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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才

綠色沼澤裡瀰漫著詭異的白霧,路薩斯正小心翼翼踩著漂浮術前行。二十年的時間足夠他從小正太長大。

早在路薩斯25歲那年,他就將仙術掌握到某種程度,進而使身體成長停止,如果不出意外,他會一直保持25歲的容貌。

在鬱以師傅身份命令下,路薩斯留了長髮,鬱時常透過那飄逸宛如月光的髮絲懷念薩菲羅斯,不過路薩斯本人和薩菲羅斯毫無相似之處,他的長相偏陰柔,宛若嬌花照水,美豔更勝女子,只是那雙跳躍仇恨火焰的眼眸為他整個人的氣質罩上一層肅殺的寒霜,因為鬱不在意,他也不掩飾。

儘管恨,他對鬱依舊很恭敬,在仙術修習上也十分用功,偶爾鬱的刁鑽提議他都會努力滿足,如果不是那股恨意,他算是一個非常好的徒弟。

學習仙術,天資很重要,路薩斯恰好是萬中無一的天才。

這個事實讓鬱也很驚訝,光靠咒語和修煉是不能成功施展仙術的,悟性必不可少,必須徹底悟出一個仙術的本質,才能將其施放出來。

就連鬱也不敢自稱天才,她只是靈魂活得比別人長久,經驗多,自然接觸到一些規律,因此當初在學習仙術的時候才會事半功倍,也因此倒黴地更受重視,下場就是錦帝課程學習強度加倍,往事不堪回首啊……

自己慘,自然希望別人也將她過去的倒黴經歷一遍,因此在教導路薩斯仙術的同時,鬱也要他學禮儀、學文化、學各國語言、學彈奏樂器……總之,鬱恨不得把自己掌握的知識都ctrl+v一份塞到路薩斯腦子裡,連種花、炒菜、編織毛衣等瑣碎也一併要求他學,美其名曰考驗其耐心與細心。

鬱沒料到的是路薩斯的天才不僅體現在仙術上,任何一項技能他都能很快學上手,猶如海綿吸水一般,在極短的時間內記熟理論,就算不用鬱提醒,他也會自己找時間把理論化為實踐,並且摸索出更多。

何止天才,簡直是鬼才!

鬱時常用魔鏡觀察路薩斯的進度,有時她也不得不承認路薩斯的一些思路反而給了她幫助。

別問她為什麼會有魔鏡,那是某次穿到《格林童話》世界時恰好穿成白雪公主,那個濃妝豔抹的巫婆後媽老惦記著她,居然想教她一個公主去做奴僕的工作,穿打滿補丁髒兮兮的粗布裙,大冬天親自提水擦整個皇宮的地板。

白雪公主本尊正是被虐得奄奄一息倒下,鬱剛穿過來就聽到皇后歇斯底里在叫罵。鬱表示她對白雪這個沒有魄力的公主一點也不同情,可問題是現在她在捱罵,她不爽了,直接一包特製無色無味老鼠藥倒進端給皇后的早餐裡,再用上點手段把沒用的老國王踹走,自己獨攬大權玩了好幾年。

哼,別以為姐那麼多世界是白穿的,敢叫我擦地板!欠死啊!

魔鏡的精靈非常識相,得知舊主已死,當鬱站在鏡子前考慮要如何處理它的時候,它立即發誓願意效忠美麗的新主,鑑於此鏡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曉八卦,適用於作弊,且魔鏡精靈嘴甜,擅長討好主人,閒著沒事還能用它挖看不順眼的人的隱私,鬱很高興地答應和魔鏡精靈訂立靈魂契約――只要她靈魂存在一天,魔鏡精靈絕對不能背叛她,至於她魂飛魄散後魔鏡精靈想找誰做新主子她也無所謂了。

和巫婆皇后把魔鏡掛在寢室牆上,每天只會在早上問一句“魔鏡啊魔鏡,誰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不同,既然鬱知道魔鏡的能耐,自然不會暴殄天物,她習慣將魔鏡變成首飾戴在身上,以便隨時掌握各種情況,畢竟巫婆皇后在持有如此高階魔鏡的前提下還被她一包老鼠藥毒死,是多麼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啊。

鏡子裡的白衣青年正面對一群從沼澤中衝出來的食人魚怪,這些食人魚怪烏黑的身軀細長,兩側魚鰭寬大,猶如翅膀般扇動著飛出水面,儘管它們只能在空氣中停留幾分鐘,然而張開的口中一排排銀亮尖銳的牙齒昭明它們的危險性,它們成群結隊,循著人肉鮮美的味道直撲路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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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註定徒勞,它們衝到在路薩斯身前一臂遠的地方,就被看不見的屏障擋住,扎著片刻後又落回水裡,然後再繼續飛出來朝他撲過去。

路薩斯謹記鬱說過的話,時刻保持護壁,他不慌不忙念了一段落雷術的咒語,利用誰的導電性將這些魚全部解決。

“這一招很炫目,所以我喜歡雷系法術。”鬱邊看邊點評,不知怎麼的又對眼前的場面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一身白衣和銀髮看上去更加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路薩斯?恩斯特?拉扎休坦……難道是因為名字太長,所以忘記了?不可能吧,我還專程強記下了所有危險boss的名字,不過這孩子的刻苦勁和令人妒忌的天資,怎麼看都是boss和主角的專利。難道他不是boss,是主角?”

想到這個可能,鬱頓了一下,隨即又笑了。

主角就更沒威脅了,誰不知道所謂的主角都是正派,還是死要面子非把自己放到正義立場上的正派,正派可以熱血可以腦殘,但跟卑鄙啥的沾不上邊,也就是所謂的陰謀論不及格考生。

路薩斯這個孩子她是瞭解的,他絕對不傻更不熱血,縱然心中滿是仇恨,也能為了力量對仇人低頭,那份隱忍就註定他不是沒腦的熱血主角。也許是她多心了吧。

鏡子裡,銀髮的青年已經深入沼澤,路過之處食人魚怪被電焦的屍體飄飄蕩蕩,隨即被同類所啃食。

落雷術不算高明的法術,但也架不住這樣連續不斷釋放的消耗,路薩斯白皙的額頭已經佈滿了汗珠,他周身的護壁在食人魚怪前仆後繼的撞擊中漸漸出現裂痕,必須時刻注意及時修補,腳下的漂浮術亦是不能中斷,儘管都是些基礎法術,然而要一直維持,路薩斯感到十分吃力。

不過,這次鬱有言在先,他不能使用其他法術,只能靠基礎仙術過關。汗水刺激路薩斯的眼睛微微眯起,即便如此,他依然咬牙堅持下來,沒有使用規定以外的任何法術,只能不停在腦子裡計算食人魚怪的數量,儘量讓每一次落雷術消滅最多的敵人。

好在他快到終點了,路薩斯看著不遠處的金色苔蘚萍上的漆黑色小花,那正是他的目標,食人魚怪沼澤十年開一次的卡蘭花,製作高階靈魂修復藥劑“凝魄清露”的材料之一,只要拿到它,今天的作業就完成了。

看著被傳送回來的俊美青年嘴唇和指甲發紫,鬱早已從魔鏡裡看到他在最後關頭放鬆了警惕,又或者是後繼無力,終於被一條食人魚怪撞破護壁,小腿處被咬了一口。食人魚怪的唾液含有劇毒,雖不至於一擊斃命,但絕對不好受。

縱然如此,路薩斯依然堅持採下卡蘭花後才使用傳送卷軸,回到住處時他已經毒發站不穩,視線也逐漸模糊,青年仍倔強地抬起頭,右手緊握住裝著黑色卡蘭花的魔法瓶,一雙燃燒著仇恨火焰的藍眸看向她,儘管他此刻沒有焦距的眼睛大概什麼也看不見了。

鬱慢條斯理嚥下嘴裡的葡萄,擦乾淨手拿起桌上準備好的魔藥走到他身邊,直接掰開他的嘴硬灌了下去。花仙對穢毒沒辦法,好在託身份的福她和永輪樹帝的皇子們也算熟悉,跟樹仙們學了一點製藥之術。

為了節省靈力,她自然是越少使用仙術越好,採集材料製作藥水的任務就落到路薩斯身上。鬱堅信徒弟就是用來奴役的,反正這世道講究尊師重道,路薩斯憋著一口氣也會完成她佈置的作業,看在路薩斯還有用的份上,她不會輕易讓路薩斯死掉的。

樹仙的靈藥配方不是蓋的,幾秒之後,路薩斯的臉色漸漸恢復過來,只是精神不太好,仙術畢竟是很耗靈力和精神力的。

他先將手中的魔法瓶放到桌子上,然後走到鬱面前跪下,準備聽訓。

“你的錯誤總結出來沒?”鬱居高臨下地問。

“學生學藝不精,不該疏於防範,給敵人可乘之機……”

“愚蠢!”鬱冷笑一聲,口氣滿是嘲諷:“你最大的錯誤是不應該和我置氣!怎麼,還想要我誇獎你聽話,冒險執行我的任務嗎?哼,被食人魚怪咬到的時候使用傳送卷軸,你不至於連站起來拿解藥的力氣也沒有!只是幾步之遙就能採道卡蘭花,你難道沒考慮到幾步之遙可以製造多少意外嗎?再慢個十幾秒,就算喝下解毒劑,你也一輩子別想看見東西了!”

路薩斯低垂著頭,應道:“是我的失誤。”

“的確,卡蘭花十年才開一次,上一次你沒有熬過,十年來也算有長進。”伸手,挑起一簇銀白的長髮,鬱笑容滿是冷意:“為了普林斯,你不是應該好好保重自己才對嗎?小心些啊,這次沒有人會再幫你抵擋危險了。要是你死在這裡,就別指望能奪回普斯林的身體了哦,路薩斯。”

“是,師傅……”不得不說,鬱的冷言冷語再一次挑起路薩斯的恨意,鬱總是熱衷於讓自己的小徒弟更加恨她,冰水藍眸染上憤怒之火格外美麗。

“恨我,就要把這份恨意融到你的骨血裡去呀,路薩斯。別忘記你這條命是普林斯給的,我等著你來找我報仇。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