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閃爍，燈影幢幢，小怡呆在客棧裡回想著自己跟翠縷的對話。
似乎總是有某種東西在提示在暗示著自己，但是明明就差一丁點，就是出不來，慢慢湧起的東西已經到了喉嚨但就是還差那麼一點的靈光。
小怡就把跟翠縷說過的話一句句的寫到紙上，寫來寫去也沒有什麼靈感。照她以往的經驗，要是這個時候就不想了，去別的地方看看，說不定可以靈光乍現得到頓悟，但是現在小怡等不起。
一句句的寫著，就著不甚明亮的油燈。那些紙張用不慣，她團起來扔到一邊，直到自己很疲倦了，還是沒有什麼想法，頹然倒在桌子上。
等竹生第二日早上過來叫她的時候，嚇了一跳。小怡的房間一堆的廢紙團，油燈已經燃盡了，空氣裡都是這樣細細的味道，而小怡，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留著口水，臉上還沾著墨跡。
“小怡，起來了，天亮了。”竹生想想，還是搖醒了小怡。
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小怡伸伸懶腰笑道：“就天亮了，啊……”
竹生笑笑，“你要是實在困，就先去吃點東西然後睡一覺。”
“你呢？”
“望江樓不是說今天叫咱們過去嗎，說不定有什麼訊息呢。”竹生答道。
一聽說這個小怡就像是被打了興奮劑一般，急急忙忙的又想收拾地上的東西又想著洗臉，一時間手忙腳亂了起來。好在竹生幫忙整理，她就去洗漱。
二人吃過早飯，收拾好行囊，就往望江樓這邊來，小怡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是實在沒有什麼突破，她準備回去了。雖然她還是沒有想明白，但是她不想無謂的呆著了。
望江樓還是那位鼠面男子跟他們見面，小怡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
“我也沒有再打探出什麼，只是你們的問題應該沒有問題了，我送你們一點東西吧。”
既然已經沒有訊息，送什麼小怡也無心應對，但是礙於情面還是道謝了。
“東西放在外面你們的馬車上了，到時候回去就好。”
小怡跟竹生揹著行囊出來了，竹生倒是有些好奇是什麼東西，還道：“望江樓的可都是好東西，要是送一些吃的給咱們也不錯，這幾天住在客棧，真是嘴巴都淡了。”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望江樓跟望香樓差不多的話了，小怡也不戳破。
到了外面，竹生急急去馬車，啊——了一聲就沒有聲音了。
小怡打起精神來，笑道：“是什麼東西讓你吃驚成這個樣子，吃的？”
說著自己也爬上馬車，一雙彎彎的眼睛灼灼望著自己，臉上的血痂都還沒有脫落，不是蘇子牧又是誰呢？“你怎麼在這？”
蘇子牧卻道：“好好的叫你呆在雲城，你倒是等不得了，事情辦好了，一起回去吧，聽說差點被那**拍花子的給拍去了。”
這才一天，話就傳到了他的耳中，這人是張了多少眼睛啊，小怡的臉紅了紅，不知道怎麼說話，尷尬的坐著。
竹生倒是來了精神了，坐到車幫上趕車，一行三人往雲城趕。
小怡倒是不想說話，為什麼自己每每要做什麼總是弄巧成拙呢，在蘇子牧心裡，自己一定是個傻得不能再傻的丫頭了吧，想著就不自在。突然又對自己道：真是的，他是什麼人啊，我憑什麼要在乎我在他心裡是什麼樣子的。
許是自我安慰起了效果，小怡咳咳了兩聲，說道：“事情辦好了，是不是找到什麼證據可以幫九婆脫罪？”
“不能告訴你太多，不過你所謂的證據是什麼呢？”蘇子牧倒是有些好奇起來。
小怡清清嗓子道：“我倒是不知道太多，就是我要確定九婆沒有事情，其他的我才懶得管呢。不過我來京城之前，去過牢中也去找過月娥，她們給了我一點東西，九婆只是因為禍及，應該不會有太大的罪過吧。”
“看是什麼禍及，要是真的是那等大罪的話，也可能……至死。”蘇子牧說道。
“呸呸呸！”小怡趕緊道：“她是說六年之前的那封信是她去送的，就是這個，前一頁已經給了官府了，說是證據，我看著上面寫的倒是看起來挺嚴重的，就是要是我能證明這不是梁大人寫的，或者不是他六年前寫的，就可以給九婆脫罪。”
“然後呢？”蘇子牧鼓勵小怡說下去，他把手肘撐在腿上，顯得興趣盎然的樣子。
小怡繼續了，“我去找過月娥，這是當初跟梁大人有關係的一個……女子，我去找過她，證實了這確實是梁大人的親筆。所以我也沒有什麼辦法了。我就想，這紙張看起來也不像六年前的啊，一點點的摺痕都沒有。”
蘇子牧的話又破滅了小怡的希望，“這紙張是我們無名山莊出來的東西，不說六年，估計六十年都可以保持這個樣子，只是我們以後可能就不做這種紙了，只還有一些流在外面，也都成了絕品。”
小怡之所以跟蘇子牧說這麼多，心裡也是希望他給自己一些提示的，至少自己知道的掌握的這些資訊要是能給他一點幫助也挺好，至少都是為了九婆，但是除了一次次的推翻自己的想法，他似乎什麼都沒有做，小怡有些賭氣了，就不說話。
蘇子牧沒有想到小怡小小年紀，還真能做出點事情，只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不過也已經算是難得了，至少，他還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女孩子，或許，這小孩可以稱為女孩子的話。
他想逗逗她：“怎麼，對我們無名山莊的東西不感興趣，你以後也是要進去的，該驕傲才是。”
小怡翻翻白眼，“行了行了，我知道這羅帛紙是從無名山莊出來的，自從三年之前出來過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成了絕品了是不是……”
小怡說完，自己激動了，一把抓住蘇子牧：“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蘇子牧看著小怡抓著自己的手臂，也愣住了，不知道小怡為何這麼大的能量：“沒有說什麼啊，就說是絕品啊。”
小怡又道：“不是這句，羅帛紙是什麼時候有的。”
蘇子牧一愣，只好道：“就是三年前啊，只有那個時候聶師傅在無名山莊製作的，用了一種引子，之後就找不到了，所以只是制了那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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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怡又急又是無奈，吼了一句：“不是這些！”吼完之後覺得似乎有些過了，又道：“我是說，是不是只有三年之前才有這種紙張，四年前有麼有？”
“沒有啊，只有那一次。”蘇子牧道。
“你確定無名山莊沒有，別的地方也沒有嗎？”小怡巴巴的話趕話問道。
“當然確定，那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製得了的。”蘇子牧很肯定。
小怡聽完，手一軟，軟軟坐在馬車車斗裡，幸好蘇子牧及時伸過一條腿，要不就要做到地上了，她喃喃說道：“我就知道我能夠想到的，我就知道我不會白來的，我就知道九婆應該會沒有事情的。”
蘇子牧看著小怡自顧自的激動，激動了之後就開始興奮，一張小臉放著光，笑得傻乎乎的。忍不住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中邪了？”
小怡一拍手，也不計較，說道：“你自己都說了，羅帛紙只是三年之前才能生產出來的，並且只能是那個時候才有，那麼九婆送的那封信，怎麼可能是六年前的呢？”
蘇子牧恍然大悟，盯著小怡，雖然他也有證據也找到了可以脫罪的東西，但是小怡這個方法卻是去繁就簡，一語道破了，是啊，這羅帛紙張只有三年前才能有，九婆送的可是六年前的信啊，這怎麼可能呢？這小丫頭，還真是聰明。
小怡因為解決了問題，心情大好，在那興奮著，恨不得此時此刻馬車能夠插上翅膀，一下飛到了九婆的身邊，接她出來，然後再也不分開了，到了這個時候，小怡才明白，九婆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了以後就算再苦，也要在一起好好過。
於是她不停的問蘇子牧，“還有多久，可以到雲城？”“怎麼這麼久了才走出這麼一點點地方？”“不要吃飯了，買吃的到車上吧，我們要趕路……”
到了這個時候，小怡也明白了翠縷所寫的那首詩了，看著只是一道數字題，其實裡面包含著怎樣的心急如焚啊，竟不自覺的吟誦了出來，“江州往京城，所距三千三，已行兩千裡，尚餘一千三。”說完之後還是壓不住那股興奮的勁頭：“蘇子牧你知道嗎，我以前還覺得這詩好矯情，怎麼會一道減數的題目就可以做一首詩呢，你瞧瞧，是不是，三千三減去二千不就是一千三嗎，可是這個時候啊，我覺得再也沒有別的詩可以表達我的情感了。”
小怡難得的絮叨讓蘇子牧似乎有點不習慣，有點招架不住，卻又似乎不太習慣表達自己興奮高興的感覺，只好憋著，哪知道小怡還是如此的興奮，一直一直不停的說話，似乎只有這樣時間才能過得快一點一般，蘇子牧就這麼死死憋著自己。
馬車飛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