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終，老朱的拳頭還是松了。
就像這世間百姓面對豺狼虎豹的時候更多的是隱忍，是妥協。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要翻了臉，搞得背井離鄉，四處逃離，何必呢？
想想自己的女兒，想想自家的房子。
不能就因為這口氣都沒了啊。
不就一口氣嗎，咽下去，也就咽下去了。
明天太陽還是會照常升起，該過日子還得過日子。
所以，老朱妥協了。
手心的魔氣消散。
眸中的魔性退去。
老朱站起來衝過去，一把將幾個大漢推到，擋在女兒身邊：央求道：“一天，虎哥，給我一天時間，哪怕我今天去偷去搶都把這錢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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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惡狠狠道：“一天？好啊，我給你，你說你拿不出來錢怎麼辦吧。”
“你想如何？”
“我把你女兒賣出去，如何？”
老朱再次握緊拳頭。
忽然，他抬起頭道：“虎哥，我這房子你知道的，要是賣掉能賣個七八萬，不行我就把房子給你，這地也是你的。”
幾人對視一眼。
虎哥終於點頭：“你這地皮確實值個七八萬，好，你說的，我明天中午來，錢不還，這房子我給你推平了，並且還把你女兒賣了。”
老朱咬咬牙，只能點頭。
接著，眾人摔門而去。
一旁的老黃狗躲在狗窩裡瑟瑟發抖。
因為它的瘸腿就是這幾個人打斷的。
凌亂的院子裡，破舊的三輪車旁，女兒在哭泣。
老朱只能坐在地上嘆息。
一天搞到五萬塊錢，還不如殺了他！
為什麼自己的一生這麼艱難？
這是上天在懲罰自己嗎？
“爸，我們怎麼辦？”
老朱看向女兒，伸手擦掉她的眼淚，擠出苦笑：“沒事，我們晚上回老家。”
女兒低著頭，不說話。
可誰知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聲慘叫。
“我曹你……啊！”
接著陷入死寂。
老朱豁然抬頭，就見門口出現幾人，有男有女，手裡拎著東西。
在他們腳邊，虎哥等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李淵大步走過來，握住老朱的手：“學長，是我們來晚了。”
老朱一愣。
女兒也是一愣。
“快起來啊，這地上多涼啊，別給凍竄稀了。”
“你們是……”
“我們是你學弟啊學長，你不是03屆的嗎，我們是15屆的。”
老朱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立刻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看著幾人。
武道學院的人！
來自曾經自己的母校！
“這群王八羔子要死啊，偏偏趕在人家吃飯的時候來，呸，看我待會怎麼收拾他們。”
就見虎哥幾人趕緊求饒：“對不住對不住，沒想到大水衝了龍王廟，是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啊，是我們有眼無珠啊，我們認識老朱，跟老朱關係可好了，是不是啊老朱。”
老朱沒回答，冷眼相望。
“啪！”
虎哥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當即牙齒都給扇飛了：“是我們畜生，是我們放高利貸，一切都是我們的錯，還請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們，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老朱明白了。
這是武者對他們出手了。
也難怪，這群大漢從小打架鬥毆，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是對手，只有武者能打過他們。
肯定是這幾位學弟為自己出氣了。
這時，女兒肚子“咕嚕嚕”叫了兩聲。
南沐枝舉了舉帶來的烤鴨豬蹄，笑道：“都別站著了啊，先進屋吃飯，一切等吃完飯再說。”
“對對對，等吃了飯再說。”
幾人進屋。
身後虎哥趕忙道：“那我們可以走了……”
“跪好了。”
“哎！”
進了屋，幾人將桌子翻過來，簡單打掃一遍後將吃的擺上桌。
烤鴨、烤雞、豬蹄、梅菜扣肉……都是硬菜。
女兒看的眼睛直發光。
李淵將筷子遞過去：“大侄女，別客氣，吃，全部吃完，不吃完不行啊。”
說著從懷裡拿出一瓶酒，倒了兩杯。
“你們是……”
南沐枝伸出手：“學長，我叫南沐枝，現任鎮妖司亭城分部部長，這位是李思思，金陵分部部長，這位是李淵，一隊隊長，這位是柳無熙，三隊隊長，而這位，是賀英，好朋友。”
老朱畢竟上過武道學院，自然知道鎮妖司和降魔署。
要按關係算，這幾人確實算他的學弟學妹。
如此一來，無形中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別看了，先吃飯啊，再不吃這豬蹄就涼了，就啃不動了。”
李淵夾了個最大的豬蹄放老朱女兒碗裡。
女兒看了眼老朱，得到他的允許後才開始動筷子。
老朱看著幾人道：“不知道你們找我……”
賀英拱手：“實不相瞞，是我找您。”
老朱看過來，隨後一怔。
這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氣魄比南沐枝他們幾個加起來都強。
高階武者！
“我想問您一個地方。”
老朱頓了頓道：“你說。”
“魔界在哪裡。”
“……”
老朱藏在桌子下的雙手忽然一緊。
下意識看向大門。
“您不用擔心，我在進來的時候就下了結界，他們聽不到我們的談話。”
老朱沒吭聲，低頭盯著杯中酒。
賀英繼續道：“我師父被困於魔界，還請朱老前輩不吝相告。”
老朱依舊沒吭聲。
南沐枝道：“朱學長，我們知道當初你差點入魔，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您不必困在過去，此次我們為賀英做擔保，絕不會做違背道德之事，確實為了找人。”
老朱緩緩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抬起頭道：“哎，事已至此我也不再多說什麼，你們是我學弟學妹，我自然相信你們的人品，也自然相信你們的朋友，我能理解，也想幫助。”
“至於當年我入魔一事，已經付出了代價，我早已釋懷。”
“但，當年我入魔窺得一眼已然被魔氣汙染，至今無法擺脫，我勸你們不要再問，也不要再想，魔界根本不是我們這種凡夫俗子能去的。”
“哪怕你真的進去了，也會被可怕的魔氣汙染，即便是神仙來了都得栽跟頭。”
李淵震驚：“魔界這麼可怕嗎？這簡直比地獄還恐怖啊。”
“地獄在它面前，根本不夠看的。”
這時，賀英忽然道：“魔界真的這麼可怕？”
“真的可怕。”
“那為何你還在修煉魔氣？”
“……”
屋內豁然陷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