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劍神喝多了,老臉通紅,歪在椅子上,盯著天空。
“我兒子七歲入武道,八歲跨三階,十歲已然十級,可,終究是天妒英才,修行太快導致根基不穩,一夜傾塌,走火入魔,墮落成了魔頭。”
“那時他的媽媽,也就是我的妻子,她是名八級藥師,想透過治療救回我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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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入魔者沒有理智,更不是凡間醫術能治癒的,無論我們怎麼做都無法讓兒子恢復理智,甚至有兩次差點傷了他媽媽。”
“無奈之下,我只能選擇親手了結。”
“可妻子捨不得,她選擇自己動手。”
“就這樣拖了一個月,誰知他魔性暴走,把刀捅進了他媽媽腹中,無奈下,只能動手。”
“可誰能想到魔心轉移到他媽媽身上。”
“最終,我沒有辦法,只能將妻子永久封印在‘清明劍’中,以我百年劍意守護著她。”
說罷,老劍神一揮手,幾人面前的空氣亮起金色光澤,光澤凝聚,形成一把虛空長劍。
長劍劍身群星閃爍,彷彿藏著璀璨星河。
而在這無邊無際的星河之中,一名滿頭白發,白衣飄散的女人靜靜懸浮著。
她的呼吸有序,就如睡著了一般。
幾人瞪大眼睛盯著這把劍。
賀英沉聲:“為何叫清明?”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清明時節,便是我兒一年一次回家之時。”
老劍神再一揮手,清明劍消失。
李淵震驚道:“這把劍跟老劍神您劍匣裡的劍都不一樣,這是你的壓箱底劍?”
老劍神點頭:“當年,我就是靠這一劍開的天門。”
天門?
幾人下意識抬頭。
天空之上,真的有天門嗎?
天門後,真的有神仙嗎?
賀英思索片刻,道:“這便是您入仙門而返的原因?對妻子的不捨?”
老劍神白眉皺了起來:“當你跨過那扇門便會在一瞬間看清一些東西,明白一些道理,過去的,現在的,將來的。”
“所以,你看到了未來?看到了能解救您妻子的辦法?”
老劍神點頭,讚歎道:“真當長江後浪推前浪,舉一反三,邏輯嚴密,不僅聰明,而且強大,確實不錯!”
賀英笑了一下:“劍神繆贊。”
李淵撓撓頭:“當神仙是什麼感覺?”
老劍神回想:“斬斷七情六慾,脫離凡胎肉體,隨心所欲,無欲無求,不悲不喜,不再被凡塵框框架架所困惑,更能與天齊壽。”
幾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這便是我退出天門的原因,一旦選擇,過去所有的往事都將化為虛無。”
“我不甘心,我凡心不死,我不想讓她這樣沉睡下去。”
“所以,當你跨過那扇門,看見的解救之法是什麼?”
老劍神忽然沉默。
目光黯淡。
許久。
老劍神開口:“唯一解救之法便是,換她飛昇。”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鳥雀安靜。
微風靜止。
老劍神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蒼老。
過了許久,賀英開口:“別無他法?”
老劍神搖頭。
“我不信。”
一道洪亮聲音響起。
幾人都給嚇了一跳,一抬頭,就見賀英起身。
“師父說我十死無生,可我依然活的好好的。”
“師父說我只有半年時間,可我不信,所以我下山尋求破解之法。”
“歷經千辛萬苦,我找到了一個人,他說我不會死。”
“為什麼要聽天由命?”
“天說的一定正確嗎?”
“天讓你今晚就死所以你今晚就必須去死嗎?”
朗朗聲音響徹李淵等人耳中。
也響徹此刻遠在千里之外,正靜靜看著他的人。
老劍神神色恍惚了一下,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許久,他嘆了口氣。
終究是自己老了。
沒了年少時的銳氣。
沒了敢於反抗的勇氣。
遙想當年,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再看今日,一個糟老頭子做什麼事都要畏手畏腳。
上天說換她飛昇就一定要這麼做嗎?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就好比自己發誓走遍大夏山川,這也不才走到一半嗎?
前方會有更美的風景。
同樣的,前方就不會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啪!”
李淵突然將小酒杯砸向牆角,玻璃飛濺。
“什麼逼杯子喝的不帶勁!拿碗來!”
氣宇軒昂!壯志凌雲!
“誰說沒好的辦法?!老子第一個不信!老子生下來算命的說老子長得醜娶不到媳婦兒,現在兩個大頭兒子健健康康的,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放屁!老子說的算!”
這句話無疑擊潰眾人心中沉霾。
南沐枝站起來,高舉酒碗:“就是!我也從不信命!我的命只掌握在自己手中!去特麼的命,去特麼的天!惹了我,全部一腳踢開!”
李思思站起來:“沐枝說的對,我命由我不由天!”
柳無熙也跟著站起來,想說,又不知道說啥,只能點點頭。
老劍神抬頭望著幾人,陽光下,四道稚嫩的臉龐,筆直的身板,是那麼的刺眼……
老劍神內心早已蒙上一層灰的鬥志被激起,當即起身舉杯:“好一個我命由己不由天!喝!”
“敬自己!”
“敬勇氣!”
“敬這該死的天道!”
……
雲層之上。
中年男人看的嘴角直抽搐。
敢罵天道,你們區區如螻蟻般的凡人怎麼敢的?
我特麼都不敢!
果然是凡人!
果然是低賤的種族。
沒有腦子!
沒有腦子啊!
旁邊,白裙女子笑了笑,看不出喜悲:“你如何看?”
中年男人沉思兩秒,搖搖頭。
他是不敢說。
白裙女子透過厚重雲層靜靜望著幾人,露出一絲花見花開,傾國傾城的笑意:“這一屆的凡人倒是有那麼幾個有意思的,不錯不錯。”
中年男人弱弱問道:“要不要我懲罰這群無知的凡人?”
白裙女子回頭:“為何要懲罰他們?”
中年男人張張嘴,還是沒說。
為什麼?
他們誹謗你啊!
白裙女子笑道:“你覺得我公平嗎?”
“您指的是哪方面?”
“對你們,對他們。”
“每一個抉擇自然都有深意。”
白裙女子搖頭:“並沒有,看我心情。”
“……”
“所以,你現在還覺得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