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設巧計九黎之王懲盜賊立律法不孝媳婦受棍刑
話說蚩尤持劍上場。
香雲沒劍，太上老君就將扇子化為寶劍，交給香雲。
蚩尤雖然是個粗人，但粗中有細，他實際上是大智若愚，有時候裝呆裝憨罷了。此刻，他想，香雲的劍是寶扇，他吃過寶扇的虧，倘若硬碰硬，他不在乎。可是，如果香雲再耍詭計，他必然還會失敗。若是那樣，師父面子上也過不過去。不比吧，妖無法除，再說人家找上門來，能說不在家嗎？想來想去，他只有先下手才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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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尤笑眯眯地走上前，對香雲深施一禮說：“還望香雲姑娘手下留情。”
香雲說：“小毛賊，你仙姑奶奶是想留情，可是，我手中的劍，它不答應，我也沒法。”
蚩尤強忍心中之火，依然笑眯眯地說：“香雲姑娘，你我比劍之前，得驗一下劍。”
“比劍就比劍，還要驗什麼劍？”
“我的劍天下無比，姑娘的劍，乃是一把破扇子所變，我怕你的劍不頂用。”
香雲哈哈大笑說：“小毛賊，我的劍乃上天之神劍，你的劍不過是一把凡間之物罷了，焉能和我劍相比？”
蚩尤說：“神劍也罷，凡物也罷，我還是想相互驗一下，以示公平。”
香雲說：“好吧，小毛賊，仙姑奶奶就依你，不過，兩把劍只能相互碰一下，便算是驗過了。”
蚩尤和香雲相互挺劍上前，碰了一下。
香雲說：“行了吧，開始比劍。”
蚩尤說：“別忙。”
“你怎麼這麼羅嗦？還什麼事呀？”
蚩尤說：“香雲姑娘，此次是你我兩人比劍對嗎？”
香雲說：“是呀。當然是我們兩人比劍。”
“那你身後因何還帶一個人來？”
“你胡說八道。”
“你若不信，請回頭看看。”
香雲不知是計，便掉轉過頭往身後去看。
蚩尤趁香雲轉頭之際，迅猛一劍，刺中香雲後心。
可憐，毫無防備的香雲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即當場斃命。
風伯和太上老君見蚩尤殺了香雲，一下愣住了。
還是風伯反應快，忙叫蚩尤逃走。
蚩尤說：“徒兒走了，師父你怎麼辦？”
風伯說：“你快走吧，我能對付他。”
蚩尤拔腿就跑。
太上老君看蚩尤殺了香雲要逃走，就想追殺。
風伯趕緊攔住說：“哎，哎，老君頭，死了就死了，何必再去傷害另一個？”
“你說得輕巧，我的徒兒被殺死了，我能不替她報仇？”
“你那徒兒不是該死嘛。”
“怎麼就該死？我看你的徒兒才該死呢！”
風伯笑著說：“不該死怎麼就死了？”
太上老君氣道說：“還不是你徒兒殺的！”
風伯說：“他是人，她是仙，人怎麼能殺死神仙？”
“她不還沒有練成仙嗎？”
“還沒練成仙，就敢私自下凡作惡，倘若練成仙，那還得了，還不反了天？你說這種人該不該殺？”
“那是我門內的事，犯不著你問。”
“她下凡後，不是行善積德，而是禍害凡間，天上的神仙，誰都有權過問。”
“不管你說什麼，你的徒兒我是殺定了！”
“老君頭，我看你殺他不得。”
“殺得！”
“殺不得！”
太上老君連蹦帶跳大叫說：“殺得！殺得！殺得！！”
風伯說：“你想殺我徒兒是吧？”
“想殺的就是你的徒兒！”
風伯冷笑笑說：“老君頭，恐怕你還沒殺到我的徒兒，你自己就沒命了。”
“怎麼，你想跟我一拼？”
“無須我和你拼命，有人會拿你頭是問！”
“誰？誰有此膽量？”
“天帝。”
“我沒有觸犯天條，天帝殺我何故？”
風伯說：“你的徒兒下凡作惡，身為師父，沒有管教不嚴之過嗎？”
太上老君說：“徒兒下凡，天帝不知道。再說了，徒兒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天帝又能拿我怎樣？”
“我可是證人。你若不殺蚩尤，萬事皆休。倘若你一定要追殺我的徒兒，我就到天帝那兒參你一本。等你還沒殺到我的徒兒，天帝早就拿你入獄了！老君頭，還是息事寧人吧，反正那個背叛師父的丫頭已經死了，權當是蚩尤替你懲罰了那丫頭。”
太上老君思慮再三，只好作罷，但嘴上還不服輸說：“你聽著瘋老頭，無論何時，這個仇我會報的！告辭！”
蚩尤來到苗寨，苗寨只有苗王還在，其他人早已經逃得七零八落，蹤影皆無。
蚩尤在苗寨附近的山頭豎起一根高高的樹杆，樹杆頂上繫上他的虎王劍。
蚩尤讓苗王吹響牛角號，苗民聞聽號角，紛紛返回苗寨。
聽說老妖婆被除，苗民歡欣鼓舞，他們有的敲樹杆，有的唱歌，有的吹口哨，有的跳舞。
苗王為了感謝蚩尤剷除老妖婆，讓苗民各自回家，拿出最好的食物，出來搞一次苗家大宴。
苗民回來後，有的送來野果，有的提來野豬頭，有的獻上鹿血，有的拎來羊腿，有的拿來鮮魚，有的送來幹柴火，有的帶來陶罐，有的抓來鹽，有的端來清水……
苗王讓大家將送來的食物洗滌乾淨，然後放在幾個陶罐裡燒煮。
正在燒煮期間，忽然不遠處傳來吵鬧聲。
苗王問說：“誰在吵鬧？”
苗民說：“是代帕跟她阿羋（媽媽）在吵。”
苗王一聽，心中之火便冒了出來，怒道說：“這個臭娘們，總是欺負老人，把她帶來！”
代帕和阿羋被帶到了蚩尤和苗王跟前。
代帕0餘歲，肥胖；阿羋（音mi）50來歲，瘦弱。一胖一瘦，反差強烈。一路上，代帕喋喋不休，顯得很惱怒；阿羋則默默無語，表現很委屈。
苗王怒問說：“代帕，你怎麼又欺負你阿羋？”
代帕狡辯說：“大王有所不知，你讓我等奉獻食物，感謝蚩尤大王。我家正好有一塊好狗腿，我準備取來獻給大王，誰知回去一看，狗腿沒有了。我問阿羋，她竟說不清楚。她不清楚，難道這狗腿能自己長翅膀飛了？”
“老阿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羋顯得很委屈，說：“大王，我也不知道狗腿怎麼沒有了。老妖婆和蚩尤大王打鬥的時候，我等都逃走了，逃走時，代帕跟我在一起，我要是拿狗腿，她能不知道嗎？狗腿一定是給誰偷走了。”
代帕說：“誰也不會來偷狗腿，一定是阿羋藏起來了，她本來就想一個人獨吃狗腿的。大王，我阿羋一向好吃懶做，你是知道的。”
阿羋爭辯說：“代帕，是你好吃還是我好吃？你說這話不怕老天爺發怒嗎？”
蚩尤說：“好了，你兩人誰也別說誰。老阿羋，你確定離開家時是跟代帕一起走的？”
阿羋說：“一起走的，也一塊回來的。”
蚩尤問說：“代帕，你阿羋說得對嗎？”
“是的。”
“你的狗腿是放在哪裡的？”
代帕說：“掛在屋樑上的。”
蚩尤說：“你把我帶去看看。”
苗王等人和蚩尤來到代帕家。
蚩尤仔細地檢視了一番，說：“苗王，你把寨子裡人全部招來。”
“好，這就辦。”
苗民全被招到代帕家門口。
蚩尤說：“代帕家的狗腿放在屋裡，今天沒有了，本王懷疑是這座樹屋把它侵吞了。我現在就要審問這樹屋，倘若是它侵吞了，我就一把火燒了它。倘若不是，它只要說出是誰偷了狗腿，我就宰了誰。”
眾苗民好奇，心想，這一間破屋怎能吞噬狗腿？它又不是活的東西？於是爭相觀看蚩尤如何審訊樹屋，偷者當然也在其中。
蚩尤抽出虎王劍，口中唸唸有詞，圍繞樹屋左轉三圈，右轉三圈，然後一人爬進屋內，好一陣子才走出來，說：“適才本王訊問樹屋，樹屋直呼冤枉，它說它沒有偷狗腿，再說了，它偷狗腿也沒用呀。我問它，既然你沒偷，狗腿怎麼沒有了？它說是苗寨裡人偷的。我問它有何證據？它說，只要這個小偷走進屋裡，它就能認出來，並把他留在屋裡。本王宣佈，偷者若能現在承認，並把狗腿拿出來，本王就不殺他。倘若不承認，被樹屋留住，殺無赦！聽明白了嗎？”
眾人齊說明白。
蚩尤吩咐說：“現在你們一個個從屋裡過，首先從苗王開始。”
苗王帶頭爬進屋子，又從裡面爬了出來。
蚩尤說：“苗王能從屋裡走出，這就說明他沒拿狗腿，其他人接著來。”
苗民魚貫而入，魚貫而出。
站在最後的偷者，抱著僥倖的心理，顫顫兢兢地爬進屋裡。偷者努力掩飾自己，以免被樹屋認出。結果，樹屋沒有吱聲，所以他沒被留下來。偷者暗自驚喜，快速爬出樹屋。
蚩尤說：“大家站在原地不要動，本王去樹屋再問問情況。”
蚩尤又爬進樹屋，過了一會兒，才爬了出來，說：“樹屋說了，偷狗之賊就在你們中間，之所以沒將其留在屋裡，是想給他一個活命的機會。偷狗之賊，若想活命，速速站出來招認，以免一死！”
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出來招認。
蚩尤說：“好，沒人承認是吧，那行，本王將虎王劍掛在我頭上的樹枝上旋轉三次，你們圍繞本王也轉三圈，劍第三次停下後，指向誰，誰就是那個偷狗之賊。”
蚩尤將虎王劍系好，便讓苗人圍繞他站成一個圓圈。
蚩尤旋轉虎王劍後，說：“開始走——”
苗人個個膽顫心驚，生怕劍指到自己。
偷狗之賊，此刻倒坦然得很。他想，有這麼多人替他頂罪，只要放精靈一點，莫讓劍指到自己就行了。
虎王劍轉了兩圈，都被偷狗之賊躲過了。
虎王劍轉動第三遍時，蚩尤怒髮衝冠，剛髯直豎，突然大吼一聲停。
眾人一愣，全停了下來。
大家一看，劍正指向偷狗之賊。
偷狗之賊大驚失色。
蚩尤對偷狗之賊吼道說：“大膽的毛賊，快過來招供！”
“大王，冤枉——”
“何冤之有？”
“我如果偷了狗，為何樹屋沒有留我？”
“樹屋已經告訴我了，給你個認罪的機會，可惜你錯過了。”
“那劍還沒停下，是你阻止了它的轉動，才指向我，我不服。”
“你不服？”
“不服。”
“你沒偷狗嗎？”
“沒偷！”
“真的沒偷？”
“真的沒偷！”
蚩尤對苗王說：“打他五十棍，再綁到樹上，餓他三天，看他招不招！”
偷狗之賊聞聽，撲通跪下，喊道說：“大王，我招，我招！”
蚩尤說：“招就好，說吧。”
偷狗之賊爭辯說：“狗腿是在我那兒，但不是我偷的。”
“不是你偷的，狗腿會自己跑到你那兒不成？”
“大王，那狗腿確實不是我偷的。”
“那是怎麼回事？”
偷狗之賊說：“是這樣的。那天你和老妖婆打鬥時，寨裡人都跑了，我也準備跑的。剛離開房子，我看到一隻猴子把代帕家的狗腿子偷出來了。那猴子沒走多遠，遇上一隻老狼，老狼便搶狗腿，猴子懼怕老狼丟下狗腿跑了。我看那只狗腿很大很肥，就跟老狼拼搶，老狼打我不過逃走了，我就把狗腿撿回家，藏了起來，沒有還給代帕。”
蚩尤說：“既然如此，你將狗腿取來，免你一死。”
偷狗之賊慌慌忙忙回家取狗腿。
苗王真佩服蚩尤，問說：“蚩尤大王，你是如何發現他偷了狗腿呢？”
蚩尤說：“看他的神態。”
“神態？”
“進樹屋的時候，沒偷狗腿的人，神態自然，而他走在最後，進屋之前，他神情慌張，出屋後暗自高興，以為沒發現他。轉虎王劍時，人人自危，生怕劍錯指了自己，可他卻神態自如，只是想著躲劍，你說不是他是誰？”
“大王高明，佩服！”
偷狗之賊取來狗腿，還給代帕，代帕又獻給苗王。
蚩尤說：“你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難除，苗王——”
苗王應道說：“在。”
蚩尤說：“打他五十棍，並告知大家，今後凡盜竊他人之物或貪小便宜者，一律嚴懲！”
苗王吩咐隨人重打偷狗之賊。
蚩尤又喚過代帕。
代帕顫顫驚驚，問說：“蚩尤大王有何分教？”
蚩尤說：“大家聽著，代帕想把食物獻出來，這是功，值得稱讚。但是，她對阿羋不孝順，不尊重，這是過，得受懲罰！來人——”
苗人說：“有！”
蚩尤說：“拉過去打她二十棍，讓其有個記性！大家也聽著，今後凡有不孝敬老人，不尊重酋長，不愛護族人的，一律像她一樣，棍擊懲治！”
蚩尤安撫好苗寨後，拒絕苗王的一再款留，直接去追趕刑天他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