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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淡定

自那之後, 薩菲羅斯足不出戶, 每天不停地翻著書本,魔s爐的調查任務只好由扎克斯去做。

扎克斯只在第一天來找過薩菲羅斯,想要詢問“魯克蕾西亞”的事情, 但此時薩菲羅斯的思緒非常混亂,根本沒有精力理睬他。

扎克斯見問不出什麼, 躊躇一下就離開了。雖然有點擔心薩菲羅斯的狀況,但薩菲羅斯是個大英雄, 應該沒什麼能難住他的吧。

在這些人眼中, 大英雄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英雄就應該是完美的、高尚的、無所不能的。

作為當事人,薩菲羅斯抱著加斯特博士留下的筆記,越讀越心驚:“……從兩千年前的地層發現的假死狀態的生物。加斯特博士把那個生物命名為傑諾娃……x年x月x日, 傑諾娃確認為古代種……x年x月x日, 傑諾娃專案確認。魔s爐1號使用許可……”

看完這本筆記,薩菲羅斯心裡已經有了大概:“我媽媽的名字是傑諾娃……傑諾娃計劃……這是偶然的嗎?加斯特博士……為什麼沒告訴我呢?”加斯特博士在薩菲羅斯記憶中, 少有的會用慈祥的目光看他的科學家, 他曾一度很尊敬加斯特博士。現在看來,那些也不過是他一廂情願的想法,他的人生全部都是虛假!加斯特博士也是把他當成一個實驗品看待的嗎?

“……為什麼死了?”為什麼在我沒有找出答案之前死了?

正閉目養神忙著跟傑諾娃爭領導權的鬱聽到薩菲羅斯的問話,只抬了抬眼皮,輕嗤一聲, 加斯特還不就是被你的親生老爸寶條給幹掉的麼,加斯特沒死,現在科學部門主任的位置也輪不到寶條坐。

薩菲羅斯顯然無法接受自己是怪物的事實, 他堅持翻遍地下室的所有資料,試圖找出一個否定的答案來安慰自己,地下室的燈光一直沒有消失過。

可惜都是徒勞,不管薩菲羅斯抱著什麼樣的期待,那一段段文字宛如無情的判決,腦海中越來越喧雜的聲音和紛擾的畫面令他無法冷靜下來,就好像自己掙一步步走向絕望的深淵。

不對!他還有媽媽!

注意到薩菲羅斯投過來的視線,算一算,他已經把地下室的書全部翻遍了,鬱淡定地張開眼睛看向他:“有什麼問題,你問吧。”

“媽媽是……傑諾娃?”薩菲羅斯的聲音幾近嘶啞,彷彿他心靈支柱的崩潰。

鬱微笑,很肯定地回答:“我的名字,從來不叫傑諾娃。”

聽到她的答案,薩菲羅斯眼睛一亮,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活力:“那,媽媽您是人類對嗎?”

“……不是。”曾經,她是,可她回不到過去,她的靈魂已經變質了。“薩菲,難道你沒有想過我為何會出現在你的身邊嗎?星球上的生命一旦死亡,靈魂就會迴歸生命之河,沒有例外。這樣的我還能稱為人類嗎?”

“難道和加斯特博士推測的一樣,媽媽……是古代種?對了,古代種有神秘的力量。”薩菲羅斯已經下意識認為鬱是資料上所記載的賽特拉族最後一位歐米伽。賽特拉人可以和星球交談,所以媽媽的靈魂能留下來,也在情理之中,那些神奇的魔法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越想,薩菲羅斯的表情越發趨於陰暗,他想到資料上記載的關於古代種的知識,腦海裡狂亂的思緒令他的性情變得狂暴,想起那些科學家對他做過的種種實驗,他們是不是也這樣對待過他的媽媽?人類是從古代種手裡奪走星球的叛徒!簡直可恨!

“一起奪回這個星球吧,我已經想出好辦法了。我們一起到約束之地去,媽媽……”我們永遠在一起。“以媽媽優秀的能力和知識應該成為這顆星球的支配者。”

鬱一愣,眨巴兩下眼睛,才明白到原來大家的思維不在一個頻道上,她趕緊解釋:“我不是古代種!事實上,傑諾娃也不是古代種。最重要的是我得強調一下,你搞混了,我不是她!”

這下輪到薩菲羅斯愣了。

鬱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頰,說:“先前我告訴過你,這裡的訊息有錯誤,真正有用的資料早就被寶條給搬走了,這些都是加斯特博士早前留下的記錄,當加斯特博士察覺到自己的錯誤之後,就直接離開神羅,沒有把資料修改過來。”

“那……”

“雖然你以後也可以從其他途徑得知,但……反正傑諾娃計劃你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還是由我來說更快一點。”猶豫了一下,鬱牽著他的手讓他在椅子上坐下,拿出一杯冰涼的清水塞到他手裡,她自己則坐到桌子上,取出把扇子諂媚地對著薩菲羅斯扇風:“薩菲啊,你這幾天神經崩太緊了,先冷靜下來做好心理準備哦,別太激動,千萬要淡定、淡定啊。”

見她這一連串動作,以及眼中的憂慮,薩菲羅斯一直緊繃的神經忽然放鬆下來,終於露出多日來的第一個笑容:“您說吧,媽媽,我能接受。”

你能接受才怪!真能接受就不會有後面的劇情了!看來該瞞的還是繼續瞞著才好,例如寶條那變態中年是他爹這種事,估計是個人都接受不過來,會發展成憤世嫉俗有滅世傾向完全可以理解啊!

這是善意的隱瞞,反正不管從什麼角度看,薩菲羅斯也不像跟寶條有一分錢關係的樣子。寶條那猥瑣變態的科學家能生出薩菲羅斯這樣冷酷帥氣的完美特種兵,絕對是基因變異的功勞!百分百的!

“先說說你自身的情況吧,傑諾娃其實是一種來自外星的生物,因為它是和隕石一起降落到這顆星球,古代種將它稱為‘從天而降的災難’。它的出現幾乎令當時仍在這顆星球上大量生存的古代種滅絕,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不是魔法,也不是戰爭,而是寄生。”

“寄生?”薩菲羅斯看向鬱,“像媽媽這樣?”

“咳,我這叫靈魂附體,不是寄生。還有,我不是傑諾娃!”又咬牙切齒地強調了一遍,鬱不滿地瞪了薩菲羅斯一眼,才繼續解釋:“傑諾娃是一種進化的非常完美的寄生生命,它們透過宇宙中的隕石進行旅行,一旦降落到有生命的星球,它們就會逐漸的復甦,利用‘擬態能力’散播病毒,侵入該地原住民的體內,進而控制宿主的神經系統,透過暗示的方法讓宿主依照種族本能去毀滅一切。直到將該星球上所有能夠榨取的東西榨光之後,再到下一個星球。傑諾娃只會同化並吸收周圍的一切,是永遠不會有同伴的物種。”

這番話,比傑內西斯的諷刺更打擊人,薩菲羅斯的臉色只剩下蒼白。

他怎麼會不懂媽媽的意思,說到底他也是傑諾娃計劃的實驗品,也就是說,他其實是傑諾娃病毒寄生的宿主,遲早會遵照傑諾娃的本能……他果然不是人類,是怪物!

“別太擔心,傑諾娃只能透過精神暗示引誘你去做一些事,只要你的意志力夠堅定,它是無法控制你的。”先給你提個醒,果然淡定做人很重要。“你別想太多,生病的人身上都攜帶有病毒,差別在種類不同而已,你也只是被傑諾娃病毒感染了,那些不對勁都是生病的症狀。”

“我……不是怪物?”

“當然不是。有你這麼完美的怪物,倒是叫全部人類羨慕死!你只不過多融合了幾種基因,有傑諾娃,還有賽特拉,那位歐米伽是第一感染者,傑諾娃計劃的病毒都是從她體內提取的,與人類的胚胎融合。”鬱很理解薩菲羅斯的想法,畢竟她也經歷過突然的種族變換,莫名其妙從人類變成聖仙。儘管很多人都對超能力什麼的十分羨慕,然而那種事情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就不太容易接受,保持人類的思維看待種種異樣,精神上的確很痛苦。

鬱拍了拍薩菲羅斯的肩膀安慰他:“往好的方面想,你獲得古代種賽特拉的特殊能力,又擁有傑諾娃的強大生命力,是非常優秀的物種。那些能力將是你生存的資本,多少人眼饞,可他們沒有這福分,只能各種羨慕妒忌恨。過自己的人生,讓別人不得安生……咳,口誤,總之,你活你的,讓別人眼紅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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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媽媽呢?”薩菲羅斯拉住鬱的手問,“您到底是……”

孩子,你別老是抓我想要跳過的重點好不好!

鬱糾結著該不該告訴薩菲羅斯自己的身份,畢竟她從不對人提起異世界的事情,萬一她的仇人弄出穿越時空的東東,她就當真不得安生了,凡事要防範於未然。她可以留下來和看得順眼的人相處一輩子,但絕不會透露自己的真實來歷。得給自己留張底牌,狡兔三窟嘛。

“記得你第一次是在什麼情況下叫我‘媽媽’的嗎?我的情況跟傑諾娃有點相似,同樣不屬於這顆星球,因此我不會跟星球的生命之河融合。如果你認為我欺騙了你,我不反駁。”她淡淡地將手從薩菲羅斯掌心抽回,說:“傑諾娃就在魔s爐裡,而我現在使用的身體,是你的生母,魯克蕾西亞,你想認誰都行,歸根究底,我們之間並沒有真正的血緣關係……”

看著鬱眼中的感情隨著她的話漸漸淡去,薩菲羅斯心慌了,當初傑內西斯和安吉爾的背叛也不曾令他感到這麼恐懼。

幼年時輕輕哄著他的聲音,戰場上為他抵擋黃金龍魔法光束的身影,以及那雙溫柔凝望著他的眼睛,這些都深深刻在他的記憶裡!他的媽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如今他的人生已然顛覆,連媽媽也要失去嗎?

鬱拿起桌上的冰水,突然將杯子貼到薩菲羅斯臉上,凍了一下:“告訴我你的選擇吧,如果你不再需要我了,我便離開。”

儘管鬱說得豁然,可是從她用冰水凍人的舉動和疑似生悶氣的表情上,薩菲羅斯豈會不明白她的忐忑,心中瀰漫的陰鬱霎時煙消雲散。

他抱住鬱的腰,將頭貼在她胸口上,輕聲道:“別想離開,您必須陪我一輩子。”

“嗯。”鬱回抱著他,嘴角不可抑制地彎起。

激動啊!興奮啊!姐就知道,一隻靠精神控制拉攏人心的病毒殭屍怎麼會是姐的對手!兒子還是我家的!誰也別想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