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片池塘。
池塘對面依舊是那片翠綠蔥茵的樹林。
自看見這女子的第一眼起賀英就挪不開眼睛了。
一襲白裙，不染俗物，纖細的手指微微握起魚竿，慢慢轉過側臉……賀英直接僵住。
已經沒有任何詞語能夠形容她的美麗。
她和女帝都是一樣的美，但屬兩種不同的風格。
女帝更多的是霸氣，是御姐型的。
但她卻是如此的慢條斯理，溫文爾雅，就如滿腹經綸的女詩人，女才子，舉止投足間盡顯雅緻。
“你說你要找公道，嗯，我便是。”
賀英收回目光臉色逐漸變冷。
女子溫柔揮起白袖：“我便是這一方世界的主宰，我便是這天道，你的所有問題我都能回答。”
賀英微微一怔。
本以為只有三千眾神出來，卻沒想到驚動了天道。
“五歲那年的夏天，你站在鎮妖山山頂看著天空問玄青衣為何你命格被奪，玄青衣無法回答你。”
“十歲那年，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那只金雀死了，你哭了一天，感慨為何造化弄人，由此引發對你自己命格的不滿，然後你罵了這蒼天一個晚上。”
“十三歲那年，你站在山腳下看見別的小孩子愉快的玩耍你也想去，但被玄青衣帶回，你很不開心，甚至大哭一場，問上天為何不直接殺死你。”
“十八歲，玄青衣遮天大陣失效，你下山尋找生命的答案，遇見了南沐枝、李淵、柳無熙、李思思等人，愈發清晰的認識這個世界。”
“十八年來，你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在聽，而且都在認真的聽。”
賀英面無表情：“嗯，然後呢？”
“你一路走到這裡，這便是你命中註定，也是我和眾神的命中註定，一切的答案都在今天揭曉。”
“既然如此，請告訴我，為什麼奪我命格？”
天道微微側顏道：“奪你命格，是非奪不可。”
“為何非奪不可？”
“你且聽我慢慢來說。”
“我問你，你可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了黑白之分。”
賀英沒說話。
天道微微仰頭看向天空，語氣中帶著嘆息：“就連我，都快忘記黑白是什麼時候分開的，那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在諸神沒出現之前，在一切生物都沒有出現之前，宇宙是不存在的，是被黑暗籠罩著的，就連我都不知道籠罩了多長時間。”
“在黑暗裡，時間，是不存在的。”
“就好比現代科學對黑洞的研究，黑洞是什麼？有的科學家說是橋樑，是通往兩個宇宙的連接點，在黑洞裡，一切科學理論都被推翻，沒有時間概念，沒有生物概念，只有黑，無窮無盡的黑，無法逃離的黑。”
賀英皺眉道：“你的意思黑暗就是那個黑洞？”
“我的意思是黑洞只是黑暗的具現體，只是我們作為人最直觀最直白所能看見的東西。”
“之後，在某一天，在這黑暗中，出現了第一縷光明。”
“光明照亮了黑暗，也驅散了黑暗。”
“所以，萬物便由此誕生，我們也由此出現。”
“時至今日，黑暗一直想要吞噬光明，就比如人們使用的手電或者燈泡，只要熄了燈，黑暗立刻就會吞噬過來。”
“黑與白，由此對立。”
“所以，這就叫黑白。”
賀英沒說話。
天道繼續道：“黑暗不僅僅只在這一個位面上表現出來，還有太多太多，比如，人心，為何從遠古時代便出現了爭奪？之後演變成了戰爭？無論哪個國度的興起必然離不開戰爭，舊的王朝倒下，新的王朝崛起，這也是黑暗的一種表現。”
“因為人們選擇了貪婪，所以追求更多。”
“因為人們選擇了黑暗，所以設計出了那麼多種殘酷的刑法。”
“而之所以當年那一戰過後你必須死，也是因為我們必須在那個時刻做出抉擇，否則，死的就不是你一個，而是我們所有人，以及整個大夏。”
“只有你死，才能換來今天大夏的千年安定。”
賀英不禁皺緊眉頭：“難道不是因為天帝攝取黑暗力量嗎？”
天道搖搖頭：“他之所以攝取黑暗力量，也是因為你。”
天道繼續道：“你在魔牢裡和第二縷神魂融合的時候是否看見很多支離破碎的畫面？”
“是。”
“其中應該有一幕會讓你很深刻，那就是你出現在南天門對戰三大祭司的時候。”
賀英點頭。
“那一戰，你以一己之力擊退了三大祭司，三大祭司差點被你打的魂飛魄散，不得不回去療傷。”
“你想說什麼？”
“其實，傳聞是錯的，三大祭司確實回去了，但並非重傷，而是剛回到巢穴便死了……但，也只要他們三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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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英皺了皺眉：“他們……三個？”
“是，他們死了，但還有嶄新的他們。”
“什麼意思？”
這時，天道終於轉過身，靜靜盯著賀英道：“因為他們……找到了永生的辦法。”
賀英一愣。
永生……多麼耀眼的字眼。
“而永生的辦法便是……複製。”
賀英又是一愣：“複製？”
天道點頭：“不斷的複製自己，就會出現無數個自己，你殺掉的，不過是他們複製體罷了。”
“就連夏侯平川殺死的，也不過是他們其中一個複製體，毫不誇張的說，哪怕是我，都沒有絕對的把握殺死他們。”
賀英微微震驚道：“他們不是人？”
“天外來物。”
賀英大為震驚：“天外來物？那是什麼東西？”
天道搖頭：“暫且不得知，我走遍了很多地方，都沒有見過他們的本體。”
“你的意思是三大祭司是搶奪了人的身體？類似於寄宿？”
天道點頭：“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三大祭司如此強大卻未在人間走動過嗎？那一次，就是三千年前那一次，是唯獨一次他們出現，之後被你打敗，自此，不再出現。”
“他們那麼強大，三千諸神幾乎無人可擋，又怎麼會被你輕而易舉打敗了呢？”
賀英一眯眼。
自己隱約感覺到即將聽到一個驚天大秘密。
“因為當時他們三個並不完美，他們……只是三個有瑕疵的容器。”
嗯？
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