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睡了長長的一覺，夢到了很多事情，之前的夢魘總是被追趕，這一次，似乎把自己這十幾年的經歷都過了一遍。
偶爾醒過來，有一個慈祥的像九婆一樣的婦人給自己喂東西吃，之後繼續昏睡，小怡分不清楚自己是夢還是醒，感覺從來沒有過的疲倦。
“然然，然然醒了……”
傳入耳中的是欣喜的聲音，小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是不是在叫自己，揉揉眼睛，首先看到的竟然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臉，威嚴、驚詫、激動，小怡揉揉眼睛，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四下裡一打量，原來除了那個男人，其餘的人都是認識的。
“義父……”小怡喃喃叫道。
莫逸海有些神色恍然，“小怡，你也該知道了，以後叫叔叔。”
毛氏似乎得到了證據一般的叫囂，“哼！我就說是你們早有預謀，怎麼好生生的就出來一個義父，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老爺你可千萬不要被他們弄糊塗了，回來多半是不安好心的。”
莫離見小怡已經醒過來倒是無礙，略微的放下心，“那依你的看法，然然回來不安的是什麼好心？”
毛氏眼珠子轉了幾下，“我看多半是為了圖謀那個王妃的位置！”
莫如海此刻已經忍無可忍：“夠了！”
小怡有些糊塗，這些人唱的是什麼戲，她慢慢的回憶，加上自己暈倒之前見到毛氏的猙獰面目，此刻有莫離跟叔叔在身邊，她不再害怕，“毛夫人？真的沒有想到我還能活吧，那天你將我騙去那等地方，不是要逼死我嗎？不是說我娘也是你逼死的嗎？怎麼，害怕了！”
毛氏有些發抖，“誰，誰要逼死你？”
小怡指指地上跪著的祝媽媽，“要不是這位媽媽心善，我還能活到今天嗎？”
祝媽媽笑笑：“小怡，不，大小姐，老奴有罪，沒臉見夫人，也沒有臉見阿九了，索性大小姐沒事，夫人，您就認了吧。”
毛氏似乎仍然不甘心，莫離從懷裡掏出了墨玲瓏，對小怡道：“然然，乖，把墨玲瓏拿出來讓爹看看。”
小怡摸摸自己胸前戴著的東西，輕輕的拿了出來。
墨玲瓏已經少了一小塊，是當初為了救阿林砸下來的。
莫如海抖抖索索的接過，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突突的衝到小怡跟前，“然然，這些年，你受苦了。”
小怡一時間有些不太適應，看著那伸過來的手，本能的躲開到一邊，那莫如海的手只能頹然放下。
毛氏此時已經癱軟在椅子上。
小怡看到祝媽媽臉色突然有些發白，不由得心裡一軟，上前扶著她，“祝媽媽，您不要跪著了，起來再說。”
祝媽媽慘然一笑，“大小姐如此心善，老奴無以為報。”
毛氏狠毒的盯著祝媽媽道：“媽媽，我千算萬算總算是沒有料到，竟然是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自問待你不薄，何以如此對付於我？”
祝媽媽微微一笑，“夫人，這些年確實是您在照顧這老奴，這些當初我所想象的榮華富貴，我也一一嘗到了滋味，只是到這個時候我也才明白，還是當初跟阿九剛剛進府的時候最是開心，我的手沾上了血，我整夜整夜的睡不著，這些榮華對於我來說，又有什麼用呢？”
聽見她說完這句話，莫逸海突然扣住了祝媽媽的脈搏，然後輕輕搖頭，“你這是何苦呢？”
話一說完，祝媽媽嘴角流出了白沫，但是她還在說話，“大小姐，求……求您一件事情。”
小怡心一軟，趕緊道：“媽媽放心，小怡一直沒有怪您。”
祝媽媽已經沒有多少子氣力，“把我，葬在阿九的旁邊，我……”
話沒有說完，已經氣絕人亡。
小怡的頭腦很亂，她並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是明白，九婆是為了自己而死，那麼眼前的祝媽媽也是因為自己而死，心裡有一種重重的愧疚之感壓著，喘不過氣來。
莫離過來拉過小怡，“然然，以後有哥在，沒有人敢對你怎麼樣。”
小怡點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莫如海這時候開口了，“你這孩子說的是什麼話，然然既然已經回家了，自然沒有人敢欺負她。”
莫離冷笑一聲，將小怡護了護，“然然這麼多年是怎麼過的你不知道嗎？只要還有人在府上一日，我便不能將然然送到這裡，指不定哪天又來一出什麼戲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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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海不知道該如何說話。“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莫逸海開口叫人進來，先是將祝媽媽的屍體運出去，然後再讓人把毛氏關在房中，之後再發落，做完這些，他扭頭對莫離道：“我想然然還不習慣住在這裡，現在也還亂著，要是然然願意留下最好不過，要是不樂意就先去望江樓，你看著她，我跟你爹有事情要商量。”
小怡就這麼被莫離帶出了屋子，像是一個木偶一般跟著他走。
難怪自己第一次進來的時候這裡的東西有些眼熟，原來自己竟然在這裡生活了幾年，但是也沒有留下什麼記憶，小怡有些苦笑，突然之間多出來哥哥，叔叔，還有……父親，只是爹爹卻是讓人如此的陌生。
莫離帶著小怡走走，不時的說，“這是你小時候常常來玩的，只是已經修整過很多次了。”
“這是我們以前的荷塘，你當時一看到蓮花就要去摘……”
直到站在那棵桃樹之下，莫離住了聲，小怡看著那樹，也覺得如此熟悉，“莫離，這是我種的樹嗎？”
她實在是還不習慣叫哥哥。
莫離眼圈有些發紅，“這是娘種的，然然，這大概是娘留給我們唯一東西了。”
小怡坐在地上，看著桃樹，想著當初那個丫頭如意所說的話，她心裡慢慢浮現出了一個賢良的女子的形象，又是具體又是模糊。
“莫離，我們回望江樓吧。”
莫離點點頭，“也好，我們先回去，等這邊的雜亂事情處理完了我再去接你回來，到時候再慢慢適應適應。子牧他們也該急壞了，我們走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