上眼睛,但籃球並沒有砸他,而是“咚”地一聲,砸到謝執背後的一棵大樹上。
大樹擋住了籃球場和小路,加上嚴肆,這裡變成了一個小小的封閉空間。
再下一刻,謝執感覺自己的嘴唇被一片柔軟貼住。
謝執猛地睜大眼睛,往左右看瘋狂瞟了一眼——還好現在是上課時間,該到籃球場的也早就到了,四處都沒有人。
“嗯嗯——”謝執掙扎了一下,手腕推了推嚴肆,但沒掙扎開,下一刻,他的手腕被嚴肆抓起來,按在樹上。
嚴肆的手指墊著謝執的手腕,沒讓他的腕部直接接觸粗糙的樹幹面。
“小朋友。”嚴肆似笑非笑,“躲我沒有?”
這,這是嚴行逼供!
謝執堅決不向這種惡勢力屈服。
謝執眨了眨眼,努力把眼睛睜大,盯著嚴肆,誠懇道:“以後……不躲了。”
嚴肆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垂下頭,輕貼了一下謝執的嘴唇。
嚴肆:“行吧,打籃球去。”
嚴肆和謝執的到來拯救了只能在一個籃筐下搶球玩的一眾人,大家湊了湊,開始5v5,最後打得一身汗,回教室繼續學習。
謝執不躲嚴肆了。
有什麼好躲的!
根本沒有什麼好躲的。
謝執行得端坐得正,就算是昨晚胡言亂語了一下下,但是他們已經咳咳咳咳過了,難道連讓男朋友留一下的權利都沒有嗎!
開玩笑!
更何況了,嚴肆肯定也覺得這件事情非常稀鬆平常,不會記得了!
晚自習下課鈴聲響起,謝執把等會兒回去要複習的歷史書收到書包裡,站起來,和嚴肆揮了揮手。
謝執:“嚴肆拜拜。”
嚴肆還在收書包,剛剛把地理作業放進去,聞言手指一頓,回頭看了一眼謝執。
嚴肆沒說話,謝執被看得心裡發毛。
謝執:“……怎麼了?”
嚴肆:“就拜拜了?”
謝執:“我要回宿舍了,然後……”
嚴肆手指搭在書包拉鍊上,饒有興趣地看了謝執一眼,問:“然後,今晚不請我留下來了?”
謝執:“……”
誰說嚴肆稀鬆平常不記得了???這不僅記得,還會借題發揮好嗎!
“不……不請了!”謝執斬釘截鐵道。
說完這句話,謝執又垂下了眼睛,有些難受地看了看嚴肆搭在書包上面的手指。
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這麼多個月,謝執都是和嚴肆一起睡覺的,但回到學校,就註定了不能那麼放肆,就算他想每天都邀請嚴肆回宿舍住,也要考慮室友們的感受……
而現階段搬出去住。
跑手續很麻煩,而且很有可能會引發更多的議論,怎麼看都不是高三的學生應該有的行為。
道理謝執都很清楚,但是怎麼想,怎麼覺得有點委屈。
“真不請了?”嚴肆確認道。
“真不請了。”謝執忍著自己的委屈,最後還是說。
嚴肆沒說什麼,挪開自己的雙腿,示意謝執出去。
謝執:“……”
謝執從嚴肆給他留出的縫隙處走出座位,還沒往前走,嚴肆舉起手,笑著揮了揮:“拜拜。”
謝執:“……拜拜。”
雖然是自己提的不請他,但是也用不著這麼高興吧?!
謝執深吸了一口氣,出教室門的時候看也沒看嚴肆,一個人走下教學樓,繼續往宿舍走。
剛剛下晚自習,整個校園裡人還很多,謝執路過校門,還沒多走幾步,就聽到背後的傳來一陣腳步聲。
謝執沒有回頭,但數十秒後,一個熟悉的胳膊伸過來,勾住謝執的肩膀,把他往懷裡一帶。
“嗨。”嚴肆笑著打招呼。
“你幹嘛?”謝執問嚴肆。
“跟你回宿舍啊。”嚴肆另一只手不知道提著什麼,倒是笑得一臉輕鬆加坦蕩。
“我明明說的是……”
“對,你說的是‘不請了’”嚴肆笑,“但是謝大編劇,世界上有個詞語,叫——不請自來。”
謝執:“……”
嚴肆眼睛彎著,眸子像盛了一灣星河那麼亮:“我呢,就是傳說中的‘不請自來’”了。
兩個人說話之間,已經進入了宿舍。
嚴肆和宿管阿姨揮了揮手,阿姨衝他微笑,晃了晃手中一張什麼紙,嚴肆點點頭。
謝執沒有看到這一切,只是讓嚴肆勾著他,往宿舍樓上走。
兩個人走到宿舍門口,謝執打開門,裡面黑黢黢的。
謝執忽然想起來了——這個宿舍裡面的其餘三個人都進了火箭班,火箭班預設每天多半小時晚自習,這個時候還沒回來。
嚴肆把自己提進來的東西隨手扔到謝執床上面的空床,走過去,拉過謝執。
謝執被嚴肆帶著一轉,轉過身的時候,剛好坐在嚴肆大腿上。
寢室裡面沒有人,嚴肆放肆地親了親謝執的嘴角,把他抱在懷裡。
“真的不想請我?”嚴肆輕聲問。
“因為,宿舍……”謝執有些為難地皺著眉。
“還記得以前我走的時候打籃球嗎?”嚴肆左手伸過來,玩謝執的紐扣,抬起眼睛看謝執時,眼神堅定,“我說,你的願望,我都會實現的。”
謝執:“……”
嚴肆:“再問一遍,真的,不想,請我?”
謝執:“想的。”
怎麼可能不想呢?
謝執:“但是……你也不是我們宿舍的,也不能天天住在這裡,宿管也不會同意……”
謝執的嘴巴被嚴肆單手壓住,嚴肆搖搖頭,說:“我不想聽這些,只說想不想,不管能不能。”
謝執看著嚴肆。
許久,嘆了口氣,認真點頭。
“想。”謝執說,“每天,每時每刻,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但是我會忍著的。”謝執伸出手,環抱住嚴肆的脖子,把腦袋壓在他的肩膀上,“以前去集訓的時候,也不是天天住在一起,所以……沒關係。”
“我有關係。”嚴肆說。
“……什麼?”
“我有關係,所以,我搬進來和你一起住。”
剛才被嚴肆扔到空床上的包裹拉鍊壞了,散開一個小口,露出裡面嶄新的被子。
謝執有些不解地抬起頭,正好嚴肆拿出一張證明,遞到謝執面前。
上面寫著:【嚴肆宿舍入住證明】
謝執拿過證明來看,細讀之下,發現嚴肆入住的宿舍正好是他們這一間。
謝執翻過證明反面,看到上面紅色的學校公章,甚至還有一個浮水印,說明確實……正規得不能再正規了。
“這是真的。”謝執抬頭,“不是騙人的?”
“本來就不是騙人的。”嚴肆哭笑不得,“真的搬進來住——我騙你幹什麼?”
十點二十五,接受完火箭班吊打的三名室友垂頭喪氣地回來,在看到洗好澡,穿著睡衣的嚴肆、謝執的剎那,心中的哀怨達到了頂峰。
“什麼人大復旦清北,去他的吧。”沈飛語捂住胸口,“我只想和你們在同一時間回宿舍,太困難了。”
“以前宿舍只有一個人拉仇恨,現在宿舍有兩個人拉仇恨,天要亡我。”於霽也往椅子上一躺,不動了。
“你們都知道嚴肆要來住嗎?”謝執聽出了他們話裡的意思。
“知道啊。”範明回答,“今天特意來班上問我們了,還怕我們介意——只要講衛生,其實我們都不介意。”
“害。”沈飛語誇張道,“你怎麼說漏嘴了。”
範明:“哦哦,就是的!我怎麼就說漏嘴了呢?!”
棒讀得抑揚頓挫,這麼多年了,這兩個人的演技幾乎毫無提高。
沈飛語:“反正我們確實不介意,老嚴太見外了。”
於霽:“是的,只要能把我喜歡的女明星的簽名照給我,什麼要求我都會同意的。”
沈飛語緩緩轉過頭,看著於霽:“簽名照?”
於霽:“對啊,老嚴說的可以提要求的。”
“可以提要求你就提了啊???”沈飛語拍案而起,“你不覺得自己有點油膩嗎?”
“呵呵。”於霽冷笑,“你不油膩,那麼你不要讓嚴肆給李依依弄柏易安的簽名照啊?”
這句話信息量巨大,好在謝執學了一個多學期的閱讀理解,馬上抓住了重點。
謝執:“李依依?!”
範明:“啊,沈飛語的愛情。”
謝執瞳孔地震,又去看沈飛語,沈飛語和謝執對視一瞬,慌亂地抓起一邊的盆子,什麼都沒拿,衝出了宿舍。
“我去洗澡!!!”
雖然大家在一起鬧騰,什麼煽情的部分都沒有,但謝執心裡面……還是很感謝大家的。
最後於霽和範明還是好心地拿著睡衣毛巾沐浴液等必備產品去接濟沈飛語,大家洗完澡回宿舍看書,十二點整,準時熄燈。
算一算早上六點鐘起床,六個半小時的睡眠,勉強夠了。
謝執閉上眼睛,躺了一會兒,怎麼也睡不著。
理由很多樣——
首先,他在藝考階段,幾乎每天也只能睡五個多小時,現在還沒到他常規睡覺的時間。
其次,被子裡面很冷,謝執凍得瑟瑟發抖,也不是睡覺的條件。
還有最後……
最後,謝執睜開眼睛,看著自己頭頂的床板。
雖然這麼看過去,除了床板什麼都看不到,但是這個世界上謝執最愛的人就在上面,這麼想想,就……
更睡不著了。
謝執睜開眼睛的數十秒之後,上面懂了一下,鋼架床上面動下面會一起動,謝執在下面搖晃了一下,更清醒了。
嚴肆……也沒睡嗎?
那一下晃動之後不久,寢室之中歸於安靜。
謝執聽見沈飛語和於霽的呼嚕聲,還有範明平穩的呼吸,想了想,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坐到床邊。
謝執赤著腳,轉身握住欄杆,先踩到最下面一級,然後往上爬。
樓梯細細的一條墊在腳下面,又冷又痛,謝執冰得呲了呲牙,剛剛爬上兩級,頭冒出去,就看到嚴肆睜著眼睛,似笑非笑地把冒出來的謝執盯著。
謝執:“……”
還好欄杆抓得緊,不然就嚇得掉下去了。
謝執:“你怎麼——不是一般都睡那邊嗎?”
那邊,指沒有空缺的床鋪另一頭。
嚴肆壓低聲音,奇怪道:“我想睡哪邊就哪邊,有問題嗎?”
謝執:“沒有……”
“你沒有,我有。”嚴肆眼睛亮亮的,“某些人,深夜爬臺階,幹嘛,有事兒找我?”
謝執:“……”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想看看你。
其實也有事兒,天大的事情。
“我……”謝執猶豫著開口。
嚴肆不說話,躺著,笑看謝執。
“我冷。”謝執低頭看著嚴肆的枕頭邊,倒也沒有特別理直氣壯,“所以……”
“知道了。”
嚴肆掀開自己的被子,露出了半邊,手輕輕拍了拍。
“進來吧,小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顏值在校園也可以談戀愛和撒狗糧。感謝在2020-03-04 17:37:11~2020-03-05 17:25: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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