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妖並沒有死。
但昨夜那一道金芒卻將它和男孩分離。
至於海嘯，已然悄無聲息的退去。
第二天，百姓們醒來，全都大為嘆息昨晚沒拿手機拍下來，這要拍下來發到網上去，肯定能上頭條啊。
城西公墓後山。
一大一小兩個土包靜靜的落在林間。
兩座墓碑，一個是趙楊，一個是他奶奶。
整件事情算成功了一半。
也是值得慶祝的。
“來，喝酒喝酒。”
幾人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李淵喝完酒塞了一嘴花生米。
太辣了！
這老劍神怎麼受得了的？還天天喝，有毛病啊。
李思思開口：“雲虛大師去哪兒了？”
南沐枝回答：“昨夜他跟我說要出趟門，過幾天才能回來。”
“哦哦。”
老劍神紅著臉躺著懶人椅上，滿足道：“還是喝酒快活，喝醉了沒煩惱，倒頭就睡。”
李淵嘴一抽：“您都這麼大年紀了能有啥煩惱？咋滴，缺個老伴？”
南沐枝一腳踹飛：“別亂說話。”
老劍神也不生氣，笑呵呵擺手：“到了我這個歲數，紅塵已破，老伴什麼的不需要嘍。”
“倒是想在有生之年看看這大好河山，可惜了，走了這麼些年，連咱大夏一半的土地都沒走到。”
李淵一拍大腿：“那是！咱大夏可是東方大國！非小日……子過的不錯的櫻花國和黴國能比，泱泱五千年歷史可不是吹的。”
賀英喝了口酒，看了眼老劍神，默不作聲。
當時問金老闆要情報的同時，也要來了一份十年前北海一戰的具體細節。
十年前，海妖渡劫失敗墮落成魔，失去理智，當時白州只十二萬人口，盡被它吞噬大半，罪行可謂滔天。
就在眾人絕望之時老劍神御劍而來，與海妖大戰一天一夜，當時人們只聽黑雲上的雷聲炸了一天，隨後就傳出了海妖被老劍神鎮壓海底的傳聞。
但這份檔案上記錄了一個細節。
原本老劍神是壓著海妖打的，但忽然，老劍神身體一抖，差點從空中墜落，當時他的雙目突的沒了神采，表情痛苦，手也握不住長劍，整個人彷彿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並且如失了智般喃喃著：“我兒……我兒……”
後被海妖抓住機會，給予重創。
很快老劍神恢復過來，但已受重傷，體內氣息已亂，無法再釋放出強大劍技，無奈下只得將海妖短暫鎮壓海底，待日後恢復再重新鎮壓。
這一恢復，便是十年。
自己以一劍破開北海之日便是老劍神歸來之時。
再結合外界傳說，賀英心裡有幾個疑問。
一：一位已成正道的劍神歷經千辛萬苦跨進了那道門，卻又走了出來，為何？心願未了嗎？
二：為何與海妖大戰時會忽然石樂志？明明吊打海妖，卻發生那樣的事，什麼原因造成的？
三：我兒？老劍神有兒子？為何傳聞沒說過？他也從來沒提過？
把一二三結合起來，可不可以理解為：老劍神的心結就是他的兒子？出於某種原因他的兒子離開了或者找不到了？所以老劍神方才說他要走遍大夏土地，實則是尋找他的兒子？
至於二，老劍神與海妖戰鬥時肯定發生了什麼，或許是海妖知道老劍神的弱點，胡編亂縐，說出他兒子的下落，或者說他兒子已經不在，所以老劍神氣息大亂，被海妖有機可乘？
不過這些都只是猜想，並沒有實際依據。
“想什麼呢？喝酒啊。”
賀英回過神，木楞端起酒碗。
老劍神瞥了眼李淵：“女人喝酒才用小酒杯，扔了。”
幾人都用碗喝酒，唯獨李淵用小酒杯。
李淵當即道：“我酒量不行，你們能喝的多喝點，我不能喝的少喝點，最重要開心嘛。”
“看不起我？”
“哪兒能呢。”
“那扔了。”
“那個……劍神前輩，其實你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
“我是女人。”
“……”
都這麼說了還能說啥呢？
一碗酒下肚。
老劍神笑眯眯道：“我已在白州設下劍陣，那海妖受了重傷，必然會再回到陸地，屆時再出手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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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英點頭：“白州百姓應該感謝您。”
老劍神擺手：“感謝我做什麼，這一切都是我當初犯下的錯，十年前一戰我分神了，被海妖偷襲，受了重傷，否則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賀英一緊張。
要酒後吐真言了嗎？
南沐枝疑惑問道：“十年前一戰您分神了？怎麼會，您可是劍神啊，怎會被海妖偷襲？”
老劍神嘆了口氣：“是人都會有弱點，剛好他抓住了我的弱點。”
賀英喝了口酒，抬起頭道：“是因為您兒子嗎？”
老劍神驟然看向他。
南沐枝幾人一陣驚訝。
“老劍神有兒子？”
“嗯？老劍神有兒子？沒聽說過啊。”
“是啊，老劍神不是一心修劍，不問紅塵嗎？”
賀英看向老劍神。
卻見他同樣吃驚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果然，十年前一戰老劍神之所以會分心，就是因為海妖知道他兒子的下落。
賀英回答：“我在惡人酒吧聽金老闆說的。”
老劍神不說話了。
紅眼鼠是白州數量最多的妖物，白州一舉一動都瞞不過它們。
更何況還成立了惡人酒吧，專門用來交換資訊，更沒有秘密可言。
老劍神嘆息一聲：“也罷，也不怕你們後輩笑話，我曾經確實有個兒子，他天資聰慧，如若能活到今天，修為定在我之上。”
賀英一眯眼。
捕捉到一句關鍵段落：“如若能活到今天……”
不在了嗎？
老劍神回想往事，面露悲傷，盯著朗朗晴天道：“不過可惜了，他十一歲那年離開了，永遠的離開了。”
李淵不解道：“十一歲？生病離開了？還是出了意外？”
“都不是。”
幾人靜靜等待老劍神回答。
沉默片刻，老劍神忽然自顧自端起酒喝了一大口。
一抹嘴，語氣悲涼道：“被他母親殺了。”
“……”
幾人全都震驚無比。
這個回答讓人始料未及。
卻見老劍神接著道：“而我，親手殺了我的妻子。”
“……”
抬頭。
晴空萬里。
不知是好還是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