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面。
吹得柳樹下的老大爺心情甚好。
但李淵二人的心情就很糟糕了。
瘋子大媽已經被眾人關進了小黑屋。
即便如此,她也依然瘋狂錘擊著木門,咆哮著,嘶喊著,即便喉嚨都喊啞了也不停歇。
彎曲的水泥路邊,黑色廂車正孤獨的停在那裡。
剛才一腳剎車直接把引擎蓋踩冒煙了,現在車子已經壞了,沒辦法再開。
李淵已經聯絡了分部,拖車正在趕過來。
眾人先回去,沒必要都守在這裡。
李淵和賀英坐在大柳樹下的長木凳,凳子被坐的發黑,陽光一曬都反光。
不多時,一個老大爺佝僂著背端著兩杯水走了過來。
李淵起身接過。
老大爺坐在一旁,看著徐徐擺動的柳枝嘆了口氣:“真是造孽啊,你說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就瘋了呢,哎。”
李淵喝了一大口甘甜的水壓驚:“剛才幸好距離遠,要是近點,還真撞到了,大爺,這大媽是怎麼瘋的啊?”
老大爺緩緩回答:“還能是怎麼瘋的,看到妖怪了唄。”
李淵和賀英肅然抬起頭。
“這王大娘啊,當年也算是這周圍村子小有名氣的人,大仙你們知道吧,她就是我們這兒的王大仙,家裡男人女人出門打工都要找她算上一卦,你還別說,王大仙還是很厲害的,聽她的話都順風順水平平安安,不聽她的話,出去就得出事,不是給車撞了就是幹活的時候從樓上掉下來。”
賀英二人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但是後來啊,掉進了河裡,然後就瘋了,成天鬼喊鬼叫到處亂跑,一見到人就亂咬,跟瘋狗似的,拉都拉不住,看也看不住。”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沒辦法,家裡丈夫拿繩子給她拴著,嘿,你猜怎麼著,她竟然用牙咬,就這樣一點一點的咬斷了,然後又跑了。”
“再後來,換鐵鏈子,這才拴住了。”
“不過也不知道今天怎麼了,這鐵鏈子忽然自己斷了,兩拇指粗的鐵鏈子啊,就這麼忽然斷了,還真是奇了怪了。”
“這不,跑出來,差點給你們撞到。”
老大爺搖頭嘆息著。
賀英不自覺的看向小黑屋那邊。
忽然,木門旁邊的巴掌大窗戶上映出瘋子大媽猙獰的臉。
她惡狠狠的盯著柳樹下的幾人,幾撮頭髮凌亂披於臉上,齜著牙咧著嘴,露出吃人的神情。
那雙髒兮兮的大手使勁的搖晃著小窗戶,就像一只要逃脫出來的野獸。
賀英皺了皺眉,隨後起身走了過去。
“嘿小夥子,你別靠的太近啊,她會咬人啊。”
賀英沒有回應。
走到窗前,瘋子大媽正兇狠的齜著牙盯著自己。
她不停地說著話,但聲音極小,猶如蚊吶,聽不清說什麼。
身後的李淵也走了過來。
“難道是被妖物侵蝕了?”
賀英沒有說話。
他並沒有發現瘋子大媽身上有妖氣。
之前提到過,人如果被妖物侵蝕,輕則生病死亡,重則喪失理智,猶如行屍走肉,被妖物佔據思想,最終淪為傀儡。
這瘋子大媽身上雖然沒有妖氣,但卻如妖物的傀儡一般。
賀英沉默片刻,隨後將手朝窗戶伸去。
一旁李淵臉色大變:“不可!”
“沒事。”
李淵嘴巴動了動,終究沒說出來。
這少年深不可測,既然他說沒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事。
這麼做肯定有他的道理,要不然他神經病啊把手放進去給瘋婆子咬?
然後下一秒,就見瘋子大媽一口咬住賀英的手……
“咔嚓!”
瘋子大媽兇狠的表情露出一絲懵逼……
這特麼……這麼硬?!
瘋子大媽趕忙鬆口,退了兩步,退進黑暗裡,警惕的盯著窗戶外眉清目秀的少年。
這就是等級壓制了。
她能感覺到這少年很厲害,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賀英微微轉動手腕,隨後一道金芒從他指尖射出,直入瘋子大媽眉心。
瘋子大媽身體一顫,瞬間動彈不得。
賀英的雙眸中開始閃爍著不同的畫面。
一旁的李淵沒有打擾。
這是大佬出手了。
自己可不能插手……插腳也不行。
而賀英,眼前場景正快速的轉換著,就像一部電影被按下了十倍速。
兩分鍾後,賀英眉頭忽然一皺,眼前畫面瞬間定格。
畫面裡,還沒瘋的大媽穿著老款的紅色T恤,黑色褲子才買,下面是一雙微微沾了些泥土的老布鞋。
她正蹲在清澈見底的河邊洗衣服,洗完之後,她又洗了把臉。
這條河很窄,也就七八米寬,對面還有兩個婦女正在拿棒槌錘衣服,其中一個甚至捲起了褲腿站在河裡。
冰涼而清爽的河水撫在臉部,讓她整個人更加的精神。
然後,她低下頭準備再洗洗手就走。
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水面上自己的倒影。
搖曳著粼粼波光的水面上,印著的是一張長滿了黑色魚鱗的醜陋妖物臉龐。
“啊!”
還沒等大媽叫出聲,那水裡的妖物忽然竄出水面,長滿魚鱗的雙手立刻拽住她的脖子,一使勁,直接把她拽進水裡。
大媽大喊著,掙扎著,拼了命似的撲騰著水面,魂都要給嚇飛了。
然而就在大媽掙扎的過程中,賀英眼前又忽然閃過一個畫面。
一個極不協調的畫面。
地獄之火燃燒著整個大夏,猩紅的火光遮天蔽日,勢不可擋。
大地上生靈塗炭,萬物消失,隨處可見被燒成黑炭的動物屍體和被燒焦的草木樹枝。
空氣中星火漂浮,令人窒息。
眼前只有紅,深紅,令人恐懼的血紅。
以及彷彿被潑了一層血的天空。
頭頂,一輪紅月幾乎近在咫尺。
紅月之下,由數百萬人族堆成的屍體堆上站著一個手持彎刀,身材魁梧,狼頭人身的怪物。
它銀色的毛髮被鮮血染紅,彷彿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
手中彎刀尚有未乾粘稠血液緩緩滴落,沒入屍體堆中,最後被吸收不見。
那雙鼻孔喘出兩道白氣,沒有眸子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頭頂天空。
然後,他舉起彎刀對準了天空……
似是要叫囂。
似是要嘶吼。
似是要……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