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畢竟是個生意人，對有損害自己利益的事情絕對不會做，起先還擔心這幾位大爺會因為這事把紅苑閣攪得天翻地覆，耽誤她開門做生意，現在得知處置權交給自己簡直是樂得合不攏嘴，當即便想喊人把屍首拖就去埋了了事。
“等會，你知道他是誰嗎？”南宮瑾喝止住老闆娘的動作，然後走到門口將門重新合攏，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不就是個倒黴鬼嘛。”老闆娘被南宮瑾問的一愣，看了眼屍體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嫌惡的說道。
見南宮瑾露出個諷刺意味的笑容，老闆娘心中稍稍有些吃驚，方才的擔心重新浮上心來，難不成真如她猜測的那樣，是哪個達官貴人？但此念頭轉過，便又暗暗按捺了下來，只若無其事的回答道：“那他還能是誰？”
夏燁然與南宮瑾對視一眼，在讀懂對方眼神裡的意思後，走到屍體前面厭惡的將身體翻過來，那張雖然早已不成樣子卻意外熟悉的面龐便落入老闆娘眼中。
“太子？”老闆娘被那鐵灰色的臉龐嚇得不住倒退，在撞上大門口那刻才不得不停下來，然後似乎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又往前一步確認無誤後差點癱軟在地上，“怎麼會這樣？他為何會死在我紅苑閣？”
說這話時她無助的望著房內的每個人，但是沒人能給出這個回答，只是上官芸過意不去，把人從地上扶起來，安撫中又帶著幾分警告，“你也是個明白人，現在他死在這裡若是不好好處理，脫不了干係不說，你這生意我看沒個兩三個月的怕也是好不了。”
老闆娘到底骨子裡透著生意人的精明，在利益和情感中權衡定然是選擇前者，見眾人皆是看著她等著她的答覆，這才勉強強打起精神，閉上眼似乎是在思考該如何是好，片刻後咬咬牙道：“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處理。”
南宮瑾點了點頭，道了一句“那便好”後，衝眾人使了個眼色，在場的都是些互相熟悉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跟著南宮瑾下了樓。
“交給她沒問題？”上官芸想了想，對老闆娘的懷疑終究蓋過信任，並非質疑她做事不行只是事關重大，萬一關鍵時刻掉鏈子。
“你可不要低估了利益對生意人的誘惑力。”夏燁然自身便是經商，有些商人若是觸動他的利益，狠起來便是六親不認，否則怎會落得個“商人重利輕別離。”的名聲。
“軒轅灝會來紅苑閣怕不是偶然那麼簡單，我覺得他是想向咱們求救吧。”南宮瑾躍過方才的話，直接將話頭轉向此，眾人正踩在樓梯上下樓，樓梯不時發出吱呀的聲音，能在這種情況下不發出任何聲響，若非親眼所見實在是令人難以相信。
“沒想到這針鋒相對幾十年，到頭來反倒是老對頭成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上官芸不無諷刺道，她雖然與軒轅灝結怨時間不長，但是要是之前告訴她，未來有一天軒轅灝會來找她求救，那真的是打死她也不信。
眾人又了聊些別的，而此時傾色已經將小男孩帶回了後院，這會過來正巧和眾人遇上，上官芸心疼她白白遭此橫禍，好在當時傾色不在屋內，否則便可能在要被無端牽連了。
......
當晚上官芸假設了各種可能性，老闆娘會如何處置，沒成想老闆娘居然尋了個最簡單粗暴，卻又很合乎常理的說法。
次日，有關於前太子在**尋花問柳慘死房內的訊息傳遍大街小巷，許多不同版本傳的栩栩如生，彷彿他們就是在當場見到一般，就連朝堂上也因為此傳聞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軒轅灝的屍首放置於官府，皇上不去便也沒人敢動，自軒轅灝被廢除後，趙貴妃便一病不起，原本在太醫的調養下稍微恢復了點，沒想到第二日前太子貶為庶人的訊息傳來，趙貴妃直接暈厥在屋內，若不是太醫妙手回春，怕是早已無力回天，據太醫的說法，趙貴妃受了大刺激，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恢復了。
現在後宮中皇后失了對手，愈發春風得意起來，時不時的便聚集京城內的千金小姐在宮中一聚，上官芸拒絕過幾回不好再回絕，趙書瑤倒不來找他麻煩，只是越到後面上官芸覺得她看著自己的眼神愈發奇怪。
像是迫不及待想要炫耀些什麼。
......
後宮這頭女人的戰爭從未停歇，前朝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關於救濟款處理的問題，軒轅煜和老侯爺再次站在了對立面。
前些時日在皇上的震怒之下，有關於此事上上下下接近百號人被押進大牢，大部分都是受收過貪汙的髒款，可到底還是有人被無端牽連，只是因為審查不力這才被鑽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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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煜主張將參與其中的人全部斬首，老侯爺所認為少數人連事情起因結果都不清楚，怎麼能莫名其妙就被扣了個莫須有的罪名。
“素日便聽聞老侯爺清正廉潔，又好施樂道，是百姓之間十分用擁護的官員之一。不過現在這些人犯下的可是大罪，若是身在其中，又哪裡來那麼多身不由己毫不知情？”軒轅煜依舊如往常般的冷漠口吻，只是落在有心人耳中卻帶著頗有幾分深意。
“太子親手經辦此事，哪些人是否是被牽連太子心裡應當有答案。”
“身在其中便是參與，若是個個都要去追究他們是被牽連還是主動參與，那些殺人發火的不也有理由為自己辯護了？”
太子和老侯爺你來我往，除卻皇上誰敢出來多加阻攔，偏偏皇上卻是坐在高臺上一言不發，臉上的神色令人摸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南宮瑾見狀，自然是站出來幫著自家父親，卻被老侯爺按下不允許他出面，太子現在尚是針對他，若是自家兒子被牽連豈不是無妄之災，何況兒子同十二皇子情同手足，那邊又是親兄弟，罷了罷了只是想想便令人尷尬。
皇上不言不語，太子似乎沒有放棄與之針鋒相對的意思，其餘人皆是不敢插手，朝堂上的氣氛一時尷尬到令人窒息。
老侯爺深知再辯下去也爭不出個結果，兩人定然不會被對方說服，再爭下去不過是在浪費時間，一切還是要聽皇上定奪，只是太子卻似乎一定要和他辯個高下。
“這事上上下下牽連到幾百人，橫跨時間之長令人髮指，我倒是不知老侯爺為何堅持認定有些人便是無辜的？”軒轅煜反問道，比起老侯爺的斷然他倒更喜歡反問他，每反問一句便引發眾人思考一次，在心中思來想去竟覺得還是太子的話更在理些，而老侯爺未免太過武斷。
老侯爺素日裡便是說話當仁不讓，多年養成的習慣豈是說改就改，現在竟被太子利用，心裡詫異之餘卻還是生出幾分對太子的佩服，如此細節卻也被他發現，若是哪日等他登基，如此智謀齊國必定後繼有望。
軒轅煜一句話便將朝堂上三分之二的人拉攏過去，南宮瑾又被他按著不許出面，老侯爺一時間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
“太子不妨聽臣一言？”上官墨旁觀許久，見老侯爺無人相幫於心不忍，何況他也並不贊同太子的做法。
“丞相請說。”
“現在太子和侯爺的話在我等看來皆有道理，罪魁禍首當然不能輕饒，但有些人卻是很明顯被牽連進去，，罪過者嚴懲不貸，牽連者法外開恩，恩威並施，方彰顯皇家氣度，太子以為如何?”丞相的話聽起來似乎是在和稀泥，實則卻是轉了個彎在幫著老侯爺說話，畢竟太子堅持的向來是全部斬首，一個不留。
“丞相倒也是個仁慈的。”軒轅煜對上官墨的站隊似是毫不驚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也不回應他，轉過身走到眾人前頭，對著大殿之上的人拱手作揖道：“既然意見相駁斥，那便全憑父皇的意思。”
......
“然後呢？”上官芸急匆匆的問道，皇上肯定同自家爹爹一樣，看著是兩邊都不支援只是旁觀，其實內心早就有了定論，只等著最後兩波人爭論完了他再出面。
上官鈺正在幫著敲核桃，頭也不抬道：“皇上採納了父親的建議，不過可能是為了安撫太子，將此事交給了太子經辦。”說罷將敲開的核桃肉放到上官芸眼前，盤子裡已經擺滿了滿滿當當的核桃肉，只是上官芸方才聽的焦急，還沒來得及吃。
“但是我尋思著皇上下這決定應當是為了安撫老侯爺，否則怎麼會還將這事兒交給太子負責”要知道這事最後的結論全憑太子的調查，由他負責查探結論如何還不是全憑他一張嘴。
上官芸深知自家哥哥的脾性，說話直來直去從不拐彎抹角，腦子一根筋所以很少參與朝堂上的明爭暗鬥，就連他也能看出來，那皇上的意圖豈不是很明顯，皇上對太子的喜愛便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嗎？
“行了你也別擔心，一個姑娘家天天皺著眉頭老的快。”上官鈺被自家妹妹緊蹙眉頭的模樣弄得有點想笑，卻還是努力繃著臉，認真嚴肅的說到，“父親是個什麼樣的人旁人不知你還不知道嗎？就別瞎操心了。”
“天天說我老，那我老了你不也老了。”自家哥哥心大的讓上官芸不免有些無力吐槽，不過想來卻也是這麼個道理，罷了罷了爹爹是個有分寸的人，又沒在皇子的鬥爭中站過隊，想必軒轅煜要對付一時半會也輪不上他，自家何必在這自尋煩惱。
上官鈺手邊的核桃早已敲完，兄妹兩一邊吃一邊聊著別的，南宮月熱衷於蒐集八卦趣聞，和她相處久了京城內那些達官貴人的後宅秘聞聽了不少，現在倒成了兩人解悶的樂子，自家爹爹自母親過世後再未娶過二房，那些個明爭暗鬥在丞相府從未發生，現在聽了旁人的倒也是新鮮。（未完待續）