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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出版結局 第五十七章 意外傷患

而在江城, 行人熙攘來往不絕,販夫走卒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的擁擠巷子中, 有一個小小的門頭,連名字和牌匾也沒有, 只掛著簡單的木牌一副,寫著“醫館”二字,幾乎讓人無法不忽略。

一個牧童模樣的半大孩子趕著一輛牛車停在這間醫館前,遲疑地打量著,充分表現出他對這裡的不信任。可是不信任歸不信任,別人委託的事情,他只要照辦就好, 畢竟破爛的小醫館也是可能出好醫生的……雖然貌似機會不多。

真的沒問題吧?不是他個牧童還瞧不起小醫館, 但是連他村裡的郎中都說沒辦法,這間簡陋的小醫館真的可以?都已經來鎮上了,真的不用找個大一點的醫館嗎?

這麼想著,他還是下了車, 走進醫館裡。

“郎中?郎中在嗎?”

簾子一掀, 從裡面走出個高挑微瘦的郎中,一身淡藍的褂子洗得泛白,在光線有些昏暗的小醫館裡彷彿淡淡的發著光一般,頗為和氣的問:“有什麼事?”

小牧童方才的遲疑立刻打消了個乾淨,雖然這個人與其說是郎中,倒更像他們村臨鎮私塾裡的先生,但就是讓人覺得安心, 忍不住去相信。

“是,是!有個人,我們村裡的郎中已經沒辦法了,他要我送他來您這裡,一定要找您醫――”

郎中點點頭,這麼肯定的指定他,看起來倒應該不是生人了。

“人呢?”

“就在外面,我拉他來的,我,我去搬他進來――”

郎中看了這個半大的孩子一眼,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不過要一個半大的孩子一個人搬,未免勉強些。“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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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車停在醫館門前,後面的車板上,用樹枝和篷布搭了一個臨時的遮蓋,郎中探身上前,看了眼那個亂七八糟成一團的人,微微“咦”了一聲――倒還真是熟人。不過,這一身傷,也真的只能用“亂七八糟”來形容了。

“郎中,他不會死吧?他已經沒反應很久了,從交代完要我送他來這裡,就一直沒醒過……”

郎中點點頭,伸手拆去篷子,讓那半大孩子搭了把手,一起把人抬進去,“他怎麼傷成這樣的?還有人跟他一起嗎?”

“不,不知道,好些日子前,他就倒在山口――我和我爺爺就住在山腳下,他倒的地方離我家不遠,我瞧見了就把他帶回去,那時候他偶爾還會醒,可是村裡的郎中來看過了,說沒辦法。他說讓我送他來這裡,但是雪一直沒化,山路沒法走,我只能等到路通了才帶他來……”

他看了眼牧童衣衫磨損風塵僕僕的模樣,“你也走了不少路吧?去休息會兒,廚房裡有吃的,你自己去拿吧。”

那孩子踟躕了一會兒,起初還感到拘束,到底挨不過肚子餓,便不好意思的去了。

剩下郎中對著那一身亂七八糟的人,微微嘆氣,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容後再想,人既然到了他這裡,總不能讓他死了的。

寧弦坐在房頂上吹著冷風,連她自己都要佩服自己的頑強,跌在那麼冷的池子裡,沒半點風寒的跡象。被木鳶“罵”醒,才發覺自己渾渾噩噩過了好些日子,可是不那樣過,她不知道要怎麼去開始正視,從今往後,沒有鳳,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白墨在地面上低聲喚她,寧弦低頭,從房頂上跳下來,“沖天樓那邊有訊息了嗎?”

“不會這麼快,畢竟事關沖天樓主唯一的兒子。”

這一點寧弦也明白,是要沖天樓還是要兒子,這不是個輕易能夠做出選擇的問題。只是現在除了盯著這件事,寧弦不知道該把精力放到哪裡。縱然不再混沌度日,卻也不知道以後的路在哪裡。

有些話白墨覺得自己並不該說,很長時間以來,他清楚著自己的定位,也跟寧弦隔開最適當的距離,不近,也不遠。但是看著現在的寧弦,他卻沒有想太多,開口道:“寧弦,要不要留下來?”

她微微一頓,才明白他問的是什麼,無法不感到意外。她以為,白墨不會再說這種話的。

“寧弦,我一直都不想綁住你,所以無論你跟誰在一起,只要你還是自由自在的你就好。但是,現在你已經沒有了想去的地方,這些日子在白家的生活,也並不如想象的讓你不適應,留下來吧,你不必做任何改變,讓我照顧你。”

寧弦靜靜的望著白墨,這樣的話,由白墨這般的人說出來,不是不令她感動的。但是即使感動,卻完全沒有心動。

從認清他們兩個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那時候起就知道了……她不會為他心動,不能為他心動,也不可能為他心動。即使他曾經走入魔教,即使她現在身在白家,他們兩個,殊途無法同歸。

她輕輕的搖了頭,不必多說什麼,只需要一個搖頭,白墨就可以明白。

他臉上依然淺笑,淡淡的點頭,“我去看看沖天樓那邊有沒有什麼新訊息。”

寧弦看著白墨離去,沒有轉頭,卻對一旁的樹上道:“偷窺可是個不好的習慣。”

木鳶從樹上跳下來,笑道:“只是來得不太是時候。”

“所以就順便偷窺?”

“只是好奇那塊木頭會說什麼而已。”

寧弦隱隱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木鳶會偷窺或許不奇怪,不過倒是頭一次聽他喊白墨是“那塊木頭”,這種說法,好像對白墨沒什麼好感。他不是一直都對白墨挺有興趣的麼,幾時厭棄了?

這一點木鳶自己恐怕也不能說得很確切,似乎,就是從一切都開始不對勁的時候吧。他覺得罪魁禍首就是斷絃兒的不對勁,因為她的反常才讓自己也跟著反常,斷絃兒恢復了,一切就該恢復原樣走上正軌才對。可是為什麼到現在,他看到白墨讓斷絃兒留下來,依然覺得白墨這麼礙眼?

從鳳失蹤開始陪著寧弦四處去找的人就是他,就算鳳死了,斷絃兒不知道自己往後想要去哪裡,也還輪不到他來安排吧?他眼睛瞎掉的時候是斷絃兒照顧他的,那麼,現在就該換他來照顧斷絃兒了吧?

――這種念頭,該算是什麼?

鳳不知道自己在生死邊緣已經轉了幾回,從他在山裡醒過來,鬼一樣從土裡爬出來,撐著走下山,一直到被平安送到東籬先生這裡,所有發生的事情他似乎都知道,但是意識反覆在昏迷與清醒間輾轉,有多少次,都以為自己下一次不會再醒過來。

但是他還記得,有人在找他。也許連他的生死都不知道,也許當他已經死了,但是他一定得回去。

“你醒了?”

眼前模模糊糊出現東籬先生溫和的臉,“還以為這一次你很難熬過來。”

鳳一想開口,便輕咳起來,緩了緩,才艱澀的發出聲音,“我的傷……”

東籬先生細細的看了看他,道:“看來這一次你比較清醒,我想有必要趁現在問你,需要我去聯絡什麼人嗎,幽冥教或者寧弦?”

鳳緩了口氣,沒有回答,而是問道:“我會死?”

“並不樂觀,你身上大小幾十處傷口,傷口附近的皮肉幾乎都已經凍得壞死,而且長時間在雪中待過,肺也受了損傷。我不確定你能撐到幾時,但是到現在為止,你都撐下來了,情況不會更糟。你若要見誰,我會儘快……”

鳳搖搖頭,在醒來的時候,他的確想過儘快通知寧弦。但前提是,若他能活下來的話。東籬先生的話裡,隱隱有儘快找她來,還能見上一面的意思。但倘若他命不久,何必要寧弦再承受一次生離死別。

見他拒絕,東籬先生大概也明白他的意思,聲音溫和道:“好好養傷吧,最糟的你都挺過來的,只要你能撐下去,一定沒事的。”

鳳幾乎沒力再多說什麼,恍恍惚惚便又昏睡過去。

他得回去。寧弦那傻丫頭,不知道現在怎麼樣……

現在的寧弦,好得“不得了”。她冷冷的盯著前來送信的人,問道:“這麼說,沖天樓是打算硬扛到底了?”就算繼續下去,沖天樓也未必會垮,也許事情還有轉機,而交出左慈,左慈恐怕就沒活路了。沖天樓主,打得是這個心思吧?“既然如此,我不好好招呼招呼沖天樓,怎麼對得起樓主的決心呢。”

白墨隱約覺得有些不安,問道:“寧弦,你打算……?”

她對白墨淺笑了下,“你不用擔心,白家只需要保持現狀繼續下去,其他的事情無須出手,不會再損害白家的聲譽。”

“寧弦,你知道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但這就是你該擔心的,再無其他。你至今為我所做的,在這裡謝過了。”

“你要走?”他察覺到寧弦話裡的意思,隱約間似乎要與白家劃清界線――儘管從一開始就明白報完仇後寧弦必然會走,但是如此突然,他卻擔心寧弦不知會去做什麼。

“我只是不好繼續待在白家,畢竟接下來不得不讓幽冥天插手,白家和魔教有所牽連恐怕不好。雖是離開,我也還在江城,你不必掛念。”

雖然是如此說,白墨卻也知道,她此番離開,待與沖天樓的事情解決,也不會回來了。

“我們還是早些走吧。”木鳶拉了一把寧弦,懶得看他們再黏糊下去。他可不是情竇初開的小夥子,雖然自己也不明白怎麼就對這個完全不是自己那一口的斷絃兒在意起來,可是既然在意了,自然不能讓別人碰。

寧弦卻怎麼知道木鳶這突然間的是犯得什麼瘋,被他拉著也只能匆匆跟上,“木鳶,你在急什麼!?”

“早辦完這裡的事早回去,這裡我已經待夠了。”

“你想回去可以先回去,不必非在這裡陪著我……”

木鳶突然停下轉身,陰沉著對寧弦笑道:“你還真夠沒良心的嗯?你向教裡求援找人是誰陪你大江南北的到處跑嗯?你對沖天樓下手是誰陪你在無聊的白家待那麼久嗯?現在就想一腳踢了我嗯嗯?”

寧弦蹙眉――誰要踢你了?誰要你陪了?自己硬跟著在旁邊管東管西,現在吆喝著在這裡待夠了,好心讓他回去還賴著別人甩他??

看起來左使大人是沒有要走的意思了。

說起來他這輩子還沒照顧過什麼人,第一次花心思去照看著,擔心著,才知道原來感情和習慣這兩種東西,都是可以培養的。

斷絃兒的確不是他的那盤菜,但是不是那一口也是可以將就的。至少,要他擱下不管,他卻是不願放手的。

寧弦離開白家,卸下白少夫人的身份借幽冥天之手,將沖天樓的機關圖大量散佈江湖。黑道上的人不少與沖天樓有過糾葛或是看不順眼,此番有幽冥天公開敵對,自然樂於前來湊上一腳。

一旦被證實那份機關圖是真的,沖天樓接二連三受到偷襲,只得匆忙之間改變了機關,卻受材料和人力限制,只堪堪應付過幾回。幽冥天這邊甚至還不用出手,沖天樓已經損傷了元氣。

寧弦不急,她依然在逼,無論改動機關,還是有人闖入破壞了機關,都需要消耗用材,他們如今能撐幾回?沖天樓的用材並非完全無法購買,周少給他們留下一條途徑,卻開出天價――他既然答應來參一腳,不賺個夠本又怎麼符合他的作風?

木鳶愛玩,這種耍著人玩的伎倆,他樂於奉陪。只是幽冥天中畢竟有些性急的人,諸如緊那羅,主張的是乾脆大把人一起衝過去,殺他個片甲不留乾脆利落,搞不懂寧弦這種磨磨蹭蹭的做法。只有寧弦自己知道,她這種做法不是如木鳶所想的只是在精神上玩貓捉老鼠一步步逼近,而是她在怕。她怕早早的殺了左慈,她便再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做什麼。

沒有了目標,她會覺得很可怕。連活著都是一件可怕的事,為什麼日子沒有在鳳死的那一天就停止?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

她竟覺得左慈一定是知道這種感覺的,失去了,無可挽回,便只希望時間永遠的停止在那時,可以不必一個人過下去。要報仇,能想到的只有報仇,可是一旦報了仇,往後的一個人的日子,很可怕。

沖天樓大公子為人以狡詐著稱,但是她對沖天樓出手這麼久,還不見他的任何動靜。

她有訊息,左慈確實回到了沖天樓,他始終不做反擊,可是已經無所謂?從他將鳳的死訊告訴她的那天,就知道有今日的吧。明知道,她會報仇,一樣的事情會再次上演,他卻只是看著。

她會把他逼出來,逼到不得不出現,然後――然後她真的想殺了他嗎?殺了他,鳳能回來嗎?可是她的苦,她的痛,她要他償還。

她失去了鳳,而左慈已經沒有可以失去的人。那麼,便要他失去整個沖天樓。

或者說,要沖天樓徹底的拋棄他!

“斷絃兒,有人要見你。”木鳶似笑非笑的讓進一個人,斗篷和帽子掩住了面目,進屋之後拉下帽子,這人,正是沖天樓來談判時所派的代表。

寧弦緩緩勾了勾嘴角――始終是會有人坐不住的。左慈是沖天樓主的兒子,但是沖天樓,可不是樓主一個人的沖天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