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英冷笑道：“別鬧了佛祖，你們佛門不是說因果嗎，上輩子是因，所以這輩子是果，總不能有因沒果了吧。”
佛祖如洪鐘般的聲音迴盪整個大地：“你又如何知道你這一世是果？所謂因果，並非你看見的。”
“所謂因果，自在人心，我所見，便是我所感，如若這不是果，那你告訴我，我的果是如何？”
“時間未到。”
賀英冷笑道：“覺得你一句時間未到就能把我打發了？”
佛祖搖頭無奈：“你今日大鬧天界，這便是因，如你收手，你的果，便是好的，如果不收手……”
“不收手會如何？”
佛祖嗔怒伸出右手。
賀英冰冷道：“想壓我？當我是那只猴子？”
說完猙獰必現，雙眸燃燒起熊熊烈火。
下一秒，佛祖之上的雲層再次被金色巨手無情的撥開。
在佛祖面前，賀英小如螻蟻。
但在那張巨臉之下，佛祖卻小如螻蟻。
佛祖露出一絲駭色道：“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今日不殺了天帝難洩我心頭之恨，佛祖，你想清楚，是否要跟我開戰。”
“開戰……我不想生靈塗炭。”
說罷，佛祖毫無徵兆轉身離去。
走的非常瀟灑。
且快。
眾神：“……”
不是，就這麼走了？
你不是我們請來的救兵嗎？
不是要救眾神於水火嗎？
當年你可是一隻手就把那只死猴子壓死了啊！
如今卻怕了他？！
一時間，眾神都有點凌亂了……
賀英重回四合院。
此刻天帝已然嚇得在坐在了地上。
他要殺我！
他要弒帝！
反了！
反了天了！
就沒人能止住他嗎？！
“賀英！”
驟然，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自空中響起。
玉帝一抬頭，當即松了口氣，不免抬起手擦擦汗。
賀英回頭，就見白衣飄然的菩薩踩著祥雲位於四合院上空，伸手在淨瓶上一點，掛上一滴甘露，彈向賀英眉間。
“你已被心魔佔據意識，請清醒過來。”
隨著清澈溫潤的甘露滴在眉間，賀英身子一顫，黑色雙眸立刻恢復，散發出來的暴戾氣息煙消雲散。
“莫要做愚蠢的事情。”
賀英看看菩薩，又回頭看看狼狽的天帝，陷入沉默。
“你殺了他又能如何呢，不過是心魔作怪，你的本意是不想殺人，殺了天帝，你會永遠活在痛苦之中。”
賀英沉默片刻，接著抬起頭露出一絲陰冷笑意道：“菩薩，你錯了。”
菩薩微微皺眉。
“你是不是以為是我身體裡的第二縷神魂佔據了意識，所以想要大開殺戒？”
“難道不是嗎？”
賀英笑道：“你是不是以為如果沒有這第二縷神魂我便不會尋求答案了？”
菩薩暗道不妙。
賀英搖頭道：“你們至今都沒搞清楚情況，我在鎮妖山苟且偷生了十八年，若不是師父，我早已落入豺狼虎豹口中，哪兒還能活到今天？”
“是，第二縷神魂代表著黑暗，他被囚禁在魔牢千年，潛移默化被魔氣汙染，又怎能理智呢？”
“而我，自始至終都是在尋求一個答案，尋求一個公道，他們是他們，我是我，他們記得所有的事情，但我不記得，對我來說，我就是一個野孩子，沒有父母沒有親人，甚至連命都那麼短，所以我不服，所以我要質問上天，這一生的我究竟是犯了什麼錯，為什麼要這麼樣對我？前世的錯跟我這一世有什麼關係？”
“我這十八年來但行好事不問前程，十八年裡我無數次祈求過蒼天能夠放過我，能夠讓我安穩的度過這一生，我還想走遍大夏山川，看看美好風景，我沒野心，這一生就這麼簡單的過。”
“可你們還是不給我，甚至還要殺我，所以我不服，自始至終根本就不是第二縷神魂的意思，而是我的意思。”
“你想要淨化我的魔氣，殊不知，我根本就沒有魔氣，又何須淨化？”
菩薩聽聞臉色一沉。
賀英緩緩漂浮起來，俯視眾神：“我的目的自始至終就不是你們，是你們阻礙了我尋找公道的路，逼我出手，你們若是讓開，我自然不會大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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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薩皺眉道：“你還是要殺天帝？”
賀英冷笑道：“如果殺了天帝能解決問題那自然最好，但如果殺了天帝還是不能解決問題，那我會繼續尋找答案。”
“不惜一切代價？”
“對，不惜一切代價。”
“哪怕一去不返？”
“哪怕一去不返。”
菩薩沉默。
眾神沉默。
然而就在眾神沉默之際，一道如清鈴般好聽的聲音傳入所有神的耳中。
“聽說你找我？”
眾神抬頭望去，當即臉色大變。
賀英抬頭望去，當即露出詫異。
就見如輕紗般的白雲身後出現一道倩麗的身影。
不見真容，只能隱約可見俏麗身材。
……
天監。
一棵不知道生長了多少年，怒放盛開無數粉色花朵的古樹下。
一名白鬚老人落下手中黑子。
黑子剛落下，便有一瓣粉色花瓣掉落其上。
“下面鬧那麼大動靜你不去看看？”
棋盤對面坐著一名頗為俊美的白衣少年。
不過這少年頸脖處、雙腕處、腳踝處各套著刻著繁文的金色枷鎖。
少年絲毫不在意，古井無波，靜靜盯著棋局，隨後落下一枚白子苦笑搖搖頭。
二人下的極慢。
就如頭頂花瓣飄落的極慢。
多時，白鬚老人落下一子道：“你明知道這些枷鎖困不住你為何還戴著？”
少年看看雙腕上的枷鎖，如沐春風道：“只不過是為了自我約束罷了。”
“你還需要約束？”
“每個人都需要約束自己。”
白鬚老人頭也不抬盯著棋盤，捋了捋鬍鬚道：“你那兩縷神魂要真犯了錯怎麼辦？”
“無須擔心，有人去了。”
“嗯？”
白鬚老人一愣，反應過來後立刻抬起頭露出駭然：“她竟然現世了？”
少年微微抬眸，波瀾不驚道：“很驚訝嗎？”
“她可從未現世。”
“嗯，這是她的第一次。”
“……”
“不過沒想到被這麼多人看到。”
“……你這樣說就不怕她生氣？”
少年露出柔和笑容：“怕，但，她拿我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