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卿可有話說？”老侯爺被皇上突然問道，一時也沒有反應過來，太子明擺著在針對自己，雖然不知為何可沒做過的事他便絲毫不懼，在朝堂上摸爬滾打多年豈是三言兩語就能嚇著他的。
“臣以項上人頭擔保，關於此事臣絕對沒有參與過，不過沒能及時發現是臣的失職，皇上若是想以此懲戒，臣絕無半句怨言。”老侯爺的目光與皇上對視上，卻不為皇上眼底的寒意所動，做錯的事他承擔便是可是莫須有的錯誤也別想栽到他頭上。
早前老侯爺輔佐著皇上逐步穩定這江山社稷，一路走來可以說是無話不談，乃為皇上的生死之交，原本身為武將災情的事是輪不到他負責的，只是那幾年朝廷各類大事頻發，底下人手實在不夠，別的皇上又難以信任，這才把事情交給他處理。
卻沒想到到頭來皇上的信任倒成了攻擊質疑他的緣由。
皇上盯著老侯爺許久未說話，眼神裡的閃爍著不甚明朗的光，眾人皆是為老侯爺捏了一把汗，兩人的關係是生死之交，可是這多年糾葛誰又能說得清，萬一皇上真起了疑心心思有所變化，那生死之交在此時便是個笑話。
片刻後皇上突然低垂下頭，再抬頭時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看著老侯爺笑道：“你看你，朕還沒說什麼呢，你便低頭認錯，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你犯什麼大錯了。”
然後又看向軒轅煜，口吻裡既像是在勸誡又帶著父子間親暱的寵愛，“沒想到太子冊封才過去沒幾天辦事便如此妥當，實在令父皇我很是欣慰，不過以後辦事也要更認真仔細些，以免出了差錯惹得底下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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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心裡明白，皇上這是在維護老侯爺，順便敲打其餘人做事需謹慎，果真生死之交便也不是別人三言兩語能動搖的，許多方才有所質疑的紛紛在心裡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還好沒有胡亂站隊，否則現在怕是成了那幾人中的一員。
說到那幾個參與貪汙的貪官，想必是心裡已經明白事情再無轉機，便不再求饒，額頭上磕破的地方泛著紅暈，此刻正呆愣愣的望著地面，可憐的樣子卻換不回任何人的同情，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皇上望著他們的目光不帶任何感情，猶如置於數九寒天的冰窖中般，冷冰冰的一句斬首示眾便了卻整件事。
“南宮瑾？”南宮瑾原本想著其他事，突然被皇上叫到差點沒反應過來，待他走出去還被自家父親瞪了一眼，得，今晚回去又要被唸叨了。
“朕交給你一事如何？”不知怎的，南宮瑾似乎覺得皇上的笑容中帶著幾分狡黠，有種挖了坑隨時等他跳的感覺。
“皇上請講。”內心的感覺雖然奇怪，可是面上的禮儀還是得顧著，現下還沒完成的便只剩下軒轅灝這事，莫不是與此有關？
好在皇上並沒有如他所想讓他去處理軒轅灝的事，只是在其他方面隨便給他指了點事做，大有你不許給我閒著的意思，當聽到並非那事時，南宮瑾現下送了口氣，還有許多事未找人瞭解清楚，要是同他們一道斬首示眾，有關於煜的許多情況便無從得知了。
南宮瑾雖然不願讓皇上想起軒轅灝，卻不代表別的不願，南宮瑾剛謝恩退回人群中後，軒轅煜突然繼續說道。
“不知道有關於軒轅灝，父皇打算如何處置？”有幾個明眼人瞧著太子這是不把軒轅灝逼死不罷休的意思，軒轅灝已經貶為庶人，家產宅子曾經所有的東西都不復存在，現在再找他除了他的命也沒什麼能要的了。
果然皇上的想法倒是和其他人不謀而合，在軒轅煜提起軒轅灝時，他的眉頭明顯皺了一下，像是提到什麼噁心的事物一般，勉強回答道：“隨他去吧。”依著他對他那個兒子的瞭解，錦衣玉食多年，現在沒了人照顧自己又什麼都不會，遲早也是要完蛋的。
將人推向絕境的那瞬間便是最好的懲罰，慢慢折磨才是最要命的方式，直接將他處置反倒讓他更痛快些。
皇上些許是疲乏了，揉了揉眉心後揮揮手，曹公公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對他的小動作自是瞭如指掌，立馬高聲喝道：“退朝。”
待眾人從金鑾殿走出來，老侯爺正在訓斥著自家這個兒子，竟然在大殿之上也能出神，皇上今日好歹念著舊情沒有如何，要是哪天他出事了這小混賬還是如此，那就真的是等著英勇赴死了。
南宮瑾被自家父親念得一個頭兩個大，再三保證下次絕不再犯後才勉強堵住了他的口，南宮瑾松了口氣再說下去他耳朵都要繭子，不過也愈發堅定了他等會去找芸兒的心。
堂堂鎮國侯府小侯爺，現在能安慰他的只有芸兒的琴聲了，真是既幸福又悲哀。
......
已經快是初冬的天了，天氣依舊不甚明朗，上午還是太陽高照，下午便已經是連綿陰雨，風急速的呼嘯而過，刮在人臉上卻也有幾分刺痛感，路上的行人都在急匆匆往家趕，人群中一道靛藍色的身影格外矚目。
他的衣服早已髒亂不堪，有幾處顯然是被刀割過，撕碎成一條一條墜在身上顯得人更是落魄，他臉上帶著驚慌的神情，興許是許久沒能休息，嘴唇泛白眼底烏青可見，他不時張望著身後不時向前跑，像是生怕停下來後身後會有野獸將他吞沒。
路邊的行人見他是從郊外一帶跑過來，無人上前相幫，那地方每天出的事數不勝數，或許又是個欠債不還的倒黴鬼，他們可不想為了一個人莫名其妙惹麻煩。
這人的目標竟是不遠處的紅苑閣，正值午後時分紅苑閣並不開門迎客，他熟練的找到紅苑閣的後院，從小門處閃身跑進去，直奔二樓的房間。
二樓的房間是傾色的閨房，可惜這人推門進去的瞬間，發現屋內竟然空無一人，與此同時身後的房門突然被推開，可怕的是除了風帶動的聲音之外，在聽不見任何哪怕是腳步聲。
下一刻，血光四濺。
......
上官芸從父親那得知今天發生的事情，倒是感慨頗多，軒轅煜的身影愈發和早前記憶中的他重合，除卻性格突然的轉變，手段和心機倒都是一流，完全足夠他站在最高處俯瞰眾人。
然後在聽到南宮瑾竟當眾發呆時，上官芸好笑地搖頭嘆了口氣，心裡暗歎道：小侯爺為穩固自己的“美名”倒真是不遺餘力。
令上官芸沒想到的，自己居然能夠一語中的，直接戳穿了南宮瑾最深層次的偽裝。
就在父女兩聊完各回各屋的時候，上官芸突然聽到房梁上陣陣悉索聲，抬頭望去只瞥見墨黑色的橫樑，不用想便也知道是誰，除了錦之外還真是沒人會在這個點過來，更別提還是走房梁。
等錦從房梁上躍下來，兩人還未得及說上半句話，門外傳來陣陣急躁的拍門聲，錦立馬躥回房梁上，上官芸這才打開門，見到的便是綠環滿是焦急的神情。
“怎麼了？”綠環顯然是一句跑過來的，此刻扶著門框半天沒喘過氣來。
“小姐，你，你你快去紅苑閣那邊，大事不好了！”
眼見著綠環半天只憋出一句話，綠環急她也急，直接將人領進屋倒了杯茶，半杯茶喝完綠環這才勉強喘過來氣。
“你說清楚，誰出事了？”上官芸坐到桌前拉住綠環的手，能讓綠環慌張到如此程度必定不是小事，綠環是個膽子小的她可不想嚇著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