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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彩繪壁畫

接著往下看,只見在那青銅大鼎之後,現出了一張紅木床榻,床榻頂部木簷上掛著粉紅色的絲綢帳幔,帳頂垂落下一襲一襲的粉色流蘇,床榻之上覆蓋著雲羅綢緞,綢緞上繪有奇珍異獸的祥瑞圖案,絲綢帳中也嵌著金色絲線,極其的華麗奪目,光是看著這色彩明豔的壁畫,瘦猴便能感受到一派古代富庶人家的奢侈生活圖景。

當然,在這幅巨型彩繪壁畫中,最為引入注目的並不是那張紅木床榻,而是吊在紅木床榻上的一個人,瘦猴也不知該如何去形容這個人,或者說他根本不能確定那吊在床榻上的,到底是一個人,還是一隻怪物。

只見那人形生物的身上纏滿了一條條的白綾,它的四肢被白綾緊緊地纏住了,脖頸處被白綾死死地勒住,吊掛在床榻上的木簷上,這很像古代人用白綾自縊的場景,從壁畫上看不清它的模樣,因為它的臉部戴著一副銀質面具,只能隱隱地從面具之下瞧見那雙溢滿血水的紅色眼瞳,十分的詭異可怖。

瘦猴只看了幾眼那紅色血瞳,便覺得心中躁亂不已,戾氣在腹腔中升騰,腦海中的景象都有些模糊起來,似乎只有那麼一雙紅色的血瞳在死死地盯著自己,滿是戾氣和怨氣。

“快點轉過頭去,別再看了!”這時,身旁的黃毛突然暴喝一聲。

瘦猴的意識還處在混沌狀態,根本聽不進去黃毛的提醒,仍舊是雙眼迷濛地盯著那壁畫上的血瞳猛看。

見了這種狀況,黃毛也顧不得那麼多,直接一把扯住瘦猴的胳膊,用力一拉,直接將瘦猴整個人扯翻在地。

瘦猴被黃毛扯倒在地,視線一暗,腦海裡的意識一下子混亂至極,精神狀態也相當紊亂,幾息之後,他整個人忽然躺在地上抽搐起來,眼歪嘴斜,口水都流了一地,像是發了癲癇一般。

瞧見此種狀況,當下,黃毛二話沒說,雙腿一彎,身體一沉,直接用雙膝壓在了瘦猴的身上,伸出頎長的左手,牢牢地捏住了瘦猴的下顎,以防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隨後,黃毛右手伸入揹包,取出了一粒黃色藥丸,塞入了瘦猴的嘴中。

吞下了那粒黃色的藥丸,瘦猴抽搐的症狀也在緩緩減輕,身體激烈的動作也慢慢地平復了下來,渙散的眼神再次恢復清明。

幾分鐘後,瘦猴已完全恢復意識,只是由於先前劇烈的抽搐,此刻身體還有些不適,他雙手撐著地面,掙扎著坐了起來,對一旁的黃毛說道:“小爺,我剛才是不是中招了。”

黃毛摸了摸下巴的小鬍子,嘿嘿一笑:“嘿,虧得你還知道自己中招了,若不是小爺我救你,你小子早已經口吐白沫,七竅流血而死了,還不趕緊跪地磕頭感謝小爺的救命之恩!”

瘦猴也已經習慣了這黃毛的說話方式,眼下也沒曾把他的玩笑話當真,問道:“對了,你剛才給我服下去的是什麼東西,吞下那東西後,我只感覺腹腔裡一陣冰涼,先前被那紅眼血瞳激發出的戾氣之火,也立即被鎮壓了下去,不得不說,你這傢伙的揹包裡倒還藏了不少好寶貝。”

“那是龍棘子,是一種產量極其稀少的藥物,這龍棘子有斂氣安神,清心養氣之功效,對意識混亂,腦海中產生幻象的人,有極好的壓制和鎮靜作用。”黃毛說道,“這龍棘子可是極其稀罕的東西,想當年還是我師父給我留下來的遺物呢,眼下倒是讓你小子佔了天大的便宜,出去之後,你可得許我幾件明器作為補償,或者直接給現金也行。”

“嗨呀,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這傢伙還提那些有的無的,咋們能不能活著出去都還是個未知數,現在啥錢財,寶貝,明器都是身外之物,活命要緊。”瘦猴心道這黃毛竟然還是個財迷,命都要丟了,還想著明器和錢財,這人真是要錢不要命。

不給黃毛反駁的機會,瘦猴接著說道:“誒,你說那龍棘子是專門給腦海中產生幻象的人服用的,難不成先前我是中了幻象,那紅眼血瞳沒這麼厲害吧,就一幅壁畫而已,竟然能讓人致幻。”

黃毛摸著自己的小鬍子,思索道:“不一定是那紅眼血瞳的因素,剛才我仔細察看過這幅壁畫,發現這壁畫上內容的佈局和排列是相當有規律的,若是觀看時間過長,很容易令人神智迷惑不清。並且這壁畫在描繪上,用了大量的硃砂,硃砂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這種物質能直接損害人體的中樞神經系統,有催眠致幻的作用,雖然我們沒有服下硃砂,但是先前那火油池裡燃燒出的火焰,將整間墓室的溫度提升了許多,硃砂裡面的汞蒸氣肯定被蒸發出來了,我們吸入了這氣體,加上被壁畫的佈局一迷惑,就很容易產生幻象。”

“那你怎麼沒中招。”瘦猴不解地問道。

“我一察覺到不對勁時,便已經服下了龍棘子,本來也想給你一粒,哎,但這東西太珍貴了,加上當時我也不能確定情況,小爺我就猶豫了片刻,卻不曾想你立即就中了招,還好我這人心地比較善良,不忍心見你痛苦的抽搐,便不再猶豫,也給你服下了一粒龍棘子。”黃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義正言辭地說著,表現出一副心繫蒼生,大慈大悲,悲憫他人的大慈善家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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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副德行,瘦猴直欲噁心嘔吐,心說你他娘的再多猶豫半刻,老子就下地獄去見死鬼老爹了,虧你還說得出口。

不過轉念一想,在生死關頭,這黃毛倒還是選擇了救自己,只衝這一點,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還得感謝人家,畢竟他救了自己那就是一種情分,就算不救,那也是本分,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親人之外,其他人沒有任何義務必須要去幫助你。

“那現在怎麼辦,我看這個地方也不能多待,這汞蒸氣的濃度在加劇,一個時辰之內,若咋們再出不去,非得被毒死在這。”瘦猴攤手無奈道。

黃毛笑了笑,眼神一厲,沉聲道:“開棺。”

瘦猴點了點頭,他也知道眼下唯有開棺,才可能覓得一條生路。

決議一定,兩人也不再猶豫,在原地歇息片刻,便站起身來,朝青石臺正中央的那朱黑色棺槨,摸了過去。

臨近棺槨,瘦猴和黃毛隱隱能聞到一些屍臭味,和棺材腐爛的發黴味,此種味道聞起來相當的噁心,直令人胸悶壓抑。這具棺槨外表看起來儲存得很完好,但其內中肯定有黴化現象,也不知裡面的屍體儲存狀況如何,倘若只剩一具骨架,那就不足為懼,屍身都腐爛掉了,絕不可能屍變。但倘若棺槨內的屍體儲存完好,不論是乾屍還是溼屍,都有詐屍的可能性。

黃毛率先摸到了棺槨的槨蓋,瘦猴則是繞到了棺槨右側的棺頭處,這木棺的棺頭頗為寬大厚重,棺頭結構與羊蹄子有些相似,但上埠皮扁薄,向外稍彎,像刀刃鋒銳的刀口。

他繞到這棺頭處,發現棺頭槨座下墊著一個獸頭,這獸頭結構準確,造型生動,面部朝外,背負著槨座,張開大嘴,露出兩顆黑色的芒刺形獠牙,也不知這獸頭獠牙是用什麼材質打造而成的,時隔千年,竟然還閃著凜冽的黑色寒光。

瘦猴也不認識這是什麼動物的獸頭,只覺這獸頭造型奇特詭異,隨後他又圍著棺槨繞了一圈,發現這棺槨四周共有兩個獸頭,一個在棺頭,一個在棺尾,呈雙頭對外拱衛狀,也不知其中有什麼奧妙和寓意。

瘦猴將自己發現的兩個獸頭告知了黃毛,可眼下黃毛根本懶得理會這些事情,他取出了倒鬥工具,悶頭搗弄那槨蓋,一個勁的撬棺,看來這傢伙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開棺了,不過見其雙眼中滿是貪婪的慾望,想來這傢伙也是覬覦棺槨中的陪葬品,倘若這具棺槨真是墓主人的,那其中陪葬品的質量絕對是精品中的精品,說不定還能有幸摸到墓主人的口含玉珠,那可是無價之寶。

瘦猴本身就是個盜墓賊,他眼下雖然急著脫困和尋找姨夫,但對於這棺槨中的陪葬品,也是有著濃厚的興趣和莫大的慾望的,兩千多年前的明器,隨便摸出個一兩件來,那都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黃毛的動作很是幹淨利落,只一會功夫,便撬出了一顆棺槨釘,才一撬出這鉚釘,拿手電一照,兩人只覺眼前反射來一道黃光,操他娘的,這鉚釘竟然是黃金打造的。

“我滴個娘誒,這竟然是黃金棺釘,媽了個巴子,看來這棺槨裡的死鬼,生前還是個大富大貴的人家,想來其身份地位應當不低。”黃毛一邊將黃金棺釘揣進揹包裡,一邊罵罵咧咧地道,眼中慾望更甚。

瘦猴見了那黃金棺釘,也是心中悸動,立即上前來幫黃毛一起開棺,只過去了一盞茶的工夫,兩人便將八顆棺釘全部撬了出來,這技術和效率,在土夫子當中,兩人絕對能夠算得上是精英好手。

眼見棺釘全部取出,黃毛便心急火燎的想要直接掀開槨蓋,這傢伙先前還能夠保持鎮定,此刻在財帛面前,反倒不如瘦猴冷靜和鎮定。

“等一下。”瘦猴制止住了黃毛想要直接開棺的行為。

“大兄弟,你幹嘛,傻了不成,棺釘都取出來了,咋們得趕緊開棺,說不定這下面就有脫困暗道。”黃毛急道。

“在開棺之前,我先在這東南角點根蠟燭,開棺前必先點燈,雞鳴燈滅不摸金,你在道上混過,這道理你不會不知道吧?”瘦猴說道。

“嗨呀,我又不是你們摸金校尉一派的,倘若要論起來,我應該算是半個搬山道人,以前跟一個假的牛鼻子道士學過幾年搬山分甲術,不過你要去點蠟燭,那就點吧,其實這完全沒必要,最多也就是求個心理安慰。”黃毛說道。

瘦猴打心眼裡面覺得黃毛說的很在理,其實他也覺得在東南角點蠟燭完全沒有必要,若說是用燭火測古墓裡的氧氣含量,在剛開始下鬥的時候,這一操作應當是放在首要完成。沒必要在已經下到了鬥裡頭,見了棺槨後,在即將開棺時,還去點一根蠟燭,完全是畫蛇添足,又沒有鬼吹燈,點這蠟燭也只能是求個心理安慰。

不過以前瘦猴拜師學手藝的時候,他師父制定過這個門規,說一定要按照老祖宗傳承下的手藝來倒鬥,開棺點燈,雞鳴燈滅不摸金,倒過一次的鬥不能再來第二次,進了一座大型古墓,也不能完全取空墓裡頭的明器,最多只能取幾件。

瘦猴在心裡面還是很敬重自己的師父,所以他這些年倒鬥,一直都遵守師父制定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