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的笑聲驚叫聲在白府上空響起,從東到西從西到東。
緊那羅就像一隻大鵬,帶著越姬劃過空中,不時故意嚇她一下,撒下一路驚叫。白墨的書房始終關閉著門窗,似乎裡面的人與這一切都無關。
木鳶抬起頭張望了一下,看看遠處正在玩耍的下人的孩子,走過去道:“小娃兒,這個給叔叔用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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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娃兒起頭,吸了吸掛著的兩條鼻涕,呆冷冷地看著妖孽一般的木鳶,點點頭。
他從地上撿了顆石子,抬頭,拿了彈弓對準緊那羅,“啪”一記飛了出去。
隨後,笑聲變成了驚慌失措的尖叫――木鳶一石頭打上緊那羅的穴道,雖然這種孩童玩的小彈弓著實不夠力,沒能點住他的穴,卻也足夠讓他一時氣血不順,險些落下地來,直掉了幾丈才勉強提起氣,藉著下方的樹木沒有摔成人肉燒餅。
木鳶滿意地收回手,將彈弓還給小娃兒,娃兒依然愣愣,看了看自己的彈弓,又看了看正在落地的緊那羅的身影,一指,喊道:“大鳥~~”
木鳶笑了兩聲,難得好心情地摸摸娃兒的頭,好整以暇地等著緊那羅來找他算賬。
平安落地,一擱下驚魂未定的越姬,緊那羅便氣沖沖地衝著木鳶而來――
“木左使,你看著別人泡美人你嫉妒!?幹什麼搗亂!?”
木鳶漫不經心地整了整衣擺,“泡美人就沒有問題,不過也要看泡什麼人。”
“怎麼你也看上她了?”
木鳶聳聳肩,“很遺憾雖然我的確覺得她還有點意思,不過看上她的人不是我。”
“那你幹嗎來搗亂?”
“她是白大少爺的‘前’姘頭。”
“哎哎?”緊那羅一愣,琢磨著這個“前姘頭”的意思,白大少爺不是斷絃兒的夫君嗎?那這個姘頭……“哎哎哎??”
木鳶丟給他一個[曉得就好]的眼神,轉身準備走,又被緊那羅扯了回來,“喂,她怎麼會在這裡的!?”這年頭姘頭都大搖大擺的上門的嗎?
“這個……原因很多。不過你驚訝什麼,你自己還不是紅顏知己遍天下,經常三五個湊一桌胡天胡地的。”
“這怎麼能一樣?白墨是斷絃兒的夫君,當然不行!”
木鳶一笑,“這麼說……你打算放棄泡美人了?”
“當然,同門之愛大過天。”
木鳶充分表示他的嗤之以鼻。
“喂,不會打算一直把她留在這裡?”
“當然不是,她的去處,我已經安排好了。”木鳶搖頭嘆息,多麼薄情的男人,前一刻還甜言蜜語,為了泡美人使出渾身解數,一轉身,就琢磨著怎麼趕人家走了。多麼可恥。
“別吊著人的胃口,快說!”
“她想進魔教。”
“……然後呢?”
“那就讓她進。”
“……”
木鳶啊,乃究竟在盤算什麼?
看著木鳶的笑容,連緊那羅都忍不住忘記方才的成見,替越姬擔心起來。
木鳶習慣性地用扇子敲著臉頰,緩緩地琢磨,忽而一笑――總讓她留在這裡的確不是那麼回事,既然如此,便早日送她走吧。
可憐的越姬,還茫然不知自己的前路為何……
………………………………
因為越姬一事,緊那羅才詳詳細細地去瞭解了寧弦和白墨兩人關係的始末,頓時熱情燃燒,尋遍了整個院子,才在白硯房間裡找到白墨,一腳踹門進去。
“白老弟,這樣不行,絕對不行!你這不是把斷絃兒往鳳那裡趕嗎?”
白墨愕然轉頭,聽得一頭霧水。
緊那羅走過去,按住他的肩,也不管白硯正在休息,道:“不管怎麼說,趕緊補救,把斷絃兒追回來才是要緊!來來來,就讓我緊那羅王好好教教你怎麼追女人!”
這般這般如是如是,白墨聽得雲裡霧裡,“難道……這樣做了女子就會高興麼?”
“哎哎,說你古板你還真呆,這麼基本又基本的手段你居然,居然――啊――不管了!我做給你看!照搬硬套你總會吧!?”說罷揪起白墨便往外拖――
白墨汗顏,可是他怎麼可能對寧弦……“事到如今”這四個字擺在他們中間,他從來沒有想過去“追回”寧弦,但若能讓她開心些的話……
“吶,白老弟你待在這裡要看好了――”他咻~地飛走,又咻~地飛回來,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拿著滿滿一束粉色的芙蓉,白墨的汗一頭一頭的,這個……不是他家老二頗中意的芙蓉花麼?
緊那羅見他盯著自己手裡的芙蓉,解釋道:“一時間也找不到別的,這個就將就了。”
……不是將不將就的問題吧?
“來了,別出聲。”
――什麼來了?白墨抬頭看去,見越姬正往這邊走來,緊那羅把他推到牆角藏好,自己拿著那滿束芙蓉走出去。俊美公子風流倜儻,有幾個女子不愛,幾個不動心?越姬正走著,突然眼前滿滿的芙蓉佔據了全部視線,緊那羅宛如從天而降,將花送到她眼前,“送你的。”
“給我的?好漂亮――”越姬一臉欣喜的模樣在白墨眼中尤其讓人感到諷刺。緊那羅卻似乎完全不覺得自己找的這個示範物件有什麼問題,遠遠地對白墨打了個眼色,要他好好學著。然而他對越姬的那些甜言蜜語,又豈是白墨能看得下去的?人不知何時早已經走掉。
走到無人處換了口氣,揮去腦中方才見到的越姬的笑臉,不打算跟著一起折騰,然而走了兩步,卻停住腳。腦中替代了越姬笑臉的,是寧弦。她雖然活得很隨意,自然,但是似乎還沒有見過她很開心的樣子。尤其他們相識以來,幾乎沒有過讓寧弦開心的記憶。
他轉了身,匆忙離家,沒人知道他做什麼去。
緊那羅轉了個身便不見了白墨,翻白眼仰天長嘆孺子不可教――本來還想用越姬來做演示,順便讓白墨看清這女人的面目一舉兩得,卻沒想到這傢伙根本沒有看下去。如此,越姬留在這裡便也沒有了用處,反而可能會礙著寧弦的眼,時時刻刻提醒她白墨“出牆”的過往。這對於極力要撮合白墨和寧弦的緊那羅來說絕對不是好現象。
他趕忙找了木鳶,既然這傢伙已經打算好越姬的去處,還是該哪兒哪兒去,趕緊送走了事。
一封飛鴿傳書,很快便有一輛精美的馬車停在白府之外,木鳶請人將越姬帶出來,狼外婆一樣笑道:“越姬,接你的人來了。”
越姬疑惑,“你們不一起麼?”
“我們在這裡還有些事情,你留下不太方便。”
雖然並不想離開美人們,但是若留在這裡面對白墨和那個叫寧弦的,的確也很沒意思。木鳶似乎看透她的心思,笑道:“放心,照顧你的人也是美人。”
就見簾子一動,從裡面走出個嫵媚女子,帶著些許冷些許傲,卻又風情無限,然而,是張熟臉――“霓裳姑娘!?”
木鳶臉上的笑容愈發妖嬈,對她介紹道:“這是幽冥天,乾闥婆王座下的霓裳,今後,你就跟隨她去吧。”
霓裳非常合作地一笑,“越姬,有些日子沒見了,這幾天過得可好?沒想到繞來繞去,又回到煙雨閣了。”
――什、什麼……難道好容易擺脫了,卻要她再回去繼續裝巧扮乖過討好男人的日子!?越姬甚至來不及說什麼,亮明身份後已經不必再裝成普通風月女子的霓裳便直接將她拎上車,對木鳶頷首道:“霓裳自會好好照顧越姬,左使大人不必掛心,霓裳告辭。”
“慢走,不送。”
車廂裡似乎還在發出什麼抗議的聲音,然而霓裳鑽入車簾後面,便什麼聲音也聽不到了。駕車的小廝揚了揚鞭,緩緩而去。
――煙雨閣既是幽冥天資訊往來的一個據點,自然也是魔教無疑。木左使大人可從來不曾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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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一日寧弦回到自己的房間,一打開門,整個人便愕在那裡。退出兩步,看看,的確是她的房間,於是再走進去,看著滿屋的――花。
牆邊一排排突然出現的架子上階梯式擺滿各種盆花也就罷了,桌上,地面,門邊……一排排倒是羅列整齊百花爭豔――怎麼著,白摸摸拿她的房間當花房了嗎?
她鬱悶地去找白墨問清楚,一走進他的書房,卻見他對著兩盆花正在掂量,見到她來,淡淡一笑道:“你來得正好,這兩盆是我剛剛派人蒐羅來的,剛要送到你屋裡,這盆十八學士放在花廳桌上正好,這一盆是綠牡丹,可以放在臥室……”
“等,等等……十八學士和綠牡丹?”從剛剛她就覺得,自己房裡的花怎麼看怎麼一個嬌貴,而這兩盆的名字,就算是不懂花的她,也聽過這東西有多名貴。
姿豐治麗步婆娑,慢舞閒聽醉酒歌,綠葉青枝花一色,妝添富貴踏鱗波……好像,就是綠牡丹這玩意兒吧?
“是,我派人去各處花市尋了好些名貴品種回來,都是一等一的名花,尤其這綠牡丹和十八學士……其他那些花你可以不必太上心,每日自有下人搬出去見見陽光,你在的時候偶爾注意澆點水不要太乾就好,只是這兩個,著實有些難養,需要放在窗邊,但是不能曬太久,起風時及時放在屋內,隔三日一添肥,澆水不可多,但也不可幹,尤其注意生蟲…………”
――白摸摸,合著你不止把我房間當花房,直接拿姑娘我當不用花工錢的花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