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狗局!這絕對是殺狗局!!
是把狗騙進來殺的!
楊廣成和潘言被嚴肆一句“我是他男朋友”的坦白搞得瞳孔心智一起地震, 回到宿舍狂點兩百多塊的燒烤加冒菜,終於在可樂和辣椒的加持之下,明白了今天嚴肆幹這事兒的真諦。
“單身狗做錯了什麼。”
“只是單身而已,難道也要被殺?”
就在兩個人頂著圓滾滾肚子在床上嚎叫的時候, 謝執正好推開了家門, 鞋子也沒有換,就聞到了房間裡一股肉香。
混雜著蔬菜的香味, 蜂蜜的甜味的羊肉香。
“好香!”謝執回頭看嚴肆。
“餓了沒?”嚴肆換上拖鞋, 帶謝執往裡走, “我出門的時候在烤箱裡面烤了東西。”
兩個人家也不進去,直接到廚房, 嚴肆洗洗手,換個隔熱手套,把烤箱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錫紙包裹著燜烤的羊排已經是漂亮的焦糖色, 下面墊著的一層蔬菜同樣焦化了,一眼看過去, 食指大動。
謝執吞了吞口水。
嚴肆笑問:“餓了?”
謝執眉眼一彎:“餓了!”
嚴肆:“我燒個醬汁就能吃。”
嚴肆把羊排轉移到一個大盤子裡,煮醬汁前,燒了鍋開水, 往裡面丟了點鹽。
錫紙裡面的蔬菜已經不能吃了,嚴肆把它們全都倒進平底鍋裡, 加點麵粉和鹽稍微翻炒,煮粘稠後過濾掉蔬菜,就是一道西式的醬汁。
除此之外, 嚴肆又取了包辣椒粉,混合一些椒鹽粉和孜然粉,同樣下鍋炒一炒,放到另一個小碟子中,就是另一種蘸料。
煮水的鍋已經開了,伸長手在櫥櫃裡面拿一包義大利面出來,丟下鍋,用筷子攪開。
謝執:“面是晚餐的主食嗎?”
“嗯。”嚴肆說,“上馬餃子下馬面——聽說過嗎?”
謝執:“沒有。”
嚴肆:“我以前也不知道,前幾天和麗姐——就是我媽打電話,她隨口給我說的。”
嚴肆挑起一根面看看情況,又扔下去:“可能是北方風俗。”
謝執想了想,說:“重慶也有類似的風俗。”
嚴肆:“重慶是怎麼的?”
謝執:“離開重慶前,大家一起搓一頓火鍋。”
嚴肆:“回來的時候呢?”
謝執笑起來:“回到重慶的時候,再搓一頓火鍋。”
嚴肆:“……”
謝執:“搭配山城啤酒,知心朋友。”
謝執:“除此之外,無論是春節元宵,還是中秋國慶,通通都是——”
嚴肆:“一頓火鍋?”
謝執:“對。”
果然是豪邁的山城人民。
嚴肆把面撈起來,裝到碗裡面,又撕開一袋熱熱就能吃的義大利面醬料包,倒進平底鍋裡,用剛才剩下的一點點羊油翻炒。
謝執站在嚴肆旁邊看。
廚房的頂燈吊的是暖色的,炒番茄醬料時,小股煙往上面吹,白色的煙把嚴肆的眉眼變得溫和。
大明星現在就像一個平凡人。
只屬於謝執的平凡人。
謝執看了一會兒,繞到嚴肆背後,抱著嚴肆的腰,把腦袋靠在嚴肆後肩上。
“怎麼了?”嚴肆炒醬料的手頓了一下。
“想抱抱你。”
嚴肆無聲地笑了笑,沒拿鍋鏟那只手搭在謝執環抱住他的手上,一隻一隻地掰開他的指節,直到最後十指相扣。
醬汁已經完全熱了,嚴肆一隻手不方便把醬汁倒出去,乾脆就端過義大利面直接倒進去,直接在鍋中攪合。
“開飯了。”嚴肆的食指輕點謝執的手背,“去餐桌上嗎?”
嚴肆今天為了迎接謝執回來,特意把客廳當餐桌的茶几收拾了一下,擺了餐盤撒了花瓣,只有蠟燭還放在廚房,沒有拿過去。
“在這裡呢?”謝執不想撒手,“在這裡吃也很好。”
“行。”嚴肆笑,“都聽我家小朋友的。”
嚴肆背後掛個樹袋熊,帶著謝執去把廚房燈關了。
整個廚房設立在樓梯下面,沒有額外光源,關了就像晚上。
嚴肆把蠟燭拿到面前,點燃後,和謝執換了個姿勢,嚴肆背後抱謝執,謝執在他懷中。
嚴肆從謝執背後伸手,拿刀叉,切一塊羊排,藉著蠟燭燈光,喂到謝執嘴邊。
仍然是藉著蠟燭燈光,嚴肆能看到謝執清晰的下頜線,凸起的那一塊是尤為明顯的稜角。
瘦了好多……
嚴肆沒說什麼,只是把那塊肉抵住謝執嘴唇,輕聲哄他:“啊——”
兩個人在廚房裡面你喂我,我喂你地吃了頓燭光晚餐,最後,肉和面都吃完了,碗丟進洗碗機,嚴肆換個外套,準備出門。
“要出去嗎?”謝執正在按洗碗機的按鈕,看見嚴肆拿車鑰匙。
“對。”嚴肆笑,“表演課,迫在眉睫。”
謝執:“哦哦。”
嚴肆:“你在家寫影評嗎?還是想出去玩?”
謝執按好了洗碗機,想了一下,看了看掛鐘時間——下午五點過三分,其實也不算夜晚。
謝執:“我想打個電話問問溫編,他沒事兒的話,我就去拜訪他。”
嚴肆點頭:“可以,買點水果給他。”
“再提水果來,你就不要進我家門——”
謝執剛剛一到溫隨心家,就差點被連人帶水果地給扔出去——緊接著,溫隨心也差點被連人帶水果地給扔出去。
“你兇什麼兇?!”溫隨心的媳婦兒叫池莉,非常漂亮,此時穿一條圍裙,叉腰罵人,“人家小執上次買來的重慶特產,我看你不是吃得歡得很。”
溫隨心看著老婆,略略慫了:“……那是人家外公外婆買的。”
池莉:“不管是誰買的,那都是人家一番心意!兇沒邊兒了還,這臭脾氣遲早給你管管。”
溫隨心被罵得沒面子,但重慶男人耙耳朵,他只能道:“你這個婆娘,真的是——”
“自己把水果拎進來。”池莉理都不理他,伸手去拉謝執:“來來來,小執,師孃給你找零食吃。”
溫隨心正在撿水果,震驚抬頭:“他不是我徒弟!”
“我想給您當徒弟的。”謝執連忙說。
謝執眼睛裡面閃著渴求的光,溫隨心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灰溜溜地把水果提進去,嘀嘀咕咕:“想也沒用,我又不收徒弟……”
“對頭。”池莉和謝執嘀嘀咕咕,“技術撇(差),不要收徒弟,老坑別人。”
溫隨心:“你真的是——”
池莉吐吐舌頭:“走了,我做飯去了。”
池莉扔下兩個人離開了,剩下一個剛剛放完水果的溫隨心,和一個剛剛被拒絕的謝執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兒,溫隨心開口:“咳。”
謝執抬頭看他。
“嗯。”溫隨心向謝執攤手。
謝執:“……什麼?”
溫隨心額頭上青筋一跳,又帶著恐懼地看了眼廚房,最後,低聲吼謝執:“作業拿來我檢查,笨死你算了。”
謝執背了全套的影評和故事寫作作業過來,跟著溫隨心到窗邊檢查。
依舊是那天那個位置,幾乎沒改變的燈光光線,整個室內很安靜,只能聽見池莉切菜聲。
大夏天晚上也沒什麼能吃的,謝執偷偷瞥飯廳,池莉切好滷菜放上去,又擺了一鍋冰鎮的稀飯,最後是山城啤酒,知心朋友。
溫隨心翻了一頁,拿一根紅筆,仔細勾畫。
一本影評看完,溫隨心抬起頭,放下紅筆,關上本子。
溫隨心:“這次是第二名?”
謝執正在走神,聽到這句話,腰背瞬間直了:“您知道?”
這難道是說明,溫隨心一直在關心自己的情況?
溫隨心:“……”
溫隨心是不小心說漏嘴了,但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下去:“第二名很好,說明有進步的空間。”
謝執看著溫隨心。
溫隨心咳嗽了一聲,似乎不太想說那種溫情的話,最後還是道:“這個水平考北電綽綽有餘了,沒什麼可焦慮的。”
說完這句,溫隨心又猛地抬頭:“不是讓你放鬆努力的意思,懂?”
謝執:“懂!”
謝執懂,溫隨心說的話,他心裡也有數,可是……
如果目標只是拿個北電合格證,現在應該是夠了,但是現在的水平,並不能夠實現謝執的願望。
他期待的是……
摘奪桂冠,勇奪第一。
溫隨心把本子合攏,交給謝執,謝執猶豫了一下,沒有接,只是抬頭。
“溫編……”
溫隨心:“怎麼了?”
謝執:“您能不能指導我一下?”
謝執這個要求,完全是硬著頭皮提的。
溫隨心畢竟是圈內聞名的王牌編劇,讓他深度指導一個學生高考……謝執也覺得自己有點……過了。
但是……
謝執:“當然,我知道您很忙,這個要求可能比較過分,但是……”
“不能。”溫隨心非常堅決地說。
謝執霎時噤聲,然後垂下眼睫,點了點頭。
下一剎那,溫隨心又開口。
“我……水平不夠。”溫隨心咬著牙,十分不情願地承認,“影評會看不會寫,不想耽誤你事兒走彎路。”
溫隨心:“我找人問問,你放心。”
“來,小執忙不忙?過來搭把手。”
溫隨心剛準備打電話,池莉就在餐廳那邊召喚謝執。
謝執看看溫隨心,溫隨心示意他去,謝執連忙起身,往池莉那邊走過去。
池莉帶著謝執進廚房,謝執走進去,主動問:“池……池姐,要我做什麼?”
“叫師孃。”池莉豪爽道,“我家事兒我做主,我說他是你師父,他就不敢當你徒兒,知道嗎?”
謝執:“……”
謝執:“知道。”
池莉:“那現在叫一聲來聽?”
謝執:“師孃。”
“誒。”池莉聽得通體舒暢,抓起案板上一把蔥,丟進一個大盆裡。
謝執看到是涼拌菜,想去幫忙攪合,池莉卻阻止了他。
“別沾手了,節約點洗手的水費。”池莉說,“其實沒什麼要你做的,叫你進來就是免得你在外面戳著尷尬。”
謝執:“謝謝師孃。”
池莉:“你覺得你溫編兇不?”
謝執:“不兇吧。”
“不錯,慧眼識金——他就是紙老虎。”池莉咔咔咔涼拌菜,“你看過他和小林互掐沒?”
謝執:“……”
那何止是看過。
“有意思吧?”池莉涼拌好一盆菜,大刀闊斧地倒進一個碗裡,涼拌菜汁水飛濺,倒橫生豪氣,池莉塞給謝執一雙筷子,說,“拌好了,你嚐嚐味道。”
“又在廚房說我壞話。”
謝執還沒動手,溫隨心已經捏著手機走了進來。
池莉睜大漂亮的眼睛,問:“誰說你壞話了?”
溫隨心:“不說我壞話揹著我在廚房嘀嘀咕咕?”
“天哪。”池莉把涼拌菜盤塞給謝執,“我看我應該給你取個日本名字。”
溫隨心:“……什麼?”
池莉:“小心眼子。”
溫隨心瞪眼睛,剛準備懟回去,就聽見微信一響。
溫隨心低頭看了看資訊,然後抬起頭,看著正抱著涼拌菜,於兩個人吵架之間求生存的謝執一眼。
“那邊答應了。”溫隨心說。
謝執:“真的?!”
“別急著高興。”溫隨心道,“入門測試——每天三篇高質量影評。”
溫隨心:“而且沒有時間限制,一直要寫到他覺得ok,才會答應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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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執雖然在家吃過了,但架不住池莉非常熱情,非要謝執留下來接著再吃。
吃完之後,沒喝山城啤酒的池莉又抓著謝執上車,把他安全送到家,這才放心地走。
嚴肆上完表演課回來已經是十點半了,推開門時,客廳的燈和投影儀都亮著,謝執在茶几上癱放一堆稿子,正在寫寫畫畫。
“回來了?”謝執聽到門口響動,抬起頭。
謝執穿一條短褲,一件白t恤,抓著筆,抬頭看嚴肆的時候,顯得年紀很小。
嚴肆心中微動,走過去,看了看謝執的稿紙:“還在寫影評?”
“嗯。”謝執舉起一張紙,仰頭看嚴肆,“這是個入門測試——溫編幫我找了老師,好像是業界大牛,如果透過測試,我就能去他那裡上課了。”
“這麼厲害……”
嚴肆居高看著,謝執仰頭這個動作也影響不了他的帥氣,最近瘦了之後五官更有稜角,只是眼下有點黑。
嚴肆彎腰,低下頭,在謝執的眉心正中親了一下。
謝執配合地閉上眼睛,感受到嚴肆的嘴唇離開,這才睜開眼睛,用帶著笑意的眼神緊盯嚴肆。
嚴肆摸了摸謝執的臉,掐著他的下巴又親了一下。
“我去洗澡了。”嚴肆說。
謝執把今晚最後一部電影看完,整理好自己記錄的要點,成稿一篇影評,這才收拾了一下書包,上樓找嚴肆。
謝執推開門,正好看見嚴肆拿著一本書,在檯燈下朗誦。
謝執一開始只推開了門的一個縫隙,腦袋探進去,張望了一下,隨後擠了進去。
“你還沒睡?”謝執爬到床上,“在練習臺詞嗎?”
嚴肆:“對,今天上臺詞課,老師說平時可以增加一些朗誦,培養臺詞的感覺。”
演員的事情謝執似懂非懂,他抱著被子,看著嚴肆,點了點頭。
“現在睡覺了嗎?”嚴肆也看著謝執,把檯燈調暗了一些。
謝執:“嗯——沒關係,你不會影響我。”
嚴肆:“睡前故事聽嗎?”
這個要聽。
謝執本來是靠著床頭的,聽到嚴肆這個建議,立刻往下滑,腦袋放到枕頭上,被子拉到下巴頦,乖乖地看著嚴肆。
“睡前故事講什麼?”
幼稚點的,安徒生童話?一千零一夜?或者是高階點的,哈利波特與魔法石?
嚴肆抖了抖書,露出封面,同時給謝執介紹:“袁珂。”
謝執看不清封面,只把嚴肆看著。
嚴肆:“中國神話史。”
謝執:“……啊?”
嚴肆笑起來,單手捏書,另一只手放到謝執肚子上,隔著被子拍拍他。
“學術型著作。”嚴肆道,“催眠神器。”
謝執:“……那倒也行。”
嚴肆說完,收斂了笑容,認真地開始讀起來。
謝執閉上眼睛,鬆軟的被子蓋在身上,一隻手不輕不重地拍打自己的肚子,很舒服。
累了一天的大腦在一句一句聽不懂的學術論述之中慢慢地放鬆,緊接著,被扯進一片混沌的漩渦。
沒聽幾行,謝執就真的睡著了。
嚴肆念得也困頓不堪,側目看了一眼謝執,剛準備放書睡覺,手臂就被輕輕一拉。
謝執在睡夢之中,抱住了嚴肆拍他的手臂,輕車熟路地找到手臂下面的五根手指,五指交叉,把他牽著。
嚴肆看了看謝執,把檯燈調到最暗,躺下去,將謝執抱進了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不開車了。就抱著睡一會兒8。他們抱著睡我心情也很好,不如我們加個更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